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钉子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史尽成灰
一旦签了文书,这些打算都要落空了,这小子还挺精啊!
张恪一看万百川犹豫,手中的刀压在了万安亮的脖子上,向里面递了一丝,一道红色就流淌下来。
“老不死的,你快答应啊,我要是死了,你就绝户了!”
万大少爷杀猪般的鬼叫,弄得万百川烦躁不已。自己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饭桶儿子,带着十几个人,还被人家给挟持了,要是蠢也就罢了,还这么孬种。
虽然他也恨张恪,但是好歹这小子的狠劲让他另眼相看,比起自己的儿子强太多。
万大少爷见老爹不点头,只当万百川不想救他,这小子也来了混不楞的劲头。
“老不死的,前两他本少爷还帮着你抢了一个农家的姑娘,刚刚十六岁,比我都小,就成了我干妈……”
“混蛋,给我闭嘴!”
“我偏不,是你诬陷人家爹和哥哥通匪,告发……”
“小畜生,你想害死你爹吗?”
万百川这下子可被吓住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娇宠惯了,什么话都敢说,这种丑事要是传出去,他这个百户就别想当了。
“张二郎,安亮被你吓得都胡言乱语了,还不赶快放人!”
“别忙啊,文书还没写完呢,我倒想听听万大少爷还有什么劲爆的消息!”
万百川气得咬牙切齿,冷冷的说道:“张二郎,光棍不斗势力,你放聪明点,我这就让人写字据。”
张恪不过是吓唬老家伙而已,就算有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他都泥菩萨过河,还能管别人吗。
手下人找来了笔墨,万百川亲自执笔,转眼写好了文书。乔铁山接过来,送到了张恪的面前。
趁着背对万百川,乔铁山忧心忡忡地说道:“二侄子,你真有把握吗?”
张恪心说乔大叔你也太小看我了,好歹咱多出了好几百年的见识,想虎躯一震,小弟纳头便拜,恐怕不成,但是弄点银子还不是难事吧!
“把心放到肚子里吧”
张恪仔细的看了看文书,没有什么问题。朗声说道:“万百户,咱们签字画押吧!”
“好!”
万百川咬着牙签好了名字,按上了手印,张恪也是依法照办。文书两份,塞进了怀里,总算是完事了,没有白拼!
精神放松,张恪只觉得浑身疼痛,肋下的伤口还在流血,脑门上一层细腻的汗珠,冷风一吹,打了一个冷颤。
“二侄子,你没事吧!”
乔铁山就在张恪的身边,他急忙伸手扶住了他。
“乔大叔我没事,送万少爷过去吧!”
乔铁山手指触动了张恪的身上,只觉得他浑身的肌肉都在颤抖,刚刚的谈笑风生全是硬撑着。和十几个人拼命,又和万百川对峙了这么长时间,谁也不是铁打的!张恪能挺到现在,相当了不起了!
俊美的面孔,透着男人的刚毅,初升的阳光给身躯镀上了一层金色,英俊挺拔。恍惚之间,就仿佛看到了大哥的影子一般。
“好小子,大哥后继有人了!”乔铁山激动之下,眼圈发红。
扶着已经不会动的万安亮走了两步,万百川已经带着人冲了上来,他一把抓住了儿子,仔细看了看,除了脖子上有条细细的伤口,别的地方毫发无损。
“带少爷回家,老夫回头和这个逆子算账!”几个家丁急忙带着万安亮下去,其他的混混也有人拖走。
万百川深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按住刀柄,一步步向着张恪走过来。嘴角挂着狰狞的神情,拳头攥得咯咯响!目光如同匕首,直直的插向了张恪。
张恪忍着身体的疼痛,傲然挺立,只用眼角斜着万百川,没有一丝的害怕。
“张二郎,这么多年还没有人敢落老夫的面子,你算是第一个。老夫也不为难你,给我跪下磕三个头,老夫就饶过你。”
这句话声音不高,可是彻底激怒了在场的所有人。刚刚签了文书,立刻就翻脸,万百川怎么能如此无耻,他的脸皮比脚后跟都厚!
乔铁山出离了愤怒,质问道:“万百川,你还要不要脸?”
“哈哈哈,老夫答应放宽还钱的日子,答应不追究伤人的罪过,可是老夫没答应不追究冒犯之罪。万某好歹也是朝廷六品百户,管着一大帮人,要是人人都不把本官放在眼里,还有王法吗!”
