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钉子户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青史尽成灰
“你为什么到辽东来?”
“我爹爹让的,他要联合双龙山的白莲教,一起起义。辽东,山东。直隶,河南,山西,弥勒净土,真空家乡……”
“做梦!”黄子乔气得咬牙切齿,又问道:“你们在辽东有多少信徒,都是干什么的?”
于芳梅突然身体一抖,猛地摇头,闭上了嘴巴。显然她有所清醒。
咚!
小锣敲响,于芳梅浑身一颤,这几天每当她受不了的时候,小锣就会响起。阻止她入眠。
锣声又响了起来,于芳梅浑身一颤,眼神之中又涌出了惊恐之色。
“清水教在辽东人数不多,只有一万出头。都是穷苦百姓,还有一些军户。其他各教有多少人,我不清楚……”于芳梅又用近乎机械一样的声音回答。
整个问话足足持续了一个多时辰。到了最后,于芳梅就像是疯了一样,拼命的抓着头发,大声喊叫。
“杀了我吧,让我睡一觉,明天就杀了我,杀了我!”
她就像是一条被压抑的野兽,突然爆发,士兵们急忙涌上来,压住了于芳梅。
张恪和黄子乔转身离开,背后还能传来于芳梅的嘶吼。黄子乔偷偷擦拭并不存在的汗水,他被白莲教的势力震撼,同时更被张恪的手腕给吓住了。看张恪的目光都变得怕怕的。
“永贞兄,你这招不眠不休实在是太厉害了!”
“国梁兄,你听说过熬鹰吗?猎人抓到了苍鹰之后,会放在绳子上,不停的用小棍敲击绳子,不让鹰睡觉。然后还要喂茶水盐水,让鹰发汗。用不了几天,天空的霸主就会变的皮包骨,到了这时候,苍鹰就变得百依百顺了!”
“哦!”
黄子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永贞兄,你真是博学多识,熬鹰的方法,熬人也是一样的!”
问过了于芳梅,接着又问了两个受伤的清水教徒,最后又审讯了钟家父子。另外张恪俘虏了不少白莲教的人,也挑出了几位堂主护法出来审讯。
其中有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她在教中装成何仙姑,平时靠着仙姑下凡骗了不少的信众。
“大人,罪民知道白莲教的所有事情,恳请大人赏罪民一条活路,罪民愿意把一切事情告诉大人!”
“好大的口气!你现在落在本官的手上,没有讲条件的权力。你所说的,能让本官满意,就赏你一条活路,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真凶啊!
何仙姑咬咬牙,说道:“好,大人,罪民就招认了!”
“罪民想大人一定非常奇怪,白莲教怎么能控制这么多人,究竟有什么秘密武器!”
黄子乔微微点头:“说吧,总不会是靠着你的妖术邪法吧?”
“大人说笑了,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术,要说有妖的只有升官发财两件事而已!”
何仙姑随即向张恪和黄子乔说出了其中秘辛,原来这些年卖官鬻爵越来越多,尤其是武职,想要袭爵,想要管军队,都要掏银子。白莲教就会专门选一些家境贫寒的武官后代进行资助,帮他们袭官爵。
而且白莲教还是送佛送上天,当了官之后,他们可以利用教众,煽动一些小型叛乱,然后这些武官出动,砍几颗脑袋,好往上升官。这样他们就和白莲教紧密的联系在一起,成了命运共同体。
“无耻!魂淡!堂堂朝廷命官,竟然靠着勾结匪类立功,他们是给大明朝做官,还是给白莲教做官?”
黄子乔气得嘴唇铁青,在地上来回转圈,把脚下的鞋底都磨漏了。
“国梁兄,黄大人!别晃了,我看着头晕!”
“你头晕,我头疼!”
黄子乔气呼呼的坐在椅子上。大声说道:“永贞兄,你听到她的话没有!”
张恪白了他一眼,“我又不耳聋,怎么听不清。”
“唉,这就是辽东的这些官,我黄子乔就算拼了一条命,也要和他们拼到底,势必把和白莲教有染的官员全都揪出来,挨个问斩!”
黄子乔说得慷慨激昂,浑身血液沸腾。他满以为这时候张恪会猛然站起,和他携手揽腕,一起对天盟誓,共灭奸贼。
哪知道张恪竟然靠在椅子上,微闭着眼睛,老僧入定的神色!
“你!”
