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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门上下都不对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望三山
烛尤尾巴凶狠扫过,百里戈一闪,苦笑道:“好吧好吧,你是夫人,我是奸夫。”
凌清真人声音愈冷,已经动了真气,“云舒。”
大师兄等人被困在师父的结界之中,别人无法攻击过来,他们也无法出去。
云忘盯着裴云舒,忽觉心中砰砰剧烈跳动起来,太阳穴一跳一跳,扯得脑袋生疼。
他死死盯着远处的师兄,只觉得心中不妙,呼吸紧张。
场面一时就这么静了下来,烛尤和百里戈挡在裴云舒和花月身前,凌清真人却越过他们,去看自己的四弟子。
四弟子恍若没听到他的话,凌清真人眼中一沉再沉,他最后叫了一声,“云舒。”
手已抬起,若是裴云舒不动,他便挥一挥袖,风就会卷起裴云舒送至他身后结界中。
之前那般乖巧听话,现如今却是怎么回事?
下山历练当真是跟着这群妖学坏了,师门就在一旁,却躲在妖的身后。
是非不分。
凌清真人的手还未动,但裴云舒终于动了。
他从花月身边站起,动作缓慢,等直面师门时,双眼已经压下去了泪意。
唯独绯红的眼角,暴露他哭过的实情。
裴云舒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人。
师父,师兄,师弟。
他一一看过。
上辈子至如今,他熟识的也不过眼前几人。
痛苦与欢喜的回忆,也总是与他们相关。
师父将他关在无止峰上的一个小小院落,指责他贪心不足。
院中一草一木,一桌一石,裴云舒还记得他坐在石桌旁,躺在草地上,看着无比熟悉的那片天空。
空中的云最有意思,因为那是结界外的云,因为每片云都不尽相同。
便是一看,就能看上一整天。
师父说他是白眼狼,那他便是了;师父将他关在小院中,裴云舒便惶惶不可终日。
那日睡醒,云城站在床头,手里举着青越剑的剑鞘。
青越剑被封在泥土之中,一柄利剑活得也不像是剑的样子。剑有灵气,剑鞘虽没灵,但与青越剑心意相通。
裴云舒从床上滚落在地,他修为被封,被云城吓得双腿无力,只能爬着朝外,去躲开二师兄。
青越剑的剑鞘被云城举在手中,它抗拒着,抗拒得被封住的青越剑发出悲鸣。
裴云舒衣衫沾满地上的尘土,他的发丝脱落在地上,他往外面爬,泪水从眼中滑落。
但无论是怎样的恳求,云城还是笑着用青越剑的剑鞘打断了他的双腿。
从此便连院中的一草一木,一片云都见不到了。
裴云舒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一划过,他的目中情绪无可言喻,被他这么一一看过的人,心中好似有只手猛得间攥住了心脏。
“四师弟……”不自觉地叫了一声。
恨吗?
自然是无法不恨的。
但裴云舒不敢去招惹他们,后半生的记忆越是深刻,就越是如跗骨之蛆。
他想平静以待,他也确实冷静了下来,如若井水不犯河水,如若师门不去在意他这小小的弟子,那该有多好。
原来海再阔,也有鱼跃不过去;原来天再空,鸟也飞上去。
裴云舒从怀中掏出了木牌,那木牌上正写有他的名字“云舒”二字。
这是宗门内的弟子木牌,只要是单水宗的弟子,那么每人就会有一个。天下多少修士为了这块木牌耗心机,多少人想要进入单水宗就是为了得到这块木牌,成为单水宗的一份子。
“云舒告罪师父,”裴云舒扯起唇角,“愧疚师父养育之恩。”
他捏碎了木牌,“云舒”二字猛然亮起,又随着碎了的木块暗了下去。
木块碎得四分五裂,从裴云舒的手中被风带起,烟飞云散。
“我自此不是单水宗的弟子。”
第32章
眼睁睁地看着裴云舒捏碎木牌, 云忘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眼中深深刺入了脑海里,识海一片翻滚, 疼得恨不得就地翻滚。
犹如天灵盖被生生掀开,单水宗的木牌在裴云舒手中就这样烟飞云散,云忘忍着四肢抽搐的疼, 忍得双眼猩红, 他从水意模糊中死死盯着裴云舒, 越看,便越觉得有一股气直冲识海而来。
裴云舒却没看他,不止没看他,也没有看师兄弟的任何一人。他只是朝着凌清真人深深弯了腰,再起身,转身准备抱起花月。
花月的肉身看起来已如常人一般,面容艳丽,好似他还未死一般。
他总是说他有三条尾巴, 但裴云舒害怕, 他生怕花月记错了数, 也生怕这尾巴不是命数。但裴云舒还未靠近花月一步,脚尖前就插入了一把利剑。
“云舒, ”凌清真人的怒火已经压抑不住,他的声音沉如崖下深渊,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只是一个狐狸!只是一个狐狸!
