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女攻略:将军请小心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七叶参
刘司伟犹不敢置信,看向黄璨大喝了一声:“黄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刘某乃堂堂四品朝廷命官……”
“沈帅还是一品镇国公呢!”黄璨气不过这人还敢嘴硬地恫吓他,一个眼色过去,反拧住刘司伟的两名亲兵已经暗中咔地一声把他的胳膊给卸了下来。
刘司伟立时痛得豆大的汗水从额头冒了出来,可是听到黄璨那一句,刚要喊出嗓子眼儿的痛呼又被生生吓了回来。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知道镇国公那事?!
瞧见刘司伟脸色煞白,一双眼睛惊疑不定地看向黄璨,福全心里更是认定了几分,冷哼了一声:“黄大人千万把人犯看好了,可不能让他出了什么意外。”
敢在海战中谋害一军主帅,堂堂一品镇国公,这押回京受审,怕不是判一个腰斩就是判一个剐刑,绝对不会让他死得痛快;万一后面还有主谋呢,可不能让这祸害先轻巧寻了死!
黄璨得了福全的口风,怕刘司伟自尽,一个手势,亲兵又把刘司伟的下巴也给卸下来了,刘司伟痛得涕泪横流,眼中慢慢透出死灰色,心里已经明白,他完了,还拖着刘家一起完了!
完了完了完了!
王延从先前远远看到船上有无双身影的巨大幸福中猛然醒过来神来,跳起脚找旁边的人要借把短匕首;他这一个多月来只顾着好好生存了,也没注意要打理自己,下巴这胡子都老大一丛了!
要无双看到,不知道还认不认得他!王延慌手慌脚地借到匕首,揪着胡子就开始削,又没有面镜子,好容易觉得整饬得差不多了,秦思源带领的那几艘搜救船也开近海岛了。
大船下了锚,几只小船飞快地向海滩划过来,不等靠边,秦思源和无双几个就跳下船,涉着海水飞奔上岸,一眼看到不仅秦云昭好好的,就是沈谦和王延几个也安然无恙地站在海滩上,一群人顿时哭了个开怀。
秦思源先前看到这边天际冒的有黑烟,怀着万一的希望过来查探,从千里眼里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女子的身影颇似秦云昭。
无双接过来看后,也欢喜地叫了出来:“一定是夫人,夫人那天就是穿着这种颜色的衣服的!”
秦思源心头大安,等靠近了边,才发现紧贴着站在妹妹身后的那男子是沈谦,登时喜极而泣,忙招呼了在海岛上幸存的那十余人上了船,立时扬帆回转白城去。
王延上了大船甲板,见无双还紧揪着自己哭个不住,左右瞥了眼同袍们都在各诉欢喜,偷偷伸手去帮她拭泪,压低了声音哄道:“莫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无双是欢喜得过了,听了王延低声哄着自己,总算慢慢止了眼泪,等抬眼看向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女人真是奇怪啊,刚才哭得要死要活的,这一眨眼又笑不可支了。王延先是傻傻地跟着笑了两声,慢慢才觉出不对劲了,不仅无双笑,旁边几个看过来的兵士也在笑。
他有这么好笑吗?
无双好容易忍住笑,跑去船舱里取了自己的小水银镜子给王延,示意他自己照照,王延这才看到,自己刚才着急,那胡子像乱草一样,被割得高低不一,还有一处偏又削着了一点老皮,还微微渗了血,瞧着模样格外滑稽。
王延讨好地冲无双笑了笑,眼睛一鼓瞪向另外几个兵士。自己的女人笑一笑也就罢了,搏媳妇儿一笑是应该的,那几个大男人也跟着凑什么热闹!
那几个兵士见他瞪来,倒也不惧,有一个还怪叫一声:“王军门,笼子破子,你的鸟露出来了!”
