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棘王冠(高H调教,1V1)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喵叽喵
阿狸无言。
长生轻叹一声,右手轻轻攥住阿狸的手指,定定看着她的眼睛,“阿姐,答应我,别让他们带我走。”
“可你的身子……”
“我的身子我自己知道,”长生打断她的话,“这身子要坏就坏罢……反正能拖一天是一天,我根本不在乎!阿姐……重要的是,如果我回到魔界,那我可就再也回不来了。你也一辈字再见不着我了,而我,也永远见不到你了。”
这话十分悲戚,说到最后,长生的声音已经带了哀求的哭腔——
“阿姐……我求你了,别让我走,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我们不是一直都形影不离的吗?就算这肉体真的哪一天崩裂,灵魂化成孤魂野鬼,我也愿意做你身边的孤魂野鬼,永远都缠着你……要是真让我回到魔界,永远也见不到你,我真不知道那又有个什么意思!”
“长生……”阿狸闻言悲痛欲绝,她当然无法答应长生的请求,冥楼说得对,长生属于魔界,并不属于自己,就算千万般不舍,也不应该拿长生的性命满足自己的私心。可长生反应竟如此激烈,让她实在无法出言劝他……好在还有些时间,看来只好等等再说了……
阿狸伸出双臂将长生抱在怀里,姐弟二人心下均是悲痛,哭作一团。过了半晌,才终于分开。
突然,长生看见阿狸颈间玉色光芒一闪,他心里一沉,问道:“阿姐,你这脖子上戴的什么东西?怎么没见过。”
阿狸擦了擦脸上的泪珠,摘下玉环放在手心给长生看,陡然想到从未向长生说过寄羽的事,一时不知怎么开口,只好含糊道,“早上出门,赶巧竟遇上了以前的故人……这玉环是他赠予我的。”
哦,是么?长生看着阿狸掌心,正是探梦时所见的那枚双鱼玉环。没想到自己才昏迷一天,这就已经和老相好勾搭上了!阿姐啊……你就这么急着抛下我,去和你那老相好纠缠在一起吗?
他心里冷笑,面上却神色如常,“竟然是阿姐的故人,我也想认识认识,阿姐要是有空的话,就把他带来见见罢。”
“好啊,”阿狸不觉有异,又把脸上泪痕擦干,“你饿么?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见阿狸走出房间,长生的笑眉笑眼陡然冷若冰霜,他沉声道:“渡鸦!”
渡鸦闪现,“但听御尊吩咐。”
“你给我盯死她,她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说了什么话,都一一汇报给我。”
“嗯……属下斗胆问御尊,‘她’是指谁啊?”
长生缓缓扫了那赤瞳乌鸦一眼,渡鸦只觉千钧的灵压扑面而来,险些把它摁死在地上,惊惧间脑子终于转过弯,“哦哦哦御尊属下明白了,我这就去。”
阿狸刚出医馆,便看见午后融融天光下,李寄羽倚在医馆门头的柱子上,正痴痴看着她笑,寄羽生的相貌堂堂,端正好看,那笑容,更如雪霁云开一般,多一分嫌轻浮,少一分又冷淡,正如他的为人,永远都是那么恰到好处。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阿狸一愣。
“这还不简单?你昨天走后我就一直偷偷跟着呗。”
阿狸扑的一笑,“瞧你说的,跟踪还颇光荣似的,也不知羞。”
“跟你我怕什么羞啊,”寄羽脸不红心不跳,“把你弄丢了一次教我悔了五年,人生哪那么多五年?我可得把你看的紧些,要是再把你弄丢了,我玄音寺里当和尚去。”
阿狸羞得满面绯红:“怎么几年不见,你现在就满口浑话!以前你可不这样……”
“得了,”寄羽打断她的话,“以前我就是装的正经而已,其实我心里一直都是这样,尤其是对你……这些年我一直在想,有些话,我应该早就告诉你的。如果我早点说,早早就让你嫁到我们家,或许一切又都不一样了。”
阿狸哑然,这事儿她到真的没想过。她轻轻咳了一声,胸口砰砰直跳,顿了顿:“别说这些傻话……如今,我是个毁容的孤女,要真说起来,还是在逃的重犯……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又何必纠缠呢?”