凌清真人气得袖袍下的手指都在颤抖, 他周围的威势更重, 空气都仿佛静止, 凝成一滴滴饱含雷霆之怒的盛火。
裴云舒看着插入他鞋尖前的这把剑,面色平静地绕过,他已经来到花月的面前,将花月的双目合上,动作轻柔地将他抱了起来。
“四师弟,”云城,“只是我杀了一只狐狸,你便要离开师门?”
裴云舒抬眸看着云城,他的目光如此之平淡,眼角的那片红意非但没有软化冷漠,反而看起来更加伤人,“你曾答应过我的话,未曾作数了。”
云城面无表情地捏紧了拳,内伤还未好,当下便犹如被一击打入肺腑之中,口腔满是血腥,他眼中晦暗不明,可怖的吓人。
裴云舒的脚底下忽而升起一卷巨风,这风将他怀中的花月扯下,裹着他往凌清真人的身后而去,凌清真人甩一甩袖,滔天的怒火朝着蛟龙和妖鬼而去。
水流冲断凌清真人使过来的风,裴云舒脱身后就去追花月,待驱散了花月周身的巨风之后,烛尤同百里戈已经朝着凌清真人袭去。
三方皆是修为高深,打起来山崩地裂,天摧地塌。裴云舒抱着花月躲过一个个摔落在地的巨石古树,不到片刻,这府中已是断壁残垣,满目疮痍。
凌清真人修为如此高深,在蛟龙和妖鬼的合击下也渐感吃力,裴云舒抱着花月的双手不由用力,他道:“师父,你回去吧,我们就此别过。”
“妄想!”凌清真人衣袖鼓起,怒意翻滚,他剑端变化愈快,缠住了百里戈的长枪,却挡不住烛尤的利爪。
烛尤利爪就要穿过凌清真人胸膛,裴云舒呼吸一滞,心口猛得一停,就在这时,一道白光在眼前闪过,他后颈被一道重击袭中,就此失去了意识。
地面上的一片绿叶瞬息化大,接住了往后仰倒的裴云舒。
红月掩下,天边已经泛起黄昏,只有黑夜和残阳的妖鬼集市中,突然响起一道滔天巨响。
惊雷从天边划过,天边云端凝成一把重剑,猛然朝着蛟龙和妖鬼压下。
烛尤和百里戈被这重云压在身下,凌清真人面容一肃,转身落地朝着身后行了一礼,“师父。”
霞光乍开,染遍天际。
云景等人只觉得有一股淡而黏稠的威严在这一片曼延开来,这威压不重,却压得人喘不过去,他们随着凌清真人的目光转身一看,被生生惊在原地。
云忘已经变了一副样子,他好似在短短时间内长了数百岁,眉眼冷淡,身量拔高,上挑的眼角冷如雪山之巅的冰霜,周身剑意浓重,秾丽容貌上已不见半分青涩。
“嗯。”无忘尊者淡淡颔首,他指尖轻点,一座锁妖塔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他的目光投在蛟龙身上,在云雾下挣扎不断的烛尤和百里戈便被吸入塔内。
云雾俱散,又轻飘飘地飞到空中。
绿叶载着裴云舒来到他的面前,无忘尊者垂眸看着晕睡过去的裴云舒,长睫如蝶翼抖动。
他终是克制住了,一动不动,看了裴云舒半晌,就转而去看凌清真人。
凌清真人道:“云景,带着你的师弟们来见过师祖。”
大师兄压下面上惊愕,三人正正神,一同冲着无忘尊者行了一礼。
他们还不曾知道单水宗竟有位师祖的存在,更何况这师祖之前还是他们的小师弟,但事实摆在眼前,即便是再怎么难以置信,也只能好好接受。
他们刚刚行完礼,锁妖塔就剧烈颤了两下,无忘尊者抬眸看去,沉思片刻,锁妖塔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他一举一动间情绪都淡的很,哪怕对着昔日弟子,也仿若是个陌生人一般。
云城却开口道:“师父,云舒师弟可怎么办?”
