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十四孟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第三十七章 夭折与笨野
车撵缓缓地向皇宫进发,阵阵笑声自前方龙撵内传出,多为皇上、少为烈明野,想来他君臣二人交谈得十分融洽。
均匀的呼吸声回绕周边,庄妃已入睡,我身上的冷汗也随时间推移渐渐散去。诺长的队伍,只听得见皇上与烈明野的笑声,其余便是车马行走之音。
撵内很是暖和,冷汗褪去的我有了些许困意,双目闭阖。似睡非醒间只觉一冰凉“物体”抓住了我的手,吓一跳,慌忙张目,一张刷白冒着汗水的容颜直入眼帘!“娘娘!”吃惊,反握住她冰凉的柔胰。
“肚子……本宫的肚……唔……啊……”庄妃说不出完整的话,左手按捂在高隆的腹部上隐隐抓挠。
见状,我脑中闪过一道白,随后用力握紧她的手,她此般模样再清楚不过!飞快掀开撵窗朝前方明黄色龙撵大声喊道,“皇上——娘娘动了胎气!怕是要早产了——”
音落,龙撵内登时停止笑谈,队伍于第一时嘎然而止!撵帘掀,皇上一脸惊愕的跳下,以最快速度钻入凤撵,粗鲁的拨开我,将痛得蜷成一团的庄妃抱入怀中。“爱妃!”惊唤,包含着浓烈的担惊。
我扶着撵壁退出至外,皇上在此用不着我。才钻出凤撵,一条手臂便缠上我的腰,下一秒身腾空、落入一幅温暖阳刚的怀抱。
容妃、玉妃、苏妃、如妃,四人从后方撵中先后探出头来,人人面上均露出对庄妃的关心与忧愁。除身怀孽种的容妃不讲,另三人我至今仍揣测不出谁才是幕后黑手,只因佯装太好!或许黑手是她三人其中之一,又或许她三人背地里早已联手!复杂的皇宫随时都会起变!
眸转间对上了“德亲王”似笑非笑的眼睛,我一怔,怔后微笑面对,颔首示礼,礼罢收回目光。腰间一紧,勒得我有些喘不过气。仰首望,烈明野眸中的警告意味令我乖乖坐好不在左顾右看。
“起驾,起驾,赶快回宫——”皇上沙哑急切的嗓音从凤撵内传出,与庄妃痛苦的呻吟交织在一起。
娘娘早产,此事非同小可,无人敢有怠慢,车队重行,以最快、最稳的速度返回皇宫。
坐在马上,我以眼角余光扫视晃动不止的撵窗,庄妃痛苦的声音渗透着早产的钻心。恐慌,可想而知!
没有皇上的命令无人敢离,均聚集在“明喜宫”外等候。
庄妃一声比一声高吭的痛吟惊人醒脑,我双手紧握在一起替她捏把冷汗。早产可大、可小,或许胎儿因此降生、或许胎死腹中,更有可能早产儿活不过周岁便会夭折!
皇上焦燥的身影在正宫内不断徘徊,脚步沉重不安。他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毕竟为了保住庄妃腹中的胎儿他付出了极大努力,不论膳食还是安全方面均做出大量措施,也可想象他对自己第一个孩子的期盼有多强烈。
庄妃声嘶力竭的叫声听在耳中仿若芒刺,令人全身不舒。她叫得嗓子都哑了,但腹中胎儿却不见降生,急得宫女们来回来去奔波,一盆盆血水被端出,又有新的热水端入。期间,我不着痕迹的扫视过容妃、玉妃、苏妃、如妃,甚至“德亲王”,他四人毫无异常,“德亲王”更是“闭目养神”,一丁点不妥也未露出。
“为何还不生?!”皇上怒吼,激动的朝耳室冲去,宫女“扑嗵”一声跪在面前将其拦住。
脚步声急促而慌乱,五名太医一面拭汗、一面快跑赶来。这生产阵势可畏壮观,皇上越是如此重视庄妃,便越会为她带来凶残的杀机!
