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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修无情道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岫青晓白
诗棠一副娇羞模样:“就是想看祭典的热闹嘛。”
“那也不能成日在外。”秦姐训斥她。
“秦姐,是有什么事情吗?”莫钧天上前一步,看着秦姐的眼睛,轻声问。
“被你这丫头一打岔,差点忘记重要的事。”秦姐瞪了眼诗棠,“咱们云台镇的花车已到,你们还未见过,是时候上去熟悉熟悉,所以过来通知,一刻钟后,带上舞衣到院子里集合,同姐妹们一起过去。”
萧满三人道好。
通知完事情,秦姐回去自己房间。几人回屋,萧满刚关上门,便听诗棠着急道:“这下子如何是好?”
莫钧天叹了声气:“若是没这一出,我都忘记了咱们还要到祭典上表演。”
“一刻钟后便要集合,不知何时才算‘熟悉完’,这件事,只能交给魏出云与曲寒星了。魏兄沉稳,曲寒星机灵,应当不会出事。”萧满的神色还算镇定,言罢取出传音符,将这突如其来的插曲告之其余几人。
过了数息时间,到回讯。传音符另一头,曲寒星似在跳脚:“你们走后,我们这里也来了差事,要去东大街帮忙弄什么东西!”
“这!”诗棠同莫钧天面面相觑。
屋室之中出现短暂的静默,静默过后,诗棠在狭窄的空间里来回踱步:“事情未来得太巧了,像是特意阻拦我们继续往下查!”
“我亦由此看法。”莫钧天道。
打从听见了曲寒星的传音,萧满蹙起的眉便未舒展过。
“不好说。”他喝了一口茶,“距离祭典还有多久?”
莫钧天回答:“还有今日、明日、后日白天。”
接着走到萧满面前,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道:“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亦不长,先顾好眼下的……表演吧,毕竟袖舞回给了咱们不少的工钱,诗棠提出的条件亦和这个有关,推不开。”
“只能如此。”萧满垂眸说道。
“查探便搁置了吗?”诗棠不甘心。
“当然不。”萧满起身,抬手揉揉她的脑袋,“待晚间看看有无转机。”
孰料这话就似一句谶言,秦姐领着一行人来到花车上,光是准备便花了好一番功夫,跟着又排了数遍舞,一直到月亮高高挂起,才拍掌道大家辛苦了,今日到此结束。
连饭食都是在花车上用的。
这一次又一次下来,舞是真的练熟了,况且原本给他们安排的便是陪衬位置,没有华丽的炫技,更无博人眼球的动作,如诗棠一开始所言,跟着走一走就行,并不复杂。
至于萧满——秦姐打一开始看上的就是他那张脸,他只要时时刻刻把脸露着就行。
下了花车,他们缀在袖舞回队伍的尾巴上,慢条斯理走向驿馆。
萧满抬起头,远远地眺望一眼月亮。是上弦月,弯成一道牙,细细的,半边藏在云中,显出几分羞。
“这会儿还有人跟着我们吗?”莫钧天压低声音问。
萧满垂眸,神识如水漫开,淌向整条长街,掠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从夜色灯火、欢声笑语间穿行,拂过各式的吃食各样的小物,再无声漫回、悄然拢。
“没有。”他回道。
莫钧天轻轻一“哦”。
萧满却站定,向着某处投去一瞥,然后对莫钧天和诗棠道:“你们先回,我有些事情。”
“那你要小心。”莫钧天叮嘱他。
“嗯。”萧满点头,朝着一家卖灯的摊子走去。
有个玄衣银发之人站在支摊前,修长的手伸出来,似在挑灯。长街上灯色灼灼,而夜色幽幽弥暗,他半边脸在灯火下,半边脸隐没在夜色中,眉目俊朗,五官深刻。
萧满站到这人身旁,问得直接:“作何叫我过来?”
“下午的时候,我去了趟金石街。”晏无书答非所问。
“嗯?”萧满偏头看向他。
晏无书却将一颗丹药塞入萧满口中。这丹药清亮微甜,入口即化,萧满无从拒绝,唯有瞪眼,晏无书见状,轻轻一哼,道:“补血。”
第37章 人去楼空
丹药在口中化开, 滑过喉头, 掠过肺腑, 往四肢百骸漫开, 一股清爽之感涌上来, 让人神为之一振。晏无书给的东西总是很好。这人硬塞过来,萧满没跟他道谢, 盯着他看了一阵,道:“你是凭借我的血,查到的金石街。”
“嗯哼。”对方不咸不淡应了一声。
晏无书能做到这一点不足为奇, 他们之间, 是天结下的缘, 注定渊源深刻。萧满回目光, 低声问:“你发现了什么?”
