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养殖大户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方便面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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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闻声
祁有望习惯性地伸手摸了一下那些猪崽的头,惊得林檎喊:“四郎君小心!”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将祁有望当成美味佳肴的猪崽们并没有咬她的手,反而很快就安静了下来,然后乖乖地回去吃食槽里的东西。
林檎与一干仆役松了一口气,若是让四郎君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猪咬伤,他们的下场怕是显而易见的。
祁有望看着他们,“噗嗤”一笑,道:“紧张什么?这是家猪,不是野猪,它们性情温顺,很少会咬人的。”
林檎忙不迭地上前去递上巾帕,道:“想来这些猪也是认主的,知道四郎君是它们的主子,所以不敢造次。”
祁有望笑了下,心中却不是这么想。虽然不明白这些猪崽为什么忽然就乖巧了起来,可那一刻她的内心却有些莫名的触动,于是她道:“这些猪就先养在这里吧,不过每三日便得清理一遍猪圈,别让它们得病了。”
又点了一个仆役留在这儿,算是专门照看这些猪崽的。
仆役们面面相觑,但也没有拒绝的余地。等祁有望一行人离去后,他们便关上了别庄的门,然后按照祁有望的吩咐开始打扫猪圈……
——
祁家四郎君要从别庄回来的消息不胫而走,城内茶馆酒肆皆能听见调笑之声:“被野猪吓晕,如此胆小,也确实只有那祁四郎了,哈哈!”
“嗨,那祁四郎可是祁家安人的宝贝蛋儿,自幼娇生惯养,哪里见过这么凶悍的画面,也不知是否被吓得尿裤子。”
“都晕了,肯定来不及尿裤子。”
“兴许是尿了裤子才晕的。”
当然,这其中也并非只有一种声音,有人也不管是否对祁有望真的存在好感,都要杠道:“有些人怕是嫉妒祁四郎身为老四,却能得到长辈的宠爱,所以嫉妒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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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他有何可令人嫉妒的?!”那人反驳。
“他出身士族,祖母身有诰命,父乃应天府书院讲授官,门生无数,兄长还是宝泉知监,纵使他无所事事,一生却也衣食无忧。他更不会到这儿来跟你我一样喝这低廉的茶!”
这人说着,竟也生出了几分酸溜溜的味道。
周纾从门外进来,恰巧听见了他的话,脚步登时一停。那张柔和的脸,有细微的僵硬,她抿着不点而红的唇,眼神微冷。
丫头朱珠却不像她这般冷静自恃,怒道:“这些人忒过分了,竟说咱们周家的茶是廉价的茶!”
周纾藏于袖下的手紧了紧,不过很快便敛去了那点不悦,径直走向了茶馆的掌柜。
从她踏进茶馆开始,馆内众多正在吃茶的人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投向了她,面容秀丽、肌肤莹润、腰肢盈盈一握,腰间垂下的玉佩贴着靛蓝色的罗裙随着她娴雅的步伐轻微地摆动。
在意识到这是谁时,一干人等神色都不自然了起来,只是目光依旧赤裸裸地盯着她,灼热的视线恨不得将她当成私窠巷的娼妓,可以让他们有机会一亲芳泽。
往来茶馆的也有女子,故而一开始茶馆的掌柜并没有注意到门口的那道亮丽的色,直至他敏感地意识到馆内气氛的古怪后,才凝神看去。
见到是周纾,他忙不迭地迎上去,带着十年如一日的客套笑容:“周小娘子怎么来了?!”
周纾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道:“与黄掌柜有些公事相商。”
黄掌柜瞬间明白了,他一边将人往内堂请,一边问道:“这些杂事往常不是李管事负责的吗,今日怎么劳烦周小娘子亲临了?”