王延正想回一句“你的鸟才露出来了”,无双已经停了笑,一脸迷惑地打量了他一眼:“他说的什么意思?”话间刚落,立时低呼了一声,嗔了一句“臭流氓!”,捂着脸飞也似的跑了。
王延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这泡了一个多月海水的下裳,终于禁不住刚才攀爬上大船的那力度,前裆已经被撕裂开了,真的露出鸟了!
“小兔崽子们,早不说!”害他在无双丢丑了,这回可是真完了!王延急忙双腿一夹,臊得也往船舱里跑了,身后留下一片更加起哄的笑声。
听着甲板上的欢笑,秦云昭脸上也是忍不住浮起了微笑,在桌下悄悄伸手抚上了沈谦的手背。
沈谦轻轻一个反手,将她的手握进自己掌心捏了捏,才继续看向秦思源接着话题说了下去:“当日战舰裂沉,我们有十余人攀住了浮桶幸存下来,其中有一名船工,当时正在底舱作业。
他说依他的经验,我那座舰本是格外加固了龙骨,厚封了水密舱的,胡冈炮弹只是击中了侧舷,不该如此裂沉,倒像是船本身的质量有问题……”
为了与胡冈的海战,朝廷特意还选派了工部刘侍郎和诸多工官过来督造,特别是主帅座舰,更应该是重中之重,怎么会是船本身质量有问题呢?
而且他回想当日建造这艘座舰的一众工官人等,自认为并没有跟谁有这般深仇大恨,要让那人甘冒这么大的风险来谋害他的。
秦云昭的脸色慢慢也沉了下来:“我当初来白城后也了解到,除了主舰,还有两艘护卫舰也被炮弹击中,都没有发生裂沉,偏偏只有你的座舰出了事。照这么说,你这回出事,极有可能是有人暗中动的手脚?”
这蹊跷她一直记在心中,想着等获救回白城后再去查一查,只怕时间久远了,有什么痕迹也会被人消了,所以暂时先不提这事。之前几天,沈谦也没有跟她说过这事,没想到现在一上船就给她和哥哥说了。
沈谦对秦云昭歉意一笑:“那名船工在初来岛上的第二天就不慎被毒蛇咬伤死了。我原来想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到大夏,所以没有跟你说,如今我们马上要回白城了,这事得自己心里先有个底。”
朝廷特意派了工部的人过来,结果却是工部督造的座舰出了事,这事由不得沈谦不多想一分。
秦思源心中悚然而惊,马上也想到了那个可能性:“可当时你正在指挥海战,若是期间你的座舰就出了事,那受损的可是咱们大夏!”
大夏拼了不少国力建造了这批战舰,是闷着一口气要把胡冈打残回去的,太子虞泽弘向来不是短视和宁损自己八百也要杀敌一千的人,何况沈谦当初也跟他隐约透露了要辞出大都督一职的想法。
刀枪自愿入库,虞泽弘又何必再多这么一道动作?可是,怕就怕在下面有的人自以为聪明,揣摩上意,自作主张!
要是如此,只怕到时让太子与沈谦两人之中平生尴尬罅隙,就算沈谦回去请辞,只怕太子也要一边顾着名声不允,一边又耿耿于怀了。
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事。所以沈谦想着,这会儿给妻子和大舅子都说明白,到回了白城,能慢慢查就慢慢查,不能查则最好当做不知道,把这件事掩过去算了;经了这一回,倒是更坚定他请辞归田园的心了。
经历过大海的波澜壮阔,才更能欣赏小溪的宁静娟好。对沈谦的想法,秦云昭自无异议,还会拍手叫好,想着以后都可以过去年避暑山庄那些日子,秦云昭只恨不得生了翅膀飞回去。
出来这两个月,她想毅儿和渊儿了,也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可吃得好,睡得好……
三人互相通了气,心里有了底,话题不知不觉就转到了孩子身上,船上的阴阳官却急急过来禀报了:“国公爷,秦守备,小的瞧着天边的云彩有些不对,怕是又要起风暴了。”
沈谦握着秦云昭的手不由一紧。
农女攻略:将军请小心 459.第459章 天网恢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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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起大风暴了!”
