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之外

    “请人帮忙也不太好啊。”

    “多次畸变这个也不好，我的理智下线的时间已经很长了。”

    戴斯有些痛苦地摁住额头，纤细复杂的蜂纹闪烁，锁住自己的理智，让它不再流失，稳定维持。至少坚持到结束，希望分得的成果能让自己脱离半神这不上不下的状态。168书库

    略显冰凉的手指抚摸过更为冰冷的铁门，其上的花纹完全无法理解，就算祂特意去学习了一下月精灵族的历史文字呢。

    “这部分可以理解，另一部分又不可以。中心的人脸面具的样子又是什么意思……上面还有乱七八糟的划痕和摩擦的痕迹，似乎被修正过很多次……”

    “……”

    星亡左右尝试了不少方法，为今之计只有一招了……

    巫妖用腐朽的肺囊深深吸了口气，半神的神力将这个动作的效力放大，聚拢的不仅仅是气流，还有能量和灵魂。基于这里的特殊地形，相当于先天的仪式核心，死灵术最佳的施法地点。

    招魂术！

    而且是跨越千年的多次招魂！

    “灵魂筛选，匠人……时间修改，千年战争之后……目标锁定，眼前的铁门……招魂，开始。”

    巫妖全身的皮肤开始剥落，浓郁的死气以祂为圆心形成风暴，失落于此留下烙印的残魂被强行聚集，巫妖对其灌注死亡信仰，强行转化自己的信徒，让对方进入自己的领域，强掠信息！

    巫妖的眼神放空，一幕幕流光在眼前浮现闪动，残影一般的浮光碎片形成，巫妖趁着自己的理智在线的时候分析情报：

    精灵，花纹，留下的名字菲科尔，咒语开门式，埋葬在遗迹之中，东侧精灵遗迹；

    凶皇朝，残皇帝改造，地下水牢；

    锋刃公的城堡，瞭望灯塔……

    龙栖之谷，被驱逐的巨龙……

    “都是些什么鬼玩意儿啊！”

    巫妖回忆着精致的精灵建筑；深红暗沉密布尖刺的凶皇朝风格；在城堡门前插满刀刃、炉火和打铁的声音不断的锋刃公领地；位于森林之中无鳞的白龙（不是希斯！）。

    巫妖用自己不存在的脑子想了想，转身怒摔烂皮，传送藏回精灵遗迹，无视这能量被大幅度抽空的场域，带着祂自己都不在意的破坏气势离开，准备第三次畸变。

    ……

    须臾之后，老教授反复确认这里的神力反应消失之后才跳跃过来，他没有急着检查陵墓的黑铁之门。

    老头子冷笑两声：“藏于黑暗中的爬行者，恐怕也只会在这种时候现身。”

    干瘦的手探出，撕开阴影的帷幕，闪电、心灵震慑、灵魂麻痹、龙抓手同时加持于手上，一击制服藏于暗影的信者，将他从黑暗中揪出来：“有什么要狡辩的么秘密和怀疑的信徒”

    “我……”

    刺客打扮的信者只说了一句话或者说一个词汇，一股黑色的火焰从内向外爆发，宛如被内爆术直击，瞬间步入死亡，被周围残留的死亡信仰同化。

    “淦！”（音同干）

    老教授很没有风度地啐了一口，对“秘密和怀疑的信徒”感到十万分的不适。至黑的信众以刺客、阴谋家、幕后者为主，每一个都是嘴严耳朵好的家伙，最为讨厌的是这群家伙都被秘密所诅咒，一旦产生泄密的意愿，不仅是意愿，甚至是可能的情况都会被诅咒反噬致死，具体的情况就是被黑焰内爆。

    无比糟糕的一位神呢，和祂比起来，真红、深蓝、苍翠简直都是好人。

    老教授甚至都不是很愿意直呼至黑的名字，一位擅于诅咒的神的名字就算是称呼都很危险。这位“秘密”，就算是至黑的名字也很虚假。

    “那个家伙，为什么在这里”

    处理完窥视者，老教授总算有工夫看看那扇铁门，以及铁门之内的事物。

    “一扇被多次改造的门扉，需要开启每一个封锁才能打开的残破封印，咦，这个术式很稳定啊，就算到现在效果也很强大……哦，我明白了，列王英魂的加护……祂的目的是唤醒列王的灵魂么”

    老教授不愧是本土世界最为博学的法师，巫妖费力招魂才理解的散碎信息，他却可以直接领悟。不过他依旧不了解那位巫妖的目的。

    “嗯……难道祂不知道列王的灵魂早已被七神的神力消除了么那位厉皇帝就是这样。”