庄妃的痛呼由起初的高吭转为虚弱呻吟,再来便是无声无息的死寂!突然间没了声音,皇上登时色变,不顾宫女阻拦、将其踢向一旁,径自急步冲入耳室。
死寂……
约摸三分种左右,一道悲切无法相信的痛吼赫然传出,“不——”这一声惊了人物,惊了天地,更惊了鬼神!
五名太医脸色刷白,随即一窝蜂似的冲进耳室,唯恐皇上龙体欠安!
我的心从未像现下这样跳动的快速,每一次跳动仿佛均要冲破胸膛得到释放,直勾勾盯着宫内,不晓得究竟出了何等状况!
死寂……死寂……死寂……
良久,产婆、宫女均呈退势退出耳室,一名官员拦住一位宫女以极其小声低问着宫内情况。
宫女面色惨白,端着血水盆的双手颤抖得不成样子,眼珠荡晃,眼神有着些许涣散,一种叫做“惊恐”的东西在她面上得到完美体现!“死……死……胎……”她蠕动着颤抖的嘴唇花费了大力才将一个词语吐出。
此言一出立即引来众官员的抽气之声,未敢抽响,只可压抑。
我全身的血y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止了流动,身子好冷!皇上花费了大量精力以保庄妃腹中的胎儿,终究还是不能保住,夭折!天下害人之法有许多种,只要心存歹心,那么再小心谨慎也是枉然!深深地闭起双目,庄妃腹中胎儿已亡,那么接下来是否该轮到我了?
一只温暖的掌包裹住我冰凉的手,阵阵坚定混和着暖源不断传达给我。我张开眼睛看向身旁,烈明野拧着双眉紧盯着我。我启唇欲言,却发不出声音。
梁德庸手持佛尘自宫内走出,立于众人面前微躬身,尖细的嗓音略显低沉,“皇上有旨,请众位大人先回。”
“梁公公……”一位官员欲问,梁德庸抢先一步将其打断,“大人请回,奴才什么也不知。”
烈明野率先遵从口谕离开“明喜宫”,托着走出皇宫,翻身上马。
皇上凄历心痛的吼声,宫女惨白的面容,以及那至关命中的“死胎”二字在我耳畔、脑中肆虐,我不停的扭动,一颗心似惊涛骇浪般翻搅开来,靠在烈明野怀里怎么也无法静心!
他揽紧我的腰,令我与他紧密相贴,尽管如此我的心依然纷乱!
风嘨,冷意顺衣领灌入身体,冻得我打了个冷颤,此风令我燥乱的心顿时静下!暗骂自己无能,怎地这样便被搅乱心神乱了手脚,实不该!
察觉到我的冷意,烈明野松开揽住我腰的手,扯过宽大披风将我二人包裹。此举令我心头一暖,若我当真遇到危险,他会保护我的吧?
回到烈府,服侍烈明野褪去战甲换上长袍,简单梳洗后迎来了晚膳时刻。
穆柳絮抱着小苍炽前来,这令我当即忘了还在为烈明野添饭,丢下饭碗便朝她扑去。只扑出两步便被拽回,闻烈明野冷酷喝道,“日子未到,不准碰!”
无情的言语令我似霜打的茄子般失了精神,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为他盛饭。
见我无精打采,穆柳絮乐了,似与我斗气般在小苍炽的额头上亲了一下,亲罢坏兮兮的笑望着我。
见状,我羡慕极了,盯着小苍炽离不开视线。
“为何抱苍炽前来?”烈明野不悦,拉长脸面冷言冷语,执筷之手微微紧攥。
“平日里他此时已睡,不晓得今日为何精神饱满,我哄不睡他,便抱了来。”穆柳絮抱小苍炽立在桌前看了看位子,终在烈明野身旁落坐,我的对面。
她一坐下我立即噘嘴,小苍炽在对面,要我如何碰?就算想施点小动作矣不可。
“呀!呀!”小苍炽对我热情地挥舞着小拳头,怎耐我只能干望,愁苦满面。
“用膳。”烈明野冷面、冷音,下达指令。
得不到我的拥抱,小苍炽便将目标指向烈明野,冲他“伊伊呀呀”的叫着。
“明野,抱抱他,你好久没抱了。”穆柳絮放下筷子将小苍炽放进他怀里,小苍炽高兴的立即抓住他的衣襟,而当事人却刷地一下铁青了脸面。
见状,我停止进食,直勾勾瞅着长得极其相像的一大一小。
“呀!呀!”小苍炽的r手攀呀攀,揪着他胸前的衣襟一路向上,闪电般松手、闪电般揪住他垂落在胸前的发丝攥住,紧接着用力一拽,并配出喜悦声音,“哈哈!”
