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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门上下都不对劲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望三山
盘腿坐在神识之后的,正是抱着青越剑的裴云舒。
他的面色淡然,神识却霸道极了,不给任何人上前搭救的机会,花锦门的魔修们被他堵在这里,同时元婴期的修士却对他无可奈何。
所有的人都越不过他去。
看到他的那一刻,云城猛得停住了脚步,他同大师兄眼睛不离裴云舒,好似许久未碰水的鱼,干渴到了生怕这是做梦的程度。
“许久不见,师弟瞧起来却是没变,”云城微偏着头,眼睛看着裴云舒,嘴中和大师兄道,“原来师弟也有这么霸道的一面。”
“神识的威慑比你我都强,”大师兄的面色缓和,“师弟很厉害。”
他们二人实在太过显眼,裴云舒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两个,当他的视线扫过大师兄和云城时,他们两人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微微笑着等待四师弟的反应。
但裴云舒好似没有认出他们一样,他目光平静地扫过师兄两人,似乎他们同周围的花锦门魔众并没有任何区别。
大师兄和云城的呼吸陡然重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大师兄道,“师弟没有看到我们?”
云城沉默不语,眼中晦暗不明。
裴云舒当然看到了他们,不过他已经离开了师门,更是同单水宗的师祖无忘说了那些话,无忘所答应的,也是默认他的离开了。
那就不必勉强自己了。
有些记忆虽是没有恢复,但身体却不会骗人。
排斥、害怕、恐惧、厌恶。
因为把他们当做亲人,所以来得更加敏感。
不想使这些东西压在心头,那就当做陌生人吧。
但是大师兄和云城并不想和他形同陌路,他们二人走上前,摄于他们实力的魔修不断退后,让他们完完整整地站在裴云舒面前。
一层透明的神识阻挡不了他们看向裴云舒的目光。
“师弟,”云城缓缓开口,他低着头看着裴云舒,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的发丝,但伸到半路,还是在碰到神识之前停了下来,“师弟,师父和师兄们都很担心你。”
裴云舒终于抬眸看了他们,但云城嘴角的笑意还未加深,就听裴云舒道:“往后退出三丈。”
躲在高树之上的百里戈啧啧不停,“云舒对着我们时软得像是棉花,对待这些人时,冷得叫人看着都开始难受了。”





师门上下都不对劲 第92节
清风公子修复着体内暗伤,对此毫不惊奇。
早在裴云舒想要躲着他、冷落了他时,他就知道裴云舒硬起心肠来,究竟会有多硬了。
醉酒后那般泛着甜香气味的人,等他真正排斥一个人时,却是怎么也无法让他软了态度的。
云城唇角僵硬,“师弟,莫要同师兄说笑了。”
他的眼神冷了下来,笑不出春风和煦的模样了。
裴云舒皱眉,他站起了身,大师兄同云城本以为他要说些什么,却没想到裴云舒双手握着剑柄,重重将青越剑插入了泥土之中。
剑柄黝黑,衬得裴云舒的手白皙如玉,但就是这双手,握着青越剑一个下压,便有轰隆一声沉闷巨响,被神识排除在外的一圈土地瞬间凹陷,地裂蛛丝般往外蔓延,尘土漫天,靠得近的人一个个脸色突变,往后一跃掏出这片不断深陷的危险之地。
地裂足足陷了三丈余长的地。
围绕着神识的一圈,一道黑不见底的深渊围成一个不许别人靠近的圆,裴云舒身上的衣袍被风吹得瑟瑟发响,黑发狰狞在身后飞扬。
“三丈,”裴云舒,“谁都不许踏过此地。”
第93章
裴云舒的这一手, 震慑了所有人。
深渊似的凹陷顷刻而成, 有人试着探过头去看, 三丈余长的地一片黑暗, 瞧不出尽头是有多深。
方圆之内,全都如此。
叫嚣着要给裴云舒教训、表现自己衷心的各方堂主带着手下人退出三丈再三丈,不信有这种手段的正道修士能留给他们这一条命。
他们脸色难看, 双目紧紧盯在裴云舒的手上,生怕这个人再动下那把剑。
这一双瞧着细长白皙的手, 正轻轻搭在剑柄之上,邪风从凹陷下去的深渊中呼啸而上, 他站在邪风口处, 目光从眼前人身上一一划过。
刑堂堂主盯着裴云舒,嘴上不饶人地朝着单水宗的那两个修士道:“你们不是他的师兄吗?”