“降帆!顺风向,左转舵!”
韦海生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地传下去,带着大秦船队努力避到了风暴顺向的左半圈,常年航海,他自是清楚,风暴左半圈的浪头要比右半圈低得多,相对而言更安全一些。
海面上的风眼看着还远在天边,可顷刻间已经大浪袭来,海船在浪头中颠簸,最新改进的转轴桅杆不断借着风力,卸去风浪的侵袭,努力远离风暴的中心。
天色终于从乌黑再次变回天明,一天一夜,风暴过后的大海又是一片祥和的蔚蓝浩瀚,让第一回看到的人禁不住为它心旷神怡。
张玉鸿牢牢抱住一截浮木,心底却是对前天还引发诗兴的大海大骂不迭。早知道会这样,他宁可躲进大夏哪处乡旮旯里,也比现在资财尽失,整个人泡在海里随浪等死要强。
风暴才起,微一颠簸,张玉鸿乘坐的那艘海船就渗了水,然后被风暴折成了两半,他算是机敏的,不像那些商人还顾着身外之物,先抢着抱上了一截浮木,这才在风暴过后还活了下来。
可他又能活多久呢?张玉鸿眯眼看着一片蔚蓝无际的海浪,只觉得头晕眼花,秋日明媚的阳光晒得他嘴唇干拆开裂,心底慢慢升起一片冰凉。
“韦当家,那边还漂了一个人!”甲板上负责瞭望和指引航向的招头拿着千里眼,突然指着一处海面叫了起来。
韦海生点了点头:“过去也救上来吧,可怜同为海商,他们这才出来就遭了难的。”
他的船上已经救上了几十个人,俱是前几天才从白城龙须港出发的海商和船工们,只可惜出师未捷就先失了财,这一趟也是他们命大,恰好遇到了他们大秦船队归航,这才救上了不少人。
张玉鸿被搭救上来的时候,一身的狼狈,原来脸上戴的人皮面具也早在海浪中脱落了,幸好船上似乎没人认识他,他也极小心地缩进了舱房中的一处角落不作声。
旁人只当他这回失了大财,正在伤心难过,这里倒有一多半的人都是一脸沮丧不想说话的模样,张玉鸿那样子倒也并不显眼。
韦海生刚让人腾了一间舱房出来,把搭救上来的这些人安置好,回头又得了招头的禀报:“韦当家,前面有白城海军卫的战船在跟咱们求救!”
这一场风暴,让大秦船队远远偏离了原来回白城的航线,没想到会在这片海域遇到白城海军卫的战船,韦海生连忙让人打了旗语,驾船靠近前去。
几艘战船或多或少都受了损坏,断了桅杆,扯不起风帆,却万幸并没有渗水,不然也不知道要在海里再漂多久。等到两边接舷靠拢,韦海生顿时又惊又喜:“大当家,你怎么在这里?”
秦云昭是早早从千里眼里看到是大秦船队的旗帜,见到韦海生带了船队平安归来,也是感慨良多,韦海生连忙把儿子韦昌顺和儿媳袁姣娘唤了出来见礼,两下都欢喜非常。
秦思源正担心战船受损,得漂在海上误了归航,这一回可以让大秦船队拖着走了,不由笑夸了韦海生一句:“韦大叔这回算是救了镇国公和我们这么多海军卫将士了,回头上岸了我们定要记你一功!”