“如今春回大地,要忙的事情很多,他抽不开身,这些事便由我来办了。”周纾道。
黄掌柜顺着她的话应道:“这倒也是,老天垂怜咱们老百姓,给下了几场雨,解了大旱之难。”
到了内堂,二人落座,茶馆的伙计也麻溜地为他们送上了茶汤。周纾知道这是自家的茶叶泡出来的,不过她没有自满地认为自家的茶叶很好,反而因舌尖那抹淡淡的苦涩,而蹙起了眉头。
也难怪外头的人说周家的茶叶是低廉的。
当然,这与茶馆的饮茶方式也有关系:大户人家吃茶,一般是以点茶的方式,将茶团研磨至粉末,再行冲泡,使得茶汤颜色澄清而少沫,入口的茶汤也香醇。
而茶馆与大多数茶摊、茶肆一样,以散茶泡水,只用以解渴罢了。因为散茶价格低廉,一点茶叶能泡一壶,还能反复泡。虽然一碗茶不过半文,可往往茶馆一日能获利数千文钱。
周纾不是来跟黄掌柜算茶馆一日能获利多少的,却也与账目相关。周家从倒卖茶叶的茶商,到拥有自家的茶园的园主,这中间耗的除了当茶商时所累积的资本外,也少不得跟买茶的茶商谈合作时获得的支持。
一般与茶园户合作的茶商都会在第一年给一部分定金,用以茶园的打理,以确保来年能得到规定数目或质量的茶叶。
周家有自己的茶叶铺,小部分茶商是直接从茶叶铺买的茶叶,但是茶叶铺的茶叶价格是面向大众的,价格是略有提高的,故而更多的茶商都是直接从茶园处预定的茶叶。
黄掌柜的茶馆与周家合作了多年,都是提前一年交了定金,次年结尾款——周纾便是来这笔账的。
黄掌柜看着周纾,小眼睛冒着光,他佯装犹豫:“去年大旱,不仅庄稼遭殃,连不少茶园的茶树都枯萎了,有些没枯萎,却难保长出来的茶叶味道依旧那么好……”
周纾自然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不就是借口怀疑周家的茶园也受了灾,茶叶品质不好,他好趁机压价嘛!
黄掌柜是人了,周纾也不遑多让,打理周家营生多年,什么样的人她没见过,什么样难缠的对手没处理过?
她并不着急,又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才微笑道:“那些茶农确实要遭不少罪,不过周家的茶园即使是大旱,也依旧水源充足,黄掌柜与周家合作多年,想必也是清楚的。”
黄掌柜抽了抽嘴角,他明明在含沙射影,结果周纾脸皮果然厚,假装他忧心的不是周家的茶园。
——
从茶馆出来,周纾的神情才冷了下来。朱珠气呼呼地说:“周家茶叶每年都会挑选散茶中上好品相的优先他,可他竟然不知感恩,还得寸进尺想坏周家茶叶的名声而压价!”
她又拔高了声音:“也不看看大家之所以认为周家的茶叶不好,纯粹是他黑心肝,看人下菜碟,卖给百姓的都是积压已久的陈年茶叶!要不是小娘子尝出来了,我还当咱们的茶叶真的很差劲呢!”
她又对周纾道:“小娘子,可不能再放任他坏咱们周家茶园的名声了!”
“他怕是有了后路了。”周纾倒是看得明白,周家这些年迅速崛起,自然会令原本占据信州茶叶营生的茶园户以及茶商们产生危机感,生出打压的心思来。
“只是有契书在,我们又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违背了契书中不许将陈年茶叶出售的约定,今年的春茶怎么也得卖给他。”周纾轻叹。
话刚落音,便发现茶馆内忽然生出了乱子,只听得一道自然醇厚中又是压制不住的张扬的声音道:“你这儿的茶叶是发霉的吧?我喝了味觉失调怎么办!”
这像极了来砸场子的声音愣是让众多人没反应过来。黄掌柜倒是很快便反应过来了,他刚想呵斥这人的无礼,然而“胡说”二字还没蹦出来便卡在了喉咙里。
周纾嘴唇一弯,对朱珠道:“为周家茶叶正名的时机来了。”
说着,便又悄悄地回到了茶馆中。朱珠不明所以,但也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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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人甲:她不会来这里喝廉价茶!
旺旺:我喝了。
舒舒指正:我的茶叶不廉价。
路人甲:脸疼是肿么回事?
——
旺旺:说好的见面了呢?
