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钉子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史尽成灰
看到士气如虹的明军,张恪浑身的血液忍不住沸腾起来,抛开一切厉害关系,张恪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疯狂的杀!
手中宝刀不停挥舞,整个人就好像是机器一般,不知疲惫,不知伤痛。热血在胸膛燃烧,催促着张恪疯狂厮杀,眼前只要是还在站着的建奴就是敌人,就要摧毁!
火铳响成一片,长枪如林,喊杀震天。
明军爆发出来的战斗力简直让老奴色变,代善满脸是血,刚刚火炮爆炸的时候,一块飞来的碎屑打破了他的额角。鲜血直流,在一瞬间代善几乎以为没了性命!
“父汗,明狗疯了,咱们还是先退回沈阳。再作计较!”
“退!”
老奴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我大金铁骑岂能害怕卑贱的尼堪!你们都随着本汗,杀,杀光他们!”
老奴愤然催动战马,代善等人吓得手足无措。急忙抱住了老奴。
代善涕泗横流,大声劝解:“父汗,不是我们怕了明狗。实在是夜战对大金铁骑不利,暂时退去,明晨卷土重来,再狠狠教训明狗!”
“是啊,是啊,大贝勒说的有理!”
“老汗王,就听大贝勒的吧。”
有理个屁!代善不过是找个台阶下而已,白天又不是没有打过,他们一样奈何不了明军!
不过好在有个说辞,老奴也就不坚持了。
“撤!”
老奴从牙缝里蹦出一个字,王公贝勒保护着他转身就跑,其他的八旗也纷纷逃窜。
茫茫夜色之中,到处都是疯狂逃命的女真铁骑,落荒而逃。看到建奴如此狼狈,心头憋着的怒气全都抒发出来,大家伙卯足了劲头追击。
一口气杀出了将近十里,雾气沉沉的沈阳城就在眼前,贺世贤横刀立马,站在高处大笑道:“老奴不过如此,弟兄们,大家一口气夺回沈阳!”
“对!”
“杀回沈阳!”
大家伙情绪沸腾,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冲进沈阳。
“父帅,您听!”贺安突然提醒贺世贤。
贺世贤急忙笼耳音,仔细听着,不远处传来急促的锣声。在军中的规矩,鸣锣就要后退,别看张恪尊称贺世贤为伯父,但是规矩就是规矩,谁也不能怠慢。
虽然心中还有疑虑,不明白张恪为什么放弃扩大战果的绝好机会,贺世贤也不敢怠慢,急忙带着手下人马会师。
重新到了浑河岸边,秦家兄弟,戚金、陈策等人全都在场,大家都疑问重重。
“张大人,杀得正痛快,为何要收兵!”
张恪面色严峻说道:“刚刚有夜不收探听到十五里外有一支万余人的骑兵正在急速赶来,看样子是二贝勒阿敏的人马!”
“原来如此!”
大家点头,陈策说道:“夜色之中,我们以步兵为主,若是遇到建奴铁骑的确不好办,大人用兵谨慎是没错的!”
戚金说道:“张大人,老奴既然都被我们击溃了,不妨等到天亮,我们再整军一战,就算不能光复沈阳,也要杀出大明的威风,重创建奴!”
贺世贤也说道:“没错,永贞,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建奴没了红夷大炮,就等于是老虎没了爪子,没什么好怕的……”
大家说的热烈,可是张恪却苦笑着摆摆手。
“建奴很快就会有更多火炮了,相反是我们粮饷全无,后路断绝,危在旦夕啊!”
什么!
大家伙全都傻眼了,一天一夜的大战,明军死伤超过四五千,可是建奴伤亡至少在明军的两倍以上,光是火炮爆炸就死了好几百人。
己方大胜的局,怎么被张大人说成了这个样子,他是不是糊涂了!
所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于伟良注意到了张恪说的后路两个字。他突然浑身一震,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永贞兄,是不是辽阳出事了?”
于伟良一句话出口,大家伙全都吓傻了,他们多期盼并非如此,可是张恪却苦笑着点点头。
扑通!
李秉诚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们夹在辽沈之间,如今二城具失,腹背受敌。天亡我等啊!”
凄厉惶恐的吼声,喊出了大家伙心中的恐惧。
面对着正面的建奴,或许可以一拼,可是如果两股建奴杀来,就算他们有通天彻地的本事,也无力扭转乾坤。
更何况刚刚血战,已经消耗了太多的火药军械,粮食也少的可怜,大家还都指着辽阳送来粮饷补充,哪知道大本营却丢了!