发丝扯动引发头皮痛,烈明野本以铁青的面容更加难看,眉梢狠狠一抽。
我“噗”地一下将嘴里的饭悉数喷出,幸好侧身快,只喷到地上,否然一桌子的菜便无法再食。“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哈哈哈哈……咳咳咳咳……”既笑又咳,眼泪都出来了。穆柳絮哪里是让烈明野与小苍炽亲近,非明是借小苍炽调皮来恶整张狂的臭小鬼~~~
“啪”一筷子拍上桌,烈明野面部肌r抽动,揪住小苍炽的衣领将他拽离自己。身子是离开了,但小苍炽的手还揪着他的头发不放,且玩耍似的扯呀扯,扯得他脸色直赴区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与穆柳絮捧腹大笑,小苍炽好样的,好好的给自大小鬼点教训!
“臭小子,放开我的头发!”烈明野怒,扔了筷子去拍小苍炽的r手。小苍炽不依,不旦未松,反而拉扯的更加起劲,边扯边呀呀哈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笑得趴在桌上直不起腰,首次见窘迫不知如何是好的烈明野。儿子是他的,他矣不可虐,只得拍打催放手,从他的面部表情可知,年幼无知的小苍炽不懂得何为力度,只知有趣便好。
“穆姐姐,下次不准再抱他出来!不准他再靠近我!”烈明野气急败坏的拍掉小苍炽的手,如避蛇蝎般将他扔回穆柳絮怀里。
“噗——哈哈哈哈——”此状引发我二人又一轮新笑,瞧他那窘迫恼火的模样,滑稽极了!
“不准笑,用膳!”他气得拍桌子,震得膳具“哐哐”碰响。吼罢,愤愤地执起筷子往嘴里扒饭,仿似泄火。
“呀!呀!呼!”小苍炽伸着r手朝他伸抓,仍然记得拉扯头发时的快感。
“宝贝乖,若想欺负爹爹便要快快长大学习本领,到那时爹爹任由你拉扯头发~~~”我c着笑意十足的颤音给小苍炽灌输不良教育。
此言一出烈明野登时停止进膳,快速抬首看向我,而后再看小苍炽,穆柳絮也看着他。
小苍炽不吵了、不闹了,歪着脑瓜瞅瞅我、瞅瞅烈明野、瞅瞅穆柳絮,片刻后咧嘴大笑,露出粉嫩可爱的牙床,并大声高呼,“啊!”
他听懂了我的话举双手赞成,烈明野却以缓慢之速转首朝我狠狠瞪来,那眼神仿在痛斥。
我佯装看不见他的瞪视,夹起一片肝尖放入口中咀嚼,边嚼边笑眯眯地自言自语,“嗯,厨子手艺又精了,好吃。”
“天啊,你们两个!”穆柳絮惊呼,一脸的不可思议,呼罢只顾着笑,不发达任何言论。
任由他二人一个瞪、一个笑,我吃我的,不予理会。
膳罢,穆柳絮抱着入睡的小苍炽回了“菊苑”,我则服侍烈明野沐浴。
有了晚膳时的“纵子行凶”,他一直臭着脸色对我不理不睬,引得我阵阵低笑,笑话他笨笨的脑瓜。儿子在成长,他同样也在,儿子有了本领,难道他的本领不会更大吗?笨小子,只晓得和我怄气,没出息。
第三十八章 可怕的念想
午后,我坐在桌旁为小苍炽缝制冬衣。嘴角含笑,曾向烈明野问过此事,他不拒不应,我便当他默许。
几日来除去服侍他与用膳之外,我便将自己关在房内赶制衣裳。在未来为旁人制作了一件又一件,现下亲手为儿,心情截然不同。心头甜滋滋,仿似抹了蜜糖!