方便面:都说声如其人,听见你的声音,等于见到你的人,所以你俩已经见面了。
舒舒:……
旺旺:呸,无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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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初识
原本周纾的出现能引起馆内众多人的目光的,奈何此时馆内众人的目光都被闹事的人吸引了去,自然是没人会注意到她。
她挑了一处光线并不充足的角落待着,目光跟众人一样,都落在了那挺拔的身影上。
头戴青巾,长长的软幞脚沿着细长的脖颈垂落于腰际,一身清雅的素色罗衣尺寸恰到好处,衬得那人身形颀长——倒也不用罗衣映衬,本来那人长得便高挑,粗略一打量,怕是比她还要高出一个额头。
周纾并未看清楚那人的样貌,只是听声音颇像女子的人却不曾想兴许是个男儿郎。而这身打扮,非富即贵,想来是信州哪户官家子弟。
心中这般想,便见黄掌柜面色僵硬,又谦卑地道:“四郎君,这话可不能乱说。”
周纾眉头一跳,觉得这个称呼似曾相识。
“我何曾乱说过话?你这是污蔑我!”那人不满道。
明明天还凉着,可黄掌柜愣是热出了一头汗,他抽了抽嘴角,道:“四郎君,小的哪敢污蔑你!”
“既然你不是污蔑我,那便是承认我说的是实话了?”
虽是疑问,可口气却不容置疑。
黄掌柜感觉自己像是被人忽然掐住了喉咙,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他倒是不曾想这个祁四郎胡搅蛮缠的功夫这般厉害,伶牙俐嘴的令人头疼。
若是别人,他定要二话不说给赶了出去,可谁知道这个从来不来这等地方吃茶的祁四郎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而且偏偏还让她吃出了茶的味道不对!
——
莫说黄掌柜和一干围观群众了,就连祁有望本人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来这里喝茶。
当然,这是她自主的动作,并无人干扰。她只不过是在回到城里来后,忽然想以一个现代人的视角再次逛一下这个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或许能有许多新的体验。
于是她让朱老嬷以及仆役先回去,自己则领着林檎在街上闲逛,还买了两串糖葫芦,一边走一边吃。走得有些渴了,便随意挑了家茶馆坐下来歇脚,叫了一壶茶解渴。
本来祁有望也只是想解渴,并不在意茶的味道,可是这儿的茶喝了一口后,她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茶汤的颜色比较深,味道粗劣、淡薄,挑出茶叶一嗅,还带着股淡淡的怪味。
她并非什么美食家,可自幼吃的喝的都是美味佳肴,好茶和劣茶,她还是区分得出来的。更别说她觉醒了前世的记忆后,不知道为什么连味觉都变得更加敏锐了,味道上的问题瞒不过她。
众人听了她的话,脸色皆是一变,也嚷嚷道:“难怪我觉得这茶汤的味道不对!”
黄掌柜见怀疑的目光越来越多,赶紧道:“我可以立刻拿出茶叶作证,我的茶叶绝对没有陈年旧茶。况且这茶是周家卖予我的秋茶,秋茶味道本就粗劣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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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纾不在,他甩起锅来毫无心理负担。再者有别的茶园愿意低价卖茶叶给他,他可以等周家茶叶的名声坏了,再趁机终止与周家的合作,一举两得!
朱珠见这人竟这般无耻,怒骂道:“这人真的好生无耻,若非我们没走,怕是也不知道他会这般冤枉周家!”
周纾并不着急出来自证清白,她只是静静地看着祁有望,目光深邃,所思所想依旧不为人所知。
“哼,难道我的舌头还会错?喝了你这茶,我的糖葫芦都不甜了,我怀疑我味觉失调了,你今日必须给个说法!”
黄掌柜:“……”
谁不知道糖葫芦里面的山楂是酸的啊?!
