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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喜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商锦书
笑意淡去,玉江愣愣的看着他,按灭了烟头,起身走到玉响身边气笑了:“你怎么就能那么天真?”
玉响不明白他的意思。
“回去吧!回东山去。”玉江叹了口气,“去守着小少爷,说不准……说不准他哪天就醒了呢!”
“在他醒来之前,”玉响看着玉江,眼神固执,“我得守住他留下来的东西。”
“事情根本就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怎么就怎么说你都不听呢?!”玉江烦躁的吼了一声,眉角的疤痕狰狞的吓人。挠了挠头,见玉响根本不为之所动,更加烦躁的叼了根烟,随后却又狠狠的摔在地上,“妈了个巴子的……”
“我不想再有姓玉的孩子搅合进来!”玉江点了根烟,狠狠抽了一口,夹在指间,“谁都好!谁都好!只要别姓玉……”
玉响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却又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
“今天不是小少爷生日吗?”叹了口气,玉江突然劝道,“回去吧!回东山去给小少爷过生日。现在才四点,搭最后一班船,应该能赶得回去。去吧!”
说完这些话,玉江疲惫的坐回办公桌后的皮椅里,转了半圈背过身去不再理会玉响。
玉响没办法,只能从里面出来。
玉响赶回东山玉家大宅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
晚上十点的乡下,寂静的可怕,尤其是深秋,除了呼啸的风声就连虫鸣都没有。
捏了捏口袋里的录音笔,玉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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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该如何面对玉老夫人的失望,以及昏迷着的玉茗湛。
但他又迫切的想要见到玉茗湛,虽然不过也就两周不到的时间,但他觉得他们似乎已经分开了很多很多年了。
“玉响啊……”迎出来的五嫂站在门前,欲言又止。
“老夫人已经睡下了?”玉响问。
五嫂点点头,和玉响一起进门:“自从回来后,老夫人的神就一日不如一日了。哎……”
“茗湛……”想问茗湛还好不好,然而话到嘴边却又问不出口。只要还没醒过来,再好又能好到哪去?
明明是小少爷的生日,宅子里从内到外全都是清冷一片。想去年这个时候,杨振华和姜涛都在,就连汤春梅都来了,那时多么热闹,玉茗湛开心得不得了,整天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推开房门,一眼看见床上躺着的那个人,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心终于安定了下来,然而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房间拾得很干净,空气也清新,玉茗湛身上的被子盖到脖子下,由此可见服侍玉茗湛的人很细心,但却不够用心,不知道玉茗湛最讨厌睡觉时肩膀处漏风。
走过去压下被角,把玉茗湛的肩膀盖严实。跪在床边,握着玉茗湛的手,学着玉茗湛以前喜欢亲自己的动作,亲了亲他的手指。
“茗湛,我回来了。”刚开口,声音就哽在喉咙里。在这之前不觉得,然而这一刻,他从未有过的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想念玉茗湛。想他醒来,想他冲自己耍脾气,想他跟自己说句话,或者只是睁开眼看看自己都好……
“茗湛……茗湛……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五嫂立在门边,用衣袖擦了把眼睛,转身退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站在风口吹了好一会风,终于拾了情绪,五嫂这才敢跨进玉老夫人的房间。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玉老夫人不但没有休息,反而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喝茶呢。
“那孩子还好吧?”玉老夫人问。
五嫂犹豫了一下,说:“……看着不是很好,完全没了以前的那股子神气。”
玉老夫人看着茶杯没说话,过了不知多久,突然开口问:“几点了?”
五嫂转身看了眼摆钟,回道:“十点四十五了。”
见玉老夫人不再说话,五嫂犹豫了一下劝道:“老夫人,时候不早了,您身体又不好,还是先休息吧!电话我帮您盯着呢!”