凌清真人闻言,他沉着脸道:“关去后山禁闭。”
无忘尊者长睫微动,却看向了远处霞光,面容在暖光下如仙人般出尘,他一言不发。
三师兄沉默良久,此时才突然出口,“若是四师弟醒来后还是想走呢?”
这话一出,场面一时静了下来。
谁都看到了裴云舒刚刚那副样子,他之前那般乖巧听话,如今却硬生生的将木牌捏碎,他下定了决心,便是关在后山,就会歇了离开师门的念头了吗?
凌清真人看着绿叶上的裴云舒,却忽的恍惚一瞬,眼前闪过裴云舒红着眼睛捏碎木牌的画面。
云舒上山已从小儿变得这般大了,今日却是他头一次不听凌清真人的话。
往日的那般粘人,也好似成了许久之前的事了。黏他的时候着实扰人清闲,但云舒要走时,捏碎师门木牌要离开单水宗时,凌清真人却只觉得百感交集、怒发冲冠。
片刻后,他累了一般,道:“罢了罢了,他不是想下山历练?待他醒了之后,就让他历练去吧。”
大师兄在一旁不说话,待听到师父这句话后,他出声道:“师父,以云舒师弟的性子,他不会这般放下的。”
凌清真人:“那该如何?”





师门上下都不对劲 第31节
他语气已经冷了下来。
云景这次沉默的时间更久了,待到一根枯枝从身侧一古树身上掉落,他才轻声道:“封住师弟的记忆。”
*
凌清真人正要进入裴云舒的识海,但却被无忘尊者叫停,无忘尊者面容冷漠,道:“我来。”
他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放在裴云舒的额上,一只握剑的手便隔着丝帕放了上去,裴云舒面上沾了些断壁残垣带下来的灰尘,眼角带着红意,墨般的眉头蹙起,一副极为不安的模样。
无忘尊者垂眸看他一眼,尾指轻轻颤动了一下,便闭上眼睛不愿去看他,灵力从掌心中进了裴云舒的识海。
万千记忆一一在眼前闪过,不知看到了什么,无忘尊者放在裴云舒额前的手猛得抖了一抖,差点从身下人的额前滑落。
裴云舒的面色越来越痛苦,细细密密的汗珠从鬓角滑落,他蜷缩起了手脚,手却不经意地抓住了身边人的衣衫。
这一抓,无忘尊者却面露痛苦,他另一只手想去拽下裴云舒的手腕,指尖快要碰到裴云舒的皮肤时,却猛地停下。
好似裴云舒对他而言是什么可怖的野兽,一沾,就会被拉入深渊,尸骨无存。
*
裴云舒还未醒来,便听见了耳边的清脆鸟鸣声。
他缓缓睁开了眼,外面小童清亮的声音响起,“师兄,快快起来,今日师祖出关,要见弟子们呢。”
裴云舒愣了一下,他穿好衣物出了门,打开房门一看,小童就站在侧边等待着他,裴云舒觉得自己好似没有睡醒,他问道:“你说谁出关?”
“师祖啊,”小童理所当然道,“无忘尊者,师祖他老人家昨日破了分神期,今日诸多宗门前来祝贺,师兄快快整理好自己,好赶往大殿去。”
裴云舒关上了门,他站在原地,目露茫然。
师门中竟还有一位师祖吗?
他如在梦中,便重重掐了下自己,手臂被掐红了,疼痛袭来,裴云舒才知晓这不是梦。
转身一看,才发觉床头摆放了一身叠放整齐的衣服,他低头一看,那衣服同身上这身也无甚不同,都是单水宗弟子们所穿的道袍。
裴云舒看了这衣服一眼,并未换上衣服,而是走到桌旁坐了下来。
壶中还有水,裴云舒就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水应当放的时间长了,已没了温度,冰冰凉凉。
他一口饮尽,凉水顺着喉咙下滑,窗口的阳光正好投在桌前,明亮净堂,裴云舒眨眨眼,却觉得自己如同吃了一个酸涩的果子似的,从里到外都酸极了。
第33章
虽然不知这师祖是从何而来的, 裴云舒还是御剑往大殿中飞去。
但是在飞过无止峰的山头时,心中莫名漫上了一股寒意, 裴云舒不由自主御剑离得峰头远点,等离得远了,他却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样做。
如在梦中一般的感觉, 可分明处处是现实, 裴云舒想着想着, 唇就抿了起来。
小童说师祖破了分神期,分神下一步就是合体,既然是师祖,这修为已经称得上是单水宗第一人,但裴云舒总觉得还是有些不对。
似乎要低了些……
离得大殿近了,空中也多了许多御剑前行的人,裴云舒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便加快了速度, 转眼就落在了殿外。
殿中已经有许多宗门的人在等着了, 他们三三两两的低声说着话, 裴云舒从中走过去,远远的, 就看到了凌清真人与各峰长老坐的位置。
身旁有无奇峰的弟子走过,看到他停在了这里, 奇道:“师弟, 怎么不往前走了?”
