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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追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雪花烧芋

    洁贞子师兄弟虽然先前受的内伤不重,但两人的腕骨刚刚接上不久,使不上劲,无法架开猛烈撞到的杖风,幸亏闪避得快,仅胸头被竹杖风扫了一下。也被扫得变手捧胸口,面色恢白。西门追雪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功亏一篑,劫运难逃。”

    天邪抡起毕生功力的杖劲,把三人震退之后,运气一试,只觉身上血脉,微有一点阻碍,但还不致有生命的危险,黄竹杖猛力在地下一敲,击起地下泥土飞扬,双日怒睁,两道电光,逼视西门追雪一眼,大喝一声,道:“赶快把头割下来交给老夫,免得老夫动手。”

    西门追雪视死归如,哈哈大笑,道:“你说的好轻松,头是人身最重要的部份,割下来就吃不成饭了,不干!不干!”

    天邪怒目圆睁,一步一步的向西门追雪靠过去,那种凶恶之状,令人望而胆寒。他走到西门追雪的面前停步,狞笑一声道:“难道要尝尝老夫活生生扭下来的痛苦不成。”

    西门追雪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待天邪说华,忽地仰脸大笑道:“技不如人,悉听尊便。”

    天邪又欺上一步,离西门追雪仅仅五尺左右,但见西门追雪面不改色,仍然是满面笑容,而笑脸中像蕴含着凛冽不可侵犯的威仪。

    天邪本待举起之手,见他那等态势,突然又垂了下来,忖道:这人可能笑里藏刀,倒得小心,不能陷人他谋算之中。

    突然又欺前一步,这时两人已是面对面而立,只要一举手,就能置对方于死地。

    西门追雪尽其生平功力打出最后一拳之后,真气耗尽,就是抢住先机出手,恐怕也难把对方击退,如其一击不中,倒不如含笑等死。

    天邪被他那等凛冽之气震惊,很久也不敢动手,但闻西门追雪大笑一声,道:“老不死的,怎么不动手啊”

    天邪听他的笑声,没有刚才宏亮,正待举手用指向西门追雪颈项划去。

    蓦闻一声沉喝道:“住手。”

    这声沉喝就响在天邪的背后,声音有如暮鼓晨钟,震得山谷嗡嗡回响,良久不绝。

    天邪陡然转脸一望,只见一个身躯庞大,身披大红装袈裟的老和尚。听他放声大笑道:“好啊,老夫踏破铁鞋无处觅,你这秃头竟然知趣,送到老夫面前来了。”

    这个身披红色袈裟的老和尚,正是八隐之中的僧隐了空和尚,他合掌高喧一声佛号喝道:“当年我们互相订定的诺言,你还记不记得”

    天邪冷笑一声,道:“是你这秃头不守诺言,当时我们约定,只要老夫禁满九十年,两人都不死,你秃头要等在鸡公山九幽洞口,让我攻击三招,你为何到期躲避不去,企图逃避一死,你还有何话可说,赶快把秃头割下,以雪老夫禁铜九十年的仇恨。”

    了空怒喝一声,道:“你简直在胡说八道,谁不守约,你在九幽洞仟悔,满了九十年没有你自己仔细想想。”

    天邪冷笑一声,道:“九十年只有多没有少,老夫过一天在石壁上划一道痕,老夫划到三万二千三百条痕之后。就每天在洞口望一次,但没有见你这秃头,老夫一直划满了三万二千四百道痕才离开九幽洞,老夫当时还以为你这老秃头,已经升天了呢!”