“没过去,永远过不去。”寄羽一字一顿,极为认真,“你说你是重犯,我又算什么?实话说,我如今干的也是见不得人,刀口舔血的危险营生,我们两个,就像这世上浮萍一般,能再次相遇,就是老天给的缘分,知微,不管你如何说,这一次我是绝对再不会和你分开了。”
阿狸面颊赤红,轻啐他一口,“登徒子!你这几年,难道是见到个女人便这么油嘴滑舌的么?”寄羽闻言哈哈一笑。
阿狸又道:“我弟弟刚醒,这会儿正饿着,咱们别光站着说话耽误工夫了,一起去给他买些吃的吧。”
这个“咱们”、“一起”听的寄羽眉开眼笑,赶忙追上阿狸的脚步。
暗处,一只赤瞳乌鸦悄无声息的跟随着两人,不远处,阴云逐渐翻滚暗涌,整个荆州城都笼罩在这厚重的阴雨云下,仿佛有什么强大的力量骤然之间就要倾颓下来,将人世间的一切碾得粉碎。
荆棘王冠(高H调教,1V1) 裂锦【二更】(修罗场)
“真怪,初春的雨下的这么急!”寄羽拉着气喘吁吁的阿狸,好在两人跑的还算快,趁这雨点子还小,便快步回了医馆。
跑的时候怕雨把给长生买的食物淋湿,阿狸特地将食盒裹在斗篷里,紧紧抱在怀中,如今拿出来,竟然还带着体温。
“既然下了雨,你也一时半会回不去,我把我弟弟长生介绍给你认识罢。”想起长生的话,阿狸冲寄羽招招手,便把他带进了医馆。
许是这雨来的太急,午后的日光被乌云完全遮掩,医馆里还未来得及掌灯,竟如同入了夜一般,昏暗的看不清事物。
骤然间,窗外狂风大作,雷暴狂舞在暗夜似的医馆内,将大厅里映出一阵电白。
电光一闪,阿狸惊得后退几步——
长生端坐在医馆大厅的正中央,鞭子一般条条电光的照映下更显面皮惨白胜似鬼魅,双眼浸了血似的赤红,渡鸦停在他掌心,冥楼和璧月奴则一言不发的站在他身后。
“……这是怎么了?”看见是长生,阿狸吁了一口气,“不是说不能走动吗?怎么又下了楼?饿了吧,我给你买了吃的,快趁热吃吧。”说着,就把食盒向他递过去。
就在食盒就要递到长生手上的一瞬间,“知微!”寄羽一声喝,紧紧抓住阿狸手腕向后猛地一拉,大步挡在她身前。
“啪!”,食盒摔碎在地上,清粥和各色小菜点心撒了一地,都是阿狸特意挑的好消化的食物。
几乎就在同时,暴雨沛然而至,雨水砸地而响,瞬间淹没了整个荆州城。
“呦,不错啊,反应很快。”长生缓缓抽回伸出的手,嘴角一抹令人恶寒的讥讽。
“知微——”寄羽徐徐拔出背后的长剑,挡在两人身前,“你这弟弟,还有他身边这三个,可都不是人类啊……你这是掉到魔窟里了么?”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阿狸被这剑拔弩张的氛围弄得心惊胆战,“长生,你不是说想要见见我的故人吗?我就把他带来了……”
“是你的故人?还是你的相好!!”长生目眦欲裂,暴怒嘶吼,“你就是见了他,所以急得要抛下我!你巴不得我立刻就死,好成全了你们!”
“你说什么混账话!”阿狸崩溃大哭,颤声道,“我什么时候盼过你死?我宁愿我自己死了,只要能换你一命……你如今发的什么疯……我有什么对不住你的,你竟说出这些话来?”
长生闻言,似是怔住一般,又忽地惨然一笑,“是啊……你没什么对不住我,是我发疯了,阿姐——”他抬起头,赤红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我疯了,我早疯了,我也不明白……明明,我该把你当亲阿姐,该好好敬你爱你,可是我……”似乎想到什么极端痛苦的事,他抬手捂住眼睛,喉结急速的鼓动,热泪从指缝中缓缓溢出。
看着阿狸崩溃欲倒的样子,寄羽不由心急,这屋里实在太过诡异,竟然一室之中就有四个恶魔,虽然不清楚他们的实力,可就算都是低阶的恶魔,想要以一敌四,还要保护住手无寸铁的知微,到底还是有些勉强。
“知微……”寄羽一手仍紧紧握剑,另一手缓缓揽住阿狸肩膀,轻声道,“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
电光火石间,长生一把擎出冥楼腰间的七星鞭,长鞭狂蛇一般舞动,唰一声冲着寄羽面门而去,寄羽将阿狸护在怀中,闪身避开,手中长剑寒光凌冽一闪,竟将那来势汹汹的鞭子轻巧的格挡开来。
“想走?”长生声音宛如冰窟,抬眼却见寄羽正怀抱着阿狸,更是怒火中烧,“李寄羽,‘老天给你的缘分’,也看你有没有那个命接住老天的心意呢。”话毕,长生运起全部魔力,七星鞭被金色魔力回路飞速缠绕。
“御尊!”冥楼震悚,“您现在绝不能使用魔力,就让属下代您征伐吧!”渡鸦也扑棱着翅膀,急得“啊——啊——”直叫。
“退下!”长生周身已被熊熊魔力包绕,全身青筋暴起,面色从刚才的惨白骤然变成赤红,仿佛鲜血浇筑周身,又宛如地狱里屠戮众生的修罗。
他运起长鞭,裹挟着汹涌厚重的杀意向寄羽瞬步袭去,长生眼中尽是暴虐残酷,长鞭横扫,宛如千军万马冲锋屠戮,向着整个世界碾压践踏,没有人能挡住这开天辟地似的一击,没有人!