黄子乔怒气冲天,一把抓住了张恪的胳膊。
“永贞兄,你也是读书人,难道忘了圣人所言。要知其不可而为之吗?”
张恪打了一个哈气,笑道:“圣人是说做事不要问能不能,而要问应不应该!”
黄子乔反问道:“难道除掉白莲贼人不应该吗?”
张恪哈哈一笑:“应该,应该。不过张某就是指挥佥事而已,我要守卫家园,还要种田。实不相瞒,国梁兄。俺娘还逼着俺结婚呢!”
张恪一脸凝重地说道:“黄大人,匡扶社稷,重整乾坤。拯救宇宙……总之,我把证据都给你了,你只管办就是了,我替你摇旗呐喊!”
张恪说完,拔腿就走。
“站住!”黄子乔突然几步蹿出来,揪住了张恪的胳膊。
“永贞兄,你真的要坐视不理吗?”
张恪无奈的摊摊手,苦笑道:“不是我不想管,实在是我没有信心。几个月前,为了救大哥,我也揪出了多少证据,可是全都被人一一剪断,险些把我们兄弟都搭进去。是非窝子,万丈悬崖,恕我实在是没有信心了,国梁兄另请高明吧!”
“不行!”黄子乔坚定的摇摇头:“永贞兄,我知道你文武双全,又机敏过人。辽东士兵虽多,可是值得相信的只有你一个人而已!再说了永贞兄,你错估了局面!”
黄子乔笑道:“我在内阁当过司值郎,也知道一些机密。如果令兄的案子办了倒好,牵涉一两个大臣也就过去了,可是偏偏没有处理,但是在上面的眼里,有了污点的人该死还是死,而且还要牵涉更多!”
张恪眉头紧锁,不得不说黄子乔的话打动了他,救大哥的时候,已经得罪了太多人,正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趁早把对头干掉,等他们有了喘息之机,自己就麻烦了!
可是转念一想,眼前的黄子乔怎么看都是急功急利的一个毛头小子,而且两个人还有不愉快,他能指望得上吗!
“国梁兄,神仙打架凡人遭遇,我张恪小胳膊小腿,实在是不想搀和。”
“罢!罢!罢!永贞兄,我实话告诉你,出京头一天,大学士刘一璟刘大人和我谈了一个晚上,他要求要彻查辽东事情。白莲教、贪墨昏聩的文官,畏缩不前的武将,全都在其中!去年一年,辽东军饷花了四百多万两银子,耗干了户部,还有一百多万的亏空!即便是加征赋税,都填不满辽东的黑窟窿。永贞兄,哪怕是为了辽东百姓,你也该帮忙,惩处奸邪,非如此,辽东何以振奋!”
黄子乔说着,双膝一软,作势要跪,“永贞兄,我求你了!”
张恪总算是脸色有些变化,他慌忙伸手去搀扶,手刚碰到黄子乔的胳膊,这位立刻就站了起来。
嬉皮笑脸说道:“我就知道永贞兄会答应的!”
看来两榜进士就是比自己这个白丁无耻,人家根本没有下跪的意思!
张恪冷笑道:“国梁兄,我可以帮忙,不过也请你帮我一个忙。”(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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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第一百三十一章 恩师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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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冷风吹过,黄子乔打了一个寒颤,牙齿来回乱碰。
“永贞兄,你可害苦我了,哪是游春啊,怎么比江南的冬天还冷!”
“国梁兄,倒春寒没办法!按我说啊,你还是身体太虚,要不回头给你弄点鹿血补补身子?”
“算了吧!”黄子乔连忙摇头,前天他被张恪灌了几杯鹿血,结果半夜鼻子喷血,差点吓昏过去。
阿嚏!
“永贞兄,有事咱们回去围着火炉说怎么样?”黄子乔求饶似的说道。
“不行!”张恪坚决的摇摇头:“陆放翁不是说过吗,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你不想被人家说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吧?”
相处几天张恪差不多摸透了黄子乔的脾气,这家伙典型的死鸭子嘴硬。果然被张恪一问,就只能咬牙撑着。
&nb— }.sp;废了好大劲走过山岗,放眼望去,清澈的细河汩汩流淌,在河岸两旁,全都是齐整整的一块农田。
在田地里无数的农夫正在耕田,他们光着脚,冰冷的泥浆没过小腿。每一个人都在忙碌着,有的赶着耕牛,还有的没有牛,三五个小伙子一起扯着犁,奋力向前,绳子深深陷入肩头的皮肉里。
他们仿佛不知疼痛,像是牛一样,默默向前,犁头带起一条条的泥块。一条垄完成,转头的时候,擦擦汗水,傻笑着看看肩头的累累伤痕,甩甩头,继续干活。
“啊!”