他们在浑河拼死拼活。不就是阻挡建奴南下,保护辽阳吗!可是如今辽阳丢失了,他们打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老将陈策浑身发抖,嘴唇哆嗦地问道:“张大人,辽阳怎么会丢了啊?”
张恪仰天苦笑:“老将军,你忘了沈阳是怎么丢的吗?”
……
皇太极在抚顺被张恪击败后,他立刻收拢人马,本来皇太极是想汇合老奴,一同拿下沈阳。不过皇太极想了再三。他觉得灰溜溜的败退,势必会被老奴看不起,因此皇太极决定赌一把,他领着人马立即南下。直捣沈阳。
义州兵凶悍敢战,可是大明也就一个义州兵,其他的人马还是一群饭桶!
皇太极果然赌对了,他领着人马从天而降。出现在了辽阳城外,城里的守军全都吓得魂飞魄散。
偏偏经略袁应泰勇气过人,非但不据城死守。反应主动迎战。率领着总兵侯世禄,梁仲善等人出战,结果被皇太极杀得丢盔弃甲。
和那位已经阵亡的杨巡抚很像吧!东林君子的兵法恐怕都是一个地方学的!
袁应泰官职比杨涟高,兵法来的更“高明”。打败了竟然没有退回城中死守,而是在城外扎营,等着挨雷。皇太极果然趁热打铁,连夜猛攻,明军死伤惨重,至第二日清晨,皇太极领兵从小西门进城。
在城门两侧有不少人举着灯笼火把,盛装相迎,这些人正是收留的蒙古降丁!
两座辽东雄城,建奴用了完全相同的方法夺下来,也不知道是攻城的太狡猾,还是领兵的太饭桶。
城破之时,袁应泰佩了剑、印自缢而死。他的妻弟姚居秀也跟着自杀。仆人唐世明抚着袁应泰的尸体大哭,放火烧楼而死……对于他们来说,死了就是进节,就对天下有了交代……可是辽东的军民百姓,从此却沦于敌手,大好山河也因为他们的愚蠢而失陷,这个罪要谁来担……
张恪甩了甩头,不再去想那些太过遥远的事情,眼前的当务之急就是他们这一万多人该如何活下去!
辽阳失守,皇太极肯定会乘势北上,和老奴一起围攻明军,到那个时候,恐怕真的要重蹈历史上浑河大战的覆辙,张恪可不想以悲剧英雄的结局收场——跑,必须赶快跑!
胜败顷刻逆转,没有败在建奴手里,却被猪队友坑了!
张恪几乎抓狂,长长出了一口气:“我们的处境不用多说,大家心里都有数,当务之急就是赶快逃跑,都说说看法吧!”
大家伙面面相觑,的确是要逃跑,可是向哪里逃跑,生路又在哪里,谁都没有数!
朱万良一直在养伤,不过关乎生死,他也强撑着过来。
“张大人,诸位大人,辽沈失守,天塌地陷,乾坤颠倒,辽东怕是彻底成了建奴天下!”
贺世贤黑着脸说道:“不用唱丧歌,你说说该怎么办?”
“贺大人,你别急啊,张大人说是逃跑,可是我们一万多人,目标这么大,您可别忘了,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我看咱们还是分散开吧,各奔生路,各凭本事,能逃得出去就算是命大,逃不……唉,就怪命苦吧!”
大家伙面面相觑,胜利的喜悦早就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忧虑!
陈策看了看众人,突然说道:“诸位,老夫年近古稀,深受大明皇恩,唯有以死相报。你们都撤退吧,我陈策一条老命,和建奴拼了!”
童仲揆也愤然站出来,大声说道:“老总兵,算我一个,咱们一起断后!张大人,你们放心走吧!”(未完待续。。)r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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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第二百五十九章 反其道而行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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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沈丢失,不亚于晴天霹雳,大明经过两百多年的风风雨雨,边疆战事从来没有断过,强盛如俺答汗,狡猾如倭寇,凶恶如土司,明军面对过无数的敌人。可是还没有哪个能比得上老奴的凶悍,据有辽沈,则整个辽东千里沃土都落到了老奴手里,山海关近在咫尺。
朱皇帝怕是连吃饭都吃不香了,那些文武大员也没人能安心。
如此惨痛的失败,没有谁能承担得起。
杨涟和袁应泰先后死了,文官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们这些武人。陈策正是看透了这一点,他是客兵,责任本就不大,若是能死在辽东,家人非但不会受牵连,还能继承世袭官位。若是逃回去,恐怕立时就会掉脑袋!
