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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修无情道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岫青晓白
她声音压得很低,萧满他们听见后,心中俱是一声咯噔。
若是无法拔得头筹,便无机会登上名花倾国那座高台。换而言之,也就无法完成诗棠提出的条件,拿到不闻钟。
袖舞回能在祭典上表现出几分水平,是袖舞回自身的问题,他们都不是能够只手遮天的人,无法定夺最后名次。
曲寒星皱着眉,就要问你还有没有别的心愿想要我们帮着实现了,听得诗棠又道:“去名花倾国上跳舞是我自己的愿望,我也没打算完全依靠你们,自己不出力。”
“我是有一些打算的。”
说到最后一句,她又将声音压低了,听上去瓮里瓮气,不甚分明。
萧满揉揉她的脑袋:“那场盛典,并非谁都可以上去亮相,我们跟着袖舞回,相当于拥有了入场的资格,至于如何登上名花倾国,等到了神京再看。”
魏出云亦出言宽慰:“距离祭典还有七日,表演团要至少提前三日抵达,不必忧愁太久,我们很快就要去神京了。”
“嗯。”诗棠点点头。
魏出云与曲寒星没在小院待太久,吃完饭后,聊了几句,便回去客栈。
莫钧天去了自己的屋子,闭目调息养气。诗棠在院子里走了走,一番消食后,振衣飞袖,开始练舞。萧满坐在窗前看了一阵,也垂目调息。
戌时过后,云台镇的夜晚变得极安静,好似仍在外的唯有月亮与星辰。院子里落满清光,如同盛了一地水,明澈透亮。诗棠跳累了,坐在树下休息。
她想着院中无人,不如就这般躺一会儿,谁知心念刚动,就见一个人轻飘飘落到她身前,同她相对而坐。
诗棠被吓了一跳,旋即认出来人:“是你!萧满他们的那个吴前辈!”
“吴前辈”玄衣银发,赫然是晏无书。他手执折扇,在掌心间轻敲,语带笑意:“没错,我来此处,是想问你借一件东西看看。”
“不闻钟?”诗棠警惕地眯了下眼。
“聪明。”
“说好了完成我提出的条件才给的。”诗棠把戴着乾坤戒的那只手藏到背后,仰起脸拒绝。
“我只是看一看,并不拿走。”晏无书道。
诗棠盯了对面人片刻,见他神色不似说谎,向前探了探,问:“就看一看?”
“就看一看。”晏无书点头。
“你是萧满他们的前辈,他们信你,我自然也信。但它在这枚戒指里,萧满装进去的,我不知道如何开。”诗棠抬起左手,五指张开,看着戴在食指间的乾坤戒,说得无可奈何。
晏无书轻笑一声:“那我去叫萧满。”
他还没动身,一身素白的人就来到身侧,温声示意诗棠伸手。诗棠照做,萧满一动神念,取出装不闻钟的玉盒。
萧满没亲自拿,让诗棠打开盒盖、拿出不闻钟,又把晏无书拉到丈许开外,弹指撤掉笼罩在钟上的灵气。
通体银白、形状略扁的钟出现在清辉月芒之下,晏无书看了一眼,轻笑着附耳对萧满道:“小凤凰,原来你一直在偷听我说话?”
靠得太近。萧满立刻往旁挪了挪,拉开和晏无书之间的距离,淡声问:“看出什么了吗?”
第28章 他唇轻抿
晏无书小范围踱着步, 折扇轻敲掌心, 在记忆中搜寻线索。
倏尔, 他想到什么, 不动声色端详诗棠几眼, 偏头问萧满:“方才裹住不闻钟的灵气出自你之手,你还把我拉到这丈许开外、不让靠近, 做这些防范,是不是因为,它不能被生灵接触?”