仿佛是慢动作一般——阿狸看见长生的长鞭势如破竹的横扫下来,而寄羽提起长剑欲格挡回击,这不行的,寄羽是敌不过这一击的,他会死在这里的!
几乎是下意识一般,阿狸冲着那长鞭劈下处挡去,长生瞳孔震动,想要完全回劲力却已来不及,只见魔力裹挟着风刃一般的长鞭,劈砍在阿狸身上。
滚雷阵阵,暴雨倾盆,人世间的一切,都被这雨吞噬淹没。
阿狸背倚着墙滑了下去。
长生只觉耳畔嗡嗡作响,一瞬间的安静后是巨大的耳鸣声,他仍手握长鞭,怔怔的矗立在原地。
“知微!”寄羽扑到阿狸身边,只见那长鞭砍在阿狸的右肩,从肩头到耳垂,皮开肉绽,深可及骨,血流如注。阿狸身后的墙上,那爆裂的一鞭竟然将整面墙打碎。
如果这一击打在知微的头上……寄羽不敢想下去,他一把揽起阿狸,轻轻呼唤她。
阿狸缓缓睁开眼睛,好在受伤的地方不算特别要紧的部位,她一时只是失血导致的晕眩,并没有完全晕死过去。
璧月奴快步上前,“我帮她疗伤,”她不由分说的冲寄羽道,手心运起魔力,缓缓凑近阿狸的伤口,果然血流渐渐止住,被砍伤的肌理也极为缓慢的开始生长、愈合。可魔力受限还是太影响效果了……璧月奴看着阿狸的伤口的缓慢愈合速度,心下暗暗焦躁,这种程度的伤口,要是在魔界,她只用一瞬就能治愈无数。
“……长生……”见长生仍面如死灰的杵在原地,阿狸轻轻唤他,少年听见她气若游丝的呼唤,却神色恍惚的后退了一步。
“长生……我没事的,你看,璧月奴给我治伤呢,这不一会儿就能好了。”阿狸努力向长生伸出左手,“你快过来啊,过来看看我,真的没事的。”
不。
不要。
怎么可能没事,那么深的伤口,流了那么多血。
为什么,为什么让她受伤了。
又是这样,为什么总是这样。
「今后……再也不会因为我的缘故让阿姐受伤,否则就教我生不如死」
长生大吼一声,冲出医馆,狂奔进了层层雨幕之中。
“去追他,你们快去追他啊,”阿狸带着哭腔,不用她多言,渡鸦和冥楼瞬步追去,阿狸挣扎着也想追出去,寄羽与璧月奴一齐摁住她,“你别动了,先把伤治好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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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想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修罗场后魔界小剧场:
冥楼:点开知乎,提问“老板是个恋爱脑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璧月奴:一路吃瓜看戏,最后奶一波,老娘全场mvp.