裴云舒顿了一下, 却转身往大殿外走去, “想起还有东西未带,师兄,你帮我同师父说一句,我晚些再来。”
他走出大殿,手里握着青越剑,但还未走远,身后就有人追了上来,遥遥喊着:“师弟!”
裴云舒转身一看,正是大师兄云景。
云景是跑着过来的,他身为无止峰凌清真人席下的大弟子,举止一向沉稳,如今这一跑,却和往常一点儿也不相似了。
大师兄看着裴云舒,眼中好像藏了些试探,“师弟,你怎么不进去?”
只是他这一句说完,就见四师弟直接退后两步,离他远了,才抱剑淡淡道:“一些东西忘了拿。”
大师兄沉默了半晌,才笑开,“那便早去早回吧。”
裴云舒转身就走,却听身后有脚步声传进,他心口忽而猛得剧烈跳动了起来,一股从内心深处涌上来的排斥冲上了脑袋,青越剑出鞘,锋利的剑身在大师兄手上割出一道血痕,他眉目冷淡,目光也冷漠如霜,“大师兄想做什么?”
掌心被划出一道口子,血流从伤口中缓缓流出,大师兄看着自己的手心,他回了手,将手背在身后,“师弟,你发带要松了。”
裴云舒眉心微皱,他起了青越剑,扔给云景一瓶丹药,“师兄,若是下次你直说就好了。”
他顿了顿,“我不喜外人接近我。”
“外人,”大师兄喃喃,黑眸看着四师弟,眼中闪过苦笑,“罢了,师弟,快快去吧。”
*
裴云舒自是没什么东西忘了拿的。
但他一走进那大殿,便觉得压抑得喘不过来气,索性便直接走了,他在单水宗上到处飞着,却不知自己该去哪里。
奇怪得很,他自己那个小院,也是万分不想回去的。
最后,裴云舒还是让青越剑自个儿选出地方,“我们去散一散步。”
青越剑便载着裴云舒来到了后山。
山中格外寂静,只有远处的鸟鸣入耳,裴云舒在两颗古树间扯上了一根绳,便坐在绳上,让青越剑推着他前后晃荡着。
他小时便喜欢这么玩,刚来单水宗时总是步步皆胆怯,熟了后,便上天下水无所不能了。
在师父师兄们面前是乖得很的小师弟,在将他带大的老童眼里,就是个混世小魔王。
只是这小魔王惯会装乖,又长得仙气缥缈,仿若观音座下童子,便无人得知裴云舒的本性了。
可老童到底是凡夫俗子,在无止峰上硬生生从小童熬到了老童也未曾修得大道,终究还是生老病死了。
老童死了之后,裴云舒便做了好几日的恶梦,最后只能去缠着凌清真人,才敢在夜中睡去。
在那以后,他也不怎么顽皮了。
绳子被高高扬起,再重重落下,裴云舒闭上眼睛,风从脑后吹过,本已经松了的发带被风吹落,被带向远处。
黑发没了约束,就放肆地飞了起来,裴云舒正想将发带招回来,就见那发带落入了一个人的手中。
那人站在不远处,周身仿若有云雾遮挡,看不清他的面容,但能感觉到一股低沉的剑意。
“你怎么不去大殿?”
声音也百般好听,淡而轻,如泉水落玉盘。
裴云舒不知这是谁,便问:“你又是谁?”
