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红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九悟
昨晚,京城外西北郊的大明宫处,火炮轰鸣,喊杀声如潮。火光冲天。满城的人都看到,听到。权力之争,如期而至!下半夜时,平静了没多久厮杀声再起。
至二月初九,浅淡的晨曦泛着青蒙蒙的光芒,整个京城中在这片青光中。街道冷清,城门紧闭。而此时,大明宫中,胜负已分。
大队的步军营士卒自大明宫的正门涌入养心殿中。将勤政殿偏殿和养心殿寝殿的内外消息隔绝。
锦衣卫指挥使张辂奉长公主宁潇的命令,将占城候、萧丕、彭世俊等人,扣押在勤政殿偏殿中,同时在偏殿中的,还有昨日前来的六十多名文武官员,皇族。
计有:大学士曾缙,殷鹏,吏部尚书宁儒,北静王,石光珠,蔡宜,纪澄,魏源质,越王宁澄,工部尚书杨建天,西平郡王,贾政,礼部尚书胡璁、左都御史李斯。萧丕、彭世俊、占城候、卫王,宁烁,瞿炜、柳安宜、彭鏊、施鉴、陶泰等人。
甄皇后,太子宁炎亦在此处。永兴天子的遗体,由太监总管袁琪并御医等看守着。
殿外的喊杀声,越来越激烈。可以想想外面的战况之激烈。在这黎明已经到来的时分,无数的士卒正在围绕着这片殿宇的控制权,展开激烈的厮杀。
青蒙蒙的光,仲春时节的轻风,燃烧的火把,喷洒的鲜血,散落的残肢断臂,人头。如同野兽般的嘶号声。火铳的发射声,白刃入体声,构成当前的这幅画面。
这是殊死的搏斗!庙堂诸公的较量,是政治的算计,各逞心机、权谋,局势几番变化。然而落实到底下,到最真实的地方,就是刀剑的较量!是最直接的力量的碰撞!
这是永兴十一年的政变最凶险,最激荡的时刻。
宛若火山在喷发!
…
…
勤政殿的偏殿中,众人心情各不一样。
坚定的保皇党们,如北静王,宁儒,贾政,蔡宜,纪澄、魏源质、萧梦桢等人都是士气低落。
而即便是被锦衣卫的火铳指着,刀搁在脖子上的萧丕,彭世俊,占城候等人,气定神闲。同归于尽,潇公主敢做这个选择吗?
中立者如沈澄、李尚书、周慎行等人则是看看陪着甄皇后、太子的宁潇,欲言又止,口中发干!在这个时候,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招来杀生之祸。
“嘭!”“嘭!”
勤政殿外的广场上,硝烟弥漫。大批的殿前侍卫被击杀,溃逃。
随即,步军营副统领,占城候的心腹陈谦带着士卒涌入进来。他身穿红色的将校制服,握着长剑,大踏步的上前,在广场中,将手里的人头丢下来,沾血的人头在地上滚动着。
陈谦高喊道:“谢鲸已死,你们还不投降么?”
偏殿是没有宫门的,依靠着锦衣卫校尉防守着。广场中,步军营副统领陈谦看起来人影比较小。他的声音遥遥的传进来,偏殿中的众人一片震动。
结束了!
…
…
“哈哈!”
被一名锦衣卫校尉拿刀比划在脖子上的占城候拍着椅子扶手,仰头大笑。笑声肆意,张狂!由不得他不得意啊!步军营击溃殿前侍卫司,控制勤政殿,大局定矣!
大学士曾缙喟然一声长叹,痛苦的闭上眼睛。心中苦涩难言。他终究是无力改变局面啊!
占城候环视着百官,不少人低下头,不敢正视,毫无疑问,这将是未来的军方第一人。占城候的目光落在曾缙身上,冷哼一声。这个老匹夫,不久前是如何训斥他的?
“哈哈!”
梁国公宁烁纵声长笑,将方才被锦衣卫控制的恐惧,对死亡的畏惧全部都发泄出来。他即将继承父亲的遗志,登基为帝。串联时,打得是卫王的旗号,但萧中堂,彭尚书中意的是推他上位。
“哈哈!”
吏部右侍郎彭鏊畅快的大笑。他为苏州人,他为东林党!这些年经历了多少事情?夺嫡之争的凶险就不必说。好友黎宽都已经致仕返乡。而今,终于是苦尽甘来,由不得他不做狂生姿态!