万百川咬着后槽牙说道:“张二郎,给我跪下,磕三个头,老夫就饶过你,要不然,嘿嘿!”老家伙大手按在了刀柄上,下一秒就要抽出来。
老家伙神情狰狞,又低吼道:“跪下!”
张恪也没料到当着大庭广众,老家伙这么无耻。
向一个出尔反尔的家伙下跪,还不如死了!张恪紧紧攥着手里的刀,浑身最后一点力气都集中到了右手上。
所有看热闹的百姓也都目不转睛的盯着,这个少年已经给了他们太大的震撼,从心眼里大家不希望看到他跪下去,可是已经没有了人质,又怎么对抗堂堂的万百户?
服软吧,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老百姓就是野草,千人踩万人踏,不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呸!”一口浓痰正好摔在了万百川的左眼上。张恪冷笑道:“小爷跪天跪地跪父母长辈,就是不跪老畜生!”
“好小子,你敢骂我,老夫杀了你!”
“杀就杀,小爷就算死,也不当没骨头的怂包!”
张恪浑身的肌肉也收缩起来,受伤的野兽更可怕!反正老子的命是赚来的,大不了同归于尽,想要让我磕头下跪,那是痴心妄想!
只要万百川再往前一步,张恪就准备拼命!突然人群之中不知谁喊了一句“言而有信,不许反悔!”
周围的百姓像是猛地清醒过来,一起大声的喊道:“言而有信,不许反悔!”
.全部章节
辽东钉子户 第五章 穷则思变
. .
万百川本想找回一点面子,哪知道竟然激怒了所有人,老百姓充满了不屑。暴怒乔铁山也抓紧了斧头,像是一头愤怒的老虎,紧紧盯着他。
乔家同样穷酸,但是乔铁山有两个儿子,爷仨都是好功夫。一个张二郎拼命就这么麻烦,要是惹得乔家也和自己拼命,弄得鱼死网破,就太不值得了。
万百川心里头犹豫,忍不住扫了一眼张恪,只见这位依旧高扬着下巴,狂傲得懒得看他。一个堂堂的百户,似乎就是恶心的一坨,不值一提!
少年的笔直如宝剑,昂扬似青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屈服!万百川怒火翻腾,用力的攥着刀柄,咬着后槽牙,恨不得一刀劈了这个讨厌的小子。
空气凝固了,所有人都盯着,猜测着会不会有血拼。
“万兄,真热闹啊,有什么事情和我小弟说说!”
众人猛地抬头,只见一个三十几岁的清瘦中年人走了进来,他一身的青布棉衣,带着一顶狗皮帽子,两只眼睛黑亮的眼睛,格外有神。
在场的人几乎都认识这位,他正是大清堡的镇抚唐毕,镇抚和百户都是六品官,管理刑事诉讼,也负责带兵,如果百户出缺,镇抚递补。
在大清堡,唐毕也算是大人物了,他突然冒出来,让在场的人都有点吃惊。
“你来干什么,想看老夫出丑吗?”
“哈哈哈,万兄,自尊自贵,出不出丑都是自己的事情。”
“哼,你什么意思?”
唐毕看着暴怒的万百川,脸上笑容不减,语重心长的说道:“万老兄,从来到了冬天,都是鞑子打草谷抢掠的时候,你是带兵的人,还是好好为大清堡的安危想想,要是备御大人也知道了这里的事,这么多乡亲都在,只怕好说不好听!”
“没什么不好说的,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万百川嘴上还很强硬,不过心思却在寻思着,平时唐毕和他没什么矛盾,不过也谈不上交情,他突然跑出来,究竟打得什么算盘。
“万兄,你们不是把欠钱的时候都谈妥了吗,可是你还逼着人家下跪,按理说你是上官,跪也未尝不可,可是人家年轻人也要面子。这么办吧,回头我让他去你的家里磕头,老兄就揭过去吧!”
唐毕冲着周围百姓笑道:“乡亲们说本官的话对不对?”
“对,太对了,唐大人不愧管着刑名,就是讲道理!”
老百姓又被煽动起来,群情激奋,万百川也知道闹下去也没什么滋味,倒不如等待更好的时机,左右半个月而已,他就不信一个穷小子能弄到二十两银子!
万百川咬牙冲着唐毕拱拱手,“给你这个面子,回见!”