玉老夫人眼睛失神,微微摇了下头:“没办法亲眼看到也就算了。我闺女的遗嘱,我总是要等到他们开始执行的那一刻的。”
五嫂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坐下握住玉老夫人的手:“老夫人……”
玉老夫人有意识无意识的反手拍了拍五嫂的手背,却没再说话。
时钟在十二点敲响,玉响猛然回神,继而起身吻了吻玉茗湛的嘴唇:“茗湛,生日快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s市此刻却发生了一件惊天大事。
第五十九章
玉响是第二天早上才从姜涛的电话里听说东华园那栋别墅昨夜被烧掉的事。
那么大一栋别墅,包括别墅后面连着的那片林子,全都被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据说当时火光冲天,映红了s市的一方天空。
失火原因不明,不过好在没有人员伤亡,也就是说郑家那群人全都平安的逃了出来。
玉响拿着手机站在楼上安静的听着,远处传来摩耶寺悠长的钟声。然而钟声里的禅音,却无法洗涤玉响心里遗憾那一家子竟然没被烧死的这股子恶念。
不过,那栋房子既然不再属于玉茗湛,从此也再也不会属于任何人了。真好!真好!
太阳渐渐升起,整个宅子都明亮起来,看着熟悉的景致,心竟然慢慢的沉静下来。
简单的拾了一下房间,打开衣柜有什么东西落在地上,玉响低头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玉茗湛的皮夹。
翻开的皮夹中间夹着粉色的大头贴里,玉茗湛捧着他的脸狠狠亲了一大口。
玉响摸了摸那半边脸颊,他竟还清晰的记得当时玉茗湛嘴唇的触感,可吻他的那个人,也许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睁开眼来看他一眼。
医生怕动物身上的细菌会引起玉茗湛身上伤口感染,所以玉茗湛养的那只兔子被移到了别处。
玉响是在厨房门外发现玉茗湛养的那只兔子的。
兔子长大了不少,然而毛皮却暗淡了不少,脏兮兮的蹲在笼子里,脚下撒落着白菜帮子。
也是,钱二叔一个粗人,他能保证兔子活着就不错了,哪还能指望别的?
看着笼子里无打采的兔子,玉响心疼的不得了。
虽然原本是只野兔子,但是被玉茗湛养着的时候,每三天洗一次澡,吃也只吃最鲜嫩的白菜心,玉茗湛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给它喂肉片。
那真真是被玉茗湛捧在手心里的心肝宝贝,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罪?
心疼的摸了摸兔耳朵:“馒头,想你主人吗?”
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害怕被钱二叔看见,玉响慌忙用袖子擦掉。
“二叔!”玉响起身站在门外冲着厨房喊,“兔子我拿走了。”
钱二叔用围裙擦着手走出来,站在门边看着玉响,犹豫着似乎想说些什么,然而最终却什么都没说:“哎!你拿去吧!”
玉响刚走到门外,钱二叔却又突然回头叫住他:“响子!”
玉响回头。
钱二叔看着他这张毫无神气的脸,心里难受,叹了口气:“别再死钻牛角尖啦!谁都知道那不是你的错,老夫人她,也是太难过了……”
玉响点点头,转身准备走。
“响子!”钱二叔急忙又喊了一声。
玉响下意识的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
钱二叔走了几步走到玉响面前,偷偷往四周看了一圈,压低声音对玉响道:“你回市区去后,看看哪里有别的工作,就走吧。或者去外地都好……”
玉响有些茫然的看着他。
钱二叔叹了口气,似乎有些烦躁:“我老实跟你说吧,昨天早上你没回来之前你七叔公和镇长他们又来了。你也知道的吧?还是修桥那事。”
玉响垂在身侧的手指一颤:“茗湛不是早就表明态度了吗?”
“那有什么用?他现在都那样了……”钱二叔又深深叹了口气,“以小少爷之前那身体状况,他能支撑多久?……山下的人都说他不行了,所以……”
“胡说八道!”玉响猛然怒斥,全身都气的发抖,心脏像被撕裂般的疼,“胡说八道!茗湛还好好的呢!你们就那么想他死?!我告诉你们别做白日梦了!不可能!不可能!”