黄子乔完全都看呆了,他穿着棉衣尚且寒冷,这些人竟然光着脚在地里干活,真替他们冷!替他们苦!
“永贞兄,惭愧,惭愧啊!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以往总觉得太过。此时一见,才知道稼穑之艰难。”
张恪问道:“国梁兄,你以为他们很苦很累吗?”
“难道不是?”
张恪微微摇头,说道:“国梁兄,这些百姓都是心甘情愿的。他们现在付出多少汗水都值得,秋收的时候,他们能装满粮囤,能换来一家人吃饱肚子!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离他们都太远了,这些人就想填饱肚子而已!”
“黄大人!”
张恪猛地盯着黄子乔。悲愤地说道:“他们如此卑微的愿望都不能实现,士绅地主要拿去一半的收成,他们还要服兵役杂役,偿还利息,多少人秋收结束,一无所有,只能捧着碗去乞讨,去要饭!别跟我说什么种田交租天经地义的话,我就想问问黄兄。你摸着良心说,凭什么种田的要饿死?那些士绅吃的是粮食吗,他们吃的是人肉!人肉!”
轰!
黄子乔的脑袋一下子就爆炸了,他有一肚子的圣贤道理。可是如今都显得苍白无力!半晌,黄子乔才无力地问道:“永贞,你是说士绅有罪吗,不该收田租?”
“士绅如何我管不着。我只知道想要让手下的兵卖命,就要让他们的家人吃得好,穿得暖!不能让他们在前面杀敌。后面士绅去家里逼债!前面流血,后面流泪,谁也受不了!”
流血!流泪!
张恪这几句话对黄子乔的震撼,简直比这些年读的书都要强烈!曾经他们也都抨击朝廷,骂宦官,骂权臣,能骂的都骂过了,可是很少有人骂过士绅,谁让他们就是一体的呢!
黄子乔又看了看地里耕耘的农民,叹道:“永贞兄,土地兼并历来都是国家大弊,只是想要革除弊政,实在是太难了!黄某位卑言轻,实在是不敢承诺什么,请永贞兄恕罪!”
黄子乔说着,深深一躬。
张恪也笑道:“国梁兄,你觉得咱们谈几千年都解决不了的话题,是不是太沉重了,其实我只想请国梁兄帮一个小忙!”
黄子乔蓦然抬头,脸上终于露出了笑意,拍着胸脯说道:“永贞兄,有什么话只管说吧!”
“国梁兄,我的治下荒地很多,重新分配了土地,降低了田租。百姓们都是给自己干活,才能如此卖力气。我想请国梁兄能写几篇文章,说说边地的特殊,非屯田不能养兵,张某并非想和士绅作对,只是不得不如此。”
几个士绅向黄子乔告张恪的黑状,张恪心里已经有了警觉。当然他靠着宫里的支持,一样可以把分地的事情做下去,只是万历皇帝已经撑不了几个月了,接下来的朝堂乱斗,偏偏自己有做的是冒天下大不韪,没有帮手可不行。
老师洪敷敎和王化贞虽然和自己不错,但是他们党派色彩不明显。而黄子乔则不同,他是根正苗红的东林党,对士林舆论的影响力非常大。正所谓大军未动,舆论先行,要是能借助他制造对自己有利的舆论,对自己绝对有利。
“哈哈哈,我当是什么事情呢,写文章小菜一碟。身为风宪,我也该把辽东的局势上奏朝廷,永贞兄练兵屯田,都是为国为民,小弟佩服得紧!再说了,靠着几篇文章,就能请动永贞兄,我可是赚大了!”
两个人互相看着,一起朗声大笑,畅意抒怀。
……
张恪应下了黄子乔的邀请,他们要一路动身,前往辽阳沈阳,调查白莲教的问题,揪出更多的问题官吏。
一听说张恪又要走,大清堡的众人都有点舍不得,尤其是春耕在即,分田的事情还在进行。没有张恪坐镇,大家总是放不下心!
“我答应黄子乔,其实是深思熟虑的。一来白莲教的事情是我先捅出去的,如果不圆满解决,和白莲教有染的官员都会找麻烦。另外还有大哥的案子,不少罪人还没有绳之以法。与其等着别人的明刀暗箭,倒不如主动出击,借着黄子乔的手,把他们都干掉!”