    了空和尚道:“老衲如升了天,你四季粮食从何而来,你该想想看”

    天邪道:“天有不测的风云,人有旦夕的祸福,在我想来,以为秃头送了最后一次粮食给老夫之后,就登了极乐。”

    了空道:“老衲再问你一句,有三十多次,老衲送去的粮食,比普通要多一个月之需,你知不知道。”

    天邢点点头道:“有的。”

    了空又逼问一句道:“你知道老衲多送去一月之需,是甚么原因吗”

    天邪摇摇头道:“老夫不知是甚么用意”

    了空道:“当年打赌斗技,不管谁打败都要在几幽洞坐满一甲子半(九十年),约定并不是三万二千四百天,你说是也不是。”

    天邪点点头道:“大月三十天,小月二十几天,合起来一年绝不满三百六十天,我已经坐满了三万二千四百天,难道还不满几十年吗”

    了空道:“九十年之中有三十多个闰月,你是故作不知呢,还是真的不知道”

    天邪心头一震,暗道:我倒把闰月忘记了,对很多次接到秃头送去的粮食,恰好是多一个月份的,难怪秃头早二月又送了约有五个月的粮食去,当时老夫还骂他,禁期只几天就满了,还送那样多的粮食干啥。心念一转,摇摇头,道:“洞中无甲子,老夫忘记闰月算计在内。”

    了空道:“当年约定若毁了诺言,如何处置,你该不会忘记吧。”

    天邪被老和尚问的心中大冒怒火,霍然抡起竹杖一招“横扫千军”,横扫了空腰际,势急力猛,如被扫着,身子非断为两截不可。

    了空早有戒备,见天邪手一动,连忙右脚后撤半步,疲伸左手向扫到腰间的竹杖抓去,堪堪抓个正着。

    老和尚淡谈说道:“九十年的苦练,长进还是不多。”

    天邪见了空把竹杖抓住,潜运浑身功力于右臂,使劲一挫腰,想把竹杖争夺回来,那知用尽力道,犹如蜻蜒撼石柱,连摇动都没有摇动一下。

    了空微微一笑,道:“你若想把竹杖夺回,我们倒不如再打上一赌。”

    天邪听了心头一震,暗道:上次打赌,老夫输了他,已将一生幸福岁月,葬送在九幽洞,不知老秃头这次再打赌,要以什么作赌注心念一落,怒声喝道:“老夫可没有活两百岁的岁命,打什么赌用什么作赌注,你说吧。”

    了空和尚一扬白眉,道:“这根竹杖,你若从老衲手中夺了回去,从此恢复你的自由,老衲自挖双眼,若你夺不回去,把你炼制的‘紫红镇伤丹’,拿三颗出来分送给受伤三人,转回九幽洞,今生不得再在江湖上走动。”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就是你能暗中运劲,把竹杖折断,也算你胜了。”

    天邪听了,不觉精神一振,暗道:老夫夺不回竹杖,难道运气把竹杖折断也不可吗秃头啊,秃头!你也太蔑视老夫了。双眉一扬,冷冷说道:“这是你老秃头口中说出来的话,可怨不得老夫无情啊。”

    了空和尚微微一笑,道:“老衲佛门中人,那能打诳语,打赌开始吧。”

    天邪冷哼一声,立即运气,只见两人浑身肌肉内陷,四脚渐渐地向地下陷人。

    西门追雪看此情景,心中暗感惊骇,伸手轻轻向天邪背后的衣服一摸,手指触及之处,晃似摸在钢板之上。

    他移动脚步,绕到了空的背后,他想摸摸试试,但手伸到距了空袈裟五六寸之处,好像被一道无形钢墙堵住一般,竟然伸不过去,不禁后退数步忖道:这样看来,老和尚的功力,要比老魔头的高上一筹了。

    片刻之后,只见天邪头上黄豆般大的汗珠,如泉涌一般,一颗接一颗随着胸前的白髯流下。

    转眼一望了空,头上虽有微微的热气冒起,却未见到汗珠。

    两人坚持一了一刻时间之久,只闻了空老和尚大喝一声,道:“还不松手,难道是想死在当场不成。”

