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十四孟琴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未知
枯黄色的“芨芨草”一点一点于脑中显化,当它完全呈现时我一把抓住了草湖的手臂,并迫切的大声说道,“草湖,你听着,我儿子所患之病名叫‘天花’!‘天花’是由感染痘病毒引起,这是一种烈性传染病,病毒可在空气中迅速传播,范围广泛。能对‘天花’起治愈作用的只有一种叫作‘芨芨草’的枯黄色植物,牲口食此草百病全消,取此物的j与种子对‘天花’有一定疗效!但,‘天花’过于急烈,‘芨芨草’并非对所有人见效,所以,请你综合我上述所说寻找可与‘芨芨草’匹配的草药!”一口气将“天花”因何引起,又有何物可治疗通通坦白。现下已顾不得是不是传染病,若不说清只会耽误对小苍炽的治疗!这架空世界无“天花”病例,“芨芨草”更不必讲!说完,紧盯草湖,不晓得“传染病”三字会令他作何反应。
音落,草湖、穆柳絮齐抽气。穆柳絮先是震惊,惊后眼眶急速润红,悲痛的泪水盈满眼眶。草湖褪去惊色,一抹对新疾病认知的狂喜与救人的迫切双双显露于面!他没有嫌恶、更没有将我等轰出“畅园”,我放心了,以他的医德,定会全力救治小苍炽!
我并非大夫,却懂得架空世界不存在的疾病,草湖对此十分惊奇。他在惊奇中与我对视,虽瞅着我,但我却知晓他脑子里正高速运转!不多时,他双眸一亮,右手握拳砸左手掌心,大喝一声,“有了!”说罢,飞快地从抽屉里取出一只白玉瓷瓶。拔开瓶塞,掰开小苍炽的嘴将莹绿色y体灌进,边灌边道,“此药可延缓发病,至少一个时辰!”灌罢,将瓶塞盖好放回原位,转身对我说道,“我要去东北方向的山里采药,凌姑娘,你随我去!”
“好!”我用力点头,求之不得。“穆姐姐,你看着苍炽,我们快去快回!”说完,随披上外衣的草湖一同离开房间。
草湖驾着马车,我坐在车内心急如梵,虽说药y可保小苍炽一个时辰内不发病,但时间急迫,实难安心!
弃车于山脚,草湖领着我顺土道一路向上爬去,约摸一柱香的时候停下,转向右行。穿过老树枯枝,一片长满暗红色干草的斜坡映入眼帘。此草令我呼吸一秉,好骇人的颜色,酷似血已干涸!
“就是它,快,全部割下来!”草湖将镰刀塞进我手里,一面说着、一面动起手来。
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耽搁,我c起镰刀用力割动,每一次割草均饱含着救治小苍炽的迫切之情!他是我来到这陌生世界首先拥有的,生他的痛楚至今铭记于心!
割光了山坡上所有的暗红色干草,我二人用绳子将其绑扎牢固。草湖背着一大捆,我背着一小捆,双双下山驾车返回“畅园”。
不足一个时辰完成一来一去,归后,我二人将干草切成手指般长短大小,架锅煮药。我看着药,草湖回房又给小苍炽灌下一些药y。
我将扇子扇的快速,若得“天花”的有100人,那么只有30人在服下“芨芨草”后可活下。不晓得小苍炽是多数还是少数,更不敢妄加揣定他病情的发展。这个世界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无人能做到绝对的预知!
药熬好,药汁呈半透明的红色。穆柳絮小心翼翼托高小苍炽的身子,我将吹凉的药汁一点点喂入他口中。喂罢,抱起他转移至我与烈明野受伤时均曾暂居过的房间,安顿好他,我三人这才饮下药汁各自预防被传染“天花”病毒。
“穆姐姐,你先回府,让管家派人去军营请少爷回来。这药你拿回去熬来喝,苍炽有我看着。”我将草湖包好的干草塞进她手里,她与小苍炽朝夕相处的时候最长,定要加倍预防!