“等回去了, 再告诉你。”晏无书说着, 从支摊上拎起两盏提灯,左看右看, 似在犹豫该选哪个。
“那我先回驿馆。”
话音落地, 萧满转身。他穿的是晏无书亲手改的那件衣裙, 了袖口,袖摆不似往日常穿的那般宽大,露出一截手腕, 叫晏无书轻而易举捉住。
晏无书的手常年握剑,指节上生着一层剑茧,算不得粗糙, 但存在感分明,萧满指尖微颤,下意识要挣开,可这人速度比他快多了,轻轻一带,便把他拉回支摊前。
“来,挑盏灯。”晏无书把先前选上的两盏灯摆在萧满面前。
这是两盏走马灯,左边一盏灯面上绘了花鸟,右边的是一幅山水图。萧满瞥了一眼,用上一些力道抽走手,语气冷淡:“自己挑。”
“选不出哪个更好。”晏无书拖长语调说道,末了,还忍不住嘀咕:“有这么讨厌我?”
“那就两个都买。”萧满瘫着脸给出意见。
晏无书道了声“行”,扭头对摊主说:“两盏都要了。”
摊主一听,喜笑颜开,麻利地把灯包起来,递还给晏无书,说了个价,尔后冲萧满拱手,殷勤道:“多谢夫人。”
萧满:“……”
萧满黑了脸色,转身就走。
秋月的辉光落入满街灯火,风打着旋儿吹过,渐夜渐生寒,渐远渐清冷。萧满行过拐角,回到驿馆。
前院西厢,尽头那间小屋灯烛已上,由于法术的缘故,无论屋中人有多少,都看不出影子。萧满推门才知魏出云和曲寒星也在,同莫钧天、诗棠一道围坐桌旁,商讨夜间前往金石街打探的事宜。
“不必去了。”萧满反手合上门扉,低声对他们说道。
魏出云疑惑问:“为何?”
萧满走过去:“有人帮我们探到了一些东西。”
“是谁是谁?值得信任吗?”曲寒星甚为惊讶,望着萧满不住询问。
萧满方启唇,又有一人进了屋。无人看出他是怎么来的,萧满身后的门似乎根本不曾开合过,现身得悄然无声。
其他人立刻起身,拱手执礼:“吴前辈。”
“都坐。”晏无书语气随意,非常自然地拉过萧满,同他坐在一侧,“我先前去过一趟金石街。”
“前辈您打探到了什么?”曲寒星坐到两人对面,好奇向前倾身。
这张方桌贴墙放置,萧满他们住进来之后没有挪动,是以能坐人的唯有三面。曲寒星与莫钧天同坐一侧,唯余一方空着,诗棠稍微移了移凳子、坐过去,魏出云来到她的左侧,和萧满他们对坐。
桌上正烧着水,也不知是谁要泡茶,水还未沸,只升起一些细细的白雾。
“那处人不多,可能只是据点之一,从他们的言论与屋中摆设可以判断出,是属于一个叫做清隗教的组织。”晏无书说道。
“清隗教?”“什么玩意儿?”“门派?”
曲寒星几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曾听说过。
晏无书笑了笑:“没听说过不奇怪,这个教派早在三十年前便没了。他们是佛门的一支——如果魔佛也算佛的话。”
接着简单讲起这个教派:“三十年前,清隗教入苍国,在西南一带传扬教义,诱骗数千百姓入教,口上说着带大家脱离苦海、登入极乐,实际是把教众都‘献祭’了——也就是杀了。
但死人的事,总是容易引起察觉,没多久,司天监派出一批修行者过去查探。这个清隗教还算难对付,历经数个月,才把他们灭掉。”
“西方极乐不就是死了之后才能去吗?清隗教那样说,也不算太过分。”曲寒星听后,耸了耸肩。
萧满抓到的重点与他不同:“献祭给魔佛?想请魔佛降世?”