“呵呵…”户部侍郎柳安宜微笑着。他如今是东林党的领袖。
如今,苏州都变成何种样?早不复为东林党的基地。一切都归罪于贾环。那么,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结束了!政治上的打压,经济上的蚕食,舆论上的抨击!
中立的官员们,都在等待着这场政变大戏落幕。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人头落地,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又有多少人会在随后的权力洗牌中出局!
坐在偏殿正中位置处的甄皇后,搂着儿子宁炎,轻轻的拍着他的肩膀,安抚他的情绪,“炎儿,别怕!”。神情冷峻,今日之局面,有死而已!她绝不会像十一年前的杨皇后那样,被尊为太后,然后配合行事。
宁炎十三岁,并非懵懂的少年。此刻,他浑身都在颤抖。他知道,叛军获胜,他这位太子,肯定是优先被杀的对象。多年前,贾学士给京中的百官,做过如何政变的示范。杀了他,支持者,就没有了主心骨。
大学士萧丕此刻是一脸的云淡风轻,悠然的,徐徐的喝着茶,问坐在偏殿上首,甄皇后身边的永清公主宁潇,“长公主,你扣押我等有何用处?现在,结束了!”
所有人都知道,保皇党的核心,便是长公主宁潇!
这不仅仅是因为永兴天子信任她的缘故,还因为她和贾环的关系。在庙堂大佬这里,很多事并不算什么秘密。她可以说是贾环的一个代言人。
宁潇一身粉色的宫装,没有说话。这时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心中,长长的叹一口气:贾郎,你现在到哪里了?京中的局势,已然崩溃。
宁儒神情沉静,依坐在椅中。他知道,局面已经是山穷水尽。至于叛军怎么善后,那是之后的事,现在他们护不住太子,皇后。届时,子玉至京中,又有何益?
“唉…”贾政深深的叹口气,摇摇头。情绪低落,仿佛苍老了好些岁。
“王八蛋。”宁澄咬牙切齿,手握着拳头。眼睁睁的看着萧丕在他姐面前,耀武扬威!若是贾先生在京中,几时轮的到这些混账嚣张?
左都督北静王轻轻的抿一抿嘴。耳边听到的笑声,颇为刺耳。他知道占城候此时的得意!
人心不足,蛇吞象。新武勋集团和旧武勋集团都被融合,现在军中的资历,讲的是讲武堂几期。然而,占城候和他的追随者明显想要得更多。
要是子玉还在城外的东庄镇“隐居”该多好?可惜,子玉爱江南的美景,风情。或许,江南留给他太多美好的回忆。
蔡宜神色黯然,喝着茶。
叛军顶着京营的压力强攻大明宫,所有的计谋都是浮云了!他个人的荣辱生死都无所谓。萧丕,彭世俊,柳安宜等人真的有治国之能?东林党哟!
子玉当日,就不该由着齐中堂提拔这些人。在永兴八年齐中堂致仕时,就不该答应由曾缙接任首辅。子玉在金陵,得知此刻的情形,他会后悔吗?
纪澄揉着眉心。这种情况,他纵有再多的办法,都不行了。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是知道内幕消息的:彭世俊等人在去年冬天子生病时搞串联,锦衣卫就侦测得知。消息早就报到金陵院首手中。否则,昨晚奋武营怎么冒出来的?
院首此刻应该从金陵启程,赶往京师。然而,他赶得上吗?
魏源质目光幽幽,嘴角带着冷笑,看着偏殿中众人的表现。他耿直一辈子,眼看着他参与开创的永兴盛世就要毁在这一伙小人之手,他心中的愤恨,可与谁说?
贾子玉若在京城,即便永兴天子驾鹤西去,又谁翻得起浪花来?关键是,子玉现在在何处?
礼部尚书胡璁、左都御史李斯两人相邻而坐。两人面露苦笑。
他们虽然是满朝公认的没有节操的人。但是,大丈夫,谁没有点政治理想?难道又要转头彭世俊门下?以他们俩的脸皮,都难以接受如此转变。
有小道消息在偏殿中流传,贾环已经从金陵启程。或许,只有他才可以力挽狂澜。但,时间呢?
…
…
所有人的思绪,都发生在极短的时间内。殿中的气氛,也在这非常短的时间发生变化!
大批的步军营士卒涌入到勤政殿前的广场中,不断的有火炮被推过来,加起来,威慑着殿中的众人。随着殿前侍卫司指挥使谢鲸被杀,殿前侍卫司溃散,偏殿这里,就只剩下百余名锦衣卫在防守。
步军营没有大举进攻,不过是投鼠忌器而已。
随着双方的喊话、互相威胁,时间缓缓的流逝。
半响后,彭世俊缓缓的站起来。偏殿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他一身正二品的绯袍,五十七岁的年纪,无视指着他的两把火铳,环视着众人,道:“诸公,永兴天子得位不正,是时候改变,将帝位归于正朔了!”