钱二叔没想到这小子会突然发难,着实吓了一大跳,一把捂住他的嘴,强行将他拖进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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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小子疯了?!想害死我啊!”钱二叔一巴掌呼在玉响脑袋上。
玉响死死咬着牙,垂着头,捏紧的拳头不可抑制的在发抖。
没再理会钱二叔,用袖子擦了把眼睛,便转身走了。
玉响想把兔子拿去洗干净,然而远远的就听见前院传来嘈杂的声音,似乎是有人来了大宅,而且还是不少人。
站在长廊里,伸头看了一眼,发现来人全都是东山有些头脸的人物,包括七叔公和镇长在内。
玉响心里顿时咯噔一声。
“……老嫂子,如今小少爷都这样了,您不为别的,就当为小少爷积点福。”玉响站在门外,听见七叔公苍老的声音缓缓说,“桥我们也不要你们家出钱,您就把西边那块地让出来就成了。外商说了,只要能把那块地划过去,那怎么样都好办。当然了,那地还是你们家的,到年终盈利分的红,还是给你们家的。”
玉老夫人没有回答。
三叔公看着帮腔:“老七说的没错。嫂子,你也别想太多,你就当是做好事,为小少爷祈福好了。你想想,若是那桥修好了,该造福多少人啊?福气够了,到时候小少爷,自然也就好了。老天爷,还是开眼的啊!”
玉老夫人还是没有回应。
“老夫人您就别倔了!”镇长耐着性子劝道,“我说句您不爱听的。一方面这东山又不是你们家一家子的,这少数还得服从多数呢!这么多年了,单就你们家一家不配合,您说您这说得过去吗?实在没办法,咱们就走公道,到时候政府公文下来强行征用那块地皮,您也没办法不是?到那时还白白闹得您脸上不好看。”
说了这么多,见玉老夫人仍然愣愣的坐在那,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镇长便有些不耐烦了:“老夫人,我再说句您不爱听的。如今小少爷生死不论,但就是您的身体状况……您都多大年纪了,您还想争什么?您还能争什么?说句不好听的,万一您或者小少爷哪天一口气没上来……你还真不指望乡里乡亲的帮衬了?到那时候,只怕您想找个帮您抬棺材板的人都难!”
“你这是算准了,我这老太婆,和我那可怜的孙儿,是活不过去了?”玉老夫人突然缓缓的开口,她的面容很平静。
镇长到底还是有些羞耻心的,自知说的过了,脸上讪讪的别过了视线。
“你这些话说的倒也算实在。”老夫人说,“我家几代单传人丁凋零,如今到了茗湛这一代,他又变成了这个样子。眼看这个家就要绝后了,我一个老太婆,还争什么呢?”
“嫂子……”五叔公心软,这样强逼孤儿寡母,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的,“您就把那块地拿出来吧!我们不跟你争,好处还是你们家的。而且,你们家人少,以后我们也能照看着你们家一点。”
“只是呢,”仿佛没听见五叔公的话,玉老夫人自顾说,“茗湛还好好的时候,就坚决反对修桥。他说不修,”冰冷的眼神一一扫过在座的每一张脸,“那我就绝对不会让你们修。不信,你们可以试试看。”
“嫂子!”七叔公暴躁的跳起来,“断了我东山那么多人家的生路,你就真不怕报应?小少爷如今这个样子你怎么还没吸取教训?难道真要等到白发人送黑发人你才能开窍吗?”
唇角微微勾着,玉老夫人定定的直视着老头,这幅姿态倒和玉茗湛如出一辙:“报应?茗湛都这样了,我还有什么可怕的?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还真想看看,老天爷对我家,究竟还能报应到什么地步。”
“老夫人,既然您这么油盐不进,”镇长站起身,“那我们也只能把这个项目上报市政府,到时候上面下来公文要求强制执行,您可别后悔!”
说完甩手转身就走。
其他几人见状也纷纷摇头,起身跟着走。
谁也没想到玉响竟会在这时突然冒出来,挡在门口。
山上长大的小伙子,高瘦健壮,毫无畏惧,单是往这一站气势上就压这些老东西一大截,更何况被他如野兽般愤怒的眼睛瞪着。
“玉响啊……”三叔公没什么底气的开口,“什么时候回来的?”
玉响用眼角余光淡淡的瞥了他一样,回头却一个一个的看着其他几个有主心骨的:“欺负孤儿寡母就让你们那么有成就感?别说茗湛还没死呢,就是他死了,又能怎么样?”
