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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苏)尼·奥斯特洛夫斯基
“我有个问题,希望能得到解答。”丽达说,“虽然这已经成为往事,但我想你一定会告诉我的:当初你为什么会一下子中断了咱们的学习和友谊呢?”
保尔虽然和丽达一见面时,就知道对方会提出这个问题,但此时此刻,他还是觉得有点尴尬。他们四目对望,保尔明白了:丽达是知道原因的。
“丽达,我想你早就完全猜到了。这事情发生在三年前,现在我只能为此责备当时的保夫卡。总而言之,柯察金一生中犯过大大小小的错误,你问的就是其中的一个。”
丽达莞尔一笑。
“这是一篇很好的开场白。但是我期望着回答。”
保尔轻声说:
“在这件事情上,有错的不仅仅是我一个,‘牛虻’和他的革命浪漫主义也要承担一部分责任。有些作品塑造出革命的光辉形象,他们的性格坚强、意志坚定、无私无畏、有献身事业的雄心,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也使我产生了一种渴望,要做他们那样的人。所以我正式以‘牛虻’的方式,处理了对你的感情问题。现在我觉得非常可笑,但是更多的还是遗憾。”
“如此说来,你对‘牛虻’的态度已经改变了?”
“不,丽达,基本上没有改变!我只不过是放弃了以前那种靠自我折磨这种方式来考验意志的不必要的悲剧成份。然而,我还是赞赏他的,主要在于他的勇敢精神和非凡的毅力。我很欣赏这种类型的人,他们能忍受痛苦,他们不在任何人面前抱怨。我欣赏这种革命无私的人。在他们眼里,个人的利益和集体的利益是不能相提并论的。”
“保尔,这一番话三年前就该说的,如今你才道破,只能给我们留下遗憾了。”丽达说着,脸上露出微笑。
“丽达,你说这是一种遗憾,是不是由于我只是你的同志,而没有什么可能使我们更进一步?”
“不,你原本可以更进一步的。”
“这能够补救。”
“晚了一点儿,牛虻同志。”
丽达这样戏谑地称呼保尔,自己不禁一笑,又解释道:
“我已经有了个小女孩,他的爸爸和我心心相印,我们一家三口人,生活美好。如今是不可分离了。”
她用手指碰了一下保尔的手,不过她一下子又明白了这一举动是多余的——虽然她表示关切。不错,这三年以来,他们不仅仅只是在体格方面成长了。丽达从保尔的眼神可以看出,此刻他心头十分懊恼,但他毫不做作,而是真诚地说:
“无论如何,我所得到的仍然要比失去的多得多。”
保尔和丽达站起身来。他们觉得应该坐到前面去,离主席台更近一些。他们便朝乌克兰代表团的席位走去。
乐队奏响了乐曲。一条巨大的横幅标语鲜红耀眼,闪亮的大字仿佛在呐喊:“未来是属于我们的。”包厢、楼座和正厅的几千个位置已经座无虚席。数千人形成一个强大的变压器,形成一种永不枯竭的原动力。在宽敞的大剧院里,聚集了伟大工人阶级的青年近卫军中的最优秀分子。几千对明亮的眼睛一齐射向厚重的帷幕上方熠熠生辉的几个大字——“未来是属于我们的。”
人流依旧在涌入会场。再过几分钟,那厚重的天鹅绒帷幕将徐徐拉开。全俄共青团中央委员会书记恰普林,在这十分庄严的时刻,将心潮澎湃地宣布:“全俄共产主义青年团第六次代表大会现在开幕。”
柯察金感受到了革命的伟大和威力,空前强烈,空前深切。他,一个保卫者和建设者,来到这里参加布尔什维主义青年近卫军的胜利之大会,感到一种难以言表的自豪和前所未有的快乐。
大会的议程排得满满的,代表们从清早一直到深夜,没有半点空闲。直到最后一次会议,保尔才又一次见到丽达。他看见丽达和一群乌克兰代表在一起。
当天晚上,在丽达的哥哥那儿,一些共青团员开了一次晚会。丽达在晚会上说:
“朋友们,我相信在最近几年里,共青团自己的队伍中会出现几个大作家。他们将塑造一些艺术形象,以便更好地描述英雄的过去和同样光荣的现在。有谁知道呢,可能在座的朋友们中间就会有这样的一位作家,把咱们勾画出来,笔锋犀利……”
临别,她又对保尔说:
“明天大会闭幕以后,我就要立即赶回去,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机会再谈一次。因此我明天交给你两本旧日记,以及一封短信。你看完了,把日记寄还给我。我所没告诉你的,你看完之后就全知道了。”
保尔握握她的手,又凝视了片刻,宛如要把她的容貌铭刻在心坎上。
第二天,他们如约在大门口会面。丽达把一个小包和一封信交给他。周围人潮涌动,因而告别时两人显得很拘谨。保尔只是在她那湿润的眼里看出一片浓浓的情意和一丝淡淡的伤感。
一天以后,他们各奔东西。
乌克兰代表分坐几节车厢。保尔和基辅小组呆在一起。晚上,当大家都睡下了,奥库涅夫在旁边的铺位上打着鼾,保尔凑近灯光,拆开了信。
亲爱的保夫鲁沙:
我原本可以当面告诉你这些话的,不过这样写下来更好一些。我只有一个希望:别让我们在大会前谈的那件事给你带来痛苦,我知道你十分坚强,所以我相信你的表白。我看生活并不拘泥于形式。有时候,当然是在极不一般的情况下,私人关系方面不妨有例外,只要那是出于强烈而深沉的感情,你是可以得到这种例外的。然而,偿还我们青春宿债的念头刚一萌发,我便打消了。我觉得这并不能使我们获得欢悦。保尔,你别太苛求自己了。在我们生活里不仅有斗争,还有美好感情带来的欢乐。
至于你生活的其它方面,就是说你对生活的主要方面的内容,我是毫不担心的。紧握你的手。
丽达
保尔沉思着把信撕碎,然后两手伸出车窗,然后让碎纸片随风飘散。
第二天早上,他把看完的两本日记包好。在哈尔科夫,一部分乌克兰代表,包括奥库涅夫、潘克拉托夫和保尔在内,都已下车了。奥库涅夫要到基辅去接留在安娜家的塔莉娅。潘克拉托夫已经当选为乌克兰共青团中央委员,也要去办事。保尔决定随便去看一看扎尔基和安娜,所以要和他们一同前往基辅。他去邮局给丽达寄日记本,耽搁了一会儿。等他回到站台,朋友们已经走了。
他乘电车来到安娜和杜巴瓦的住处。保尔登上二楼,敲敲左面的门,那是安娜的房间。没有人回答。天刚刚亮,安娜不会这么早去上班。保尔心里想:“大概还睡着。”这时,旁边的门开了。睡意浓浓的杜巴瓦走了出来,他脸色灰白,眼圈发黑,散发出洋葱味。保尔立刻闻出一股酒气。透过半开的房门,保尔看到床上躺着一个胖女人,确切地说,是女人的肩膀和光脚。
“你是来找安娜的吧?”他沙哑地问,“她已不在这里了,你竟然不知道?”
保尔皱皱眉头,探究地打量着他。
“我不知道。她到哪儿去了?”
杜巴瓦突然生气了。
“这我可懒得管。”他打了个嗝儿,刻毒地说:“你要来安慰她吧?好,真巧。位置正好空了出来,干吧。她不会拒绝你的,她在我面前多次说喜欢你。抓住机会哟。”
保尔感到两颊发烫。他克制住自己,问:
“杜巴瓦,你竟然讲得出这种话?没想到你会变得这样下流。你曾是一个优秀的青年,为什么自甘堕落呢?”
杜巴瓦往墙上一靠。看来他光着脚站在水泥地上感到冷了,身子蜷缩着。门开了,一个睡眼朦胧,脸上浮肿的女人探头出来张望。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第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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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咪,进来呀,站在这儿干什么……?”