闻言,她面上明显露出不愿之色,心疼舍不得的瞅着小苍炽。
我晓得她在照顾小苍炽时已有很深的感情,我绝计不会走,所以,只有她!更何况她回去了才可通知烈明野,小苍炽病已至此,她留下来也只会多份被传染的几率。
她仍有不愿,终在我恳求的目光下做出妥协。一步三回首,一面瞅着晕迷的小苍炽、一面离去。
草湖端来一盆凉水,我接过,浸湿布巾拧出多半水分搭在小苍炽的额头。草湖交待,每隔一个时辰服一碗药汁。他负责熬药,我则寸步不移守在床边,一刻也不敢将目光从小苍炽面上移开,生怕错过任何有关于他痛苦的细微表情!
穆柳絮离开已有一个时辰,午后,一阵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传入耳朵。闻声回望,那身处军营的烈明野赶来了!“少爷!”我心头一紧,脱口而唤。
“苍炽情况如何?”他大步走至床前,一面弯腰查看小苍炽的身体、一面询问。
当下,我将病状详细告知。听罢,他瞳孔紧缩了一下,缩罢握住我冰凉的手大声说道,“我烈明野的儿子绝非短命鬼!”
只是一句话,我翻涌不安的心竟然奇迹般静下。汹涌退去,全因他沉稳坚定的口气与神情!“少爷……”眼睛有些刺痛,声音有些哽咽。明明小苍炽生死未卜,我却因他的到来而静下了心。是他拥有超强的魔力?还是那无形中所散发出的坚定不移的男子气概?头脑一阵恍惚,我忽然间觉得眼前的他十分高大,不是14岁的少年,而是24岁的成年人,历经风雨!
他攥紧我的手,一下子便将我盈在眼眶里的泪水了出来。一头扑进他怀里抱紧他的腰,我也不相信小苍炽早早便会夭折,他还未吃过我的奶水,还没有开口唤我一声娘,他不可以死!不可以!
烈明野抱紧了我,手臂有力,意志坚定,就算面对这未知的烈性传染病矣无丝毫动摇!
◆
我在床前时时观察着小苍炽的病情变化,烈明野、草湖熬药、换水,忙里忙外。烈明野虽不喜草湖,面有不悦,但在这紧要关头暂时选择了沉默。
小苍炽在服下药汁后又抽搐呕吐了几次,之后便再也没有。高烧于两日后退下,但身上红疹依然存在!
两日来精力高度集中,我已隐隐感觉到头痛,甚至身上更有虚汗冒出。烈明野命我休息,我不肯,坚决要守着小苍炽,气得他跺脚,一跺再跺。
连服药汁七日,我在重影中好似看见小苍炽面上的红疹消去了,这一刺激性的视野冲击令我顿时大脑清醒异常,模糊的视线也清亮无比!“草湖!草湖!少爷!少爷!”语无论次沙哑喊叫,无尽的狂喜激涌心头。一面喊叫、一面拧自己大腿,不是错觉、不是作梦,小苍炽面上的红疹真的退了!
闻唤,烈明野、草湖双双赶来,我捂着嘴指着小苍炽的脸颊,他二人的喜悦不亚于我,烈明野憔悴的俊容登时焕发异彩!
草湖喜出望外的搭上小苍炽的脉膊,诊脉片刻,之后腾然站起,“啪”地一下握紧我的双肩,喜语,“凌姑娘,苍炽有救了!是你救了他!”说完,马不停蹄的钻入隔壁药房。
我双手掩唇,内心喜悦无法言语。多日来心力交悴,现终抓住活命生机,一时间身体承受不住过大的负荷,头晕目眩,双腿即软。未尝到落地的冰冷,我落入一具温暖的怀抱,烈明野揽着我颤抖不已的身子,喜悦急促的呼吸喷洒在头顶,冒着湿热的气息。
我伏在他胸前喜及而泣,深深地阂起了双目。谋事在天,成事在人,事在人为!