    老教授摸了摸胡子，嗯，最近太忙了，需要上上胡子蜡保养了！




第206章，首席与次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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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6章，首席与次席

    星亡将自己绑上手术台，不再压抑自己疯狂的灵魂，混乱的神力爆发，随后又被早就准备好的手术台——准确来说是小型棺木挡住，在一次次的震荡回响之中输回自身。

    附近的能量被自己的招魂术消耗了不少，必须节约自己的神力供给这一次的仪式。

    “畸变……让自己的灵魂形态暴走，形成潮汐般的起伏，并在顶峰的时刻将其确定下来的一种仪式，最为简略，结构简单，只需要知识和愿意。”

    “只要付出代价……理智的代价……神下最快的升级路线，最不稳定的升级路线……但只要登临神上……”

    “我就能取回这些……一定能取回。”

    巫妖凭借仅剩理智给自己加持了一些信心，随后不再迟疑，消去表面的伪装，抛掉骸骨的形迹，显露出自己最为真实的模样：那是一团变化中的迷雾，闪烁着诡异的灵光，透过遮掩可以看见其内部长相奇特，仿佛将人体的各个部位随机混杂拼接而成的缝合怪一样的灵魂。

    意识漂浮到高出的亡冷眼旁观，看着手术台按照预设的术式开始运作……

    ……

    老教授不是很放心地在总部四周布置了一圈法阵，这里毕竟是物资的中转站，先前那个能量漩涡已经吓到那些文职人员和贵族骑士了，要是再出什么事情，他都担心这群人会不会直接逃跑，放弃物资调动、军力调动的任务……呵呵，那样前线就成了孤军。

    不过现在也不安宁啊……

    “唉……”

    老教授很头疼地叹了口气，一个死灵系的超级半神就躲在附近，随时可以召集一大群亡灵，无论是内部破坏还是前后夹击，防线都会不攻自破。

    “被攻破也就罢了，但偏偏选择旧都这里……”

    老教授碎碎念叨着来到一处残破的遗迹，左手前探，仿佛没入水波之中穿过一层无形的结界，来到了一个古旧但尚还完整的精灵遗迹中。

    他审视着地板和墙壁上的壁画，打出几条能量带激活机关，消除了这里的重力魔法和飞行禁止，之后加持弹跳法术，计算着跳跃高度，卡着空中的霆空陷阱，画出完美的抛物线，没入一团不起眼的阴影角落。

    一阵空间的颠倒变换，处于阴影穿梭状态下的老教授依旧连续而准确地完成了十二次问答，这才走出知识迷宫，抵达了位于杀气石封锁的地下空间。

    端坐于机关王座上的机关术士伦卡尔抬了抬头象征性打了个招呼，将手中精巧的心脏一样的事物放下来，控制王座移动到老教授身前问道：“来这里干什么”

    “先说好，你们要求的那东西的难度太高了。就算有异世界的类似的事物作为参照，仿制起来也很困难。”

    “只要再给我四十天的时间！”

    四十天……老教授心中一苦，这么长的时间，变数又会增加多少啊。

    “没事，你……慢慢来，质量至上。”

    黑袍从甬道中漂浮出来，被禁名者挥了挥袖袍，示意伦卡尔给他们留下些私人空间，监督者内部有事情要谈一谈。

    “行行，反正我只是监督者老二手下组织的不起眼的一员而已……”

    伦卡尔推了推银色的面具，吹着口哨操纵王座落回地下空间角落中的机关实验室，一阵阵金铁碰撞、能量运转的声音纷乱响起。

    老教授跟黑袍并肩走回甬道之中，黑袍人率先扬起衣袖，能量编织成文字：上面，出了什么事

    “不是什么大事，一个超大规格的招魂术，附近的流动能量被抽空了大半。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谁干的吧那位似乎对陵墓很感兴趣，原因不明。”

    “……”

    “神力陵墓的事情祂肯定也知道，祂就是从厉皇帝的陵墓走出来的，里面能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又不是每一个皇帝都像是厉皇帝那样擅长死灵术，过了这么多年，里面沉睡的亡魂恐怕早就睡死了。”

    被禁名者沉默许久，袖袍上的文字再变：祂们知道我们不知道的，我们知道祂们不知道的。

    “这我自然也懂，敌人想干的事情我们都要阻止么。但问题是前线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三道攻势只有主刃被暂且拦住，另外两边也是有半神坐镇的啊。虽然我们已经做好放弃北地的准备，但太快败亡对名声也不好。”

    “……”