“嗯。”晏无书点头。
“那现在这群人算是三十年前那一批的余党,他们来神京城,想做什么?”萧满又问。
晏无书幽幽道:“他们想做的事已经做完了。”
萧满眉梢一蹙:“什么?”
“他们打算毁掉神京城,现在前期准备已经做好,只等祭典开始。”晏无书道。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炉上水沸,呼呼作响,无人理会。半晌后,曲寒星找回声音:“毁掉……整个城?”
萧满偏头看向晏无书,眸底的情绪含着数分指责:“你探到了这个……探完便回来了,别的什么都没做?”
“当然。”晏无书点头,剑指一并,灭了炉中的火,把壶拎下来,正欲往里放一勺茶叶,想起什么,手从茶叶罐上移开,翻起一个茶碗,往里倒了杯清水,放到萧满面前,然后才往茶壶里倒入茶叶。
萧满眼中的指责变成了愤怒,瞪大眼珠子冲着晏无书,几欲拍案而起。
曲寒星忙按住他手臂,用劝解的语气喊了两声“满哥”,然后说:
“离祭典开始,多多少少算是有些时间,我们现在知晓了他们的打算,还知晓河里的水有异常,这不是很容易判断出,他们在河底下搞了古怪吗?
只要我们潜下去,把他们所谓的‘准备’查清楚、再给毁了,神京城的威胁,不就解除了吗。”
晏无书本想伸手拍拍萧满的脑袋,眼下情形却由不得如此,无奈只好放低声音,对他解释:“那里只是据点之一,聚集的并非管事者,不过底下一帮喽啰,我没必要、也没办法做什么。”





我修无情道 第40节
然后反驳曲寒星的提议:“不必这般麻烦。”
“那当如何?”曲寒星立刻问。
“有人想动神京城,司天监、皇城守备军、神京府衙,不可能坐视不管,他们必然知道消息,你们想往下查,直接去问他们便是。”晏无书道。
这回轮到曲寒星瞪大眼。魏出云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莫钧天托着下巴,望定桌上不断跳跃的烛火,若有所思。
“若是他们没接到消息呢?”萧满起脸上的神色,问晏无书。
“那就让他们去查,总不能事事为他们做尽。”晏无书转着折扇,轻描淡写笑道。
随后又交给萧满一物:“这是腰牌。”
“那还等什么,走吧走吧!”曲寒星赶紧拉起萧满,朝着门口走。
莫钧天在他身后问:“司天监、守备军、府衙,先去哪一处?”
萧满停下脚步,细细一思:“司天监管理修行者,守备军负责神京安全,府衙处理政事……去守备军处。”
曲寒星再度迈开步子,听得莫钧天又问:“可你们知道守备军的门朝哪开吗?”
萧满掏出地图一览:“东。”
几人当即出了门,萧满无法带所有人一块儿御风,魏出云祭出云舟,并将隐匿阵法开启。
速度被调至极致,美华丽的云舟化作一抹流光倏远。
晏无书没跟着,他慢条斯理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自己泡的茶水。
茶叶放多了,有些苦涩。
他摇摇头,把茶碗放下。
那位姓周的隔壁小队的带路人出现在晏无书对面,冲他执一礼,问:“陵光君,按照规定,孤山不该对这等国政之事涉足太深,您是否太纵容他们了些?”
“你不也承诺过,要保护他们吗?”晏无书笑着反问。
周姓道者又是一礼:“善。”
临近祭典,神京城的守卫日渐森严,守备军的衙门灯火通明,不时有人进出,氛围忙碌而严肃。
萧满几人离开云舟,冲着那扇朱漆大门疾步行去,尚未靠近,便被两柄长抢交叠拦下。
“闲杂人等一律不得接近!”拦下他们的人厉声说道。
萧满神色不变,掏出晏无书给的腰牌。
其中一人接过,借着灯火一瞧,神情转为震惊:“竟是……请容我前去通禀。”
“有劳。”萧满淡淡道。
那人拿着腰牌快步入内。曲寒星望着他的背影,啧啧称奇:“到底是什么腰牌啊,在这京城里这般有用!”
萧满没答,他亦不甚清楚。
片刻过后,腰牌还来,萧满几人被带入府衙。见到这里的主事者,他开门见山:“大人,我等是为了清隗教而来。”
主事者是个修行者,境界大约在归元境中,一见来者是几个抱虚境的小孩,面上郑重的神情消失,拂了拂衣袖,道:“清隗教?三十年前便被灭了的邪教,有何事可说?何事可来?”