横竖都是死,当然还有一个保命的办法,那就是像李永芳一样,当一个可耻的汉奸,显然陈策是不会做的。
“张大人,老朽这般年纪,能战死沙场,已经是天大的幸运。山河破碎,黎民受难,其实活着比死了更困难!”
童仲揆叹道:“老总兵说的是,童某也过了天命之年,愿意陪老总兵一死。倒是张大人年纪轻轻,还要保住有用之身。倘若张大人领兵光复辽东之时,能到浑河边上,给我们三杯水酒,说说大人如何立下不世之功,我等感激( 不尽!”
童仲揆说着一躬到底,大家伙听着,全都忍不住转身擦拭眼泪。
陈策咬咬牙,说道:“有些人要死,有些人却要活下去,不能让鞑子一窝端了。张大人,我们都挑出一些部下,交给你,求您务必带出去!老朽,给你跪下了!”
“快快请起!”张恪急忙扶住了陈策。神情肃穆说道:“老总兵,张恪在此对天发誓,一定把兄弟们活着带出去,而且有朝一日,还要杀回浑河,用建奴的血,祭奠在天之灵!”
“好,我信张大人!”陈策激动拉着张恪的手,狠心肠说道:“大家伙别耽搁时间了,天亮之前。必须做出决定!”
天亮了,建奴就要来了。留给大家伙的时间只有三个时辰。在场的人顿时都沉默下来,手下是肉手背也是肉,究竟谁走谁留,实在是太难决定了。
当然大家也清楚,迟疑不决,一万多人绑在一起,要是被建奴夹攻,只有死路一条。必须下决断才行。
最先站出来的竟然是戚金,儒雅的面容写满了刚毅。
“戚家军从嘉靖年间,就南征北战,抗击倭寇。北御鞑靼,功勋赫赫!我们要报答朝廷恩典,更要留下种子,替死去的兄弟报仇!家中没有兄弟者。未及成婚者,年不满十六岁者,全部站出来!”
戚金说完。在场的士兵低着头,用力攥着拳头,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
“周敦吉!”戚金厉声大声。
周敦吉如遭雷击,泪水从眼角滑落,与建奴搏杀,刀剑加身,他都没有怕过,此时却哭成了一个孩子。
“大人,我愿意死战沙场,就算杀了我,也不当懦夫!”
“放屁!”
戚金忍不住吐出了脏字,骂道:“不争气的东西!你没听说吗,活着比死了更难,肩头的担子更重!”
戚金说道这里,眼中泪水也止不住了,他拍了拍周敦吉的肩头,语重心长说道:“以后好好听张大人的吩咐,照顾咱们的弟兄。”
“大人,俺就听您的!”
“唉,傻兄弟,我尚且不能保住性命,听我的有什么用!辽东之败,不是我们武人无能,是败在了文官手里。唯有张大人,只有他!有本事抗衡文官,有本事保住你们!”
戚金说着,一拉周敦吉,两个骄傲的汉子跪在了张恪面前,默默磕了三个头。
“张大人,他们,就托付您了!”
张恪用力点头:“戚老哥,你放心,从今往后,戚家军和义州兵就是亲兄弟!”
戚金露出释然的笑容,急忙起身挑选士卒。一共三千多浙兵,战斗中伤亡一千多人,剩下的不到两千,戚金最终挑出了八百人,交给了张恪。
另一面川军也在话别之中,童仲揆走到了秦家兄弟面前。
“两位,你们都是土司兵,前面的大战已经死伤惨重,为朝廷尽忠。你们都跟着张大人走吧,留下有用之身,好报效朝廷!”
“哈哈哈,为国杀敌就在眼前,不用等到日后!”秦邦屏豪爽地笑道:“总兵大人,让民屏带着两千白杆走足矣,末将愿意替大人牵马坠蹬,和老奴一拼,不知大人嫌弃吗?”
童仲揆泪水横流,抓着秦邦屏的手臂,不停摇晃。
“不嫌弃,不嫌弃啊!”
“大哥!”秦民屏猛地站了出来,虎着脸说道:“大哥,我留下来,你带着人走吧!”