    放眼一望,但见天邪咬牙怒目,仍图最后的挣扎,企图能将竹杖折断。

    两人又坚持了片刻,只见天邪的一对目光,威芒渐渐地敛去,好似油灯干枯,失去了光明。

    刹那间,天邪两只失神的眼睛,眨了一眨,便紧闭起来,手一松竹杖,身子虽然因两脚陷人泥土很深,钉住没有倒下去,但见他好似真气消耗殆尽,笔直地干枯气绝。

    了空和尚一掷夺过来的黄竹杖,长长地叹息一声,道:“禁过九十年,一百多岁的人了,倔强的个性仍然改不过来,唉……”叹声一落,立即转身向天宏方丈走去。

    这时,天宏大师巳挣扎着坐了起来,眼看师伯祖走了过来,仍然想强忍伤势的痛苦,跪下行本门中之大礼。

    了空大和尚突然伸出右手按住他的肩头,道:“你是本派掌门人,而且又身负重伤,不必行礼了。”

    停了一停,问道:“你的伤势很重么”

    天宏方丈急喘了一口气,微微点头,道:“弟子……伤的很重,恐怕不……”话未完,气已接不上来,双目缓缓的闭上。

    了空大和尚一缩按在天宏大师肩头上的右掌,抵住他背后的“命门穴”,道:“快运气一试。”

    天宏大师只觉一股热流,透人体内,依言运气一试,只觉行血至身上重要穴道之处,却停滞不能通过,说道:“不能行血过穴,弟子恐要……”

    了空大和尚急截停他的话,道:“只要有一口气在,老衲还能挽回来你的生命。”




第380章 偏差
    说完,转眼一望西门追雪,道:“施主,烦你去搜搜天邪的身上,看带着有‘紫红镇伤丹’没有”

    西门追雪听他叫自己去搜天邪的身,心中甚感作难,暗道:我生长富有的家庭中,虽然家产被我变卖光了,落魄在凉亭上编结草鞋糊口,但我还能安贫乐道,没有动过邪念,他要我搜人家的身,固然不是搜取他人的钱财,据为已有,可是搜身两字听来,实有大犯我生平之忌。

    急切之间,他难决定,自己究竟该不该去搜天邪的身,只怔怔地想得出神。

    僧隐了空见多识广,一看他的装束和神情,就知他是一个墨守成规,食古不化的书生,于是微微一笑,道:“施主既然有碍难之处,不愿搜他的身,也就作罢。其实吞服‘紫红镇阳丹’,也不过帮助老衲易于治疗他的内伤而已。”言毕,陡然一指点向天宏大师的头顶“百会穴”。

    西门追雪暗暗咒骂道:你这老秃头倒是有意找我为难,既然不要服那捞么子的伤丹也可治疗,又何必要我去搜人家的身子呢……

    天宏方丈的百会穴,被了空一指,身子不由自主地微微一动,只觉一般热流,从顶门直透下来。

    僧隐了空又再以迅速的手法,在天宏大师的“后顶穴”上点了一下,立即缩手,道:“赶快咳嗽一声,将淤血嗽出。”

    天宏大师遵示咳嗽一声,只见他吐了一口紫黑色的淤血出来。

    僧隐了空吁了一口气,放眼一望西门追雪,道:“施主,老衲立即要替他疗伤,但最忌人惊扰,想请施主担任防护之责,不知施主肯不肯负这重任。”

    西门追雪放声笑道:“义不容辞。”

    僧隐了空微弯庞大的身躯,忽又抬头向西门追雪望了一眼,又道:“若有人闯来,无论何人,都得挡驾回去。”

    落愧书生微微一笑,淡淡地的说道:“放心吧,西门追雪一双拳头,还能和人对上几招。”

    僧隐了空立时以疾快的手法,从天宏大师的“后顶穴”一路点将下去。

    眨眼之间,已将天宏大师督脉的四**穴顺序点到。

    西门追雪站在一侧,见他出指快速自如,认穴准确,力道均匀,点这四**穴,竞用了四十六种不同的手法,不觉暗暗钦服,忖道:这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之绝学啊!

