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苏)尼·奥斯特洛夫斯基
排枪打了三响,新墓盖上了针叶树枝。当晚,团支部选出了新的书记——拉基京娜。国家政治保安局的边境哨卡通知保尔他们,说已在那里发现了凶手的踪迹。
七天以后,区苏维埃第二次代表大会在当地的剧院里开幕。利西岑一脸庄严地向大会作报告:
“同志们,我非常荣幸地向大会作工作报告,一年以来,经过我们大家的齐心协力,工作获得了很大的进展。苏维埃政权大大地得到巩固,土匪被彻底肃清,而且走私活动受到沉重打击。各村都建立了稳固的贫民组织,共青团壮大了十倍,党组织也有很大发展。不久前,我们的格里舒特卡同志,在波杜别茨村,被富农残忍地杀害了。现在事情已经调查清楚,凶手就是磨坊主和他的帮凶女婿,他们已被拘留,不久将交给法院巡回法庭进行审判。大会主席团接到各村代表提出的建议,他们一致要求大会做出决议,请求法院判处杀人凶手死刑……”
大厅里顿时喊声连天:
“赞成!处死苏维埃政权的敌人!”
波列薇赫出现在大厅侧门那儿。她招招手,叫保尔出来。
在剧院的走廊里,波列薇娜交给保尔一封外面写着“急件”的公函。他拆开信封:
共青团别列兹多夫区委员会,并抄送区党委会:
省委决定从你区调回保尔·柯察金同志,另有重要的共青团工作任用。
保尔向工作了一年的区委告别了。在他参加的最后一次党委会上,主要讨论了两个问题,第一,批准保尔转为布尔什维克正式党员,第二,解除他担任的团区委书记职务,并通过对他的鉴定。
利西岑和波列薇赫紧紧握住保尔的手,热烈拥抱。
保尔骑着马从大院里出来,上了大路。这时候,十多名战士为他鸣枪送行。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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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车在丰杜克列耶夫大街上吃力地爬着,电动机不停地鸣叫着。开到歌剧院的大门前,电车停下来,一帮年轻人跳下车,电车又继续吃力地向前爬去。
潘克拉托夫大声催促着落在后面的同伴:
“伙伴们,快一点!不然就要迟到了!”
奥库涅夫在歌剧院门口追上了他。
“甘卡,你还记得吗,三年以前我们也是这个样子到这样一个地方来开会。那时,杜巴瓦和一伙‘工人反对派’刚刚归队。那天晚上,我们的会开得很成功。今天,我们又要同杜巴瓦较量一下了。”
他们向门口的检查组出示了证件,然后走进会场。这时,潘克拉托夫才回答:
“对呀,杜巴瓦在这老地方要故伎重演了。”
有人冲他俩“嘘”了一声,叫他们别出声。他俩忙找个就近的位子坐下。晚上的大会早已开始,一个女同志正在台上发言。
“咱们来得真巧,听听你爱人在上面说些什么。”潘克拉托夫用胳膊肘捅了一下奥库涅夫,轻轻地对他说。
塔莉娅正在台上发言:
“……不错,为了这场辩论,我们花去了许多精力。但是,青年们在辩论中学到了许多东西。让我们满意的一个事实是:我们已经打垮了组织里的托洛茨基的信徒们。他们再也不能抱怨我们不给他们发言的权利,不让他们充分表达观点了。事实正好相反:他们利用我们给予他们的行动自由干了许多严重破坏党纪的事情。”
塔莉娅讲得情绪激昂。一缕头发垂到了脸上,妨碍她讲话,她使劲向后一甩头,继续讲:
“在这次大会上,我们听了各个区的许多同志的发言。大家都谈到了托洛茨基分子采取的各种手段。这次召开的大会,托洛茨基派的代表有相当一部人。各区都特地发给他们代表证,以便让大家在这里,在这次市党代会上,再次听听他们的观点。但他们发言很少,这可怪不得我们。他们在各个区、各个支部遭到了全面失败,他们得到了教训。现在他们没有胆量再登上这个讲台,没有胆量来重弹老调!”
会场的右角上,有人发出刺耳的喊声,打断了塔莉娅的发言。
“我们还是要发表意见的!”
塔莉娅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身去。
“好,杜巴瓦,你现在就上来讲话好了,我们倒想听听。”她说。
杜巴瓦瞪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她,神经质地撇了撇嘴。
“时间轮到了,我们当然会说!”他高喊着,同时也想起了昨天自己在大家熟悉他的索洛缅卡区遭到惨败的情景。
会场上到处响起不清的声音。潘克拉托夫忍不住了:
“你想怎么样,还想动摇我们党吗?”