“荒唐!”秦邦屏怒喝道:“身为兄长,岂能让兄弟送命!你还年轻,比大哥活得久,能看到咱们报仇得胜的那一天!”
秦邦屏抓着兄弟的肩头,擦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发颤地说道:“回去吧,见到你姐姐,就说大哥没有给秦家丢人,白杆兵也没有丢人!”
秦民屏泪眼模糊,有一万个不舍,还是默默点头。
……
东边天空,启明星高挂,离着天亮越来越近,四周探听消息的夜不收不断回报,奴骑出没无常,大家伙的心都格外沉重。
就在分兵差不多的时候,贺世贤猛地一回头,突然发现李秉诚和朱万良两个人都不见了,他们的家丁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哼,两个鼠辈,是怕老子连累他们不成,竟然先跑了!”
于伟良反倒笑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此剧变之下,冒然逃跑多半死路一条。想活着,必须抱永贞的大腿才行!”
“别说笑了,咱们和几位大人作别吧。”
张恪说完,提起一坛酒,撕去封皮。浓烈的酒香透瓶而出,精神为之一振。从陈策开始,童仲揆、戚金、秦邦屏……
张恪默默走过每个人的面前,给他们斟满一碗酒,用力睁大眼睛,把每一个忠勇志士都刻在心头。
“诸公,不说再会的话了!”张恪苦笑一声:“一切都在酒里了!”
“对,都在酒里了!”
众人一起仰脖,喝光了酒水,哈哈大笑起来。
“张大人。你快走吧,我们哪怕拼光了最后一滴血,也会拖住建奴!”
张恪坐在马上,冲着陈策等人抱拳拱手。
“走!”
追随着张恪一起离开浑河的有全部的义州兵,贺世贤和于伟良的部下剔除老弱之后,也都跟着。再有就是两千白杆兵,八百浙兵。全部人马加起来,大约六千出头,这些人也代表着明军最后的精华。
拼死一战容易。可是想把这么多人平安带回去,简直难上加难。
而且他们的敌人还不光是建奴而已,一路上于伟良低着头,不停唉声叹气。
“永贞兄。丢城失地,朝廷肯定要追究罪责,要我说咱们就该把建奴的人头都带上,尤其是那个德格类。也好将功折罪。”
“你怎么知道没带着,我已经让人把建奴的左耳都砍下来,装了好几麻袋。于兄想不想拿点下酒,估计比猪耳朵好吃。”
哇!
于伟良差点吐出来,耳朵都用石灰处理过,别说吃了,想想就恶心。
“永贞,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啊?我要是皇太极,一定把你视作头号对谁,立刻派遣人马,抢占海州盖州,尤其是三岔河沿线,全都封死,我们可就没法回广宁了!”
听到于伟良的话,贺世贤也反应过来,没错,想逃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永贞,你想好从哪里走没?要我说三岔河太危险了,倒不如走辽河套吧!你来的时候不就是走的辽河套,又近又安全。”
张恪苦笑一声:“贺伯父,我走的时候是花钱卖的路,只怕回去的时候,路就卖不来了!”
蒙古诸部一贯贪财好利,欺软怕硬。
后金大胜,明朝大败,他们怎么可能冒着危险,放张恪过去,搞不好他们会趁机偷袭,把明军给吞了。
三岔河不能走,辽河套也不能走!
那岂不是向西的路全都封死了,贺世贤这下子才感到事态的严重,他们简直就是笼中鸟,逃跑恐怕比打仗拼命还难!
吴伯岩这时候也跟了上来,说道:“大人,既然不能往西,我们能不能南下?一直到辽南,从那里乘船回锦州?”
好主意!
辽南有金州卫和复州卫,通过海路能到达山东的登州和莱州,也能到达天津,回辽东更不在话下。
吴伯岩自以为能得到张恪的赞许,可是等来的却是长久的沉默,张恪不置可否。
“大人,卑职的办法不好?”
“你能想到,建奴也能想得到。况且辽南地域狭小,船只稀少,等朝廷派山东水师来接我们,那时候我们说不定已经被建奴消灭了!”
于伟良说道:“没错,辽东惨败,朝廷肯定失去方寸,指着朝廷纯粹找死!”
去辽南也不行,那还有什么路子,难道要北上不成,那可是建奴的老巢。
张恪脑筋也在不停转动,脸上突然露出笑容,用手向东边指了指。
“咱们就去那里!”