可这两人脚底下的那条地缝,反倒比他们脚底下的还要裂的更长。
云城低头看着脚下, 细小的石粒挡不住风吹,被卷着往深渊中滑落。
他看了一会,抬起头, 脸上没有分毫表情, 黑眸定定看着裴云舒,“师弟,你想要杀了我吗?”
站在他身侧的大师兄与他并肩, 可脚下的裂痕也没有逼近脚尖, 留下了几寸微不可见的情分。
坏事都让他做尽了, 大师兄藏的好, 反而把四师弟蒙骗了过去。
这让云城不虞极了,他想认真的问一问,“四师弟,你杀了我可是因为我杀了你的那条狐狸?你应当是恢复记忆了吧。”
裴云舒抬眸,他的目光从大师兄身上扫过,落在了云城的身上。
这目光让云城不由自主地皱起眉,他站得笔直,双手负在身后,周身气息平缓柔和,即便是在当下,也是风度翩翩。
“从始至终,你没有变过,”裴云舒道,“到了如今,你还是觉得我是小题大做。”
“云城,我问你,”他声音平静,“你给我下情随蛊是何意,若是情随蛊发了作,你又打算如何?”
云城挑眉,他朗声大笑,“云舒,你是懂了却不敢懂,还是真的不懂?”
“子蛊在你那,母蛊在我这,”他嘴角含着意味深长的笑,“离得我越近,你就会越舒服。你只要不跑,不去斩断我给你的链子,子蛊同母蛊又怎会被唤醒?我又怎么会那般直白,被激怒后直接以此惩罚你呢。”
大师兄眉间已经紧皱,他侧过头看向云城,目中黑云压城,“云城,你还做了什么?”
云城却不离他,还在直直看着裴云舒,“你问我发作了我会如何,我那时已经等在了鬼医处,云舒,我那些时日忐忑不安,从日出清晨到月上枝头,心中总是万分焦急。但那日等在鬼医处时,这些焦急就慢慢化成了期待。”
他眼眸深深:“我期待着你发作,子蛊母蛊一起,便是成了道侣,才算是心满意足。”
他话音刚落,就被两道烈风重重袭在胸膛,云城早有预料,防御法宝光芒一闪,就碎裂成了碎片。
这两道攻击,一个是占了上风不忘时时刻刻看着裴云舒的烛尤,一个就是他的四师弟了。
裴云舒觉得讽刺极了,听到云城说的这番话,他却打心底的觉得恶心、厌恶,“这便是你给我下情随蛊的理由?”
“也是你杀了花月的理由吗?”
云城苦笑,“师弟,那只狐狸不是还没死吗?我尚且还有补救的机会。”
话音刚落,他手上就出现了一只狐狸,狐狸怀中困难地抱着一个婴儿,那婴儿沉沉睡着,狐狸喘着大气,他抬头看见了裴云舒,狐狸眼中的水珠往下大把大把地掉,“云舒,婴儿死了!”
襁褓滑落,露出婴儿的脸,那脸色铁青,分明是窒息而亡。
裴云舒抬头看着天,天上染上了一层抹不去的昏黄尘土。
他也觉得鼻中的呼吸开始困难了起来,裴云舒深吸一口气,再次开口时,神识将他的声音传出千百里之远。
“云城,”他拔出了土中的青越剑,“你总是这样。”
裴云舒挥了一下剑,一道剑风深深陷入云城左旁,青越剑再被挥起,剑风便斩落云城的发丝,堪堪落在他的右侧。
两道剑风隔开了他身旁的人,云城抓着这只狐狸,沉着脸看着他怀中的婴儿。
婴儿胸膛不再起伏已经没了呼吸,皮肤上还有余温,应当是刚刚才被闷死的。
“你总觉得我大惊小怪,”裴云舒提着剑跳出神识之内,跃过了三丈余的地,落至剑风之前,“为了一只狐狸和情随蛊,所以想离开师门,现下又为了一个凡人家平平无奇的婴儿,提剑到你面前,”裴云舒同云城对视,“我视你为亲人,你却心思如此龌龊,你可知你的感情有多令我厌恶?”
他放在心底的念头,裴云舒却觉得厌恶。
云城脸色难看,他抓着手中的狐狸,花月发出一声痛呼。
裴云舒蕴含沉沉灵力的一掌击到云城身上,云城摔落在地,重重的坠落声随着飞尘扬起,下一瞬,青越剑的剑尖就抵在了云城的脖间。
大师兄在一旁被神识所威慑,竟动不了一步,他低声喝道:“云舒师弟!”