杜巴瓦听出了是潘克拉托夫,但他连头也没回,只是咬紧嘴唇,垂下头去。
塔莉娅接着说:
“杜巴瓦就是托洛茨基分子破坏党纪的一个典型。他当过多年团干部,许多人都认识他,尤其是兵工厂的人。现在他是哈尔科夫共 产主义大学的学生。可现在,我们都知道,他和米哈伊拉一起,在这里已经待了三个星期了。他们不待在大学里紧张地学习,跑到这儿来干什么?他们到全市的每个区去演讲。最近几天,米哈伊拉开始醒悟了。谁派他们来到这里?除了他们两个,我们这里还有许多来自各地的托洛茨基分子。他们以前都在这里工作过,现在赶到这里来,是为了在党内煽风点火!他们自己所在的党组织知道他们现在在这里做什么吗?当然不知道!”
塔莉娅还是想拉他们一把,让他们承认错误的。因此她语气弱下来,不像在讲台上演讲,而是像与同志谈心:
“大家都记得,三年前,还是在这个剧院里,杜巴瓦和一批‘工人反对派’的成员归了队。他们当时说过这样一番话:‘党的旗帜永远不会从我们手中丢掉。’可惜的是,杜巴瓦不到三年就已经把党的旗帜丢掉了。我是说他丢掉了。他刚才喊:‘我们当然会说。’这恰恰表明,他和他的一帮人还要走得更远。”
剧院后排传来人们的喊声:
“让图夫塔谈谈晴雨表吧,他是他们那帮人的气象学家!”
“不要开玩笑!”
“让他们回答:还要不要搞反 党活动?”
“让他们交代:那篇反 党宣言是谁写的!”
群众都激愤起来,执行主席久久地摇铃,让大家静下来。
愤怒的喊声淹没了塔莉娅的声音,不过又很快平息了,塔莉娅的发言又可以听清楚了:
“边远地区有同志给我们来信,说他们和我们并肩作战。我们受到了很大鼓舞。请允许我读一封信的片断。这一封是奥莉加写来的,在座的应该有许多同志认识她,现在她是共青团地区委员会的组织处长。”
塔莉娅从一大叠信纸中抽出一张,扫了一眼就开始读:
“日常工作被迫停了下来。托洛茨基分子挑起一场空前激烈的斗争,所有的党委委员都到了下面各区,已经持续四天了。昨天出现了使各支部党员都感到愤慨的场面。反对派因为在全市的各支部都得不到多数支持,就决定集中力量在地区兵役局的党支部里发起进攻。这个支部共有四十人,包括地区计划处和工人教育处的党员,托洛茨基分子却全部集中到了这里。他们在这个会议上发表了我们从未听到过的反 党言论。兵役局的一个家伙赤裸裸地叫嚣:‘如果党的机关不投降,我们就用武力砸烂它!’反对派对这样的叫嚣报以掌声。这时柯察金站起来反驳他们:‘你们是党员,怎么能够给这个法西斯分子鼓掌呢?’那帮人敲打着椅子大叫,不想让柯察金再讲下去。支部里的党员被那帮人的流氓行为激怒了,要求听完保尔的发言。可保尔一开口继续讲,便又立刻遭到围攻。保尔高声对他们说:‘你们的民主真是妙不可言!我非讲不可!’于是,有几个人上来揪住保尔,竭力想把他拖下台来。结果出现了野蛮的一幕。保尔一面挣扎,一面继续讲着,那帮家伙硬是把他拖到了后台,打开侧门,推到了楼梯上。有个混蛋还打得他满脸是血。接下来,这个支部的党员几乎全部退出了会场。这件事擦亮了大家的眼睛……”
塔莉娅走下了讲台。
谢加尔在省党委会已经担任了两个月的宣传鼓动处处长了,这时候他正坐在主席台上,紧靠着托卡列夫。他们都在用心听取市党代会代表的发言。到目前为止,发言的都是年轻人,而且很多人不久前还是团员。
“这几年他们成长得很快!”谢加尔心中暗喜。
他对托卡列夫说:“反对派已经被驳得体无完肤了,还只是年轻人在揭露这帮托洛茨基分子。咱们的重型武器都没来得及投入战斗呢。”
图夫塔跳上讲台。会场上响起对他不满的嘘声,夹杂着短暂的哄笑。图夫塔转身朝向主席团,想要提出抗议,这时身后的会场已经安静下来了。
“刚才有人称呼我为气象学家。哼,布尔什维克同志们,你们竟然用这样的语言来嘲笑我的政治观点!”他像受到委屈似的发泄着心中的怨愤。
一阵哄笑从台下席卷上来,压倒了图夫塔的声音。他恼怒地走向主席台,转身又指了指台下。
“无论你们怎么嘲笑,我仍要再说一遍:青年是晴雨表。列宁同志不止一次讲过这样的话。”
全场立即安静下来。
“列宁同志是怎么讲的?”会场上有人冲他喊道。
图夫塔清了清嗓子,神气起来。
“当年准备十月起义的时候,列宁同志下令召集那些革命意志最坚定的青年工人,发给他们武器,把他们和水兵一起派往最关键的地方。需要我给你们念念这一段话吗?我把原文都抄在卡片上了。”说着,图夫塔把手伸进随身携带的公文包。
“这些话我们都知道!”