一面缝制、脑海中一面浮现出小苍炽可爱调皮的模样,禁不住慈母情怀笑出声音。他呀,性子比烈明野好多了,不随烈明野狂暴,更不像我不伦不类。
正笑着,房门叩响,我暂停缝制抬起头,应道,“进来。”
门启,丫头领进一人,此人令我唇边笑容刹时间荡然无存!
“奴才见过凌姑娘。”来喜手持拂尘立于面前,躬身请安,面容含笑、却显牵强。
我牵动唇瓣露出一抹浅辉,虽笑,心却向谷里沉去。他是庄妃的近身太监,此厢前来怕是……
丫头退下,来喜上前一步纤声细气对我说道,“娘娘丧子大病一场,身旁缺少个知心人,奴才特传皇上口谕,请姑娘入宫陪伴娘娘。”
此言一出我心沉底不升,于心长叹,该来的,还是来了!
烈明野虽命我无事少入宫,但现下看来却是枉然。若事事如他所愿,那宫便不再是宫!
“有劳公公通传,请公公于前厅稍候,待民女换装梳洗、交待管家后随公公一同入宫。”我无拒绝的权利,唯领口谕方为上策。
他颔首浅笑,退房离苑。
放下缝制一半的衣裳,我闭阖了房门,靠在门板上再次长叹,“唉……”忽然间觉得全身无力,前方道路一片黑暗,荆棘密布。找不到方向,不晓得拨劈去哪处荆棘才可见光明。
缓步移至衣柜,选出一件瑰色之衣取代身上的朴素。坐在淑妆台前涂抹一层淡淡的胭脂,从首饰盒中取出庄妃赏赐的玉簪与耳环配戴。打扮好自己对镜端详,越端详越觉冷意蔓延……
差丫头唤来管家,打起精神对他说道,“皇上命我入宫陪伴庄妃娘娘,少爷傍晚归府时替我转告。”
闻言,管家的眉头明显一拧,嘴唇蠕动欲言,却未吐出只字片语。
“我去了。”朝他微微一笑,我迈出门槛步向前厅……
乘马车入宫,随来喜行至庄妃寝室。奢华依旧,却难掩夭折y诲!
来喜秉退所有宫女、太监后也退了下去,我轻步走至床榻前的圆椅处慢慢坐下。
庄妃面容苍白憔悴,绝色容颜仿佛苍老数岁。她张着涣散无神的眼睛直勾勾望着幔帐,面上残留风干泪痕。
她这般模样令我的心有所抽动,于心不忍,遂放轻声调柔和唤道,“娘娘……”
闻唤,她眼珠微微颤动,转动僵硬的脖颈朝我看来。“筱……落……”喃喃之语,嗓音颤哑。
“娘娘,你为何将自己折磨成此般模样?”我蹙起双眉低声而斥,丧子固然令人心痛,但身处深宫内苑却容不得她脆弱!
“筱落……”她无神的眸中迅速蕴满泪水,泪水随音潸然滚落,眼中之痛甚是明显。
“小皇子夭折,民女同样痛心,但娘娘不可就此消沉!娘娘年轻绝色,应以调养身子为重。小皇子遭遇不测令皇上痛心疾首,皇上对娘娘宠爱有加,日后必定加倍补偿!娘娘只需养好身子等待时机一举再怀龙种,如此一来方可弥补丧子痛楚!”我并未说些好听却不中用的安慰话,只因知晓这些对她均无用。她需要的是一份动力、一份坚持,人活着总得有个目标,否则活着也是荒废生命!