“大人,那是朝鲜吧!”吴伯岩失声惊叫。
张恪笑道:“没错,朝鲜是我大明的属国,从他们手里借点船只粮饷不会是难事吧!”
“妙啊!”于伟良伸出了两个大拇指。
“永贞这招太高了,建奴肯定会封锁退回大明的路线,可是谁知道我们反其道而行之,从朝鲜回家,任凭老奴奸如鬼,也要喝永贞的洗脚水啊!”(未完待续……)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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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第二百六十章 毛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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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把最精锐的力量都放在辽东,熊廷弼做经略的时候,号称十八万人马,扣除吃空饷的,至少也有十五万左右。
辽沈丢失,十几万的人马瞬间星落云散,溃不成军。人人争相逃命,道路都被溃兵堵死了。
叫骂声,怒吼声,哭泣声,直冲云霄!他们多数人几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茫然地随大流。
不知道什么时候,背后就响起了马蹄声,建奴凶悍地冲上来,肆意杀戮,疯狂的荼毒。他们所过之处,简直比修罗地狱还不如。敢于反抗的全都被杀了,剩下的都被活捉,变成了八旗贵胄的奴隶。
顶着屈辱的辫子,匍匐在铁蹄之下,撕心裂肺的哀嚎!
山河破碎,家国不再,大明朝未必好,可是落到了女真的手里,他们连最后的尊严都没有了,只能成为卑贱的奴才。
不愿屈从建奴的人们,有人选择点燃大火,一家人葬身火海,刚烈的女子悬梁自尽,更多的人拖家带口,逃离人间的地狱。
更有一群人,他们拿起了简陋的农具,进入山中,用一己之力,去打一场几乎没法获胜的战斗……
这就是沦陷区,哀鸿遍野,每个人都在痛苦抽泣。
获得了前所未有胜利的女真也并不轻松,他们不过是几十万人的部族,哪里知道如何统治偌大的疆土。收拾残兵,安抚百姓,建立行政体系……千头万绪,一团乱麻。
在后金的高层看来,这些事情还能拖一拖,他们真正的当务之急是找到那支可恶的明军!
他们在抚顺击败了皇太极,在浑河战退老奴。死在他们手里的八旗兵超过一万多人。老奴的爱子德格类又死在了他们手里。
如此凶悍的敌人,不把他们一网打尽,斩草除根。老奴睡觉都不会安生。
事实上皇太极攻破辽阳之后,就派遣人马封锁三岔河。阻断明军陆路撤退的路线。老奴更是派遣阿敏领兵,从辽阳一口气杀到金州,追击一千里,昼夜不停。建奴拿出了狼群的精神,不死不休,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干掉最后敢于冒犯他们的对手。
然而……他们的努力终究失败了,张恪和他的义州兵就像是从辽东蒸发了一样。消失不见,留下了一头雾水的建奴……
张恪自然没有凭空消失的本事,他从浑河离开之后,先是退到了奉集堡。
万幸!
城头还是大明的旗号,刘希伟还在。
双方见面之后,老刘顶着两个黑眼圈,眼珠子通红,身心都煎熬到了极点,只怕张恪晚来一天半日,刘大人就要崩溃了。
“永贞啊。你可算是来了!”刘希伟拉着张恪的手,眼光不停在张恪背后扫过,一眼看到了儿子刘全秀。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
刘全秀低着头,叹气说道:“爹,陈总兵、童总兵、戚总兵,还有秦将军他们,全都殉国了!”
“啊!”刘希伟吓得手足冰凉,惶恐更胜几分。
“张大人,这,这是真的?”
张恪微微仰起头。不让泪水流下。
就在他们刚离开浑河,老奴迫不及待发动了攻击。代善和阿敏分成左右两路猛攻不止,战斗正酣的时候。皇太极又派人送来了十门大炮,在炮火的猛轰之下,明军士兵身体立碎,糜烂十里,惨不忍睹。
戚家兵和白杆兵死伤惨重,他们没有任何的退缩,几位总兵将校毅然率领着残部冲入建奴队伍,陈策力杀五名建奴,被乱箭攒身,流干最后一滴血。
童仲揆身被十余创,犹自死战不屈,不幸被炮弹击中,立时身死。
戚金斩杀二三十名建奴,奴骑见不能胜之,竟然用绳索套住戚金,把他拖入浑河,一代名将,就此陨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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