乔铁山听着张恪的话,很有道理,只是还有些担忧,说道:“永贞,狗急跳墙。钟海的女婿可是总兵李光荣,光凭着黄子乔,他不才是一个七品官吗,能行吗?”
七品对一品啊!
不少人都倒吸了口冷气,岳子轩更是说道:“大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一个蚂蚁,一个老虎,卑职以为您别冒险了!”
“哈哈哈。的确是天差地别,不过是黄子乔在天上,李光荣他们在地上!”
咕嘟!
几个小兄弟艰难的咽口水,一脸的不敢置信。
沈岳忍不住摇头叹气,撇着嘴说道:“大人说的没错,人家是按察御史,手握弹劾大权,别说李光荣一个杂号总兵,就算是巡抚经略。都不能小瞧了人家!言官清贵,想骂谁骂谁,还都像孙子乖乖听着!”
大家伙晕晕乎的,邓文通白了沈岳一眼。不客气地说道:“言官权重不假,可是也要有真凭实据。”
“呵呵呵,姐夫,这个你放心吧。抄了钟家,我拿到不少线索,再说了现在当官的有谁屁股干净。只要想查,就跑不了!”张恪说道:“当然,对方也不会束手待毙,我准备带三百士兵过去。”
“这,这不太妥吧!”唐毕担忧地说道:“大人,大清堡眼下只有五百多人马,一下子带走三百,要是有个风吹草动,我怕抵挡不住啊!”
“这个不用担心!”张恪笑道:“大哥就在广宁当千总,让他照应一下,应该没有问题。”
张恪已经把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这是摆明要去了,大家索性也不反对。经过一番商量,分田这些民政事务,由唐毕和邓文通,沈岳等人负责。
春耕则是交给了乔铁山,张恪已经把所知的种水稻的关键都写了下来,乔铁山找了几个从南方发配过来的人,他们都种过水稻,可以指导老百姓。
剩下的防务事宜则是由乔桂、岳子轩和马如峰负责,小事他们三个商量,大事就去找张峰,反正距离也不算远。
分派好之后,张恪又和家人辞别,老娘和小雪都眼泪汪汪,瑶瑶更是抱着张恪的脖子不下来。
“唉,孩子长大了,就该四处闯荡,都别哭了!”沈氏擦了擦眼角的泪,说道:“恪儿,娘告诉你,这次回来,无论如何,都要赶快成亲,不许耽误娘抱孙子!”
小雪臊得脸蛋通红,低着头不敢见人。小妮子越发的水灵动人,青春的身躯透着强烈的吸引,娇羞的模样更是弄得心旌摇曳,要不是大事当前,张恪真有吃了小妮子的心思!
“嗯,娘你放心吧!”张恪拍着胸脯答应。
……
辞别了家人,带着三百名士兵,张恪和黄子乔上了大路,一路疾行,走了起来,黄子乔可越发的吃惊。
他的随护好歹也称得起精锐,可是走半天之后,队伍就拉得好长,有些人大口喘气,不得不休息。
反观张恪带的士兵,队伍从头到尾,就和刚离开一样,整齐划一!
瞧瞧人家的体能,人家的训练!
黄子乔暗暗欣喜,从练兵就能看出张恪的本事,自己的确赚大了,有了这支强悍的保镖,就能大展拳脚了!
闲话少说,张恪他们一行赶到了辽东的行政中心——辽阳!
经略府,巡抚,监军,兵备,总兵,各个衙门星罗棋布,黄子乔要先去拜会辽东经略熊廷弼,而张恪并没有跟他凑热闹,直接去拜会老师洪敷敎。
张恪一路找到了按察副使的衙门,还没等他去敲门求见,突然从街道的另一边跑来了十几个人。
在他们中间簇拥着一位,这不是老师吗!
只见老师的左眼被打得青紫,脑门还鼓起一个包。
“这,恩师!您这是怎么了?”
洪敷敎猛地抬头,正好看到了张恪站在门前,满脸关切。
“哎呀,永贞,你可算是来了!”洪敷敎激动的拉住了张恪的手,情急之下眼中滚出热泪。(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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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钉子户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成了财神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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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备道在明洪武年间始置,本为遣布政司参政或按察副使至总兵处整理文书,参与机要之临时性差遣。由于以文统武,文贵武贱的原因,兵备道已经凌驾到了总兵之上,没有总督和巡抚,兵备道就是战区司令员,节制所有武将。
洪敷敎在年初刚刚晋级按察副使,在半个月之前,又往前迈了一步,成为了兵备道。虽然品级一样,但是权柄却直线上升。从原本的监督角色,变成了正儿八经的统兵大员。
“恩师步步高升,弟子可要恭喜您啊!”