萧满暗道一句眼光毒辣, 但目光不挪不动, 一直停在不闻钟上, 不分给晏无书半点, 轻声道:“只有诗姑娘能够。”
“看来小姑娘体质不一般。”晏无书语气似有些感慨, 跟着, 又说一句,“这法器也是不一般。”
萧满听后立刻转头。
他动作稍大了些, 背后乌发被掀起一刹, 虚虚散散, 在半空里落下光弧。晏无书见了就笑:“它的确只是一件低阶法器,普普通通,无甚作用, 但与此同时,还是一件祭器。”
重音落在最后两个字上,话语里的笑意了些。
萧满眉梢轻蹙。
祭器的祭, 取自献祭之意。这是一种专门用来提升法器品质和等级的法器,制造起来并不容易,除了需要相当难度的技艺外,还要有极大的机缘与极佳的运气,才能寻得制造的材料。
他思索着,晏无书又说:“祭器很是难得。如不闻钟这般天生拒绝生灵、独独接纳灵气的,尤甚。它的品质极佳,用来养炼高阶法器、使之更上一层的成功性极大,因而引起争夺,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既然这么宝贝,从前怎么不见人上虎鼓山来偷?”听完晏无书的话,诗棠睁大眼,满脸疑惑。
“因为从前除了你,没人带得走它。”晏无书道,“现在萧满想到了方法,并把它带下山,所以暗地里窥探的人便现身了。”
诗棠眼珠子一转,很快替那些歹人想出个法子:“上山威胁我不就行了?”
“你家宅院外布有阵法,外人无法轻易通过。”萧满耐心与她解释,“再说,或许他们也不知晓你能够触碰不闻钟。”
“说得也是,那是我家祖上传下来的!”诗棠被萧满说服,眸间流露出几分得意,旋即意识到不妙,将捧在手上的不闻钟往外递了递,道:“如此说来,由我保管它,岂非格外危险,也格外冒险?”
之前她以为不闻钟不过是个普通法器,所以听说萧满他们路遇歹人后,只当是话本中的桥段出现了,虽有担心,但并不紧张,甚至还有几分激动,如今了解了不闻钟的底细与价值,便觉得自己捧了个烫手山芋,忧虑与害怕一股脑涌出。
晏无书笑笑,宽慰她:“无需担心,必要的时候,我会出手。”
“什么时候才是必要的时候?”诗棠问,转眼又想到答案,音量拔高不少:“不会是危及生命的时候吧?”
晏无书不说话了,诗棠心头一紧,看向萧满,细细一观神色,发觉果真如此。
诗棠想:若是真到了有生命危险的时刻,万一这人晚了半拍,岂不是就没命了?
她皱了皱鼻子,脚不自然地动了动,看看天又看看地,最后看回手里的不闻钟,盯了一会儿,脑中灵光一闪。
“不若这般,吴前辈,您是萧满他们的师长,听说还是他们任务的监督者,想必十分公正,所以可否请您,帮忙代为保管?”她将眉稍舒展开,稍微朝前走了半步,甜甜笑道。
萧满第一次见到这姑娘装得如此乖巧,不由偏了头,轻轻笑了声。
这一笑极短,漆黑的眼弯成扇,星月辉光碎成细屑,消融了脸上惯来的冷淡,看上去明艳万分。
晏无书捕捉到这一幕,舌尖不觉顶了顶上颌,可倏尔之间又想到,萧满似乎很久没对他笑过了。
他垂眸,不过心思瞬转,立刻又抬起,冲着诗棠点头:“有心计,不错。”
语气里有几分赞扬,但眨眼后话锋一转:“与其交给我,不如等到了神京,花些钱,将东西存到西江月去。”
“西江月?”诗棠问。
晏无书答:“一家专为客人看管贵重物的店铺,雇了许多高手,不必担忧东西丢失——当然,就算丢失了,也能拿到赔偿。”
“噢……”诗棠失落地垮下肩膀,“那真是多谢吴前辈指点。”
萧满重新聚起一团灵力,将不闻钟罩住,再把钟入玉盒、放回乾坤戒中。诗棠戴着乾坤戒回去屋中,院子里唯余他与晏无书两人。
风过无声,星辉月光似水倾洒,照得脚下的青石板格外亮。晏无书的衣摆却是深黑,起起落落回转风中,光芒滑过缎面,映出致的暗纹。萧满瞥了一眼即过,转身走向自己的那间屋子。
晏无书站在原地没动。
风也不停。萧满走出两步,折身看回他,问:“还不走?”
“你还有事要问我。”晏无书笑了笑,微侧身,正对向萧满,拿在手里的折扇转出一朵漂亮干脆的花。
萧满心中的确存有疑虑。他唇轻抿,一番措辞,开口:“孤山一开始知道任务中要找的不闻钟是一件祭器吗?”