小苍炽身上的红疹在历经半月后尽数消去,经草湖诊断,他脉向平稳,心跳强健,已无碍!
听到这天大的喜讯,我再也克制不住内心激涌的澎湃,双眼一翻晕死过去。漫长的半月,我终于等到了小苍炽病愈,终于盼来了他的生存!
我太累了,眼皮好重、身子好沉,困意犹如翻江倒海将我淹没。仿佛沉睡了一个世纪之久,渐渐地,我脱离了睡神的利爪,知觉复苏,意识也在一点点恢复。
独属于婴儿雉嫩的笑声传入耳朵,催促我快快睁开双眼。看去,小苍炽揪扯烈明野发丝的兴奋模样直入眼帘,还有另一双直勾勾不含掩饰的视线!
将视线暂放一边,我似背上装了弹簧般弹坐而起,沙哑着嗓音大呼“宝贝”。
闻声,小苍炽停止揪扯烈明野头发的小r手朝我看来,小嘴咧开,粉嫩牙床立即外露。“呀!呀!哈!”他一面伊伊呀呀的叫着、一面当着我的面扯起烈明野的头发,边扯边笑没了眼睛,那两轮弯月触碰了我心底最柔软的一处,眼眶湿润,又想哭了。
一只手攀上我的脸颊轻轻抚摸,我顺着这只手看去,看见了目光温柔的烈明野,看见了他眼底盈动的温
相公十四孟琴 第 11 部分
功能 和 功能!一只手攀上我的脸颊轻轻抚摸,我顺着这只手看去,看见了目光温柔的烈明野,看见了他眼底盈动的温暖。见状,我心一跳,忙拨开他的手看向小苍炽。他垂着手未在抚摸我的脸颊,目光定在我面上不移开,轻哑着嗓音柔柔地说道,“你脸色很不好看,再睡会儿吧。”
我一面抚上自己的脸颊、一面掀起眼皮朝他看去,舌随心动,埋怨斥责,“还说我,你看看自己,都瘦了一圈。”
闻言,他一愣,愣后忽然间笑弯了眼睛,垂下的手再次向我探来。
此时我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的话有多暧昧,忙打掉他的手,岔开话题,“你看苍炽多精神,哪里有生过病的样子!”嘴里这样说,心脏却不由自主的跳快了节拍,目光也躲闪的移到小苍炽脸上。他现下肤色娇嫩、白里透红,双目晶亮有神,健康无比!染“天花”未留下疤痕,想来必是草湖灵丹妙药的杰作!小苍炽“有幸”成为架空古代患“天花”传染病的第一人,又坚强的抵抗“天花”病毒活了下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这小子将来定有所作为!
烈明野的手僵在半空中无法到达目的地,落放在我面上的柔和目光有了些许幽沉。我不敢看他的眼睛,紧盯着顾自玩儿得快乐的小苍炽。半晌,烈明野垂下了僵在空气中的手,幽沉目光却没有消退。
房内气氛起变,我禁受不住他直视的目光,从而倒回床用棉被蒙住了头。虽如此,却仍可感觉到他的目光定胶在我身上。那漆黑的幽沉,人疯狂!
“呀!呀!哈!”小苍炽顾自玩耍的声音衬托着这份不寻常,赴向惊心……
第四十二章 绝不放你走
烈明野的目光愈来愈摄人、愈来愈犀利,我隔着棉被仍被灼痛了肌肤。躲在被里不是办法,缩头乌龟不起作用,遂用力掀开棉被坐起身来。
掀被突然,小苍炽停下揪扯发丝的动作,身子惊了一下,眨着黑亮地大眼睛狐疑的瞅着我。烈明野未曾想我会突从被里钻出,也是一愣,摄人目光当即有所消减。
我唇启欲言,房门先一步开启。看去,只见草湖笑眯眯的拿着纸笔走进。见状,我宛若见到救星般急唤,“草湖!”