彭世俊走到偏殿正中,对宁潇拱一拱手,道:“长公主殿下,如此僵持,根本没有意义。你要廷推,那我们便廷推。看看人心到底如何?”说着,面向百官,朗声道:“本官推举晋王嫡子梁国公宁烁继承大宝。谁赞成,谁反对?”
满殿寂静!
彭尚书这话是相当无耻的。兵临城下,问谁反对,有几个人会站出来说“我反对”?他所谓的廷推,不过是找一个好听的借口而已。脸厚心黑的做法!
就在这时,大明宫宫门突然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喊杀声!那股声浪由小而大,由远而近,如同挡不住的浪潮,黄河之水天上来!
“轰!”
数不尽的身穿红袍的将士们涌入到养心殿处,冲进西暖阁的勤政殿广场中。一队又一队的士兵!端着燧发枪、刺刀,仿佛奔涌的洪水而来!
“贾学士赦步军营士卒无罪,只诛首恶!”
“贾学士赦步军营士卒无罪,只诛首恶!”
将士们的高喊,瞬间将列阵的步军营同化,步军营副统领陈谦以及所有想要反抗的人,全部都被迅速的拿下。口号声清晰的传进到偏殿中。
以国朝之疆域,以天下之大,称贾学士者谁?
唯有一人:贾环!
京营、步军营的将士们的方阵渐渐的分开,一名穿着水蓝色长衫的书生,走进来。头戴唐巾,身量颇高,步履从容。神情沉静,气度恢弘。
偏殿中,几乎所有的官员都站起来。看向广场中出现的书生。
“哈哈!”“哈哈!”宁澄放声大笑,手指着偏殿中,呆若木鸡的彭世俊,高声,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我贾先生反对!”
奋斗在红楼 第九百八十五章 永遇乐(下)
贾环从容的走在勤政殿偏殿前的广场上。脚踏平砖,神情平静。一袭水蓝色的澜衫。
数不尽身穿红色战袍的周军将士追随在贾环身后,簇拥着他。仿佛奔腾的火焰,自广场正中,蔓延而来!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力量?
如此这般的摧枯拉朽!
贾环出现在京师,步军营瞬间倒戈。局势逆转!
招降、劝说步军营,大学士曾缙,殷鹏做不到。没有执掌过兵权的宰辅,在军中没有威信。
皇后,太子,长公主宁潇做不到。只有皇帝才算是金口玉言!说出话的不能改。
北静王,石光珠,新城王沈澄,西平郡王做不到。他们的威望不足以消除步军营士卒们的疑虑、迷惑。
步军营被“挟裹”着以“清君侧”的口号进攻大明宫,大部分士卒都以为他们是为永兴天子的死讨一个说法。然而,击溃殿前侍卫司、和京营交战,他们的立场,说的清楚吗?他们的罪过,能得到宽恕吗?
唯有贾环!
贾环当年在西域,横扫万里,在军中威信极高。使使君之威,如故唐安西节度使,杀敌大将如杀一鸡,杀敌酋如杀一羊耳。
永兴初年,军中兴讲武堂。贾环为筹备者,担任老师。讲武堂前四期的将校,都可自称是他的学生。
这些年,贾环退居金陵,推动资本主义萌芽,推动工业革命的开始,朝堂政务尽归齐中堂,但是,他在军中的影响力,从来就没有消失过!他的故旧,在高位。他的事迹,在军中流传!
我不在江湖,江湖有我的传说。
如此种种,方有此刻的威势!就像是黑压压,厚重的云层中,响起的惊雷,刺破苍穹!就像是,白雪皑皑覆盖着大地,以炙热的阳光将其消融!又比如,钢刀切开豆腐块!
贾环缓步走上偏殿前的台阶。拿着刀枪的士卒,将校们簇拥着他。他的容貌,偏殿中的众人已经能看清楚。
“锵!”