一直盯着万百川离开,张恪再也撑不住,身体软软的摔了下去。
“二侄子!”乔铁山关切的抱住了张恪。
唐毕饶有兴趣的看着张恪,微微一笑:“年轻人,是个好样的!”
张恪浑身无力,但他还是面前拱拱手,说道:“多谢大人仗义执言,小子感激不尽!”
“哈哈哈,我帮你是看中了你身手好,有骨气。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到我手下做家丁,那二十两银子我帮你还了!”
听到了家丁两个字,周围的百姓有些眼睛就冒光了。
明朝后期军备废弛,粮饷不足,各级的将领索性就豢养家丁,作为手中的王牌。虽说家丁是半个奴仆,但是胜在粮饷充足,器械精良,又是长官的心腹人,好处不少。向唐毕这种低级的军官,能豢养的家丁超不过十个,甚至就三五个人。成了他的心腹,在大清堡不说横着走,也差不多了。
更别说唐毕一张口就给了二十两银子,这可算得起是天价了。张恪这小子真是因祸得福,大家都恨不得替他答应。
可是张恪心里可不这么想,一个堂堂穿越者,当了奴才,非让前辈笑掉大牙。
再说了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一清二楚,这个唐毕也不是什么大人物,根本不值得投靠。不说改变历史,拯救苍生的大话,跟着唐毕,只怕连小命都保不住。
“大人美意,我感激不尽,只是一家人还要照顾,实在是不敢答应!”
张恪嘴上说的客气,可是唐毕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一丝不屑:好高傲的小子!
唐毕帮张恪说话,就是想让他感恩戴德,好收下一个得力的打手,哪知道这小子竟然不识抬举。
唐毕微微一笑:“张二郎,二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要是过了半个月,你拿不出钱,万百川又来了,多半不会这么幸运了。”
唐毕俯下身,盯着张恪,说道:“你不怕死吗?”
“怕!”张恪咧着嘴笑道:“不过有比死还可怕的事情,大人,您帮了小子,这份情谊小子记在心头了,早晚必定报答!”
唐毕一看张恪执意不从,豁然站起,转身走出了两步,说道:“哼,想办法挣银子吧,别把小命丢了!”
“多谢大人提醒!”张恪勉强笑道。
突然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恪儿,你可别吓娘啊!”
沈氏和雪儿都扑了过来,乔铁山急忙抱起了张恪,说道:“嫂子,二侄子昏过去了,先送他回房,你们赶快去找大夫!”
“哎,我这就去!”
张家顿时又忙了起来,看热闹的百姓也纷纷散去,张二郎的名号也在大清堡传开了,谁都忍不住竖起大拇指:是条汉子!
……
“周大夫,恪儿他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周郎中微笑着说道:“肋下的伤口看着挺长,就是皮肉伤,后背大腿小腹还有几处棒伤刀伤,都不算严重。擦点药,十天八天就差不多了!我开了内服外用的方子,照方抓药就行了!”
沈氏双手颤抖着接过了方子,急忙说道:“多谢周先生,多谢周先生。”
一边说着,一边去找银子,可是翻来翻去,只有几十文钱,急得沈氏直冒汗。
“张大嫂子,别找了,这次算我白干活。你借的钱啊,多一半都送到我这来了,差点害了你们一家人啊,就算我赎罪了!”
周郎中说着提着药箱,转身就往外走。
“周先生,您等等着!”沈氏急忙说道:“一码归一码,您救了小儿的命,眼下家里是真没钱了,要,要不写一张欠条吧,以后一定换上。”
“哈哈哈,我可不想学万百川,这样吧,钱先记着。我看你家小子是个有出息的,早晚有飞黄腾达的时候,到时候别忘了我就成,告辞了!”
周郎中转身就走,看着他的背影,沈氏忍不住鼻子发酸,眼泪又落了下来。
“这世上还是好人多,可是怎么总是让坏人得志呢!”
乔铁山皱着眉头,用力的吸了一口烟袋,“嫂子,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银子的事,咱们一起想办法!
这时候门外又是一阵急促的跑步声,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个年轻人。
前面的青年二十出头,方面大耳,透着憨厚,大约一米六五的样子,个头不高,但是常年打猎,一身的腱子肉,格外的健壮有力。
后面的个头更高,一张娃娃脸,不大的眼睛透着机灵活泼,高鼻梁,薄嘴片,总是带着淡淡的笑容。要不是脸上有一道子熊爪留下的伤痕,就是个标准的齿白唇红的好少年。
他们两个正是乔铁山的儿子,敦厚的青年叫乔桂,娃娃脸叫乔福。他们身上缠着兽皮,刚刚打猎回来,都没来得及回家。
“爹,到底怎么回事,恪哥怎么样了?”