裴云舒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他的眼尾已经红了。
但他的眼中却干净极了,无一丝水光,只是痛苦和悲伤太过于沉重,让人瞧着,就像是已经哭了一样。
其中的难过有几分是为了这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又有几分是为了如今刀剑相对的局面。
“我从小就在单水宗上长大,却不明白实力为尊这句话的意思,”裴云舒垂眸看着在他剑下的云城,“我所以为的,与我见到的总是两种样子。”
云城手腕一痛,花月抱着婴儿转瞬从他手中跳到了一边。
“天下之大,单是单水宗便能让我生死不得,宛若傀儡,”裴云舒道,“你们枉顾我的意愿,我说不要,却没人听我的不要,单单只是因为你喜欢我,我就不能违背你吗?”
云城躺在地上,他直直看着裴云舒,眉心愉悦,“师弟要是想杀就杀吧,想必师弟杀了我,那就真的忘不掉我了。”
“云城!”大师兄在一旁厉声道,“莫要胡言乱语。”
他又看向裴云舒,眼中有忧色升起,嘴唇翕张几下,只讷讷说道:“师弟……”
“师兄到了现在还在装什么?”云城笑了一声,“云舒师弟怕是不知道,别看大师兄面上如何沉稳老实,心底的花花心思定是不必我少。不若云舒师弟问问,他私底下,又对了云舒师弟做过什么样的事?”
他们说话之间,裴云舒却觉得脑袋隐隐作痛。
封住记忆的神识开始松动,无忘尊者这是想做什么?
来不及多想,一幅幅画面便在眼前闪过。
云城感觉到了抵住他脖颈的利剑忽然开始轻轻抖动了起来,他眸中闪过诧异,下意识想拽过师弟来为他把把脉,“师弟可是觉得哪里不对?”
裴云舒声音沙哑地制止了他:“莫动。”
他眼角和唇上的红更加深了。
几息之后,裴云舒才说了话:“我不杀你。”
云城眸中一柔,“师弟……”
“云城,”裴云舒侧了侧头,“你当真心悦我吗?”
云城眼中有了喜色,他无比认真地看着裴云舒,翩翩君子此刻却有些手忙脚乱,一字一顿道:“便是大师兄,也比不过我对你的心迹。”
裴云舒去看云城,不知为何,他颜色极浓的唇角勾出了一道讽刺的弧度,“原来大师兄,也有这般的心思吗?”
大师兄握紧了拳,沉声道:“师弟,师兄逾越了。”
裴云舒觉得万分可笑,他也笑了出来,“怎么会如此呢。”
上辈子他们为了小师弟对裴云舒做了那般的事,这辈子裴云舒想离得他们远些,这些人却说心悦于他了。
怎么会如此,怎会如此呢。
裴云舒的鼻息越来越炙热,脸上也透着粉意,眼眸极黑,唇色和眼尾却红得如同有了热病一般。
但裴云舒从未觉得如此清醒。
他握着青越剑的手抓得紧极了,青越剑颤个不停,像是在主人身旁愤怒极了的老虎。
“你说我杀了你反而会记你一辈子,你说对了,”裴云舒笑道,“还要多谢无忘尊者在这会儿解开了神识,让我知道该如何做了。”
云城一愣,随即便觉得眼前白光一闪而过,他的魂体被裴云舒拽入了幻境之中,肉身陷入了沉睡,静静躺在脏污地上。
大师兄看他如此,还未说话,自己也坠入了黑暗之中。
裴云舒回身朝后看去,同烛尤打在一起的宗主也是被激起了怒火,山石为止震裂,崩塌的天地之间,全被他围在了神识之中。
烛尤是越战越强,裴云舒看着他,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心魔历练中见的那条花蛇,竟是上辈子将他吓哭了的那条花蛇。
他不多想,那条蛇,会是烛尤吗?
这条蠢蛟,前世会不会已经到了快要化龙的阶段了。
他胡思乱想了一会儿,心中纷杂的复杂情绪缓缓平静,又恢复成了心魔历练中的心如止水的状态。
有魔修看他在出神,便试探着想要朝他攻来,裴云舒指尖轻弹,魔修便被袭得向后飞起,再重重落地。
“烛尤快赢了,”裴云舒道,“莫要打扰他。”
*
花月和他怀中婴儿被风托起,送至了树上百里戈的身边。
他愣愣看着裴云舒,扯了扯百里戈的衣袖:“老祖,云舒美人何时变得这般厉害了?”