杜巴瓦没等她说完,“砰”把门关上,顶住门。
“危险的开端……”保尔说,“你让什么样的人待在身旁?这会落到怎样一个结局。”
杜巴瓦显然不想往下谈,他提高嗓门吼叫:
“连我想同谁睡觉你也管?我听厌了这种说教!你从哪里来就滚到哪里去!你尽管去告诉大家,杜巴瓦又酗酒,又玩女人。”
保尔走到他跟前,激动地说:
“杜巴瓦,你赶走这个女人吧,我要最后一次跟你长谈……”
杜巴瓦的脸色沉了下来。他一转身,走到房间里去了。
“哼,坏蛋!”保尔压低了嗓音骂了一声,慢慢地走下楼去。
两年的时光就
这么过去了。一天天,一月月,时光不紧不慢地流逝,迅速变化着的是五彩斑斓的生活,它让似乎单调乏味的日子充满着崭新的内容。伟大的一亿六千万人民,破天荒地第一次在这世上成了辽阔疆土的无穷宝藏的主人。为了恢复被战争破坏的国民经济,他们紧张、勇敢地劳动着。国家在巩固,国力在增强。就在不久之前还死气沉沉、不堪入目的废弃工厂,现在人们能看得见烟囱在冒烟了。
保尔觉得,这两年时光如矢,日月如梭。他不会慢吞吞地打发日子,也不会懒洋洋地迎接晨曦,更不会在十点钟准时睡觉。一方面,他自己争分夺秒,另一方面也督促别人。
每当深夜,人们常可以看见他的窗户还亮着,他不想花太多时间在睡觉上。屋里有几个人在专心致志地读书、学习,他们在两年里学完《资本论》第三卷之后,搞清了资本主义剥削制度的精巧结构。
忽然,拉兹瓦利欣出现在保尔工作的地区。是省委派他来的,并建议他当某个区的区团委书记。当时保尔正在外地出差。在他缺席的情况下,委员会把拉兹瓦利欣派到一个区去了。后来保尔回来知道了这件事,但他未置可否。
一个月之后,保尔到拉兹瓦利欣所在的区突击视察。他没发现多少问题,但已经有一些事实不容置疑:拉兹瓦利欣酗酒,拉帮结派,排挤一些作风正派的年轻干部。当保尔在会上介绍完这些情况后,大部分人都主张给拉兹瓦利欣严重警告处分,但保尔出人意料地指出:
“开除他,并且不允许他再入团。”
“一定要开除这个坏蛋。原来他就是学生中的渣滓。已经给了他重新做人的机会,但他仍然混在革命队伍里胡作非为。”保尔列举了他在别列兹多夫的种种劣迹。
“对柯察金的责难,我表示强烈抗议。这是公报私仇。要陷害我的人多得是,必须有真凭实据。让柯察金拿出证据来。要是我也无中生有说他从事走私活动,那他是不是也应该被开除呢?不成,让他拿出真凭实据来!”拉兹瓦利欣无赖似地嚷嚷。
“我会拿出证据的,等着瞧吧!”保尔回敬道。
拉兹瓦利欣走了出去。半个小时后,委员会在保尔的推动下通过决议:“开除异类分子拉兹瓦利欣出团。”
夏天,朋友们纷纷外出度假。体质稍差的去海滨。大家都希望这个季节轮到自己休假。保尔为大伙儿争取到疗养证和补助并送他们去休养。出发前他们脸色苍白,形容枯槁,但心情很好。保尔承担了他们的工作压力,于是他愈加努力地工作,宛如一匹驯服的老马拉着大车爬陡坡。一批批同志回来了,皮肤黝黑,神采奕奕,充满活力。接着,又走掉另一批。整个夏天都是这样,但工作却不能停顿。保尔就这样坚守在岗位上,没有一天休息。
夏天就这样过去了。
保尔憎恶秋天和冬天,因为这两个季节使他承受了许多肉体上的苦楚。
今年,他特别盼望夏季快些到来。他觉得很不好受,甚至不得不暗暗叫苦,因为他的精力一年不如一年。现在只有两种选择,要么承认自己残废,担任不了繁重的工作;要么坚守岗位,直到完全无法工作。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后者。
担任地区卫生处处长的巴尔捷利克是位担任过地下工作的老医生。一天,在地区党委会上,他走到保尔跟前说:
“柯察金,你气色不太好。去医务委员会检察过吗?身体怎样?八成没去吧?我大概记不太清楚了。朋友,应该检查一下,星期四下午来吧!”
因为工作太忙,保尔没去医务委员会。但巴尔捷利克可没忘,好说歹说把他劝了去。医生在那儿为保尔作了全面认真的检查,巴尔捷利克作为神经病理学家参加了检查工作。结论如下:
“医务委员会决定,必须立即停止工作,去克里木长期疗养,并做进一步认真治疗,否则必将产生严重后果。”
还有一大串用拉丁文写的病名安在结论之前。但保尔只从中意识到一点,问题主要不出在腿上,而在于中枢神经系统受到了严重损害。
巴尔捷利克把医务委员会的决定提交党委会讨论,没人反对保尔立即停止工作。但保尔自己建议,等共青团地区委员会组织处长斯比特涅夫休假回来后再走,因为他担心团委的工作陷入青黄不接的状态。虽然巴尔捷利克反对这一点,但大家还是同意了。
还有三个星期,保尔将得到有生以来第一次休假。他的办公桌抽屉里放着去叶夫帕托利亚疗养的证件。
保尔在这些天里加紧工作。他主持召开地区团委全体会议,并且不辞辛劳地把一切安排妥当,以便放心离开。
保尔将要去休养,去看看他从来没见过的大海。刚巧在走之前,他意外地碰到了一桩既荒唐又可恨的事件。
下班之后,保尔走进党委宣传鼓动处的办公室,坐在书架后开着窗户的窗台上,等着宣传工作会议的召开。当他进来时,办公室一个人也没有。没多久,几个人进来了。保尔坐在书架后面,看不见他们是谁,但他听出了一个人的声音。是法伊洛,他是地区国民经济处处长。这人高高的个子,长得挺帅气,有一种军人的风度。保尔曾不止一次听人说他酗酒,见了漂亮的女孩子就穷追不舍。
法伊洛曾经在游击队里,他逢人就唾沫四溅地吹嘘自己怎样砍马赫诺匪徒的脑袋,一天能砍下十多颗。但保尔看他挺不顺眼的。有一次,一个泪流满面的女团员找到保尔,向他哭诉法伊洛许诺和她结婚,谁知同居了一周后,就对她不理不睬了。在监察委员会里,法伊洛竭力否认。但那女孩拿不出证据,不过保尔相信她说的是实话。这时,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并不知道保尔在里面。保尔听见其中一个人在问他:
“喂,法伊洛,近来怎么样?又搞什么新玩意儿了吧?”