“关于团结,列宁同志写过什么?这些你知道吗?”
“关于党的纪律呢?”
“列宁同志有没有把青年和老一代近卫军对立起来呢?”
台下的问题一浪浪卷过来。
图夫塔招架不住了,卡片上的东西帮不了他,于是他赶紧换话题:
“刚才塔莉娅谈了奥莉加写来的信,但我们是不能够为在那里辩论中发生的一些反常现象负责的。”
茨韦塔耶夫气急败坏起来,侧身对身边的米哈伊拉悄悄地说:
“让傻瓜去向上帝祷告磕头,他会把自己的额头磕得头破血流的!”
米哈伊拉悄悄地回答:
“就是呀,图夫塔这个笨蛋会把咱们一起拖进死胡同的。”
图夫塔仍然用那尖细的嗓子尖叫着:
“既然你们组织起了多数派,那么我们也就有权组织起少数派!”
话音未落,会场上掀起愤怒的风暴。
怒吼的声音几乎可以震聋图夫塔的耳朵。“你想怎么样?又想分成布尔什维克和孟什维克?”“俄 国共 产党不是议会!”
图夫塔激动得舞着两支手臂,越讲越快:
“对,就是应该有组织集团的自由。要不然,我们持 不 同 政 见者怎么能坚持自己的政治主张,怎么能同有组织、有纪律、团结在一起的布尔什维克作斗争呢?”
会场上轰隆的喧闹声又大了起来。潘克拉托夫站起来高声喊道:
“让他讲完,听听他还要讲些什么,这对我们大有好处。今天图夫塔在这里讲了某些人想讲但不敢讲的话!”
场内顿时安静下来。图夫塔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刚才说的那些话,现在说恐怕还不到时候。他转了转眼珠,决定赶快收场,于是他一口气说:
“你们当然可以开除我们,我们无路无走。你们现在已经开始这样做了。以前我就是被省团委排挤出来的。不过这都没关系,谁对谁错不久便能见分晓了。”说完这些话,图夫塔赶紧溜下台去。
杜巴瓦接到了茨韦塔耶夫传过来的字条:
“你必须马上去发言,虽然这也无法挽回败局。咱们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但是你必须上去纠正图夫塔的话,他这个笨蛋口没遮拦。”
杜巴瓦要求发言,立即得到主席团的允许。
当他朝台上走去时,整个会场中弥漫着一片警觉的沉寂。虽然每次有人发言前,会场里往往都会出现一段寂静的时间,但这时正是这种寂静使杜巴瓦感受到一种疏远、一种冷漠。他已经失去了在各支部发言时的热情,连续的失败使他的劲头一天天降低。现在的他已如同一堆被冷水浇灭的篝火,只能徒劳地冒着呛人的烟,这一团团呛人的烟便是他那充满病态的自尊和顽固的自诩。他的自尊已经被明摆着的失败和老朋友们无情的攻击重重刺伤了。他只能豁出去,虽然他心里明白这样做只能使自己和大多数同志离得更远。他声音很低,语气仍然强硬:
“我要求不要打断我,不要抢着反驳我的话。我只想完整地向大家阐明我们的观点,虽然我早知道这不会起到什么作用,因为你们在这次大会上是多数。”
当他的发言终于结束时,逐渐积蓄的愤怒在会场里爆炸开来。充满愤怒的声浪如狂风暴雨向杜巴瓦袭来,人们的怒吼就像无情的鞭子抽打着他的脸。
“无耻!”
“打倒分裂者!”
“够了!别让他再造谣诬蔑!”