“他早就变得厉害极了,只是谁都不曾知道而已,”百里戈叹了口气,看向了陷入幻境之中的裴云舒宗门的那两个师兄,“云舒连幻境都学会了,以他的神识,想必这二人破不出这秘境了。”
花月摇摇头,指着云城道:“老祖,这个人很是邪门,他可是很通阵法幻境一类的东西,那时我带着云舒美人去狐族秘境,他只有了短短片刻的功夫就能破了秘境前的阵法。”
百里戈神情一肃,“既然如此,那就不好说了。”
宗门中的这些师兄弟便如亲人一般,裴云舒也把他们当了亲人,杀了杀不得,可是不杀,总是让他们有些大胆的心思。




师门上下都不对劲 第93节
百里戈希望云舒能好好用幻境惩治他们一番,最好让他们恍恍惚惚,永远陷入幻境之中,即便出了幻境,也不敢再来招惹云舒。
方如此,才能让这些觊觎他的人,彻底从暗处消失。
*
云城一睁开眼,就发觉自己正站在无止峰的大殿之中。
新来的小师弟跟着师父踏入殿中,朝着三位师兄笑着行礼,云城控制不住自己,他从袖中掏出了一条玉笛,将此送予师弟。
“今日小师弟来的突然,我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就送小师弟一支青笛吧。”
嘴中说出的话也是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
原来是幻境。
云城心道。
这便是云舒师弟的办法了吗?云舒师弟果然还是同以往一样,即便是嘴上说的冷心冷情,但心中却极为柔软。
只是从头来过一遍罢了,又怎么能止住他对师弟的心思。
师弟还是太过单纯了。
云城在心中笑着想,只怕这一遍过去,他会对四师弟只怕是更加情根深种了。
第94章
本以为只是从头来过一遍的记忆, 却没想到, 从开始就已经偏了。
云城在这幻境中只是一个旁观者, 他看到自己在院中修炼, 新入门的小师弟笑得如花开一般黏在他身边,几日过去之后,小师弟就同他说道:“二师兄, 自我入了师门以来,还未见过四师兄。”
“是应当见见, ”云城听到自己温声这么说道,还抬手拍了拍小师弟的头发, “二师兄正好也许久未见到你四师兄了, 今日就带你去见见他。”
等云城带着小师弟来到四师弟的院落中时,就发现了红着张脸喘着热气在院中给灵植浇水的师弟。
云城只一眼就瞧出了他染了风寒,将裴云舒拽到了房中, 给他把了脉又喂了丹药。
裴云舒眼中亮堂,虽是生了病,但是神气很好, 朝着云城笑得分外灿烂, “师兄!”
云城掐了下他的脸,板着脸问:“你怎么不服用丹药?”
“不想吃,”裴云舒道, “我这里剩下的丹药都是苦极了的丹药, 我宁愿挨着也不想吃这些苦丹药。”
云城:“胡闹。”
裴云舒笑得眼睛弯弯, 他朝前一扑就扑进了云城的怀里, “师兄,你再给我一些吃着不苦的丹药吧。”
云城也没忍住笑了起来,“好。”
他想到了被他带来的小师弟,转身正要让他过来,却看到小师弟正直直看着他怀中的裴云舒。
云城拍拍裴云舒的脑袋,“这是你新来的师弟,你应当是听说过了?”
裴云舒从云城怀里起身,带着一脸热气的走到小师弟身旁,“小师弟,我是你的四师兄。”
小师弟抿唇,露出一个羞涩的笑。
自那以后,小师弟更为频繁的来找云城了。
云城带着他修炼,亲自教会他一日之内哪里的灵气最是浓重,一段之间过去之后,他与小师弟倒是走得很近了。
再过几日,小师弟陪他一起去后山中摘草药,摘到一半时,正听到不远处有笑声响起。
云城带着小师弟走过去一看,就见到两颗绿树之间栓了根绳子,四师弟正在绳子上,三师弟在背后给他当着苦力。
“三师兄,力气再大点,”裴云舒哈哈大笑,笑声畅快,飞到高处时,乌发扬起,露出的表情也是十足十的畅快,“你要是不把我伺候的高兴了,我就把你让我瞒着的事告诉师父去!”
