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当好一只毛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辰冰
“是、是,师父!”
云母慌张地点头,她稍稍抬起了头,刚才便看见了白及先前说话时张开嘴的动作。不知为何,她脑海里忽然就又冒出了幻境中她在归山最后一晚,那个星夜里师父在她唇上印下的吻。
刹那间,她的脸顿时又涨得通红。
如何当好一只毛团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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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云母其实通常都有克制自己不要想起那个吻的事,被少年时的师父表白是一回事,可吻又是另一回事了。她虽是狐狸,却也知道这个举动中暗含的亲密和暧昧,一旦想起,瞬间便不由自主地觉得脸上臊得厉害。
其实由于是夜晚,事情发生得突然,白及又蒙了她的眼,她回忆起来亦觉得朦胧,却独独记得唇上冰凉如露水、柔软如花瓣的触感,还有睁开眼后看见的那双在星光下灼灼的眼眸。
她此前……还没有过……
云母越想头上越热,甚至连脑袋都不大清楚起来。若是狐狸,只怕浑身的毛都要紧张得一根根炸开来了,哪怕她拼命在脑海中强调“师父不记得幻境中的事”,头脑上的高温依旧难以消去。偏在这时,只听白及顿了顿,轻声道:“……云儿。”
白及的声音清冷如人,只这一声便让云母胸口一麻。明明平日里师父其实也是这么喊她的,可她刚刚正想着令人羞窘之事,莫名地便觉得这个称呼亲昵肉麻得厉害,让她不知该作何反应。云母脸上又红了几分,只能再次结结巴巴地称是。
“……你心境尚佳,而修为不足。”
这时,白及在短暂地停顿后便继续往下说,眉眼淡淡,似是并无特别的情绪。
“自桂阳县归来之后,我便未曾再教过你实战之术……如此,是我疏忽。你若继续已如此升尾,只怕雷劫便在几年之内,还是早日准备为好。先前教你用弓,不过是让你学习将法术依附于武器,如今既然该正式学习……云儿,你可有心仪的武器?”
听白及问起这个,云母反倒是愣了。赤霞和观云师兄大约是早就学过了这些,且他们生来就是神兽,不必渡雷劫,因此也不太重战法,所以除了在凡间时,云母都没怎么见他们好好练过扇子。单阳师兄倒是天天都会练剑,师父也教过他,可师兄有家仇在身,气息难免锐利些……总之,云母并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
先前她在凡间已经见过,赤霞师姐和观云师兄用得都是扇子,师父最常用剑,但他也说过事物万变不离其宗,仙人动武重术而不重器,想来便是她选了别的武器师父也能教。单阳师兄倒是同师父一般用剑,他平时剑不离身,听观云师兄说,单阳便是睡觉,都是要将剑擦得干干净净后放在身边的,显然是十分喜爱。
“……你没有什么想法吗?”
白及见云母一脸若有所思却又没有回答,听了一会儿,便问道。
想了想,白及便又提议:“你……可要随为师用剑?”
听到这个提议,云母稍稍一顿。老实说,若是非要她现在选,她也是倾向于在师门中有人用的剑和扇子中选的。可是话到嘴边,她又忍不住犹豫起来,总觉得哪里还差了几分……想了想,她问:“师父,我能看看有哪些武器吗?”
“可。”
白及虽有些意外云母会这么问,但还是略一点头,从地板上起身,对她说:“……随我来。”
云母连忙站起,跟着师父离开了道场。
白及带她去的地方是旭照宫的仓库,虽说是放杂物和平时用不着的东西的地方,可是因为平时有童子打扫,所以依然称得上干净。白及熟门熟路地打开了其中一个库房,让云母看里面的东西,然而云母才刚凑过去看了一眼,就愣了。
师父平日里一切从简,一袭白衣一柄剑,差不多就是出门的全部东西。正因如此,她虽知道旭照宫里应当还有存放其他武器的地方,却万万没有想到东西会这么全。
从常见的刀剑到不常见的峨眉刺,居然应有尽有,甚至还有不少云母看形态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武器,还是成套的。
白及的目光闪了闪,淡淡道:“……大多是旧物。”
师父明明没有解释很多,可云母却莫名地一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并非是这些是他的旧物,而是朔清神君原来的东西……因白及是朔清的转世,他虽在飞升后并未留下记忆,可这些认了主的东西却还是到了他手上。如果是那位朔清神君,倒的确有可能会搜罗这么些武器。
云母的视线在库房中扫了一圈,最后落在角落里一架积了灰的琴上,童子大约是粗心没有清理到这里。她稍稍一愣,走过去抹了抹琴上的灰,回头问道:“师父,这个也能作武器吗?”