在响亮的嘲笑声中,杜巴瓦狼狈不堪地走下台来。一阵阵笑声摧垮了他。如果大家因他的发言而暴跳如雷,倒会让他产生一种满足感,但大家偏偏是在嘲笑他,就像在嘲笑一个把滑稽戏演砸了的小丑。
“现在请米哈伊拉发言。”执行主席宣布。
米哈伊拉站起来表示:
“我不发言了。”
会场后排传来了潘克拉托夫浑厚的嗓音:
“我要求说几句!”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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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巴瓦一听语气就知道了潘克拉托夫的情绪。码头装卸工只有受到极大侮辱时,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杜巴瓦的目光十分阴郁,望着个子高大,背稍驼的潘克拉托夫快步走向主席台,他的心中感到一阵压抑和莫名的惊恐。他知道潘克拉托夫将要说些什么。他想起了昨天在索洛缅卡区和老朋友们的聚会,大家在善意的交谈中极力想说服他脱离反对派。聚会的地点就在托卡列夫家里。当时杜巴瓦与茨韦塔耶夫和米哈伊拉在一起,潘克拉托夫、奥库涅夫、塔莉娅、沃伦采夫、卡秋莎、斯塔罗韦罗夫、阿尔秋欣都在场,他们表示希望大家重新团结起来,杜巴瓦却在那里装聋作哑、一言不发。当大家讨论得最热烈的时候,他和茨韦塔耶夫离开了,他们用这种扬长而去的方式,表明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观点是错误的。
米哈伊拉当时留了下来,刚才他又拒绝发言。“胆小软弱的知识分子!一定是被他们争取过去了!”杜巴瓦恨恨地想。在这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斗争中,他失去了所有的朋友。在哈尔科夫共 产主义大学里,他和伊万·扎尔基多年的友谊也破裂了,两人的分歧严重到相互之间不再说话。他屡次在家里看到扎尔基上门来找安娜。他一年前与安娜结婚,但现在两人各自住在自己的房间里。安娜也不赞同杜巴瓦的观点,夫妻关系不断紧张,而且日益恶化。杜巴瓦认为,扎尔基成为了安娜的常客应该是他们夫妻关系恶化的原因之一。这不单单是吃醋的问题,他与扎尔基的友谊破裂了,而安娜却与扎尔基关系如初,这让杜巴瓦异常恼火。他把这一点同安娜说过,结果两人立即大吵大闹起来,双方的关系越来越紧张。这次杜巴瓦没跟安娜说一声,就到这个地方来了。
潘克拉托夫站到台上开始发言,打断了杜巴瓦混乱的回忆。
“同志们!”潘克拉托夫坚定有力地说。他一上台,就站到了脚灯挡板跟前。“同志们!反对派的发言,我们已经听了九天!我坦率地讲:他们说话的腔调不像战友,不像革 命战士,不像与我们并肩作战的阶级兄弟。他们的发言是充满敌意的、嚣张的、恶毒的、诽谤性的。是的,同志们,正是诽谤!他们把我们布尔什维克说成是党内专横制度的守护者,说成是出卖阶级利益和革 命利益的人。我们党内有一大批光荣的、优秀的、久经考验的老布尔什维克战士,是他们培育和锻炼了俄 国共 产党,是他们在沙皇的牢狱中受尽折磨,是他们在列宁同志的领导下,同国际上的孟什维克主义、同托洛茨基进行了顽强的斗争。而现在,正是这样的老战士,却被污蔑为党的官僚主义的化身。
除了敌人之外,谁还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党和党的机关不是一个整体?大家想想,这像什么人的口吻?如果在一支部队被敌人包围的时候,有人跳出来唆使年轻的红军战士去反对指挥员,去反对政委,去反对司令部,我们把这种人称作什么呢?如果我今天仍当一名钳工,按照托洛茨基分子的论点,我还可以算是一个‘正派人’,而如果我明天当上了党委书记,我就变成了‘官僚’、‘机关老爷’了。这话能讲通吗?同志们,看一看反对派中有哪些人吧,图夫塔、茨韦塔耶夫、阿法纳西耶夫……图夫塔不久前因为官僚主义问题而被撤职;茨韦塔耶夫由于搞他的所谓‘民 主’,在索洛缅卡区出了名;阿法纳西耶夫则是由于在波多拉区压制民 主,被省委三次撤职。
反对派高喊着反对官僚主义,标榜要争取民 主,却网罗了一批这样的人,这不是咄咄怪事吗?我们应该看到,实际情况是:被党处分过的人怀着对党的不满纠合在一起,向我们的党发起了攻击。同反对派进行斗争,使我们的队伍更加团结,使青年一代的思想更加坚定。在反对各种小资产阶级思潮的斗争中,我们的布尔什维克党和共青团得到了真正的锻炼。反对派的某些人歇斯底里、危言耸听地攻击我们,说我们将遭受到经济上、政治上的全面失败,我们的明天将会证明他们的话有多大价值。他们要求把我们的老同志,如托卡列夫和谢加尔同志,派去开车床,而让杜巴瓦这类人取而代之,去取代老同志的位置。大家都看到了,这个杜巴瓦只是一只失灵的睛雨表,他把反 党活动视为某种英雄的壮举。同志们,我们决不允许他们这样做!老同志虽然需要接班人,但绝对不能让一遇到风浪就向党的路线猖狂进攻的人来接他们的班。我们伟大的党的团结,决不允许这帮人破坏!老一辈和青年一代的近卫军永远不会分裂!我们在列宁同志的旗帜引导下,在与各种小资产阶级思潮进行不妥协的斗争中,一定能够走向最终的胜利!”