“你怎么这样!”诗棠一脸不可置信,“他们的余孽想毁了神京城!”
主事者眯起眼:“毁京城?可有证据?”
诗棠指着外面说:“河里有异常,里面充满了灵气!”
闻得此言,主事者抬起手来,手背朝外,做了个赶紧走的动作:“几个小孩,就算带着那位府上的腰牌,也不该来此胡闹,回去回去,切不可在外面胡言乱语。”
“你——”曲寒星有些怒。
却见此刻,一个传讯兵飞快来到门口,屈膝行礼,大声道:
“报!大人,清隗教位于西塘口的窝点端掉了,但活捉的人纷纷服毒自尽,眼下无一活口!”
这一幕来得突然,不仅曲寒星莫钧天,连萧满都怔住。
一阵近乎于诡谲的沉默后,守备军府衙内的主事者怒斥一声:“蠢货!”
传讯兵不知自己做错了何事,表情很是无辜。
“难怪说据点不只一个,原来西塘口也有。”莫钧天回过神来很是感慨。
“也?你们知道别的据点?”主事者立刻转身问他们。
萧满撩起眼皮,态度与之前相比,略有变化:“在金石街。”
“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
主事者的态度不再高高在上、一脸不屑,变得郑重有礼,冲萧满比了个“请”的手势:“劳请带路。”
这一次,乘的是守备军的车驾。萧满先前已对地图做了一番研究,来到金石街后,很快便确定了位置。
结果却是——
“逃了。”
满是臭水与污浊的街上,皇城守备军将试图投来视线围观的人隔挡开。这里屋室建得杂乱,外墙一片污黑,不知多久未曾清洗。
萧满扫了周围一圈,目光投向正在被搜寻的那间石屋,低声道出两个字。
何止是逃。
是,屋中除了生活必需的杂物,没有半件能证明的东西留下,连痕迹都被消除干净。
主事者仍在命令下属仔细搜寻,查看有无遗漏线索,语气颇为愤怒,连屋外都能听见。
曲寒星摇着脑袋从屋中走出,没好气嗤笑一声:“这水平也能当守备军的头?”
“连我这种不曾读过多少兵书的人都知道,在没弄清敌人藏了多少个窝之前,不能轻举妄动!”诗棠翻了个白眼,“这下好了吧,打草惊蛇!”
“说不定还会刺激清隗教提前行动。”莫钧天微微叹气。
“这么蠢的人,是如何当上皇城守备军的头头的?”诗棠无语望天。
“因为神京城已许久无人生事,加之有护城大阵在,除非太清圣境的人亲临,否则不会造成威胁。”晏无书不知何时出现在这条街上,听见他们的谈话,轻声一笑。
“这就是你让我们找的人?”萧满平静说着讽刺的话。
晏无书被噎得一时无言,好半晌,才摸了摸鼻子,道:“我没想到这一任守备军将领蠢得如此罕见。”
萧满瞪看也不看他,从乾坤戒中取出之前的地图、展开一观。
那个红点还在,正不断移动。
“追吗?”其余几人的脑袋凑过来,小声问道。
“守备军定然知道一些我们不清楚的东西,先让他们说出来,再追。”萧满道。
第38章 回寰之机
夜色深沉, 喧闹沸腾了一日的神京城逐渐安眠, 守备军府衙却灯火不绝。
主事将领陈明礼坐进椅子里, 一脸苦哈哈地喝光杯子里的茶, 道:“这事是我手底下的人做得不对。我们探了他们好几日, 眼见着祭典就快开始了,终于拿到确切消息, 难有些急功近利。”
“大人勿急,离祭典还有时间,未必没有。”萧满坐在陈明礼对面, 低声说道。
历经方才之事, 陈明礼对待萧满一行人的态度又有不同。
他遣人上茶, 打算问问这群小孩对清隗教的事知道多少, 还有没有别的线索, 忽见一个玄衣银发之人从外面进来, 连声招呼都不打,振衣落座, 不紧不慢从下人手里接过一盏茶, 姿态从容、气度淡然。
“你又是哪儿来的?”陈明礼先前没见过此人, 眉头一皱,打算把人喝退,可话音落地, 却发现看不穿此人的境界修为。
来者境界在他之上!