“别!”四师弟忙讨好地笑了笑,又故意叹了一口气,“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裴云舒转头瞪了他一眼,三师弟用足了劲儿去推他,“我的好师弟,你千万要替哥哥保守秘密。全师门上下你最喜欢的就是师父,但我怎么也能排到第二吧?”
云城在一旁听了,没忍住哼了一声,“他外出历练了不知道多少年,现在一回来倒是还有脸说这种话。”
裴云舒和云城想到了一块儿去,他把云城说的话同三师兄说了一遍,又拖长音道:“师兄弟里面,你勉强能排个第四吧。”
“那岂不是还在小师弟之后?”三师兄拿出折扇扇了扇风,“行了,我算是知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师兄弟里你最喜欢的,怕不就是二师兄了吧?”
云城忽而感觉到“自己”握紧了手,胸膛也开始变得快了起来。
他在期待着四师弟的话。
四师弟随着绳子荡了一下,顺着三师兄的话说道:“师兄说对了。”
云城面上有了热意,他情不自禁握拳抵在唇边,轻声咳了一下。想到身边还有小师弟在,更加难为情了,他欲转身同小师弟回去,却看到了小师弟看着他的眼神。
带着狠意和嫉色,饱含着黑如墨一般的恶意,但下一刻,小师弟便轻轻笑了起来,眼中全是揶揄,“二师兄,四师兄可真是喜欢你。”
云城还未探究的心又被这一句给打碎了,他好笑地摇了摇头,带着小师弟逃荒一般逃离此地。
之后,云城便不由自主地开始注意起四师弟了。
四师弟喜欢笑,性子活泼,云蛮历练回来之后,他同云蛮总是有许多的话去聊。四师弟喜欢灵植灵草,有时候灵草开花,他便欣喜异常。四师弟还喜欢喝茶,特别是用晨露泡的清泉茶,他早上泡了许多壶,再从早喝到了晚。
云城还发现了,四师弟似乎很怕疼。
师父凌清真人对待小师弟极为不同,小师弟也是讨人喜欢的性子,云城双目时不时就会定在四师弟的身上,这就被小师弟发现了,小师弟寻了处无人的地方问他:“云城师兄,你是不是想同小师弟结为道侣?”
云城沉默了许久,待到日头西移,他才说道:“莫要胡言乱语了。”
他匆匆忙忙躲过小师弟,小师弟在身后说:“二师兄,我觉得四师兄一定也是心悦你的。”
云城这一夜,修炼不下去了。
这日之后,云城便更为注意四师弟了,可是很快他就发现,只要小师弟在四师弟的眼前,四师弟就只会看到小师弟。
无论是在师父面前还是在师兄弟们的面前,只要小师弟在,裴云舒便只会注意他了。
云城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不久之后,有其他峰的弟子同裴云舒熟识了起来,一来二去之后,裴云舒便说想同他们一起下山历练。
他们所去的那个地方危险得很,小师弟当即变了脸色,当着所有人的面冷着脸驳回了裴云舒的请求,话说得狠了,听起来就极其伤人,云城不知道其他的师兄弟们是如何想的,但他也不想要让云舒离开无止峰,便沉默不语了。
师兄弟们都没有说话,裴云舒最后红了一双眼,泛起了倔劲,“我偏要去!”
四师弟转身回院中拾东西,云城看到小师弟眼中神色晦暗不明地变化,脸色铁青,之后,小师弟便进了师父房中,不知说了什么,再出来时,师父便将云舒师弟关起来了。
云城知晓后,除了担忧,更多的竟是一种隐秘的喜意。
师弟关在他的那院中,方方正正金屋藏娇,没有外人哄骗,也染不上世间尘俗,这就是顶好的方法。
那之后,即便没有口头说过,师兄弟几日也好似遵循着某种暗中规矩一般,谁也没有率先去找四师弟,谁也没有与四师弟交谈。
摆上一张冷脸,就会让师弟害怕,师弟害怕了,就会极为听话。
这之后,又一日夜晚,小师弟来找了他,他喝着酒水,口吻不知是炫耀还是抱怨地道:“四师兄总是缠着我,他那副样子,像是想同我结为道侣一般。”
那晚不知小师弟是何时走的,但是云城却喝酒喝到了天亮,等日出东方,金光满地,他双眼泛着血色和冷意,踏进了四师弟的院落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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