渡鸦:tmd老子再也不干跟踪嚼舌根的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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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棘王冠(高H调教,1V1) 生不如死
风雨萧萧。
汹涌的魔力冲开了冥楼与渡鸦联手施下的封印,在长生体内急躁的窜动,他却并不去试图控制那些力量,放任魔力锋利的刀子一般在体内流窜,冲破了身体各处的经脉肌理。
鼻子下面突然热乎乎的,眼睛也模糊了,眼前赤红的一片,耳朵也突然听不见雨声了——却并没有感觉有一丝一毫的疼痛。
长生伸出手,木然往脸上一抹,一手温热的鲜血。
七窍均已崩裂流血。
他对着雨,高高的仰起头,任由大雨冲刷脸上的血迹。可一定要洗的干干净净啊,阿姐爱整洁,不喜欢一脸血污的孩子。
眼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少年却依旧跌跌撞撞的在大雨里行走,他心中有一个必须到达的目的地,一个只属于他和阿狸的地方。
阿狸……
想到阿狸,曾经为她许下的誓言终于反噬,少年突然感觉到生不如死般的疼痛。
「魔渊高贵的王,我只有一个问题想要询问您,这世上有什么东西是您无法得到的呢?」
「三千世界都是我的后花园,我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尊敬的王,您被绝对的力量蒙蔽了高贵的双眼,人世间有一样东西是您一直渴望,却从未得到的。甚至——您至今并未意识到您的渴望。」
……
陌生的记忆碎片再次在脑海中唤醒,只是这一次,长生终于明白了「那件东西」指的是什么,他想大笑,可喉咙里全是瘀血,已经全然无法发声,心脉尽断,能勉强站立已经是不易了,少年终于屈膝跪倒下去,却仍冲着雨幕,发出无声的呜咽。
他渴望吗?他是真的渴望的。
他得到了吗?那人全心全意的对他,愿意为他生,愿意为他死,可是——她的真心给了别人,再也无法给他了。
失落十年以来,他一直以为,古神说的「那件东西」,至少是一件稀有的东西,既然充满了渴求,那也应该是一件带给他快乐的东西。
可是并不稀有啊……世间人人皆可得,只是他得不到而已。
快乐呢?曾经确实是有过快乐的,袅袅升起的炊烟,疲惫时泡好的滚滚的热茶,针脚细密的旧衣,小木刀一下一下削出来的小竹笔,全都是星星点点琐碎细小的快乐。可是拥有了这些,还是犹嫌不足呢……恶魔天生就是贪婪无魇的,总想多一点,再多一点。相伴相依的承诺不够,还想要侵犯奴役她的身体,若是身体得手了,还想彻底占满她的心……
不够啊,渴求的野望永远都不够。像一个沙漠中饮鸩止渴的人,将一颗心双手捧到那人面前,满心满眼只想祈望她给的多一点,再多一点……
一旦不能得手,过去的所有快乐便统统被贪婪的欲望扭曲成嫉恨、愤怒、卑劣、直至疯狂。
而那蚀骨的疯狂,让他自己都厌恶自己。
他注定是去征伐、去侵略、去奴役的——即使这并非他的本意。可这世上偏偏有一个人,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再去伤害的。
阿姐,我唯一对你绝不食言。你再不会因我而受伤了。
他右手缓缓聚起金色的魔力回路。
***
“你们找到他了吗?”阿狸肩头上的砍伤血已止住,还未痊愈,她急急的询问着渡鸦,语气中尽是迫切。
“御尊他一出门就立刻瞬移走了,我和冥楼分头去找,你们家里,田地里……他可能去的地方我们都找过了,并没找到。”
阿狸急得直哭,“怎么可能找不到,他也没去过什么地方啊!你们神魔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感应到他吗?”
“神魔之间确实可以通过魔力有所感应,但是御尊他……想要对我们隐藏魔力痕迹,还是非常容易的。人类小姑娘,我只是回来给你报个信,我也要接着去找了。你也好好想想御尊可能去哪里,如果有什么线索,我允许你直接呼唤神魔的名字,我们会响应你的召唤。”
话毕,渡鸦便消失了。
“这伤不用治了,你也快去找吧。”阿狸冲着璧月奴急道,璧月奴略一点头,随即也消失不见。
“寄羽,你也帮帮我。”阿狸紧紧握住寄羽的双手:“对不住……我没有提前告诉你,长生他,确实不是人类,我也没想到你竟是斩妖除魔的人,今日你们会相互厮杀起来都是我的错,我只求你不要记恨长生,帮我找找他吧。”
寄羽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不忍拒绝阿狸的请求,“好吧,咱们一起找。”
“还是分开找吧,这样找到的可能性更大。”阿狸摇摇头,寄羽闻言便知她心意已决,不必多言,二人分头走入雨幕。
能在哪里呢?阿狸在雨中没有方向的徘徊,不在家里,也不在任何他们去过的地方,想到长生因魔力暴走已经心脉断绝,现在身体很可能难以支持,阿狸急得心如火燎,她怎么那么蠢,无知无觉的就把寄羽带去见长生,谁知道正把驱魔人带到了魔窟里……
自责已经没有用了,找到他才是当务之急,骤然间,脑海中灵光一闪,福至心灵一般,阿狸忽然明白了长生的去处,她瘦弱的身影便在雨中狂奔起来。
长生桥。
雨势已经小了很多,又小又窄的护城河水面被细雨点出浅浅的涟漪。阿狸大气也不敢喘,只怕找错了是一场空,又怕长生要是真在这里却看到她便躲,遂轻手轻脚的来到桥下。
桥下空旷安宁,光线昏暗,那些聚集在这里的污秽之物不知何时已经被清理干净,空气中尽是雨后略有些呛人的泥土气。
阿狸定睛一看,那靠着墙,坐在地上的少年身影,不是长生又是谁?