    “喂喂，不能完全不在意名声的啊，若是人人讥我讽我憎我恨我，我们的所作所为有什么意义”

    为了我们的世界。

    “当世界不能空无一物啊！”

    “……”

    “唉……你，算了。这方面的事情交给我。后方的事情也交给我，你赶紧给铁血骑士那件事拿出个章程，这方面我懂的不如你。”89书库

    “……”

    “什么叫不可避免，什么叫只能靠他自己！”老教授突然暴跳如雷，在首席面前他总是会放下自己的风度，忘记自己的年龄，“我们应该……”

    这是他们的选择，自己的选择。

    这次沉默者换成了老教授：“……”

    “哼，我先上去了。”

    黑袍安静漂浮着，领口微微低下，似乎是在对着老教授致意：你是真正的好人，而我不是。

    ……

    好人总是会有些烦恼，毕竟世道多舛，而信奉“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打算尽可能做些什么的老教授查尔斯更是如此。

    他颇为暴躁地挠了挠杂乱的白发，有一段时间没有打理的白发干枯暗哑，就仿佛这个世界，也像是他的心情。

    不过他终究是一位法师，通过冥想很快恢复了冷静，不过他很难在笑出来了。

    “让我想想，想想……周围的能量大幅度削减，我，我最好把法师塔中的能量立方带上，免得死于能量亏空。”

    做着战斗准备的老教授心情沉重地看着聚集在精灵遗迹四周的众生，他们为先前巨大的动静而惶惶，为前线的局势而心惊，为自己的命运而忧虑，忍饥挨饿，苦熬寒夜。

    辛苦，却也就是众生。

    “……”

    他久久伫立着，站在陵墓山丘上，暗淡的光线斜斜照射在并不高大的身躯之上，仿佛一座斑驳石像。

    ……

    不知道多少年前。

    一身黑袍的优雅女子找上了年轻的传奇法师，微笑着伸出手：“我看你也有点梦想，不如和我一起拯救世界吧”

    传奇法师本就是最轻视七神的存在，他们是理智者，自然明白七神的所作所为的结果如何。

    “好啊。”

    少年答应的很快，这其中或许有他已经折服于舞姬的魅力的原因。

    两个人打了一架，切磋性质。传奇法师本来自信满满，他可是法爷，而且还是天才法爷，怎么可能输给一个靠身体素质战斗、擅长耍一些诡术戏法的传奇舞姬

    嗯，不过能将舞姬这种失落的职业锻炼至传奇，她的天赋也不差么……

    他的确赢了，这一次。

    优雅的舞姬没有说什么，只是约定三天后再来一次，法师自无不可，他已经有点忘记他们两个是要干什么了。

    三天后，法师狼狈地捡起法杖支撑起身体，挂着一对黑眼圈的浮肿眼睛显得很搞笑：“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变强了这么多”

    “嗯……”舞姬竖起食指按在嘴唇上，思考着该怎么说比较好。

    “嗯，我觉得呢，作为发起者，我当然要比你强一点啊！”

    法师沉醉于那美丽的微笑，没有意识到或者说下意识忽略了其中的可能。

    当夜，舞姬轻轻点着法师的心口，悦耳的声音略显空灵：“查尔斯，你是个真正的好人。你也是一个聪明人，是一个理智的人。我希望你一直是这样。”

    “我打算组建的组织就叫监督者，人员不用太多，几个志同道合者就好，但最好也要是传奇。”

    “我们不希望有敌人，但如果有的话，神，或者说名为神的怪物就是我们的敌人，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希望你能告诉他们，人类的力量！”

    “我希望我、你，还有之后的伙伴们能互相监督，不要偏移组织的初衷：保护我们的世界。”

    回忆到此为止，就查尔斯本人而言，这件事改变了他的命运，让他变得忙碌不已。也让他如今陷入痛苦的抉择之中。

    “我们是监督者，为这个悲惨的世界献上微小的帮助，名为神的怪物是我们的敌人……”

    “你不应该选择我的，因为理智的聪明的法师更像是那群怪物……”

    “唉……任性的女人。”



第207章，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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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7章，埋伏

    几日后，距离黑灰散去仅剩一晚的时间。

    旧都的精灵遗迹似乎有着源自于古代的特殊加护，就算是死亡的阴翳在北地盘旋的时刻，依旧可以看到澄澈的夜空和明亮的银月。月光之下，尚且完好的精灵建筑散发出微弱的光辉，给予聚集的难民们一丝安慰。

    陵墓的山丘看似毫无特点，但依旧弥漫着强大坚韧的黑气，只有门扉的位置加护的力量稍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