“大呼小叫的干什么,大夫刚刚看完,没什么大事,正在休息呢!”
“这就好,这就好!”乔福拍了拍胸脯,说道:“爹,您老怎么不护着点恪哥?他那个身体能撑得住吗?”
沈氏急忙笑道:“别埋怨你爹了,要不是他啊,恪儿恐怕吃亏就更多了!”
“伯母,快和我们说说吧。”
沈氏吓了够呛,絮絮叨叨,足足花了一刻钟,才把事情说了一遍。乔家兄弟听得目瞪口呆,没想到竟然这么凶险。
“恪哥好样的,以前还当他只会念书呢,没想到身手这么好,以一当十啊!”
乔铁山哼了一声:“好汉子不是天天挂在嘴上的,关键时候狠得下心,那才是真汉子,你们俩个都该跟恪儿好好学学!”
老大乔桂眉头紧锁,说道:“伯母,爹,照这么说,当务之急是在半个月之内能凑出二十两银子,要不万百川还会来找麻烦啊?”
“哈哈哈!来就来,怕什么!”乔福拍着胸脯说道:“我和大哥都回来了,加上老头子和恪哥,我们还有几个猎户朋友,功夫都不差。就凭着万百川手下的杂碎,下回再来指不定谁胜谁败呢!”
“一天到晚,就知道打打杀杀,你还嫌麻烦不大啊?”
乔福不服气的说道:“爹,这不是我们惹事,是万百川骑着脖子拉屎,我是忍不下去。凭着咱的箭术,不说百步穿杨也差不多了,找个机会,偷偷赏他一箭,什么事情都没了!”
“放屁!”乔铁山彻底被儿子打败了,忍不住骂道:“混小子,那是朝廷的百户,杀官造反的道理你知道不,杀了他备御大人肯定要追究下来,搞不好指挥使都要过问,你想害死所有人吗?”
沈氏急忙说道:“没错,侄儿,你的心意伯母知道了,可是不能因为我家的事情,连累了你们,这个钱啊,还是要我们想办法赚出来。我和小雪纳了上百双鞋底,再多赶赶工。正好离着年儿也不远了,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乔铁山苦笑着摇摇头:“嫂子,要我说怕是不行,这些年家家户户越来越穷,除了盐巴,什么都自己弄,鞋底啥的只怕是卖不出钱!”
乔桂想了想说道:“爹,要说值钱还是皮子,要不我和老二再去布陷阱,要是能猎到一头老虎,或者是熊瞎子,那可就发了,一张虎皮最差也能卖上百两,什么都够了!”
“不行,不行!”沈氏连忙摇头,“老虎多厉害啊,你们要是万一出了点差错,伯母得愧疚一辈子!”
“伯母,你放心吧,我们功夫好着呢,再说了咱们两家还分彼此吗,冒点险也值得!”
“不妥!”乔铁山皱着眉说道:“想猎老虎,要人手,要找踪迹,要设陷阱,忙活几个月一无所获也是有的。再说了就算侥幸抓到,还要脱手卖出去。只有半个月,你们想想能够吗?”
想一个,不合适,再想,还是不合适。
几个人围在了一起,愁得头发都要白了。乔铁山最后才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去别的堡子,找人借二十两,先把眼前这一关闯过去,然后再想办法筹钱。”
说干就干,乔铁山起身就要走。
“铁山兄弟,不许去。”沈氏突然横眉立目,堵在了门口。
“兄弟,嫂子就是借钱才落到今天,我不能坑了你们啊!”
“嫂子!”乔铁山急得浑身颤抖:“这是最后的办法了,难道您等着让万百川告到备御大人那里吗?”
沈氏依旧坚定的摇摇头,眼中泪花涌动:“兄弟,帮我们这么多了,不能拖累了你啊,就算借了钱,我也不要!”
双方都是倔脾气,就这么僵持起来,急得乔铁山来回转圈。
“咳咳,乔大叔,钱不用着急,我有办法!”
“你有,你有什么……”乔铁山他们猛地回头,吓得目瞪口呆,张恪扶着门摇摇晃晃的。
.全部章节
辽东钉子户 第六章 生意经
. .