“你知晓我没在白华峰弟子堂待过,所以我说不好。”晏无书慢慢道,“不过我曾听说过一点,低阶弟子们在试剑大会前的这一次历练,若是抽到了寻找物品的任务,最终那件东西会奖还给任务者。”
“作为法器,不闻钟无甚可取之处;作为祭器,价值非比寻常。但若回孤山结清任务时,孤山会把东西作为奖励还给我们……如此一来,这应当是个巧合了。”萧满低声分析。
晏无书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萧满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细思其中可有错漏,末了,道:“总之,先去了神京再说吧。”
这只是一句对自己的低喃,话音落地,垂下衣袖,步入屋中,合上门扉。
星光月影依旧,从街上飘来秋桂的香幽幽透着甜。
晏无书抬头,漫不经心朝客栈的方向望了一眼,抖开折扇,从院中隐去身形。
翌日天气仍然晴好。
袖舞回做的是夜间的营生,赏风赏月不赏晨时烟霞,没有早起的习惯。萧满跟着贪了会儿懒,没在天亮的时候便起身,不过早间那顿饭食没落下,还是去的昨日那家面铺,要了碗烩面片儿。
到了下午,跟在秦姐身边那个妇人召集楼里的姑娘练舞,萧满和莫钧天看似平静地走上台,实则内心麻木不已。
幸而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两日,待到第三日,袖舞回要去祭典上表演的那批人开始拾启程,前往神京了。
云台镇就在神京西侧,离得极近,早间出发,下午便到了,却不曾想入城时遇到了困难。
袖舞回来的人不算太多,但姑娘们的行装极重,加之舞衣珠花头钗,马车足有六辆。这样的队伍,在入城关卡处停停走走实属正常,但自上一回停下后,竟是半刻钟不再往前。
诗棠掀起帘子,往外看了好几眼,总算辨出情形:“有人与我们争道。”





我修无情道 第32节
萧满跪坐在软垫上,虽垂着目,却无时无刻不注意着外界动静,闻言“嗯”了一声。
同袖舞回相争的是从另一个地方来的舞团,人数不比袖舞回少,领头那辆马车上坐的妇人气势不比秦姐差,双方似乎是老对头了,在城门外遇上,谁都不愿相让,便造成如今的局面。
“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出。”诗棠叹了声气。
出发前云台镇天气骤凉,她穿得多了些,不料来到神京,日头又冒出来。她不似萧满他们那般能够运转灵力调节,这会儿又不便更衣,在马车上待的这半刻钟,热得额上背上全是汗,不由生出埋怨。
她干脆把帘子卷起来,这样能透些风。
“还好没有吵开,否则太失体面了。”诗棠小声道,可过了一会儿,又说:“不过我宁可双方吵一架,争出胜负,也好过这般!”
萧满从乾坤戒中取出一物,对诗棠道:“把这个拿在手上。”
这是一个圆不溜秋的、通体呈莹绿色的东西,有些像玉,但细看又不是。诗棠疑惑:“这是什么?”
莫钧天投来一瞥,道:“你拿着就知道了。”
诗棠伸手,甫一出碰上,面上的憔悴忧郁便散了。
“好凉快!”她惊呼。
“这是孤山的一种果子,吃起来味道不如何,但表皮冰凉,可以用来纳凉。”萧满温声解释。
诗棠忙不迭道谢。
又过半刻钟,车队终于前行,是袖舞回的秦姐用了某些手段,争赢了。
“袖舞回的姑娘们爱吵架争斗,看来都是这位老板娘带的好头。”莫钧天摇头说着,话语中透出嫌恶意味。
他们来到神京的驿馆。
马车禁止入内,所有行囊都需放下来,由人亲自带进去。
萧满几人根本没带多少东西,一身轻便。袖舞回的东西则多,他们一行拢共就几位乐师是男子,此刻忙活个不停,而那些姑娘们高傲,半分不愿动手。
萧满弹指轻点,略施小术,帮了一把,待乐师们将东西卸下,秦姐带着众人准备进门时,忽闻驿馆中传来两三个耳熟的声音。
“是、是钱三、马五和赵六!”莫钧天听出他们分别是谁来,显得有几分焦急,“我记起来了,他们的任务是来神京祭典上帮忙!”
“什么?祭典里有你们的熟人?”诗棠一听,来了神。
与诗棠神情不同,莫钧天一把抓住萧满手臂,拉着他走向角落,“快快,我们背过身去,别被他们瞧见了!”
“不必太紧张,他们不一定认得出。”萧满压低声音安慰。
但就是这时,钱马赵其中一人陡然抬高声音,兴奋地道:“诶,那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 祭器=狗粮
第29章 皇家之地
萧满话音刚落, 那几位同修就提高音量呼喊, 语中有惊有喜, 似是认出了谁, 令萧满躯体一紧。
莫钧天亦变了脸色, 额上冷汗直下,一副恨不得往地上打个洞钻进去的神情。
若是被这几个同修发现他们扮作女孩子到祭典上跳舞, 相当于被整个白华峰发现,那样一来,面子当真是丢尽了!