问话的格里博夫和法伊洛是哥儿们,和他也是一样的货色。格里博夫其实极其浅薄、俗不可耐,跟个傻子一样,不知他是怎样稀里糊涂混上个宣传员当的。不管在什么场合,他都要拿头衔来向人家炫耀一番。
“你应该祝贺我,昨天我搞上了科罗塔耶娃。你还说这件事成不了呢。我说老哥,我可是一枪一个准……”紧接着,法伊洛又说了一句下流话。
保尔只感到神经一阵震颤,这表明他愤怒到了极点。科罗塔耶娃是地区党委的妇女处长,她是和保尔一块儿调过来的。他们是一块儿工作的好朋友。只要有妇女来求她保护或出点子,她都热忱招待,亲切关怀。在同事们中间她颇有人缘。科罗塔耶娃尚未结婚,无疑,法伊洛说的就是她。
“法伊洛,你没吹牛吧?她可不像是那种……”
“我吹牛?别把人瞧扁了!再漂亮的鲜花我也搞过。凡事只要动脑筋,对付不同的女人得用不同的方法。有的第二天就投怀送抱,说实话,那是下等货。有的得追一个多月。关键是要掌握女人的心理。一把钥匙开一把锁。老弟,这里头学问可大了,在这方面我可以说是祖师爷了。哈哈哈……”
法伊洛得意忘形,笑得前俯后仰。一小群听众怂恿他往下说,他们迫不及待地要听详情。
保尔站起来,紧握拳头,他只感到心在猛跳。
“想靠上天保佑,毫不费劲就把科罗塔耶娃搞到手,那不可能;不过放了她吧,我又不甘心。何况我还和格里博夫赌了一箱葡萄酒呢。于是我开始动脑子了。我一次又一次地去找她,但她始终不拿正眼瞧我。原因再简单不过了,外面流传着关于我的流言蜚语,多半她也有所耳闻……总之,侧面进攻失败了。我于是迂回包抄,哈哈哈!……告诉你吧,我跟她吹嘘自己打过多少仗,杀过多少人,到过多少地方,吃过多少苦头,但直到现在还遇不到一个红颜知己,生活孤独无助,得不到关心,得不到温柔……诸如此类,我编了一套又一套。一句话,针对她的薄弱环节反复猛攻。我在她身上下了不少功夫,有时甚至想,去他妈的,不想再装腔作势地演戏了。然而这关系到信仰,为了信仰,我不能放弃她……最后终于大功告成。我用忍耐换到了满足——我搞的不是婆娘,而是处女。哈哈哈!……真是可笑到了极点!”
法伊洛还在继续他的下流故事。
事后保尔自己也想不起来,当时是怎样冲到法伊洛面前的。
“畜生!”保尔怒斥道。
“我是畜生?偷听别人说话的才是畜生!”
保尔好像又骂了一句什么,法伊洛一把揪住他的胸口:
“你竟敢侮骂我?!”