庄妃是个聪明的女人,我的话令她眸光激烈闪跃,甚至激动的撑身欲起。
见状,我忙按住她肩头令其躺在床上,并道,“若娘娘认为民女说得在理,就请保重身体,切莫再折磨自己、折磨皇上。”
“筱落……”她感动的握住我的手,颤抖着嗓音说道,“你是第一个对本宫说这些话的人,那些奴才们只晓得劝本宫节哀,却无人知晓本宫心中所想!”
此言一出,我的心即是安定又是凛然,她心中早有打算,却仍以摧残自己的方式令周边的人不好过!特别是皇上,后宫之争导至小皇子夭折,他本对庄妃就存一份愧疚之情,如今庄妃大病更令他窝心!而庄妃要的便是他难过,要的便是他日后加倍的宠爱!
《母仪天下》中赵合德的一句话说的好,‘若想抓住皇上的心,便要让他心痛、心碎!’此话一点也没错!
那幕后黑手未能要成庄妃的命,却也害死无辜生命,想来她会消停一段时日,毕竟眼下这紧绷时期不宜采取任何行动!更何况……想至此思绪嘎然而停,一道刺目血光急掠过脑海。夭折的小皇子是被幕后黑手所害?还是庄妃自己痛下杀手?!
此令人毛骨悚然的想法在我径自念想中突然冒出,惊得我右眼皮猛烈一跳。为何会生出这样的想法?太可怕了!
当我骇然回神看向庄妃时,她已阖起双目默默流泪。我看不见她的眼睛,更从她悲伤的面容瞧不出任何端倪!
不论黑手所害还是庄妃自诛,现下看来竟双双存在极大的可能性!试问尔虞我诈的皇宫有何不能发生?
可怕的念头得不到认证,就此深深地根留心中!
傍晚时分,庄妃从睡眠中醒来,我扶她坐起靠在床头。手捧银碗喂她喝粥,她无神的眼睛冲破灰暗恢复些许色泽。
从来喜口中得知,庄妃生的这场大病来势汹汹险些要了她的命,若非“德亲王”请来神医诊治,怕是命不久矣!
当听到“神医”二字时我心“咯噔”,双拳禁不住握紧,那神医是谁再清楚不过!
晚膳用罢,我陪庄妃有一搭、无一搭的交谈,避开夭折的小皇子以免触及伤情。掌灯时分宫女来报,称神医来为庄妃诊?
相公十四孟琴 第 10 部分
功能 和 功能!晚膳用罢,我陪庄妃有一搭、无一搭的交谈,避开夭折的小皇子以免触及伤情。掌灯时分宫女来报,称神医来为庄妃诊脉。
闻言,我心一紧,目光不由自主望向珠帘……当那抹熟悉的身影走入时心蓦沉,他也被牵扯进了这场血腥的旋涡!
草湖看见我时脚步明显缓顿,面露惊讶,后意识到时机不对、地点不妥时收起讶色走上前来。
我朝他轻轻一笑,退至旁侧。未去看庄妃的表情,以她的精明必定已有察觉。
片刻后草湖诊脉完毕,起身对庄妃说道,“娘娘洪福齐天,心结已解,加以时日便可痊愈。”
“有劳医师。”庄妃含笑点首,收回手臂。
“草民再为娘娘配制些丹药……”他正说至此,珠帘掀启。闻声望,只见一道明黄入目。不需多想,此明黄普天之下只一人可着!
草湖将未说完的话咽回腹中,与我双双行礼,“草民(民女)参见皇上!”
“免礼。”皇上走向床榻落坐,一面牵起庄妃的柔胰、一面对草湖问道,“娘娘身体可有好转?”
“回皇上,娘娘已无大碍,待草民再配制些丹药辅助治疗即可,娘娘只需静养。”草湖将言至半截之语讲毕。
“好!”皇上严肃的面容终缓下,轻哑的嗓音难掩喜悦。“你医治娘娘立了大功,待娘娘病愈之后朕定当重赏!”