    于是,他望着了空老和尚的点穴动作,神驰目眩,张口结舌。

    督脉穴点完,了空盘坐地下,闭目调息一阵,突然又跃起,向天宏方丈说道:“身上有任何痛苦,都必须忍住,发生了惊险,也不可睁目出声。”天宏方丈点点头,没有答话。

    了空正待伸手点其任脉的三十五大穴,手刚刚伸出突然又缩了回去,静神倾听,见他那种神情,好似发现了有人闯来。

    西门追雪放眼四望,但见四野寂静,连一中风吹草动的声音都没有,心中甚感纳闷,暗道:他的耳朵难道听到很远的声音不成。

    了空大师突然转身向洁贞子走了过去,道:“你的伤势如何,碍事么”

    洁贞子刚才虽被震的血翻气涌,但经调息一阵之后,身上感觉舒适了不少。

    他见了空和尚走了过来,虽然以前不认识,但看老和尚的那种高雅的风度,和刚才听他在和天邪谈话,就知道是一位得道高僧。赶忙挺身站起,稽首一礼,道:“贫道伤势不大碍事,再经一番调息,就可复原。”

    了空大师探手怀中一摸,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揭开瓶塞,倾六颗丹丸出来,道:“这是老衲练成的大力神丹,对医治伤势固无宏效,服下一两颗,立刻精神百倍。”说着,把丹丸送给他两颗。

    洁贞于接过丹丸,立即放入口内,用口液咽下肚中,转瞬之间,只觉一股清香袭了上来,果然精神大振,乃忙又稽首一礼,道:“多谢老前辈的恩赐。”

    了空微微一笑,道:“不必谢了,赶快坐下调息,老购还要仗道兄的大力帮忙哩。”

    西门追雪听他这样一说,付道:你这老和尚,这等的吝啬,也算得是出家人吗用不着人家,还不肯把这种提神大力神丹给人家服用哩

    老和尚走到了清贞子面前,低头一望,只见清贞子双目紧闭,伤势似较洁贞子严重,忙伸右掌按住他的“百会穴”道:“赶快把心中淤血吐出,老衲助你行血一周天,那就不碍事了。”

    清贞子只觉一股热气,从顶门直透丹田,立刻用力咳嗽一声,张口吐出一口紫黑淤血,刚才胸中好似压着一块巨石,经吐出这口淤血后,胸中的压力顿消。

    再运气一试,只觉全身血液畅通无阻,面色立转红润。了空缩回手,道:“血气畅通了么”

    清贞子正待跃身站起行礼,了空右掌一按他的肩头,左掌伸到他的面前,道:“不要动,赶快服下两颗丹药再运气调息。”

    清贞子只好盘坐不动,接过丹丸吞下,闭目运气调息。了空转身一晃,忽地到了西门追雪面前,手掌一伸,微微一笑,道:“施主,觉得老衲吝啬是么”

    西门追雪心头一震,暗道:怪啦,我心中所想的事,老和尚怎么会知道的呢……

    他惊怔一下,笑道:“西门追雪先前确有此感觉。”

    了空道:“这也难怪施主,请服下这两颗丹丸,再听老衲解说如何”

    西门追雪接过丹丸,拿在手中微微一笑,道:“无功不受禄,受禄必有功,吃下这两颗丹丸,纵然不死,也得流一身大汗,我说的对吗”

    了空点点道:“施主说的不错,但施主却不知我这丹丸,来的多么不容易,老衲耗费了多少年的工夫,花费多少心血,只炼制了八颗丹丸,老衲自己始终没有舍得服下一颗。”

    西门追雪道:“大师送给我们服了,不觉可惜吗”

    了空摇摇头,道:“老衲心中虽感痛惜,但是出于无奈,若不舍弃这几颗丹丸,恐怕我们这几人的生命,都会葬送在这荒山野玲之上。”

    说此,微微一停,又道:“施主赶快把丹丸服下,运气调息一阵,以便发挥效力。”

    西门追雪把丹丸放人口中咽下,然后笑道:“这两颗丹丸,又不是护命神丹,怎么能保住我们的生命呢”

    了空道:“施主不必多疑,效果如何,等一会便知。”说完,身子打了一个凯旋,脚一点地,飘身到了天宏面前。

    疾伸指头点了天宏方丈任脉各大要穴,这一次比上次的手法还要快速有劲,只见他手臂随着点出之势频频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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