“恪儿,周先生都吩咐了,让你多休息,别胡思乱想的!”
沈氏和小雪一左一右搀扶着张恪坐到了坑边,就这么几步,肋下的伤口就火烧火燎的,浑身的骨节都疼。
“二侄子,你安心养伤吧,好歹还有我们呢,钱的事你不用费心!”
张恪当然知道这是安慰的话,不过他还是很感动。
“娘,乔大叔,你们不用着急,区区二十两银子,我心里有数,不然也不会和万百川立字据的。”
“哦?二侄子,你真有办法,我还当你是少年气盛,赌气呢?”乔铁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沈氏扶着张恪的背,惊喜的问道:“恪儿,你行吗?”
“嗯!”
张恪微微点点头,其实他身体恢复差不多,就一直在想赚钱的路子,总要让家里人过得更好。万百川这么一闹,倒是提前激起了张恪的心思。
“乔大叔,广宁马市你知道吗?”
“这怎么不知道,那可是辽东三大马市之一啊,有不少的鞑子牵着战马去广宁贩卖,热闹极了。怎么?你是准备去广宁赚钱?”
张恪微微一笑:“头两天听到几个生意人闲谈,他们说在广宁用土布能换肥羊,穿过的破衣服,浆洗干净了,也可以拿去换皮袄。眼下离着年关还有一个多月,家家户户都要买年货,不用多,一头羊差不多能卖一两,弄回一二十头也就差不多了。”
乔铁山他们商量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办法,可是张恪一句话,就让他们眼前一亮,几个人都陷入了思索。
乔桂挠了挠头,为难的说道:“广宁好像离着好远啊,别有什么意外!”
“没出息的东西!”乔铁山狠狠拍了儿子一巴掌,“老子当年还去过朝鲜呢,广宁离着咱们不过一百五十里,三四天就能走到,有什么远的?”
乔福一听急忙说道:“爹,你是同意了?终于能去广宁看看了!”
“别高兴的这么早。”乔铁山眉头皱了起来,忧心忡忡的说道:“马市是和鞑子交易的地方,鞑子啊!几乎年年都有生意纠纷,不少商人都被打伤,甚至有打死的。”
沈氏一听,顿时吓得脸色惨白,“恪儿啊,鞑子都性子野,听说他们还吃生肉,喝人血,娘可不准你和他们打交道,要是有了三长两短,娘可没法活了!”
乔福不以为然的说道:“伯母,鞑子能有多厉害,我们也有拳头。再说了广宁不是大明的地盘吗,他们还能反天!”
“你不懂!”
乔铁山沉声说道:“马市里面涉及战马交易,辽东的当官的都盯着呢,当年我就听张大哥说过,里面水太深,没有门路不但赚不到钱,还能把身家性命赔进去。”
一盆冷水泼在了头上,乔福也耷拉脑袋了。
沈氏可是被吓住了,几乎带着哭腔说道:“恪儿,就听乔大叔的吧,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张恪脸上一阵苦笑,时间这么紧,又上哪找更好的办法,别管广宁有多少危险,他都要走一趟!
“娘,乔大叔,你们担忧的没错,可是为什么那么多商人还要去呢,就是有利可图!鞑子就算野蛮,只要我们货真价实,不欺骗他们,就不用担心什么。”
其实关外的贸易中,明朝出的是丝绸、瓷器、茶叶、铁器,而蒙古则是战马、牛羊、人参、皮草等等,谁占便宜一目了然。很多冲突都是不良奸商欺骗蒙古人,反过头蒙古人也崇尚暴力,才弄出来的麻烦。
张恪耐心的解释道:“马市利润太大,官吏盘剥无度,商人勾心斗角,打架斗殴,这都是有的。可是我们做的是小生意,就是喝口汤而已,大人物犯不着动手。只要能机灵点,低调点,不见得吃亏。”
听了张恪的解释,乔铁山和沈氏都松了一口气,或许他们真的是想多了。
“恪儿,你说到了广宁,咱们能卖什么啊?”沈氏担忧的问道,家里不说是家徒四壁,可是也没啥值钱的东西。
“娘,你和小雪织得土布又细又密,我看就可以,再加上那些鞋底,另外家里的旧衣服也拾掇一下。”
“都要拿去卖啊?日子还过不过了?”
“哈哈哈。”张恪忍不住笑了起来,牵动肋下的伤口,龇牙咧嘴。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