白及一顿,点头:“可以,以灵气入音便是。”
说完,他沉默片刻,又补充道:“……就是有点吵。”
听了白及的话,云母又犹豫了一小会儿,也不知怎么的,她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下定决心地说:“那……我想要这个。”
白及见她做了决定,倒是没说什么,走过去帮她抱起了琴,便道:“……回庭院吧。”
道场多是讲道和学习心法口诀之处,若是要练习战斗用得法术,自然要到比较开阔的地方去,单阳师兄平日里就是在离道场不远的庭院中练剑。只是云母原本是想自己抱琴的,见白及一声不吭地已经抱着她挑的琴走了,连“好”都来不及说一声,赶忙拔腿追上去。只是云母一急,就又忘了自己人形走得不快,脚步跟不上速度,还没等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前倾,她有些惊慌地呼了一声,白及听到声音匆忙回头,正要去扶她,却见云母急中生智,已经中途变回了原型,掉在地上滚了几圈。
狐狸的柔软程度到底是比人好,云母滚得脑袋都晕了,却还是好端端地站起来,抖了抖毛,就朝白及“嗷呜”地叫了一声,摆了摆尾巴。
白及看着地上的白毛狐狸怔了怔,心里也不知是什么心情。他叹了口气,用法术将琴收起,还是抬手将云母从地上抱起来。从幻境出来后,他本已经尽量避免主动与她有太过亲近的接触,此时却还是破了功。
云母在师父怀中却是熟练地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子团好,她无意识地蹭了蹭师父的衣襟,嗅着他身上好闻的檀香味。不知怎么的,她心里却又想起了在幻境中去看星星那一晚,她差点在山路上摔倒,师父转头扶她那一次……胸口忽然就温暖起来,总觉得师父永远会如此护她似的。
云母就这样被一路抱到了庭院,这一天下午,旭照宫里便断断续续地传出叮叮咚咚的琴声来。
……
云母原本只是有点莫名其妙地选了放在角落里的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选这个,可是弹了一下午,居然当真有些喜欢了起来,弹得也高兴。音律本就是能让人心生愉快的东西,纵然她弹得调子稚嫩得很,云母弹得额头上都冒了汗,可还是不气不恼的。待下了课回到房间里,她虽是变了狐狸,却依旧蹦蹦跳跳地围着她的新琴打转,尾巴摇得都能飞起来了。
赤霞看她高兴,心情不觉也好了许多,笑着道:“你以前学过琴?”
“诶?”
云母一只爪子还放在琴弦上,一愣,眨巴着眼睛回头,尾巴却没停住还摇得飞快。
“庭院里的声音道场能听见。”
赤霞解释道,同时又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这才往下说:“我是听不懂这种,是观云说的。他说你虽是新手,但意外地像是有些熟悉,不是第一次弹。”
云母“啊”了一声,这才想起自己在玄明神君竹林里听玄明神君弹过许多次琴的事,尽管没有学过,但多少看过他弹的手型;对指法和音律虽是不了解,却并非从未接触。
云母抖了抖耳朵,忽然恍然大悟,难怪在武器库里看到琴会觉得有些在意,原是因为如此。
她老实地摇了摇头,正要好好解释情况。却见赤霞像是想起了什么,又道:“说起来,琴因为风雅的关系,在神仙中选它做武器的人不少,不过听说弹得最好的……还是前些年被罚下凡间的那个玄明神君呢。”
云母一顿,话到嘴边都忘了,说出口了就变成如此道:“玄明神君原来是用琴作武器的吗?”
她还以为只单纯是情趣爱好的呢。
赤霞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道:“谁知道,见过玄明神君的就没几个人,说不定是以讹传讹罢了。玄明神君本就不是以战力见长的神仙……不过,他弹得一手好琴应该是真的。”
两人漫无目的地聊了几句,云母便又围着她的琴摇尾巴。尽管说是师父的旧物,可毕竟是仙品,且有些琴本就讲究年代,它一点都没有旧的样子不说,反倒很有味道。云母刚刚学琴正是新鲜的时候,欢喜得恨不得在琴弦上打滚。
赤霞原本看她玩觉得有趣,看着看着却忽然又“咦”了一声。
“说来,前两天观云听附近的鸟说,青丘的少主正到处寻一只白狐狸。先前在北枢真人道观的时候,我们也和那个小少主撞过一面,他找得不会是你吧?”