“……长生,”阿狸喜不自胜,又怕他仍生自己的气,只敢轻轻唤他。
寂静着,没有任何回应,那少年一动也不动。
“长生?”仿佛一双无形的手急速抓住她的心往下拉,阿狸全身战栗起来——
长生苍白宛如雕塑,他保持着一个歪歪垂着头的姿势,双眼紧逼,睫毛上蘸着凝固的血块。七窍中流出的黑血一路蜿蜒到少年胸前,而胸口心脏的位置,被痛击出一个血肉模糊的黑洞。
他修长的手臂毫无生气的垂落在地,右手指尖凝聚着粘稠的鲜血,还残留着星星点点烛火般金色的魔力回路,也终于随着穿堂风尽数熄灭。
那是她心爱的弟弟,在暴雨中忍受着身体崩离的苦痛,一路寻找他们最初的记忆,最终将自己杀死在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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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您的便当已经热好
长生杀青
荆棘王冠(高H调教,1V1) 血祭
阿狸陷入巨大的困惑与茫然之中。
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一天,她和长生相遇的那一天,那个濒死的少年就在眼前等着她去喂一口水……这苦痛疲惫的一切大概是一场梦吧,梦醒了,她依然停留在原点。
一言不发的走过去,她拉起长生冰冷的手,走啊,这里好冷,阿姐带你回家去。
她俯下身,企图如当初一般把他背起来,可是却不能够,他不是那个骨瘦如柴的孩子了,他长得比自己还高,又很壮,她发现自己全身颤抖着没有力气,竟全然背不动他。
长生,你醒一醒,你如今长大了,阿姐背不动你,你自己走好不好啊?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话。一片死寂。
阿狸终于支撑不住,跪在他身边,紧紧抱着他的身体,在桥洞下悲戚的恸哭。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做错什么了吗?如果她真的有错,如果世间真的有神明,就请那神毫不留情的惩罚她罢,她早已不在乎!为什么偏偏都一次又一次报应在身边无辜的人身上呢?
我愿意付出一切……她想,我的性命,我的灵魂,我的身体,一切的一切……如果真的有神明,请全部拿走吧——只要能换回我弟弟的性命。
“冥楼。”阿狸轻唤。
恶魔闪现在她眼前。淡色双眸俯视着她和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似乎毫不意外一般,眼神中一丝波澜也无。
“他死了。”阿狸颤声道。
“魔尊是不会死的——”在阿狸忽然抬头充满希望的泪眼中,他无情缓缓道:“死的是你弟弟长生而已。”
“在亿万年前宇宙鸿蒙之初,那聚集了三千世界的魔力与生机的地脉之中,诞生出了真神魔渊之主,魔尊超脱三界轮回之外,对他而言,根本没有生或死的概念。他睥睨众生,恒常存在,他的意念就是魔界的法规,他的双眼是魔界众生依附存在的契约。他在数万年间发动了无数次讨伐天界的战争,最终获胜夺取了地脉的所有权。他不是你这样一个弱小愚蠢的人类能够想象的存在……当然,他也绝不会怯懦到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就自戕而死。”
“所以长生还有救是吗?”阿狸紧紧抓住冥楼的衣袂。
“……你是真的蒙昧无知啊……”冥楼冷笑,“我不是说了么,你弟弟长生已经死了。他是为你而死,因为他像一个人类一样,笨拙无望的爱着你……但他又无法克制恶魔的本性,所以为了保护你,他选择自我封印,使真身再一次失落,陷入沉睡。”
“有什么办法可以唤醒他吗?只要能让他醒来,我愿意做任何事。”
“魔尊真身是不会永远沉睡的,当他想要醒来的时候,自然会醒来。只是——”冥楼的眼神怜悯又嘲讽,“或许等他醒来,需要上千年甚至上万年之久,作为魔界的法柱,吾王忠诚的仆从,我是可以一直等下去的,只是不知道以阿狸小姐凡人之躯,能不能等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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