袁姣娘见公爹呵呵笑了,也高兴地凑趣了几句:“爹,你不仅救了几十个海商,还救了镇国公,原来这一场风暴是给你送功德来的,等到了白城你名利双收了,可别忘了给儿媳打一个大大的红包。”
两边正欢喜着,先前在舱房里缓过了神的那几十个海商和船工已经在一个大户的带领下走了出来,要来拜谢船主的救命之恩,见甲板上还有海军卫服饰的一群人,不由吃了一惊。
秦思源隐了沈谦的身份,只说了自己等人的身份,得知海军卫这几船将士也是韦船主救下的,那大户更是面色隐羡,瞧着那一党子将士走到甲板另一头去了,低声先恭喜起来:
“韦兄,你这回可真是时运到了。救了这几船海军卫的将士,朝廷怎么着也会奖授你一个官衔,哪怕是个虚的,你回去后也是个官身了!”
被搭救上来的一群海商船工都围近恭维奉承起来,他们幸得船队相救,虽然失了钱财,但是趁着这机会多给救命恩人说几句好话也是个心意。
一片诚心的恭维声中,张玉鸿有些躲闪的身影就有些显得突兀了,秦云昭含笑偶一回头,不由轻轻咦了一声,拉了拉沈谦袖子:“夫君,你瞧那个人怎么有些奇怪?别人都来真心感谢救命之恩,他倒像是被强拉来的一样,还避着人只管低着头。”
沈谦随着秦云昭的话回头一看,顿时觉得有几分眼熟,眉头微皱,猛然想了起来:“那人是张开源的嫡长子,原任江州知府的张玉鸿,当时脱逃在外,没想到竟然是想往海外跑!”
刑部发了海捕文书都没抓到他,原来他倒藏得好,躲到白城来了,要不是这场风暴翻了船,怕是就让他逃到海外诸国去了。
沈谦一个手势吩咐了王延,王延立时带了几名亲兵几步过去将张玉鸿揪住了,一条粗绳来个了五花大绑。
众人正在惊讶,王延已经大声解释了:“此人乃前任江州知府张玉鸿,犯事后一直脱逃在外,刑部发了海捕文书的。”
大家顿时释然,又想着莫不是因为这么个逃犯与自己同船,所以才会触了霉头,遭了风暴?心里正在暗自叫着晦气,有一人已经记了起来:
“这人我记得他!这身衣服倒是没变,可是先前他并不是这个样子的,先前他的脸是圆圆团团的,瞧着挺富贵的模样!”
张玉鸿的真容却是容长脸儿;大家顿时又唏嘘了一阵,指不定这张玉鸿犯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不然怎么还会用了江湖上的极稀少的人皮面具出来逃跑?
他的真容早已画了影被海捕文书贴得到处都是,若非如此,怕是在上船的时候就会被认出来了。有人这么一想,就忍不住骂了出来:“定是这逃犯带了晦气过来,不然怎么会碍了我等的财路?”
有几个凑了家财才出海的,顿时气不过挨将过来,动口的吐口水,动手的饱以老拳,王延也不让人拦着,横竖人已经绑好了跑不脱,让张玉鸿干受了好一顿搓磨,才扯了他关进了底舱。
大秦船队的船这一回出去,不仅偷学了不少技术,还重金挖了几名厉害的造船匠,把船队的船都改造过了的,除了转轴桅杆,还加了水力驱动的螺旋桨,航速比原来不知快了多少。
三天之后,船队已经靠了白城海军卫的港口。巡逻的快船得了信,急忙往岸上报了,福全正愁眉苦脸地等着海军卫搜救秦云昭的消息,乍然得知不仅秦云昭没事,就是镇国公沈谦也一同归来了,不由大喜,急忙与陆稹、黄璨几人往码头赶来迎接。
等到几声寒暄过后,福全当即就把陆稹审出案子、黄璨拿下了刘司伟的事说了出来,犹有些不解恨:“据那刘司伟交待,他也是被张开源在逃的嫡长子张玉鸿拿捏着把柄,所以才胁迫他的,只可惜那张玉鸿数日前已经乘坐海船出海了……”
话未说完,就见沈谦等人面色微有怪异,福全正在心里忐忑,沈谦已经摇头笑了一声:“果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那张玉鸿,已经被我们从海上捉回来了。”
有了沈谦在这里,他既是一品的国公,又是当事苦主,对刘司伟和张玉鸿几人的提审更是顺理成章多了。
刘司伟本是将事情都推到张玉鸿身上,生生把自己形容成一个被逼无奈的模样,等见到张玉鸿也被提到他面前来,眼睛几乎没瞪脱眶来,失口就叫了出来:“你怎么没死?”