他真是流年不利,竟然会撞上这么个为了一壶茶而较真的主儿!私了怕是不成的了,毕竟他也没什么可以打动祁四郎的;公了更不成,若是被官府知道他卖陈年旧茶,被没茶叶事小,茶馆名声保不住事大。
周纾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好会儿才走了出去,在黄掌柜有难的时候再给他往火坑里推上一把:“黄掌柜,不管是做人还是做买卖,最重要的还是诚信。人焉能不讲信誉?我周家卖予你的茶叶是春茶中的好茶,而且基于我们合作多年,价格便低了一等。”
黄掌柜一个“咯噔”,脑袋也空了一瞬,看见周纾从人群中走出时,他更是寒毛倒竖了起来。
“周家的茶叶虽不如建安北苑贡茶,名气也不如洪州双井茶,可所卖的茶叶中却绝不会有粗劣的茶,更别提陈年旧茶了。即便是秋茶,味道也不至于如此之淡薄、粗砺。若是黄掌柜认为我是在狡辩,我不介意与黄掌柜到公堂之上,请明府主持公道。”
周纾从容不迫,说话有条有理,虽然声音不大,可一言一语却如榔头,一下又一下地敲打众人的心房,震得他们都不知如何反应。
祁有望循声看去,入眼的便是一张没有胭脂粉饰,却干净亮丽得心跳都因而漏了一拍的脸蛋。她身穿素雅的罗裙,气质却艳压馆中的女子,莫说一众男子了,就连祁有望,都在她的目光下,心跳加速了起来。
黄掌柜跟周纾交手多回,早便清楚眼前这个女子虽然漂亮,也却会“吃人”,故而他不曾为她的容颜而分神太久。
他的脑海中迅速地想出了应对之策,道:“是我事情太多,想岔了,那些不是周家的秋茶,而是我从草市里买回来的秋茶。至于陈年旧茶,我这儿真的不曾有!”
“馆中周家的茶叶可曾卖完?若是不曾,却与别处买的秋茶混在一起卖给百姓,这可违背了契书上的约定。”
黄掌柜铁青着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回道:“周家的茶叶早便卖完了,今日所用的茶叶也没有周家的茶叶。”
周纾本就没打算追究他卖陈年旧茶的事情,毕竟即使有祁四郎在此纠缠,她也拿不出任何证据来。所以只要让黄掌柜在大庭广众之下承认,他的茶叶跟周家茶叶无关便行了。
黄掌柜也清楚只要他坚持不承认自己的茶叶是陈年旧茶,即使百姓知道了这不是周家的茶叶,对茶馆的营生影响也不会太大,毕竟普通百姓喝的也都是这样下等的茶。
周纾“恍然大悟”道:“难怪黄掌柜今日表现出一副不欲再与周家做买卖的模样,原来是真的。既然如此,我们周家也不勉强,只是这定金……”
黄掌柜没想到她会趁机裹挟自己,不仅拒绝了自己的压价,还想在保全周家的名声的同时,坑了他的定金!
这样亏本的买卖,他怎么会答应?
不过他显然忘了,这不是他与周纾较量的时候,因为从周纾的魅力诱惑中回过神来后的祁有望,依旧有些执拗地认为,他的茶叶有问题。
黄掌柜头疼,他赶紧答应了周纾的要求,主动终止与周家的买卖,而后才专心处理祁有望这边。
他虽然惹不起官户,却不代表会屈服于祁有望的“淫威”,只要他坚持自己的茶叶没问题,没有权力搜查他的茶馆的祁有望便奈何不得他!
他撸起衣袖,准备与祁有望耗到底的时候,周纾拿到他写下的终止买卖的契书转身离去了,而祁有望自知他的厚颜无耻,也懒得再与他浪时间,便跟着周纾出了茶馆。
黄掌柜:“……”
他该不会是被这俩人仙人跳了吧?可是可能吗?
作者有话要说:
旺旺:什么叫胡搅蛮缠,这是消者正当维权!
舒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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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调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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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洗涤后的信州城处处都透着一股生气,百姓也一改往日逢赶集日才赶集的习俗,早早地出了门摆卖。
妇人间的唠嗑声、货郎的吆喝声、孩童的嬉闹声、读书人针砭时弊……往日因大旱而弥漫的忧愁,在这些声音中被一扫而空。
朱珠在一旁叽叽喳喳地跟周纾说着话,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了身后跟着人,她回头看去,忍不住轻轻拽了拽周纾的袖子,低声道:“小娘子,是祁四郎,他跟过来了!”
周纾闻言,犹豫了一下,还是放慢了脚步,最终停下来。
回首看去,面前之人面庞清秀、不经修饰的眉毛自然柔和、眼睛娇俏、嘴唇薄而红,细长的脖颈下看不见喉结,乍看之下还以为是身着男衫的女郎。
“你便是周家小娘子?”祁有望没有了刚才的张扬,声音干净醇厚,比多数这个年纪的少年郎的嗓音要悦耳。
周纾回过神,浅笑道:“奴是周家女,不知祁四郎君有何贵干?”