“凌姑娘,你醒了!”他将纸笔搁在桌上,走至床前为我诊脉,诊罢含笑点首,说道,“你身子无大碍,只是累着了。”一面说着、一面松开我的手,“你可否将有关‘天花’的详情告知与我,我对此病全然不晓。”
闻言,我求之不得,忙点头应,“当然可以!”有点事做、我便不会去在意烈明野的目光,如此甚好!
他在桌旁落坐,执笔等待,那眼中迫切的求知欲令我“噗哧”一乐。瞧他那副模样,怎地像名小学生?
我笑了,烈明野也向我投来冰森的目光,冻得我哆嗦连打。忙收笑,正色说道,“‘天花’是一种急性传染病,症状为先发高热,全身起红色丘疹,继而变成疱疹,最后化作脓疱。十天左右结痂,痂脱后留有疤痕,俗称‘麻子’……”说至此无法继续,只因烈明野冰森的目光转为惊诧。
“少爷,你可否先出去?”我将食指与中指并在一起按压太阳x,有他在、我全身均不舒服,特别是这房内还弥漫着不知名的酸味,实在令人说不下去。总觉得我三人同时在这间房里怪怪的,仿佛有东西压在胸口使人不畅。
闻言,烈明野惊诧的目光立即消散,y戾取代。面部肌r猛地一抽,脸色极其难看。“我为何要出去?!”他咬牙切齿,好似要将我塞入口中嚼烂吞咽。
我张了张嘴,咽下了想说的话,转首对草湖道,“去你房里吧。”
不等草湖搭话,烈明野腾地一下站起,将我二人一一瞪过,更恶狠狠的冲我喝道,“不许你进他的房间,就在这儿说!”语罢,愤然甩袖,抱着小苍炽离开房间,“砰”将门摔得巨响。
双手捂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瞅着大敞的房门不禁傻眼,只是换间房继续讲解“天花”而已,他置于生这么大气吗?!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草湖捧腹大笑,指着我笑趴在桌上,“凌姑娘,我现下终于懂了,原来我在副帅眼中已成为‘眼中钉’、‘r中刺’!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闻言,我脸颊刷红,握拳用力砸床,羞窘的瞪着房门大骂,“烈明野,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臭小子,惟恐我做出有损妇德的事!
草湖的笑声令我不知所何是好,抓起枕头朝他砸去,斥道,“闭嘴,不许笑,否则别想知晓‘天花’的其余资料!”
此招果然管用,他躲过枕头即停笑,重执笔认真说道,“请讲!”
见状,我大大的失笑。他呀,真是医痴,除习医外不懂别的!
我讲解,他认真记录,时尔提问、时尔重复重点加深印象。我一面解答、一面瞅着房外,烈明野的确离开了房间,却未走远,而是抱着小苍炽立在窗外偷听,他这种行为令人哭笑不得。
解答、记录完毕,草湖放下笔啧啧称奇,赞道,“凌姑娘真是位奇女子,我自认通晓天下奇难杂症,却对‘天花’毫不知情,就连师傅留下的医书上对此病矣无记载!”
闻言,我只笑不语。无法解释,总不能告诉他、我来自未来世界,也不能告诉他在未来“天花”已绝迹,更不能说他生存的这个时空其实根本不存在。“凡事总有头一遭,你不必介怀,人类生生不息,随时代发展总会出现新鲜事物,包括疾病。”现代人的疾病在古代有些是没有的,随生活水平提高,各式各样的病自然而然的找上门来。
“凌姑娘,你……”他张大了眼眸,欲言又止,双目中绽放出异样光芒。
“怎么?”我不解他接下来要说什么,纳闷追问。
“你真是位奇女子!我找不到别的可以形容!”