赤霞摸着下巴问,但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
他们只不过是对方擦肩而过而已,又没偷对方的东西,他找云母做什么?再说那只小九尾狐虽说是青丘少主的可能性挺高,但也未必真是。
这么一想,赤霞便将此事随手搁在一边不再提了。云母注意力本来就不在赤霞说得话上,见赤霞没有说下去,便也没有在意,高高兴兴地踮着脚拿爪子扒拉着琴弦,一边摇尾巴,一边听它发出闷闷的叮咣声。
……
因为拿了新的武器,云母一连开心了半个月,连带着数日里庭院都是叮叮当当的,兴奋得很。不过,她平日里欢脱地跳来跳去,琴声也活泼,等到了师父面前,整只狐却又紧张到老实了。一转眼又是数日,到了白及给云母授课的日子,这次他们又是在道场讲了半日道便将阵地转移到庭院,云母规规矩矩地在铺得垫子上坐好,因白及就坐在她身侧而分外忐忑不安。
同讲道不同,既然是教用法术,师徒间总免不了肢体接触。白及每每一动,云母便感到自己胸口的心脏乱跳一分。然而他却并未碰她,只是微微凑近轻声给她指弦,云母有些慌张,但依然赶忙点头,重新弹过。
只可惜越急便越难弹好,云母连着几个音注入灵力的方向都不对,有几下入了音的灵气都快打到她自己了,还是白及抬手护了她才没有受伤。云母羞愧地红了脸,只觉得自己白练半个月,居然还是在师父面前丢了脸。
白及皱了皱眉头,迟疑片刻,终于还是犹豫地轻握她的手,重新教她用力。
云母一慌,手不自觉地颤了下,可还是竭力让自己静下心顺着师父力道去碰琴弦。她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两人的手上,师父的手能将她的手整个握住,手指修长而有力,大约是因为握剑,云母能感到他手指掌心都有薄薄的茧。
不知为何心更慌了,云母使劲让自己静神去注意琴弦,却总有几分分散。
白及其实亦是心乱,第一次觉得有些掌握不好距离的分寸。他一低头就能看见身边的徒弟柔顺的乌发、泛红的脸颊和明亮的眼睛,止水被搅乱便再难平复,涟漪一圈接着一圈地荡开,竟是无法止息。他唯有闭了闭眼,沉声道:“……我不算善琴。以琴音为锐器,既有力,也应有律……我的琴音,你可是不适应?”
云母平日里在庭院里练琴,他的院落虽然听不到琴声,但待白及回过神,已经数次跑出来听过。她尽管依然谈不上熟练,可却不至于像今日这般失误,想来想去,只有可能是他的原因。
白及知晓自己只是单纯将琴当做武器,琴音难免锋利冷锐了些,许是能制敌,但要说意境,却比不得那些真正善琴的人。
云母闻言,连忙摇了摇头。只是她又哪里好意思说出自己太过在意师父这样的心思?且师父又不知道幻境的事,即使她不羞于开口,说了反倒会更奇怪。
于是云母只得闷着头继续弹,她慌得其他都想不了了,弹得反倒好了些。
白及见状,便沉默地不再说什么,只是闭着眼睛听音,想待她有失误再指点。
两人不知不觉便弹了一个下午。即使云母如今已经有六尾,如此消耗灵气仍是件吃力的事,白及看她已微微喘气,便宣布停了课。云母听到下课,终于长舒一口气,坐在琴前疲惫地擦了擦汗。
“……你自己可能回去?”
白及见她如此,稍稍一顿,还是问道。
云母一愣,抬头与师父的目光一对,又慌乱地移开视线,可不知怎么的竟有些期待地问道:“师父你送我回去吗?”
“……我可以去叫你师姐。”
“噢。”
云母失落地摸了摸垂在胸口的头发,一边庆幸自己先前压制了语气没有表现得太明显,一边又对白及笑着摇了摇头道:“没事,我自己能回去。”
说着,她自己收起了琴,开始整理东西。白及顿了顿,还是有些担心,准备往道场去,不过他的身影落在云母眼中,变成了要离去。
云母的眼眸不自觉地垂了垂,想到再见许是又要半个月,便觉得情绪低落。她抬头望着师父的背影,又想张口再说几句,可是还未等她开口,身后便传来一阵急促的“嗒嗒嗒”的脚步声。
不只是云母下意识地回过头,白及听到声音,亦是步伐一顿,又转过身来。
从旭照宫门口方向急匆匆跑来的是守门的石童子,他大约是跑得急了,小脸通红,满头是汗。没想到未到道场就在庭院里看到他们,他先是一愣,接着忙道:“师父!小师姐!有客人来了!”