祁有望道:“刚才你可不是这般谦卑的。”
“刚才是奴失礼了,让祁四郎君见笑了。”
祁有望盯着她,半晌没说话,尔后忽然递给她半串糖葫芦,道:“你尝尝甜不甜,不甜的话,我回去找茶馆的掌柜算账。”
看着递到周纾面前的糖葫芦,朱珠跟林檎都瞪大了双眼,一个眼中写着“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另一个眼里写着“四郎君果然对周小娘子有意”。
然而祁有望本人却并未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何不妥,眼神干净纯粹得像个孩童。
周纾没有立刻接她的糖葫芦,而是问:“糖葫芦不甜,不应该找卖糖葫芦的人算账吗?”
祁有望指着山楂外头的糖浆,道:“我尝过,甜的,可是喝了茶后就不甜了。虽然他否认了用的是你周家的茶叶,可我知道,他在说谎。”
周纾挑眉:“祁四郎君如何得知?”
“直觉。”
周纾语塞,这种“直觉”的话过于主观,她一时半会儿还真的想不出什么措辞来回答。
再者从前便有传闻,祁四郎行事毫无章法,想一出是一出,谁也不知道这人下一步要做什么,今日亲眼见到这人的执拗和跳脱,若是自己不答应,这人怕是不肯就这么放过她。
于是她拿巾帕挑了一颗山楂,放到嘴边轻咬了一小口。硬脆的糖浆伴随着粉糯的山楂肉入口,她不曾尝到山楂的酸涩味,口腔中只有糖浆的甘甜。
“甜的。”周纾吃完,轻轻地擦了擦嘴。
祁有望自己也吃了一颗,咀嚼了片刻,才认同地点点头:“没错,现在是甜的!”
周纾:“……”
“果然是他的茶有问题。”祁有望嘀咕,一副身心都放在了茶叶上,看着刚才的举动并没有调戏人的意思。
林檎生怕自家四郎君又要回去闹事,便赶紧道:“四郎君,我们在外头也逛了很久了,安人还在家里等着呢,不能让安人久等了。”
祁有望看了一眼远方,西斜的太阳将鳞次栉比的宅邸、酒楼、茶肆的影子拉得斜长,她被说服了,道:“那算了,先回去吧!”
说罢,她将糖葫芦递给了林檎,然后背着手迈着欢快的步伐就走了。没走两步,她又回头看着周纾,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嘴边还有浅浅的梨涡,看起来俏皮又活泼:
“周小娘子,有缘再见!”
周纾回以微笑,在祁有望走后,她才疲惫地抬手揉了揉眉头。
“小娘子……”朱珠欲言又止。
周纾淡声道:“今日之事烂在肚子里,不许与任何人提,爹娘也是。”
朱珠赶紧抿着嘴唇,又急忙摇头,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将自家小娘子被祁四郎“调戏”了的事情说出去。
周纾回到马车上,一阖眼,祁有望那张雌雄莫辩的脸便跳了出来,还有记忆中关于旁人提及的祁四郎的所作所为:
“祁四郎不学无术,骄傲恣意,却偏偏很得长辈宠爱,在祁家,除了老安人、祁讲授、祁知监,最不能开罪的便是这位四郎君。”
“祁四郎性子好动,想一出是一出,曾经趁着祁讲授不在家,将池子里的锦鲤悉数换成鲤鱼,还细心地照料了数日,结果耐不住寂寞,又全给做成了鱼羹。”
“不仅如此,他在外看见兔子可爱,便买回去养,每次出门总得带几只回去,结果才一个多月,祁家的兔子差点泛滥成灾。”
“祁四郎还很不害臊,家中母马与公驴配种、母马生产时,他在边上看得认真,那时他也不过六岁。”
这一桩桩看起来很没有常理,又不符合祁家郎君身份的事情让祁四郎得了个“行事毫无章法”的评价,并且只要不是伤天害理之事,即使祁四郎做出什么荒唐的举动来,别人也不会感到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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