不知是真有云雾在这人身边陪驾,还是被发丝遮住了眼睛,裴云舒看这人,却如雾里看花一般,怎么也看不清。
这人不答话,只是道:“小心些,莫要摔着。”
实在奇怪,裴云舒索性不再理他,又从袖中掏出一条白色发带,但一看这白色发带,他便愣了起来。
他双手没去攥住绳子,但还是稳稳当当地坐着,只是在别人眼中看来,晃得如此剧烈的绳索实在太过吓人,旁边树上柔软的树枝忽而爬着绳索过来,枝条生长着,在裴云舒的背后接出了一个靠背。
裴云舒回过神,他看了看身后靠背,径自跳下了绳子,随意将头发束起,看向那人时,这才确定,这人脸部被云雾挡住了,好似见不得人似的。
“你手中还拿着我的发带。”裴云舒道。
那人手猛得一抖,好似裴云舒的发带上藏着剧毒一般,慌乱的想扔下,一团火先窜了上来,将这发带烧得连灰都不剩了。
那人好似也没想到,他手还维持着拿着发带的姿势,半晌后,才说道:“抱歉。”
裴云舒不甚在意,一个发带而已,他侧耳听了一会,朝着一处有水源的方向走去。
“你不去大殿?”看不清面容的人又问。
裴云舒道:“不去。”
他不欲再和不认识的人说下去,索性御剑飞走了。
留在原地的人看了一眼树中缠起的那根绳,情不自禁地走近一步,又脸色一变,万分狼狈地转身离开。
*
直到大殿中的人即将散了,裴云舒才来到大殿。
他从角落进去,也只是站在角落,淡淡看着大殿中的所有人。
这些人态度恭敬,对着高高坐在上位的单水宗的宗祖,好似对着自己师门中的宗祖一般,那副架势,真真是前所未见。
裴云舒对这师祖没有一丝半点的好奇,甚至只要想起师祖两个字,就觉得心中累极了,有沉重的东西压在心口,压得连抬眼去看一看都不愿意看。
等到别的宗门的人都走了,现在的单水宗宗主凌野真人叫亲传弟子和内门弟子们上前行礼,裴云舒混在内门弟子之中,站在后侧,也不想去看一看这师祖长得是什么一副样子。
但等到内门弟子走了后,只剩下了十几个亲传弟子,他却是躲不过了。
“来吧。”师祖说。
这声音万分好听,真如仙人一般冷淡,裴云舒抬眼,就见着师祖长了一副秾丽而淡漠的好样貌,正波澜不惊地看着他们。
裴云舒怔怔看着,面色逐渐变得苍白,其他弟子行了礼,只他一人还直直看着。
师祖抬眼看他,眼中如深潭一般幽暗深邃,但只短短看他一眼,就长睫微颤,转开了目光。
“云舒,”一旁站着的凌清真人道,“行礼。”
裴云舒脑中一片空白,随着师兄弟一起行了一礼。
师祖招手,让人挨个上前,赠下一个个回礼。等到裴云舒时,裴云舒却好似扎在原地,脚下一步也不愿朝着师祖走进。
身后排队等着的师兄弟急了,也不知是哪个峰的,手力大得很,在裴云舒背后一推,就将他朝着师祖的方向推去,“师弟,别愣了。有便宜不占就是蠢蛋啊!”
裴云舒猝不及防,师祖猛得站起,急急走近扶住了他,但刚刚碰到裴云舒,无忘尊者的表情就忽而一变,变得无比痛苦了起来。
他攥着裴云舒的手指在发着抖,待到裴云舒站稳了,他便瞬间退开,将仍然还发颤的手背在身后。
目中不敢看裴云舒,只是淡淡道:“慢些。”
裴云舒也退开他两步:“弟子失礼,请师祖见谅。”
无忘尊者应了一声。
他二人都离得对方远些,相比起之前那些上前的弟子,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过于远了些,也实在过于疏离。
师祖从袖中掏出一件法宝,是一件天品级的攻击法宝,外形如绳子一般,却可变化成万千武器。




师门上下都不对劲 第32节
裴云舒抬手接过,师祖看着他的手,尾指又颤了颤,凭空将法宝飞给了裴云舒。
这是所有弟子拿到手的法宝中最珍贵的一件,但裴云舒却无甚惊喜,他将这绳子放进储物袋中,就站在师父身后。
身后站在另一侧的二师兄道:“师弟,今早可睡的还好?”
裴云舒垂眸看着大殿中的地面,微微点头,却并不说话。
二师兄微微一笑,“过几日宗门就要开山徒,待完徒后便是修真大赛,这一次正是在我单水宗举办,师弟,我们都是要参加的,你可要好好准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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