说着法伊洛打了保尔一拳,原来他当时正喝得烂醉如泥。
保尔抓起一把橡木凳,一下子把法伊洛砸倒在地上。幸亏保尔袋里没装枪,这才让法伊洛保住了性命。
于是,意外的情况出现了。正是在原定去克里木的那一天,保尔出席了党的法庭。
党组织的全体成员都在市话剧院里集中,大家都为宣传鼓动处里发生的事件感动震惊。审判发展为一场生活道德方面的激烈争辩。日常生活准则、人与人的关系、党的伦理道德——这些问题的争辩,使案件本身反倒退居其次。案件演变为一个信号。法伊洛在法庭上气焰嚣张,断然拒绝回答任何问题。他无耻地冷笑着,声称人民法院会审理这个案子。柯察金砸破他的头,应判处强制劳动。
“怎么样?难道你们想借题发挥对我进行人身攻击不成?我全然不在乎你们要强加给我什么罪名。之所以一群娘儿们在这里对我横加指责,是因为我向来不对她们瞧一眼。关于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没什么可说的。要是在1918年,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找柯察金这个疯狗算帐的。现在即使我不在,这里的事情也可以解决的。”说完,他扬长而去。
主席要求保尔谈谈冲突的整个过程。保尔叙述得相当平静,但是人们还是能够感觉到他是在竭力克制住自己。
“因为我当时沉不住气,所以才会发生这里议论的事情。我做工作,用的拳头多,脑子少,不过这是多年以前的事了。这次又出了这种事情。直到法伊洛脑袋上挨了一下,我才猛地清醒过来。近几年来,这是我仅有的一次表现出游击习气,但我仍然责备自己的行为,即使他活该挨打。法伊洛的劣迹,是我们党内生活的一种丑恶现象。我弄不清楚,为什么一个革命者、共产党员,怎么同时又是一个无耻下流之辈。对于这种现象,我绝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这件事敦促我们不得不讨论一下生活道德问题,这也是整个事件惟一的一个好的方面。”
共产党员们以压倒多数通过决议,把法伊洛开除出党。格里博夫由于提供假证词而受到严重警告处分。另外几个参加谈话的人也承认了错误,接受了批评。
巴尔捷利克说了保尔神经系统的状况,党的检察员建议给予保尔警告处分,由于全场一致反对而撤回了。保尔被宣布无罪。
保尔在几天以后乘火车前往哈尔科夫。由于他再三请求,地区党委同意把他的组织关系转到乌克兰共青团中央委员会,并建议另行委派工作。拿到一份相当好的鉴定后他就上车了。保尔去见了阿基姆,团中央书记之一,并汇报了全部情况。
阿基姆看了鉴定,见在“对党无限忠诚”这句话后写道:“具备党员所应有的刚毅精神,只是在极少数情况下易暴怒,不能自控,这是神经系统严重受损所致。”
“保夫鲁沙,这份很好的鉴定上到底还是给你添了这一条。你要想开点。有时候,神经十分正常的人也会出这种漏子的。到南方去好好休息休息,恢复精力。等你回来,再谈你的工作安排。”
阿基姆说着,紧紧握住保尔的手。
保尔来到中央委员会的“公社战士”疗养院。花园里有一座座玫瑰花坛,喷水池中波光粼粼,一幢幢楼上攀爬着葡萄藤。疗养员们穿着白色疗养服或游泳衣。保尔在年轻的女医生处登记姓名。他住进了位于花园一角的那座建筑物的一间大房子里。床单洁白耀眼,房间里一尘不染,静谧安详。保尔洗过澡,换了疗养服,容光焕发,径直向海边走去。
抬头眺望,深蓝色的大海宛如大理石般光滑,她美丽而安详,浩浩荡荡,仿佛与远方淡蓝色的轻烟薄雾水乳交融。燃烧着的朝阳在海面上撒下耀眼的金光。轻烟浩渺,远处山峦的轮廓时隐时现。保尔在清爽的海风中深深地呼吸,久久凝视着深遂而宁静的蓝色海洋。
慵懒而细小的微波轻轻拍打着海边金黄色的沙滩,亲昵地悄然舐着脚下。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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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央委员会“公社战士”疗养院旁有一座属于中心医院的大花园,这是疗养员从海边回来的必经之路。花园里,一堵米色的石头高墙边长着一排枝繁叶茂的法国梧桐。保尔喜欢在梧桐树荫底下休息。很少有人来这个角落。在这里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人们在花园的林荫小道上来回漫步;傍晚可以听会儿音乐,避开大疗养区令人烦躁的喧扰。
这不,保尔今天又寻到这儿来了。洗过海水浴和日光浴后,他感到疲劳。现在他正舒适地躺在藤摇椅上打盹儿,旁边的一把藤摇椅上搁着一条厚毛巾加一本没读完的富尔曼诺夫的小说《叛乱》。初来到疗养院的那几天,他依旧感到紧张、头痛。教授们一直致力于研究他的这种较罕见的疑难病症。接二连三的叩诊、听诊使保尔烦透了。住院医生是个和蔼的女党员,她有一个十分奇特的姓:耶路撒冷齐克。她费尽周折才找到这个病人,并耐心地劝说他随自己去见这位或那位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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