这话就有意思了,按说刘司伟只是送张玉鸿上船出海,怎么就笃定他会遇上风暴出海难呢?
张玉鸿也是个聪明的,想了想当日沉船的情形,再一联想当初是怎么让沈谦出事的,脸色顿时狰狞起来:“是你让人在那艘船上动了手脚!”
若非如此,可能那艘海船在风暴中不会有事,可能他这个时候已经安全到了海外岛国了,怎么会转而又被押回大夏成了阶下囚?
两人各自恨得眼红,狗咬狗几个回合之后,整个事件就被交待了个清楚。
刘司伟最初受张玉鸿胁迫,指使工官曹大光在沈谦的座舰上动了手脚,之后又怕再受胁迫以及事情败露,先让曹大光对张玉鸿要乘坐的海船也动了手脚,之后又让长随东升杀了曹大光,嫁祸给他那新买的小妾。
谁知道曹大光是个不经哄的,早先一顿黄汤一灌,美人儿一哄,就牛皮哄哄地把在镇国公座舰上动手脚的事给说了出来,成了玉筝手中的把柄,这才引出了后面一连串的暴露。
不过为了斩草除根,除了张玉鸿这个后患,刘司伟不惜赔上那整整一条船上众人的命,这也是丧心病狂了。
海祭和追悼是不用办了。陆稹破了案子立了大功,黄璨这一回海战的功劳不怕再被压着打折,几人都乐哈哈地伸长了脖子等着封赏。
沈谦亲自写了折子,十万火急地送进京都去,用了韦海生已经改进成水动力螺旋桨的一艘船,载了一干人等火速从运河回京。
农女攻略:将军请小心 460.第460章 掌家之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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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的东宫,沈谦在白城上的折子还没有传到,太子虞泽弘坐在明德殿的书房里,想起镇国公府的事,神色有些闷闷。
秦云昭在风暴中坠海的消息传来后,旁人不好说,可武侯府那里,儿子才出了事,儿媳又下落不明,这事还是得跟武侯沈峻山通个底。
因此收到消息后,虞泽弘还压了两天,见实在没有消息再传来,就召了沈峻山过来,把秦云昭也坠了海、现在正在搜救的事给说了。
当日秦云昭去白城,虽然求得了太子殿下恩准,但是却是在走之前才使人去知会了沈峻山一声,沈峻山心里一直隐怒,觉得秦氏太无规矩。
一个妇道人家,守在后宅里等着消息就是,还怕白城的海军卫搜寻不尽心不成?竟是也不跟这边府上商量一声就直接去了白城,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
怎么说秦氏也是他的儿媳妇,当初去白城时,没把那一双儿子交到武侯府里来就不对,如今连秦氏这主母都坠海失踪了,怎么能任镇国公府那一府奴才当家呢?
沈峻山从东宫回去后,就把这事告诉了妻子尚氏。尚夫人只觉得是老天开眼,收了那两个人去,强压下一片心花怒放,一脸担忧地看向丈夫:
“虽说两边分了府,可那边毕竟还是侯爷的儿子和儿媳,老四和老四媳妇这会儿都生死不明的,毅哥儿和渊哥儿又是两个不顶事的奶娃娃,难道侯爷不去管管,任那起子奴才在那边当家做主?