闻言,我喷笑,什么奇女子,我所说的话、所知的事每一位现代人均清楚。瞧他傻呼呼钦佩的模样,实在令人想笑。
他捧着宣纸当作宝贝似的轻轻吹动,吹干墨汁将其按记录顺序码放整齐。站起来时我才发现他未穿长袍,而是着一套精简合身的衣装。“你这身打扮是要?”在我的印象里他酷爱青袍,衣物中各式各样的青色应有尽有,从未见他穿得如此精干。
闻言,他垂首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捡起落地之枕,走至床边落坐,笑答,“稍后去山里挖野参,穿长袍不方便。”
“你经常去挖草药?”
“嗯!”他点头,“‘北都’的深山老林我均已跑遍,山内生长着各式各样的植物,有的挖来食用、有的挖来制药,大自然无奇不有,许多东西均源源不绝,取之不尽、用之不完!”他说得眉飞色舞,仿佛现下已挖起了药材,乐在其中。
听着他喜悦的回答,我心生羡慕、憧憬,舌随心动,脱口而出,“你自由自在,真好……”
音落,他面上笑容卡顿,随后收起,侧首看向房外偷听者印在窗上的暗影轮廓,压低嗓音对我说道,“他未给你自由?”
我摇首,苦笑,“早起服侍他更衣、洗漱、用膳,白日里呆在府中不许外出,傍晚他归府服侍沐浴入寝,偶尔需要时到后山采摘些熏衣草花,日复一日、月复一月,我的日子就这样过着。”若可像他那般自由自在,怕是做梦都会笑醒。我故意将音量调高,就是想让窗外的烈明野听见。果然,听完我的话他身子明显一僵,头也缓慢地垂了下去。
草湖沉默了,定定的望着我,半晌后依旧低语,“为何不试着与他沟通?或许他会同意给你一定的自由。”
闻言,我唇边苦笑增深扩大,没有言语,心中则道:烈明野呀烈明野,我要自由,你可知道?
我不言,他矣止语,我二人对望、对坐。良久后,我一扫苦闷露出感激之笑,掀开棉被学着日本人的样子跪在床上给他鞠了一躬,发自内心的诚恳道谢,“谢谢你救了我的命、救了少爷的命、救了苍炽的命,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请受我一拜!”他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先后为我三人治命奔波无怨无悔,更不见牢s,像他这样医德高尚的人哪里找?
“凌姑娘,使不得!”他大吃一惊,忙将我扶起,俊秀容颜泛起羞涩红润,搔着脸颊很是不好意思。“我是大夫,救人乃本分,救你们并非图谢,而是生命有限,失去便不再回来!”
他的话令我感动,我湿了眼眶,颤抖着嗓音哽咽说道,“你是我在这世上的第一位朋友,更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无以回报,唯有行礼!”说着,再行大礼。
“凌姑娘,快别这样!”他被我弄了个大红脸,手足无措。
“你受得起,只有这样我心里才会好过一些。”我拭了下眼睛,拂去滚出的泪水。我从见过像他这般不求回报的人,如今的事道好人难做,能做到他这样实属不易!
“凌姑娘,你这……你这……”他语塞,不晓得该说什么。垂首,纤长的手指不停地搔着脸颊,肤色越来越红……
◇
告别了草湖,我三人乘坐马车返回烈府,小苍炽睡了,烈明野一路无语、若有所思。
小苍炽平安健康,穆柳絮欣喜不已,抱着熟睡的他一亲再亲,流下了激动的泪水。
寝前,我服侍烈明野沐浴。他坐在木桶里垂着头,不晓得在想什么。我由他身后绕至身前擦洗,他忽然间抬起头,没头没脑的迸出一句,“我给你自由。”
此言一出,我擦拭动作立即顿住,豁然抬首惊讶万分的瞅着他。
“我给你自由。”他垂下睫毛,睫毛微微颤抖,重复先前的话。
布巾“啪”地一声掉进水里,我惊喜交加,单手掩唇。老天,真不敢相信!在“畅园”时我不过是想让他听听我的心声,未曾奢望他会应允,现下,他竟然同意了!