“玉响,不是你说的……”七叔公吊着眼睛威严的开口反驳。
“那是怎样?”玉响回头看着他。虽然论辈分他晚了了两辈,但在身高上他却是占优势的,俯视是姿态也叫这老东西张狂不起来。
“你们是不是都忘了一件事?”玉响回头扫着其他人,“我是被过继到玉家的,是茗湛法律上的兄弟。我知道你们也没当回事,但我告诉你们,茗湛的遗嘱继承人写的是我的名字。”
看着这些人讶异的张嘴瞪眼,玉响轻蔑的笑了:“也就是说,如果茗湛哪天……哪天真的不在了。玉家这么大的家产,也不会没人继承……那些,都将是我的。”
“以后别来了。”看着神色各异的每个人,玉响温声劝道,“你们也知道我自小就是个没爹没妈的野孩子,之前连我姑姑家的关系也断了,如果以后茗湛也不在了,这世上,我还怕什么呢?”
说着说着他竟然自顾神经质的笑了起来,笑的让人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我光脚的,还能怕你们穿鞋的?大不了,咱们就同归于尽呗!反正我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不用怕了。可你们呢?你们的爹妈老婆和崽子呢?你们说他们怕不怕呢?哈哈哈哈哈……”
第六十章
玉响是被钱二叔和吴司机灌了好几杯烈酒,又被五嫂狠狠扇了两耳光子才唤醒的。
他茫然的看着眼前几个人,鼻尖是淡淡桃花的香味。
“……桃花开了?”他问,他想起了,玉茗湛最爱桃花了。
“还没醒呢?这才阴历十月,哪来的桃花啊?”五嫂用衣袖抹了把脸,然而眼泪却仍接连不断的从眼眶里往下掉。
“……是桃花酿。”玉响有些失神,
五嫂一巴掌拍在他身上:“臭小子,你可吓死我们了!”
玉响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微微回转想起之前的事,看着哭的稀里哗啦的五嫂,不禁笑了,“婶子,我那是装来吓唬那些王八蛋的,你哭什么呢?”
五婶看着他,死死咬着嘴唇,听他这么说不但没觉得丝毫安慰,眼泪反而噼里啪啦往下掉。
“都走了?”玉响问钱二叔。
“哎!都走了。”钱二叔把他扶起来,“个个都吓得不轻,看来是不敢再来了。”
玉响愣愣的坐在床上发着呆。
“玉响……”五嫂犹豫着握着他的手,“老夫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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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响心内一惊,手指微微一颤,愣愣的抬起头。
五嫂叹了口气,硬着头皮说:“你先歇歇。我帮你拾拾,一会儿,你吴叔送你去码头。”
玉响愣愣的看着她,双唇翕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最终却只是红了眼眶。
五嫂立刻背过身去,拿衣袖擦眼睛:“……你也别怪老夫人狠心。她其实……其实心里也不好受。”
说着便起身出去了。
玉响自然知道玉老夫人是恨他的。
玉茗湛为了保护他变成现在这样,别说玉老夫人,就连他自己都恨自己。
玉老夫人是什么样的人,他清楚,她的话他不敢有丝毫违背,否则,他知道她肯定有一万种方法,叫他这辈子再也见不到玉茗湛。
洗刷好了兔笼子,又把给兔子洗了个澡,把它的毛皮洗的干干净净的,又用吹风机吹得蓬蓬绒绒的。
玉响这才敢把它抱到玉茗湛床边。
“你的馒头来了,你不睁开眼看看吗?”