若是那忠心的倒也罢了,若遇到那起子外忠内奸、包藏祸心,怕不得借着这机会生事,把那边府里都折腾个乌烟瘴气了。谁家府里不留个主子守着的,侯爷你可得经点心啊。”
沈峻山被妻子这么一说,寻思着也确实如此,本想着让人先抱了两个孙子过来,尚夫人又道:“孩子年纪正小,这爹娘都不在身边的,乍然换了生地方居住只怕惊了魂,还是我们这边过去人帮着掌事好一些,回头搜救到了他们的爹娘,也好把那边府里不出差错、规规整整地交还到他们手上。”
沈峻山想了想就定下了,那边就让老大媳妇辛苦些,每天过去掌家理事,等搜救秦氏的情况传来了再说。
实在是沈谦已经坠海太久,沈峻山也不做万一生还的多想了,只等着这回太子殿下派的特使过去海祭和追悼毕了,看还能不能带回秦氏的消息。
若秦氏侥幸生还,就让她代表镇国公府,出面为沈谦立下衣冠冢,若是秦氏也遭了不测,那也只有由武侯府过来操办了,然后再把老四那两个孩子接到膝下来养着……
有了沈峻山的吩咐,田琝自是心怀大畅,镇国公府啪啪地打了她的脸,结果还不是得让她进来掌家理事?她要不好好出了这口气,她就对不住沈氏宗妇这名头!
谁知道才下了马车,田琝迎头就吃了一盆子冷羹。
石管家有些讶异地接了她进会客厅后,一听明了来意,就客气婉拒了:“多谢武侯想得周到,但是我家夫人临行时有言,国公府她已托付给成国公夫人帮着照料。
阖府外院之事交与我,内院之事有海娘子负责,就是亲卫值守俱有规度。我等不敢有负夫人所托,让国公府的下人偷闲,倒累得田太太来费心劳力。”
他不叫“大太太”,只称呼“田太太”,一番话倒把国公府和武侯府给分得清清楚楚。
田琝面皮一僵,不由冷笑起来:“老四再是国公爷,那也是我们武侯的儿子。如今老四和老四媳妇都生死不明,这偌大的国公府难道还由着奴才当家不成?
本是特殊时刻,我奉了公爹的命令过来,就是怕这当口那起子偷奸耍滑的奴才趁着府里头没有主子,就嚣张行事。石管家这么推拒,是不把我们武侯爷放在眼里,还是觉得国公爷与武侯的父子之亲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田琝这话说的,就差没明指着石管家就是“那起子偷奸耍滑的奴才”,拦着自己不让进来,就是让沈谦当不孝子了;石管家本是老兵退伍,哪听得妇人这种没口子的冤枉话,气得立时沉了脸就要撵人。
田琝带去的仆妇护主,仗着自己是妇人,差点没把石管家给挤出门去。石管家着了恼,不想跟这些仆妇纠缠,唤了银沙出来处理。
银沙倒也利落,把那一排教授了拳脚的丫头拎了出来,让她们挨个儿抓了那几个仆妇扔了出来,却半点不碰田琝,等只剩下她光杆儿一个后,上前客客气气地相问:“田太太,您那一起子下人都已经出去等着您了,可要小妇人让这些个丫环送您一把?”
要像那几个仆妇一样被拧了手脚扔出府门外,田琝就真没脸见人了。她如今只得一个人站在这里,好汉不吃眼前亏,田琝提着裙裾忿忿然地就带了一群人灰溜溜地走了。
等回了武侯府,自是到公爹沈峻山面前狠狠告了一状,说镇国公府刁奴欺主,胆大妄为,拿着秦氏临行前的话,活像防贼似的,倒把她们这些正经主子赶了出来。
沈峻山心里顿时不悦。他是看中规矩的人,秦云昭南下白城之前,没把那两个孪生小孙儿交付过来,没让这边照管那边府里,就已经让他冒了一肚子火气了,这会儿国公府里居然还敢阻了正经主子上门来理事,这天下哪有让几个奴才来掌家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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