陈明礼心中微震,赶紧执手一礼:“……前辈,对不住。”
“吴前辈。”曲寒星几人亦起身。
萧满瞥了眼晏无书, 确定陈明礼不认得他后,开口道:“我等乃是孤山弟子,此番来神京城中历练,他是照看我们的师长。”
“原来诸位出身孤山。”陈明礼暗暗吃惊,面上神情更添几分郑重。
“陈大人,守备军对清隗教余党的行动了解有几分?”萧满重新落座,将话题引回正事上。
陈明礼又喝了杯茶,眉梢蹙着,沉声问:“你们可知清隗教三十年前做过的事?”
众人道:“略有耳闻。”
“他们是来复仇的。”陈明礼声音里透着凝重,“打算利用一件罕见的高阶法器,将整个神京城炸毁。”
“可知是什么法器?”萧满问。
陈明礼再度叹气:“正在查,但现在线索断了。”
萧满敛下眸。
线索其实没断,他手上还握着一根,但陈明礼及其手下行事并不如何靠谱,细细一思,未曾道出。
曲寒星几人亦不曾将此事告知,屋室内蔓延开一片沉默。
风吹得灯烛摇晃,过了没多久,一人疾步而来,手上呈着一封密信:“大人,司天监传来消息!”
陈明礼忙接过此信,除去封泥,展开看过之后,面上的凝重竟是更多几分。
“陈大人,可是发生了什么?”萧满表情跟着严肃起来。
陈明礼深深皱了下眉,才说:“‘半步通天’信我人入神京了。”
“半步通天?”“这谁?”萧满几人皆是疑惑。
开口的是魏出云。他低声道:“半步通天是名号,信我人是他的名字,他是一个半只脚踏入太清圣人境的修行者,曾是道门中人,后入佛门,如今……修魔。”
继而语气转沉:“此人杀人无数,手法残忍,当年横行江湖之时,据说名字能止小儿夜啼。”
“他和清隗教有联系吗?”曲寒星问。
陈明礼坦言:“就是清隗教请来的。”
“这种人都能放进来?”曲寒星大为不解。
“怎么能说是放进来的?是潜入的。”陈明礼纠正他的措辞。




我修无情道 第41节
众人皆知,神京城不日将举行一场盛大祭典,各界都来了人,排查虽说谨慎,但架不住人多,总有疏漏之时,况且人家半只脚踏入了圣人境界,若是伪装,凭城门口那些个守卫,根本不可能瞧出端倪。
萧满几人没在信我人是如何进城上过分纠结,他们交换眼神,魏出云沉思几许,将推测说出口:“半个太清圣人境,看来是专程请来对付神京城的护城大阵的。”
诗棠奇道:“不是说唯有真正的太清圣人境,才会对神京护城大阵造成威胁?”
“信我人修魔,手段极端。”魏出云摇头,“说是踏进去了半只脚,但万万不可将他当作半圣看待。”
如此大能,屋室内又是一片沉默。
清隗教的线索中断,加之信我人那等半圣魔修入城,对陈明礼而言无疑是双重打击。他面上颓然,垂着眸,不知在思考什么。
曲寒星眼珠子幽幽一转,提议说:“清隗教的动向你们无线索,眼下又来了个……哦,半个圣人,唯一已知,是他们要借助祭典遮掩,毁掉整个神京城。不若这般,直接把祭典叫停,危机不就解除了大半?”
孰料陈明礼斩钉截铁道:“祭典不能停止。”
“为何?”曲寒星道,“若是放任,全城百姓都危在旦夕!”
“且不说祭典并非我说停就能停。此乃十年一度的盛典,不仅全国各地派出队伍祝贺表演,整个悬天大陆都来了人,这是万国来朝的盛事,若因出现威胁便叫停,岂不是灭本国志气、长他国威风!”陈明礼沉声道。
诗棠觉得这样的道理很可笑,把茶盏重重搁回桌上:“你们接到清隗教的消息定然有些时日了,他们的危害,想必比我们了解得透彻,就因要保住表面上的威风,便把整个神京城的人置于水火中?”
陈明礼摆摆手:“你们尚且年少,不懂这些事,我不计较。”
曲寒星与诗棠皆觉得这人不可理喻,萧满无声一叹,当起和事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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