站在床边,愣愣的看着那熟悉的五官,却惨白暗沉的脸色,玉响只觉得揪心的疼,疼得连呼吸都快不能了,疼得他几乎快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
即使他不承认也没办法,钱二叔说得对,以玉茗湛的体质,即使不死他也熬不下去。
跪在床边,脸埋在玉茗湛手心,玉响死死咬着牙,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茗湛……茗湛……你还要睡多久?你还要睡多久?茗湛……茗湛……”
哭累了,玉响知道自己也该走了。
这时他心里倒是很平静,俯身吻了吻玉茗湛冰冷干裂的嘴唇。
“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死,我一定跟着你走。”
他起身,抱起兔子,转身再没有丝毫留恋的走了出去。
“玉响!”五嫂小跑着追出来。
玉响停下脚步回头:“家里两个病人,我知道你们也没那力,这兔子我就带走了。万一茗湛要是哪天醒来……”
他茫然的看着天空中的某处,喃喃自语,“……要是哪天能醒来,我就是飞天遁地,也一定立刻给他送回来。”
他没有哭,然而五嫂看着他那空洞的眼神,却总觉得从那里随时都会流出眼泪来。
玉响说完转身往外走,再没回头。
在s市龙口上了岸,玉响没想到来接他的竟然是玉江。
“你以后就先跟着我吧,”坐在车上,玉江突然开口说,“这是老夫人的意思。等你熟悉了这边的情况,就换我给你打下手。”
“东华园那栋别墅,是老夫人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玉响突然问。
他不傻,上午遗嘱刚公布,夜里别墅就被烧了,说是偶然鬼都不信。
“我们做的都是提着脑袋的行当,你得有心理准备。别到时候吓到尿裤子,或者哭着要回家找老娘,我可就难办了。”玉江点了根烟狠狠吸了口。
玉江不回答,玉响也无所谓。
“我知道了。”
只是玉响做梦都没想到他跟着玉江做的第一件,竟会是如此残忍的事。
白天坐在车里,玉江夹着烟的手指远远的指着一片刚拆迁的棚户区,对玉响说:“小少爷想在那里建一片红灯区。”
玉响顺着他指的方向望着窗外,放眼望去全是散落的砖瓦,还有两三家破败的瓦房立在中间,不知为何竟还没拆,看起来有些孤苦伶仃。
这是玉茗湛曾经的意愿,那一定是要实现的。玉响这样想。
“今天是小少爷定的最后期限。”玉江吐出一个圆圆的烟圈,却没有解释,到了期限后这些人还没搬他们要怎么办。
凌晨两点,喧嚣的城市终于寂静下来,终于有那么点深夜的意味了。
再次坐着玉江的车来到被拆迁的棚户区,满目的荒凉在夜色下阴森森的有些人,也得亏那几户人家还能住的下去。
玉江站在车边点了根烟,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看着手底下人借着夜色悄么声的走到一家门前。完全无视狗吠,切割机直接切开了铁门了。
似乎有人想要冲出来,却又被一把按了进去。
然后就连狗叫声都消失了,世界再次安静了下来。
玉江将烟头仍在地上,用脚碾灭,招呼玉响:“走吧!”
“去哪?”玉响问。
“送他们一程。”玉江坐进车里说。
玉响心里惶惶的,有不好的预感,然而却没敢多问。既然选择了走这条路,他也从没有想过要回头。
施工未完的工地里,一座座黑洞洞的半成型建筑,怎么看怎么像鬼片里的鬼窟。
有人从里面走出来,跟玉江打招呼:“江哥,都准备好了。”
玉江回头冲后面的两辆面包车摆了下手,便自顾进去了。
机器转动的很缓慢,然而那轰隆隆的响声在深夜里却意外的清晰。
玉江带着玉响站在边上,看着面包车停在机器旁边,看着底下人将捆得跟粽子似的几个人从里面拖出来,然后推进机器里。
机器轰隆,那人连喊都没来得及喊出口,便被搅碎拌进了砖泥里,咯吱咯吱,不只是石子摩擦声还是骨头碾碎声……
玉响全身不可抑制的剧烈颤抖,他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在疼,被碾碎般的疼。
玉江强行塞了根烟进玉响嘴里,玉响像捏着救命稻草般手指颤抖的捏着烟狠狠吸了一大口又一大口,直到呛出了眼泪,跪在地上剧烈的咳嗽。
“听过生祭吗?”玉江立在他身边,手指夹着半根烟,冷眼看着,“就是古代人盖房子定地基之前,把人活生生的埋在地基下,等房子建成了,这些人的冤魂就能起到镇宅的作用,保佑房子的主人及子孙代代富贵安康。”
他说的不紧不慢的不冷不淡,然而玉响却听得更加毛骨悚然,背后的冷汗竟湿透了衬衫。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
看身形,里面竟然还有骨瘦如柴的老人,甚至,还有不到十岁的孩子……
“据说,未成年童子的怨魂,镇宅效果尤其厉害。”玉江淡淡的说,仿佛在他面前的不是个孩子,而只是个小猫小狗。
玉江居高临下的看着玉响,眼神里不乏有些怜悯的意味:“尘归尘土归土,人到这世上走一遭,终究是要走到这一步的。他们,不过就是稍微早走了那么一会而已。但好歹有我们给他们送终,好歹有人知道他们的归处。等将来轮到我们时,兴许就没这么多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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