偏殿的台阶之上,殿门口的锦衣卫们看着走上前来的贾环,纷纷刀枪入鞘,向贾环行军礼,齐声道:“参见贾学士。”不少人声音带着激动。
国朝的军礼,抬头挺胸,以右大臂贴紧侧胸,小臂弯向左肩内侧,指尖触及靠近脖子的锁骨部分。寓意是:右衽之道,汉统至上。
“诸位将士辛苦了!”贾环声音平和的说道,伸手示意锦衣卫校尉们免礼,踏入勤政殿偏殿中。
锦衣卫指挥使张辂,新月卫指挥使秦弘图,南京守备司守备杨大眼,步军营千总林司簇拥着贾环。
他身后,是红色的海洋,是升起的朝阳。时值永兴十一年二月初九,上午九时许。金色的阳光,渲染着他的衣袍!
在贾环出现在广场上的一瞬间,偏殿中近乎全部的人都站起来。而等贾环走进偏殿中,时间仿佛停止。
正在站在殿中,不久前还意气风发的问文武百官,皇族:谁赞成,谁反对的户部尚彭世俊,呆若木鸡。艰难的转身,看着殿门口的贾环。
贾环怎么会在这里?
这次政变,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永兴天子去世,且国朝军中双壁,沈迁,张四水都因边疆战事而率军离开京城。地利:贾环在金陵,对京中之事,鞭长莫及。人和则不必多说。他有盟友。
然而,此刻,怎么说?
彭世俊只感觉到脊椎血管里的血,阵阵的上涌,头皮一阵阵的发麻。被打脸什么的,都只是小事。他可能会死!
大学士萧丕脚下有一滩水,和摔碎的茶杯。自政变以来,他一直都表现的非常的从容。他有底气的!他在永兴二年就是宰辅,当然要有宰辅气度。
此时,他却难以淡定。因为京营对政变有所准备,他心中隐隐的担忧着。不想此刻,担忧成真。而且是最坏的结果!
逼宫之时,他们开出的条件,可以流放太子等人至澳洲。他心中知道,那是权宜之计,后面,肯定会有“意外出”现!但是,贾环做事的风格,可比他们的“委婉”要猛烈得多。
今日之事,必将血流成河!他怕是难以幸免!
占城候此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的脸色,还有畏惧!他并不敢看贾环。当日贾环为拉拢新武勋集团,和他面对面的谈过。贾环履行了诺言,而他则是背叛!
同时,占城候的身体在微微的颤抖着。
他们做了什么事呢?从政治大局上来说,他们是起兵政变!而从私人感情上来说呢?他们趁着贾环学生死去,尸骨未寒,威逼孤儿寡母!贾环会是什么反应?
吏部右侍郎彭鏊和户部侍郎柳安宜面面相觑。贾环怎么从金陵抵达京城的?相信这个疑问,是百官们心中都有的疑问。怎么来的这样快呢?
柳安宜,这位东林党的领袖,此时心中长叹一口气:天不佑我东林啊!
现在来看,他们在京中的争斗,何其的可笑啊!天下的权力,不在京师,而在殿门口的贾环!那是没有带着帝冠的皇帝!看看军队的表现,贾环才是真正的权力者!
梁国公宁烁失魂落魄!不复刚才的嚣张,也没有逼宫甄皇后时的跋扈!
由不得他如此表现啊!到底才是一个十九岁的青年。就在不久前,户部尚彭世俊推荐他继承大宝,他心中做何想?
父亲,你在天之灵看我,孩儿今日登基。放心,你的血仇,我一定会报!
现在,美梦破灭!
贾环的出现,刺破了他梦幻的泡沫,他的人生将走向截然不同的两个结局。
“好家伙!”大学士曾缙轻声嘀咕了一句。他被永兴天子托孤,不久前他痛苦的闭上双眼,为不能解决当前的局势而感到苦涩。
他是打算为国事而死,尴尬在于,永清公主宁潇等人似乎并不认可他。
即便如此,他还是为贾环及时出现而感到高兴。
偏殿之中,在这么一瞬间,心情如大学士曾缙的官员不少。情绪,都是从低谷中升起来!过山车一般的经历!
对于中立的官员们而言,重新投靠新的皇帝,还是有些心理负担的。哪里有直接拥立太子,来得名正言顺?
刚才他们被胁迫,那种形势下,殿外是黑洞洞的火炮、士卒,谁敢应一句:我反对?现在,他们不用答这个问题了,贾环来了。
大局已定!
“贾先生”相比于其他人,越王宁澄的情绪要外露的多,他激动的向前迎了两步。
贾先生,淅哥儿死了。
贾先生,他们威逼要拥立梁国公。
太多,太多的话,太多的委屈,千言万语汇聚在心头,到喉咙口,他说不出一个字来。
以贾先生的才智,何须他多言当前的局势?而现在并非叙旧时。现在是算账的时刻!