同修口中的每一个字都成了重锤, 心音如同擂鼓, 刹那时刻被拉得无比漫长, 紧张之情渐长。渐渐的, 就在莫钧天险些要沉不住气时, 那同修将整句话完整说出来:
“那不是老曲吗!”
——顺着他目光瞧去, 赫见曲寒星和魏出云站在驿馆门口,端着好奇的神色往馆内打量。他们三人同魏出云都不甚熟悉, 所以只喊了曲寒星一人。
曲寒星正欲同魏出云说什么, 听到这位同修高呼声, 惊讶地转过目光,瞧清是谁后,笑起来:“你们怎在这?”
那个姓钱的白华峰低阶弟子高声道:“这话该我们问你吧!我们的任务本就是来祭典上帮忙。”
“做何来驿馆, 不会是来找我们的吧!”姓赵的说道。
钱马赵三人走向曲寒星,不曾向角落里的萧满与莫钧天投去目光,两人只觉逃过一劫, 长长松了一口气。
曲寒星揽住其中一个人的肩膀,笑着说不是,然后问起他们任务情况。萧满小心谨慎转身,朝那边投去一瞥,就见魏出云朝他们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快进去。
萧满顿时了然,从云台镇到神京,一路上都藏着的两人在此刻现身,是为了帮他们吸引注意力,忙拱手道谢。
“走吧走吧!”诗棠看明白情况,快步走来,压低声音道。
来自各地各国、要在神京祭典上献艺的人非常多,驿馆房间有限,自然不可能单人独住。萧满他们来晚了些,分到最里那间屋子。
这是选剩下的,推门一看才知,屋中不仅逼仄,更连窗户都无,分明是艳阳高照的天气,这里却潮湿阴暗,仿佛薄暮时分未掌灯火。
“这是给人住的地方吗?”
诗棠气急,转身就要出去理论,莫钧天拉住她:“忍住,过些日子便是祭典,切莫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那我们就要住这里吗?”诗棠伸手指指屋内各处陈设:低矮狭窄的床铺,贴着墙放的桌子,简陋的椅与柜,她活了十六年,还从未这般委屈过。
“过会儿出去购些细软被褥,晚上再支一扇屏风。”萧满温声说道,“我与小莫都无须睡眠,到时你一人睡这床。”
“并非被褥和床的问题!本小姐何曾受过这等欺辱!”诗棠双手叉腰转身,睁大双眼瞪向隔壁,似要把墙瞪穿。
隔壁的人自是不知她在做什么,过了会儿,诗棠自己垂下脑袋,摆了摆手,道:“罢、罢、罢……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话毕,从行李中取出一床竹席与丝绸被褥,不太麻利地换上。原来她早考虑过这一点。
没过多久,秦姐来敲门,送来一些糕点,与他们说用膳与沐浴梳洗的事,随后又道祭典前可以在神京城中看看逛逛,但东西不能多吃、话不可多说,切忌惹是生非,否则出了岔子,无人能担待。
萧满他们点头称是。
秦姐走后,诗棠又搬出个屏风,将屋子隔出里外。
她在家从未干过这些活,方方面面皆生疏至极,累出一身汗,此前又赶了大半日的路,本就疲倦,同萧满说了声,倒头便睡着了。
这屋子唯一的好处大抵便是这个,白日里睡觉,不必遮光。
莫钧天去外面要了些茶水,放好之后一撩衣摆,席地坐下,开始每日的功课。
萧满点了盏灯,坐在灯下看书,过了不知多久,想起佛珠里还藏着个阿秃,便把它放出来,喂了一株魂草。
夫渚鹿的魂体不似先前那般单薄透明,可皮毛依旧光秃秃的,看上去不太美观。萧满虚虚摸了摸它头顶的角,轻声道:
“你要努力让毛长出来,否则不漂亮。”
“咕噜。”阿秃甩甩尾巴,眼眸微垂,生出几分委屈。
桀桀桀。
一阵叩门声传来,手法端的是熟悉。萧满从椅中起身,快步过去开门。
随着他的动作,被隔绝在外的日光涌入,在地上拉出一条细长的光带。萧满适才发现,原来悄无声息之间,日色已灼烧如火。
夕阳西下,漫天的云都被染色。
“满哥,小莫!”曲寒星进来,张口就喊。
莫钧天从入定中抬眼,向屏风投去一瞥,小声道:“诗姑娘睡了。”
曲寒星无声一“哦”,打了个手势,表示了解。
魏出云跟着入内。
这屋里便有了五人,再加一扇屏风,更显狭窄拥挤。魏出云蹙起眉:“怎么给你们分了这样一间房间?”