潘克拉托夫发表完激情洋溢的演讲,从台上走了下来。大家热情地为他鼓掌。
第二天,十几个人聚集在图夫塔那里。杜巴瓦说:
“我和米哈伊拉今天就要返回哈尔科夫。在这个地方,我们已经没有用武之地了。你们应该尽可能团结在一起,不要轻易解散。我们应该等待时局出现转机。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全俄党代表会议将会批判我们,但我个人认为还一定立刻对我们进行迫害。多数派还想在工作中继续考验我们。现在,尤其是在这次大会以后,估计继续进行公开斗争是会被清除出党的,这将不利于我们的行动计划。以后的情况会怎样发展,现在还难以预料。别的也就没有什么可说的了。”杜巴瓦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薄嘴唇的瘦子斯塔罗韦罗夫也站起来。
“杜巴瓦,”他结结巴巴、口齿不清地说,“我没听明白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们一定要服从大会的决议?”
茨韦塔耶夫怒气冲冲地打断了他:
“形式上你要服从他们,否则丢了党证怎么办。要学会见什么风使什么舵。现在我们就散会吧。”
图夫塔坐在椅子上,焦躁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子。米哈伊拉紧皱着眉头,脸色苍白得十分难看,连夜的失眠使他眼圈发黑。他坐在窗子旁边,啃着手指甲。听到茨韦塔耶夫最后的两句话,他不再费劲地啃指甲,朝聚会的人们转过身来。
“我反对再搞这一类名堂。”他突然发起火来,粗声粗气地说,“我个人认为我们应该服从大会的决议。我们已经摆出了自己的观点,但大会的决议必须服从。”
斯塔罗韦罗夫赞同地看了看他。
“这也是我想说的。”他口齿不清地说。
杜巴瓦盯着米哈伊拉,毫不掩饰脸上嘲弄的表情,半阴半阳地说:
“谁也管不着你。你自己到省党代会上去‘低头认罪’也可以。”
米哈伊拉跳了起来。
“杜巴瓦,你这是什么口气?我直率地告诉你,你所说的话让我感到反感,这使我不得不重新考虑昨天的立场。”
杜巴瓦不耐烦地对他挥挥手:
“你也只能这么着了。悔过自新去吧,向他们忏悔,现在还不晚。”
杜巴瓦和图夫塔等人握手告别。
他走后,米哈伊拉和斯塔罗韦罗夫也立刻离开了。
1924年,挟冰裹雪的时期到来了。一月刚开始,严寒早已在积雪的大地上逞凶;进入中旬,到处是狂风怒号,大雪狂舞。
西南的铁路线已经全部被白雪覆盖。人们在同严酷的大自然作斗争。除雪车前面的钢铁螺旋钻透一个个高大的雪堆,为列车开路。天寒地冻,风雪肆虐,电报线也结冰冻裂了。十二条线路中只剩下三条畅通。
在舍佩托夫卡火车站的报务房里,三架莫尔斯电报机在不停地响着,只有内行人的耳朵才能听懂这种嘀嘀嗒嗒的语言。
女报务员都还很年轻。估计她们从开始工作到现在,收发的电报纸带也不会超过两百米。而她们的同事,那个年老的男报务员,却早已经收发电报约二十多万米。他收报时,不必像那些女报务员皱着眉头费劲地把一个个难以辨别的字母拼成句子。他听着机器的嗒嗒声,就能拼出一个个单词,直接写在电报纸上。此刻,老报务员正在边听边记:“同文发往各站!同文发往各站!同文发往各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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