“但绝不会放你走!”他重新抬首,直勾勾地望进我的眼里,目光坚毅、坚定,无回旋余地。
闻言,我心脏着实漏跳一拍,脸上也莫名其妙的窜起了燥热。绝不会放你走……多暧昧的用词,这才是他最终想表达的意思!原来“凌筱落”已在他心中占据了如此重要的位置!
我从水里拾起布巾由他面前绕回身后,得到自由本该高兴,但心里头却觉得怪异,似乎有点胸闷,具体滋味谈不上来。
他仰着头、阂起双目任由我擦洗,深而幽长的舒出口气,好似下了极大的决心。我的心跳在胸闷中越渐快速,只呆在身后,不敢再绕去身前。我们,都沉默了……
第四十三章 血写的生辰
我盯着手中宣纸锁起眉头,这是在收拾房间时从柜底翻出来的。纸上写着两人的生辰八字,虽未标注姓名,却也从八字的年、月、日中计算出一人14岁、一人16岁。这是我的房间,从柜中翻出自然与我有关!14岁者乃烈明野,16岁便是我,也就是前任主人“凌筱落”!
令我锁眉的不单单只是生辰八字,而是这八字非墨所写!腥红之色极具视野冲击,虽早已干涸,却仍可分辩出使用的“颜料”是血,鲜红的血!
生辰字迹清秀娟丽,却饱含无限痛楚,透过血字仿佛可见当事人书写时的绝望与颤抖。不需多想,我当即便将“凌筱落”定义为写下血字之人!
一股前所未有的冲击激荡着我的心魂,心慌的厉害,握住宣纸的手颤抖不已。宣纸上娟丽的血字仿佛在声嘶力竭的呐喊,呐喊之大令人双耳嗡鸣!
“凌筱落”写下血字是何用意?她又是在何等情况下以鲜血谱写?!这张血纸似有千斤重,意外的发现令我胸闷的险些透不过气!
急喘呼吸,似躲避蛇蝎般将宣纸扔飞,扔飞这一刹心仿佛被人握刀割划,一下一下,痛极!“唔……”捂住心口,我扶着衣柜大口大口喘息,地上的血字好似被赋予生命般鲜活!
在我的观念里以血书写的东西均渗含深奇另意,虽对血生辰抗拒,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将它从地上捡起,总觉得鲜活的血字下隐藏着什么!
身心禁不住颤抖,我无声无息盯着血字。忽然,一个大胆的念头涌窜入脑,“算命”二字成为独一无二的选择!既然烈明野给了我自由,那为何不去测测生辰八字?“凌筱落”已不在,而我仍要代替她继续活下去,我有权知晓血字下隐藏的秘密!想至此,将宣纸折上几叠塞入袖中,带上银两离开烈府。
经打听,得知街头有位测字算命的杂毛老道。传闻此道占卜百般灵验,均无错算。传得如此神乎,我便动了请他测算之心。按路人所指行至街头,算命的摊位是看见了,但那老道却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大老远便听见雷动的酣声。
见状,我止足不前,双眉拧蹙,虽知不该以貌取人,但他懒散的模样还是令我心升迟疑。或许,找他算命本身便是错误!立在原地瞅着睡得酣香的他,半晌后旋身欲离,右脚抬起未来得及落下时突闻低沉之唤,“姑娘留步。”
闻言,我诧异的转身朝老道看去,一张枯瘦蜡黄的苍老面容映入眼帘。他明明呼噜打的响,睡的香甜,怎地一下子就醒了?!
他拥有一双深似幽井的眼睛,一层薄薄的浑浊覆盖了墨沉。面上哪里还有睡意,分明捋着巴掌长的灰白之须定定地瞅着我。
离去念头打消,我举步前行,立于长桌前颔首说道,“抱歉,搅了道长清梦。”
“姑娘算命还是测字?”他一面捋着胡须、一面将我打量,薄薄的浑浊越来越淡,墨沉愈渐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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