“这个多说无用。”萧满摆摆手,给两人分别倒了杯茶,继而问:“这驿馆出入甚严,你们如何这般光明正大进来的?”
“我同钱老三说,我们任务要寻的东西可能在这驿馆内,让他帮帮忙,看能不能安排个差事。没想到孤山弟子的身份在这里还挺好用,于是就进来了。”曲寒星笑道。
“你们亲自来而非用符纸传讯,可是发现了什么情况?”莫钧天探头问。
曲寒星摇头:“这个不曾,我们刚打听到西江月的位置,过来接你们同去。”
他们已听萧满详说过不闻钟的情况,知晓诗棠想将不闻钟暂且存放到西江月的打算,也不敢将一件高级祭器过久放在身边,一进神京,便打听上了。
“还听说那附近有一家专做修行人士生意的酒楼,口碑极佳,一会儿要不要去那酒楼尝上一尝?”魏出云接着说道。
诗棠在敲门声响起时便醒来,听见他们说西江月时还迷迷糊糊的,但当听见吃食,立时情形,并生出兴致。
她噌的一声起身,激动道:
“我看话本里写,你们修行者的食物和我们寻常人的大不同!此前一直想试,可家中不许,如今终于有机会一尝了吗?”
“两者味道的确不同,诗姑娘想尝试,自然可以。”萧满轻轻一笑。
诗棠忙不迭道“好”,翻身坐起,脚蹬进鞋中,理了理衣衫,又拢了下头发,从屏风后转出,大方挥手:“我请客!”
“那就不客气了!”曲寒星笑道。
西江月在城东,与驿馆相去甚远,魏出云直接祭出云舟,带众人前去。
落日下的神京城仿佛在燃烧,亭台楼阁、长街短巷,落满夕阳余晖,蜿蜒江流、静谧溪池,盛满晚霞辉光,便是路上行人,亦披着绚烂光华,过眼处无不赤红如火,整座城繁华盛大。
“你们人——不对,这神京城可真是美啊!”曲寒星赞叹说道。
萧满点头,分外同意他的话。
“那处便是名花倾国。”诗棠抬起手。
其余人立刻看向她所指之处,但见泛着粼粼波光的河面上,有高台静立。它仿佛是一只巨大的鼓,“鼓面”上绘着花纹、雕了鸟兽,斜阳照耀之下,栩栩如生。
诗棠几乎看痴了:“真美啊,我从前只在画儿里见过。”
“在那里跳舞,整个神京城都能看见?”萧满看了看周遭,问。
“是。”诗棠点头,“到时候全国各地,不对,是悬天大陆各处,都会来人,就相当于被这个世界看见!”
萧满便问:“那你对这次祭典,有什么想法了吗?”
诗棠捧着脸,嘿嘿笑了声:“我想直接跳下去,落到那上面……”
“……”萧满抬头望了望天。
名花倾国并非寻常人能够靠近的地方,即便诗棠再向往,这个时候也只能让她远远瞧上一瞧。
过了片刻,云舟转向城东。
神京城不日将会举行十年一度的盛大祭典,前来参观的不仅仅有寻常人,更有来自各门各派的修行者。品质不凡、装饰华丽的车驾奔行道上,对比之下,萧满他们的云舟就显得不那么惹眼了。
萧满和莫钧天换回男装后才下去。
西江月铺子开得略隐蔽了些,稍微找了找,他们才走进铺面。诗棠付了钱,把装有不闻钟的乾坤戒交给掌柜的,换来一枚凭证,便算妥当。
然后去魏出云说的那家酒楼。




我修无情道 第33节
这几日来,他们吃住皆在袖舞回,秦姐为防止姑娘们身材走样,严格控制楼中人饮食,每日吃什么、吃多少,都是定好的。萧满清修惯了,又能辟谷,不觉有什么,却苦了诗棠与莫钧天。
前者在家中,向来是要什么有什么,何曾被苛待过吃食?后者十三四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在白华峰上一顿能吃三碗米饭。袖舞回却从菜式到分量都“克扣”。纵使曲寒星与魏出云晚间会带些吃食来,那也只能稍微解个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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