甄皇后此时还搂着儿子宁炎。她要保护她的儿子。若有人要杀炎儿,先杀她。
此刻,高居在上首的甄皇后神情复杂的看着殿门口走进来的贾环。来了,你总算是来了!
那种委屈,那种欣喜,那种不满,那种钦佩,这种种的情绪,就这样的混合在一起。
在这一刻,她总算是有主心骨。
“善!”吏部尚宁儒猛的拍着桌子,仰头大笑。他当年亦是风流人物。而今日,亲眼目睹,贾环挟雷霆之势而来,解开政治危局,力挽狂澜,他心中何其的痛快!
根本就不会再去顾忌其他人的想法。也不会刻意的去维持他大臣的风度!
实在是被压抑的太狠!
“环哥儿?!”
贾政疑惑的看着殿门口的生,难以置信。然后,看清楚贾环的容貌,才确定殿门口走来的是他的儿子。心中喜悦。
“好!”
“子玉来的好!”北静王水溶忍不住捻须微笑,对身边的都督同知石光珠,西平郡王说道。
萧丕,彭世俊,占城候等人的一切谋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浮云!而贾环,就是这个绝对实力!看到他在军中的威望了吗?只他抵达,步军营立即倒戈。
这就是当今天下军方第一人的风采!
他是没有经历过当年平定西域的关键战役,北庭之战。听闻当时,贾环于清晨率援军抵达,金满县城中,数万人齐呼,“贾使君来了!”声音直上云霄。
今闻使君前来声,使我三军泪如雨。
今日的情形,和当日类似!北静王水溶心中的情绪激荡着。面带微笑的看着走进来的贾环。
“呼”纪澄长长的舒一口气,躬身行礼,“参见院首!”
院首抵达,大局就定下来!他心中紧绷的弦,亦由此而放松下来。
魏源质抚掌大笑,“哈哈!好小子,来得好!当浮一大白!”
蔡宜蔡学士则是微微一笑。
礼部尚胡璁、左都御史李斯心中都是松口气,齐齐的躬身行礼,“见过贾学士。”
宁潇怔怔的看着殿门口的贾环。突然的就有些想流泪!
不久前,户部尚彭世俊嘲讽她,说如此僵持,根本没有意义。确实是这样的。步军营大军压在店外,她令锦衣卫挟持彭世俊,萧丕等人。
她的选择其实很简单的。选择放人,她的结局,八成是死亡。而选择同归于尽,这是最好的选择。问题在于,她下令锦衣卫处死彭世俊,萧丕,占城候,在黑洞洞的火炮下,有几个人会听?
这种僵持,带给步军营的,不过是投鼠忌器。绝非大麻烦。拖不了多久的。
好在贾郎及时赶来。
她刚才有多么的担忧,多么的无力,多么的思念贾环,现在就有多么的欣喜!贾环在最关键的时刻,赶到。
宁潇和弟弟宁澄一样,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两步,欢喜难言。“贾郎”两个字,到喉咙口又被她压去。
“参见贾学士!”
贾环自殿外而来,将校簇拥着他。满殿的文官官员,大臣,在他面前尽低首!
除开和贾环有渊源的人,其余人都是用的“参见”二字。完全的将贾环当做上官。
能混到朝堂的,谁不是人精呢?
贾环轻轻的点一点头,目光落在潇公主的身上。数年未见,她依旧倾城。而一夜未眠,她略显憔悴。贾环心中的柔情涌起,又用理智压下来。现在不是叙话之事。
贾环环视着偏殿中所有人,一一的点头致意。这里,朝堂的中枢,周帝国的权力舞台上,有他熟悉的,有他不熟悉的。
贾环道:“我的学生死了。但这不是你们造反的理由!”神情平静对秦弘图下令:“恭斋,将参与造反者带到殿外,就地处决。”
“轰!”
偏殿中,因为贾环这句话,瞬间炸开!声浪喧哗。仿佛沸水。
没有人料到贾环会如此的干脆,直接。进殿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罪众人。第二句话是下令杀人。
简单,直接,粗暴!
千总林司带着士卒如狼似虎的扑上前。步军营刚刚投效,正是要表现时。
梁国公宁烁被士卒按在地上,再也崩不住,情绪崩溃。贾环下的命令是“就地正法”啊!也就是说,他被拖到殿外就得死。仰着头,大叫道:“啊,贾环,你不能杀我!我是雍治皇帝的嫡孙。我是皇子皇孙,你杀我,何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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