“谢皇上!”
“你们先退下吧。”
“是”我与草湖同应,双双退出寝室。
立在室外小殿,草湖率先压低嗓音喜道,“凌姑娘,真想不到在宫中遇见了你,两月来可好?”
我笑弯了眼睛,点头回道,“很好。”两月多未见,他还是那副率真的模样,睢他方才与皇上谦谨对答,还以为是转了性。
“来,让我为你把脉,瞧瞧身子调养的如何。”说着,他很自然的牵起我的手搭上脉博。
我侧首望着他俊秀的容颜,在他面上看见了逐渐扩大的笑容,随即闻他惊喜言道,“你身子的恢复比预计要好,依此看来不出一年使可身强体壮!”
闻言,我“噗哧”一笑,打趣调侃,“你当我是水牛吗?还身强体……”言语间眸光流转,瞥见那立于殿口处的人时微微一怔,“壮”字也卡在喉咙里没有发出。
见我望着殿口怔神,草湖顺我视线看去。
烈明野立在殿口定定的望着我们,因殿内烛火照明有限,他又立在殿口不前,故尔瞧不太清楚他此时此刻的表情,只晓得他盯着草湖牵着我的手。
见状,我下意识抽手放袖,做了才知此举有“欲盖弥章”之效!
小殿内的气氛一时间有些紧绷、有些清冷,就连那烛火都感受到寒意摇曳不定,随时均有熄灭的可能。
草湖不晓得我与烈明野为何相互对望却不言语,纳闷地轻搔脸颊。
我试图看清烈明野的表情,却每每总是被y影阻碍看不真切,当我举步上前时他却转身离去。
定足,我望着他消失的背影有些恍惚。我今日方才入宫,掌灯时分他便追至,是来看我的吗?还是要给我些叮嘱怕我再自作聪明为自己招惹更多的麻烦?
不晓得,他什么也没有留下,就这样不发一言的走了……
第三十九章 你疯了——
既要陪伴庄妃,那便无回府必要。太监在庄妃寝室外为我支了床,被褥松软而柔滑,但我却辗转难眠。
小殿空荡,唯有摇曳不定的烛火辉映相伴。首次,我感觉到孤单,这孤单在烈府时也未曾体会……
放轻动作翻一个身,面朝墙壁蜷起身体。烈明野离去时不清不楚的神情盘旋脑海挥之不去,我前脚入宫,他后脚掌灯时分追至,猜想是要对我叮嘱,却又因撞见草湖为我把脉而无言离去。
于心叹息,不必多想,他定是误会了!
胡思乱想许久,临近破晓时分方才迷糊睡去……
接下来的日子陪伴庄妃是我的首要工作,陪她谈心、陪她散步,草湖每日早晚各来一次为她诊脉。晃眼七日已过,她身子基本痊愈,绝色容颜再绽倾国倾城丽彩!
端着手中最后一碗药膳掀开珠帘,室内多出的四人令我微微一怔,待看清谁人时举步上前,对四人一一行礼,“民女参见容妃娘娘、玉妃娘娘、苏妃娘娘,如妃娘娘。”她们在庄妃重病期未踏入“明喜宫”半步,如今庄妃病愈全来问候,真是做作!
“免礼。”玉妃柔美的嗓音听起来酥筋麻骨,就连身为女子的我也浑身轻颤,惹得心头一阵瘙痒,更何况男人。
“谢娘娘。”我直起身,将药膳递至庄妃面前。她接过,含笑进食,食罢将膳碗递还给我。
我朝她五人福身,无声退下。临走时以眼角余光瞥了瞥容妃隆起的腹部,心中无限感慨。庄妃腹中胎儿未保住,容妃怀的又是孽种,皇上注定几月来的喜悦化成空。亲生骨血,得不到!
立在“明喜宫”外仰望灰蒙天空,铅云朵朵遮挡阳光。气候干冷,再有九日便进入腊月,降雪,已不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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