“有什么可高兴的,巡抚薛国用身体不好,十天有八天病着,我就是干点倒霉活儿!”
洪敷敎见到了张恪,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可是头上的包疼得他嘴角抽搐。
“永贞,看到没有,为师被人给打了!”
真是人打的!
张恪顿时豁然站起,厉声说道:“什么人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打老师,他们都不想活了!弟子这就领着人马过去,不把他们打得连爹妈都不认识了,我把姓倒着写!”
张恪说着就作势要往外面冲,洪敷敎被他插科打诨,气也消了一点,叹道:“永贞,为师虽然挨打了,可是我不怪他们!”
“老师,这话< 弟子就听不明白了。”
“你听不明白,我就慢慢说!”
洪敷敎当即把经过讲述了一遍,原来在半个月之前,从关内运来了一批军粮。自从军粮运来之后,营里不时出现士兵发烧拉肚子的情况。
期初还没有在意,可是病倒的人越来越多,惊动了洪敷敎,急忙亲自去军营察看,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运来的这批军粮多半都变质发霉。米有黑的,有黄的,有绿的,有红的,五颜六色,就是没有白的!
这样的米哪怕有副铁肚肠也消化不了,病倒的人越来越多。
正巧洪敷敎去调查的时候,有一个士兵连续拉了三天,早上起来竟然不拉了,同伴们还当他好了。可是到了中午。还躺在炕上一动不动,大家伙这才赶到了不对,掀开被子一看,竟然没气了!
士兵们再也承受不住了,他们抬着尸体到处找当官的算账,越聚人越多。大家吵吵闹闹,怨气冲天,就把洪敷敎给堵在了军营。
洪敷敎是好说歹说,让大家冷静。他一定想办法找能吃的军粮。
也不知道哪个士兵大喊:“我们不光要粮食,还要军饷,欠了三个月的军饷,再不给我们。谁也不卖命了!”
提到了军饷,洪敷敎一时语塞,结果就有士兵扔上来石块,击中了脑门。手下人见到洪敷敎受伤。急忙抢救,就在往外面跑得时候,乱兵还不依不饶。洪敷敎眼珠又挨了一拳头,把他打成了国宝。
讲完了经过,洪敷敎仰天长叹。
“欠饷三月,吃得连猪都不如,也难怪士兵心有怨气。我洪敷敎挨打事小,可是万一有一天建奴打过来,士兵如此情形,还怎么奋勇迎战,杀敌为国。我是担心辽东危在旦夕啊!”
张恪听完也傻了眼,他知道辽东局势很糟糕,但是竟然没有想到,会遭到这个地步!
“老师,朝廷不是加征辽饷了吗,足有四五百万两银子,难道不够填窟窿吗?”
洪敷敎满脸苦涩,紧紧到了辽东几个月,他的鬓角就冒出了白头发。
“永贞,如是辽饷能全数用在辽东,固然可以。但层层伸手,漂没无算。去年从户部和內帑一共拨了三百六十万两银子,可是实到辽东的仅有二百万两,用在士兵身上的就更少了。如此兵安能不困!”
熊廷弼手下号称十八万大军,加上数万军马,人吃马嚼,消耗之大,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全数拨下来都未必够,更何况打了无数折。
洪敷敎苦笑着摇摇头:“不说这些闹心的事情了,永贞你怎么跑到了辽阳来了!”
张恪急忙把经过介绍了一下,洪敷敎顿时眼前一亮。
“永贞,你确定有将官和白莲教妖人有染吗?”
“嗯!”张恪毫不迟疑地说道:“弟子查了不少往来书信,又抓了几个士绅,其中就有李光荣的岳父!
“又是他!”
洪敷敎狠狠一拍大腿,豁然站起,咬牙切齿地说道:“为师就是被他的部下打的,如此看来,李光荣不除不行了!我这就上本参他!”
“恩师且慢。”张恪急忙拦住了洪敷敎,笑道:“恩师,这次和我一起来的还有巡按御史黄子乔!”
“哦!有点意思。”
洪敷敎又默默坐在了位置上,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没想到东林党也想趟辽东的浑水,这回怕是有热闹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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