“客人?”
白及蹙眉。守门童子虽是童子相貌,可行事一向还算稳重,他今日如此慌张,倒是不太寻常。
白及顿了顿,问道:“是何人?”
“是青丘的人!”童子说,“是青丘来的……一大群狐狸!”
白及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但迟疑了片刻,还是说了声“带路”,接着便往旭照宫门口走。云母回过神来,探着头张望,一方面她拿不准自己需不需要跟去,一方面她也的确累了懒得动,可心里又好奇,所以在原地不知所措。
白及一顿,回头见她拉长了脖子,略一迟疑,还是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道:“你先休息。”
得了师父的话,云母乖乖地被摸了两下,下意识地想从喉咙里发出咕噜声,但还是忍住了。
白及安抚完云母,便拧着眉头由童子引路到了旭照宫门口,只见旭照宫外果然是站了不少客人。其中有人有狐,但那些外貌是人的每个人额头上都系了一根红绳,一看便知是青丘的人,他们不少人手中都捧着像是礼盒的东西,而那些跟来的狐狸各个都端庄得很,每只狐狸脸上都笑眯眯的。
不知为何,放在往常他不会讨厌毛茸茸的狐狸,可今天,白及却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这些青丘的狐狸们一听到有人来,便一齐看了过来。而为首的男子亦跟着回了头,他是个外表俊秀有礼的青年,额上同样系着红绳。见白及出现,他笑了笑,立刻迎了上来,恭敬地拱手道:“在下青丘狐四,奉少主之命,见过白及仙君。”
顿了顿,他的笑容又加深了几分,礼貌且不失稳重,然后缓缓地说明来意道:
“——今日,青丘此番拜访,是来求亲的。”
如何当好一只毛团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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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狐四话音刚落,旭照宫内便又传出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观云和赤霞亦抱着云母来了,单阳则紧随其后。旭照宫一宫到齐,他们恰巧能听到对方最后说得“求亲”那段话,几人包括云母在内都怔了怔,云母因为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狐狸,还下意识地抖了抖耳朵。
白及虽是让她在原地休息,但他前脚刚走,云母后脚就遇到了从道场出来的师兄师姐。听云母说了经过,赤霞自然是当机立断要过来看看。因为云母下午消耗了太多灵气的确是需要休息,赤霞便让她变了狐狸,还是由自己抱着走。他们走得很快,便刚好落后了师父一步,并没有错过太过。
不过,纵然先前听到“青丘”二字就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旭照宫外一圈一圈围着的狐狸们,赤霞还是忍不住惊讶了一瞬,不自觉地抱紧了怀中的小师妹。同时,求亲也着实是个敏感词汇,他们都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了白及,等待师父反应。
白及则狠狠地皱起了眉头,整个眉宇之间都深深地陷了下去。他抿了抿唇,似是颇为费解地重复了一次道:“……求亲?”
他眉目本就清冷,偏又修为极高,稍一蹙眉便容易让人心生畏惧。不过,狐四早就听说过白及仙君的性情为人,倒是没有被吓到,反倒笑得愈发谦和。他点了点头,道:“是,求亲。”
这一回,便是先前还疑心是自己没有听清楚的观云赤霞一行人也听得清清楚楚,几人面面相觑,彼此眼中都有惊讶之色。
旭照宫中算上童子亦不过只有六人,观云与赤霞自是已经订婚,他们来总不可能是来求童子。而剩下的还有师父、单阳和云母,青丘向来自成一脉,极少与外结亲,几人中是狐狸的只有……
便是云母自己都忍不住有些不安地摆动了一下尾巴,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狐狸们,不由得十分紧张。
白及亦是胸口一紧,只是并未言语,就这样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青年。狐四从容地笑了笑,说明道:“我们少主曾在桂阳郡北枢真人道观中与仙君的一位弟子有过一面之缘,并对她一见钟情,只是当时他们并未交换名讳,故少主回青丘后,便派了成百上千的狐狸出来寻人,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总算寻到了仙君这里。此事少主已经禀明了家主与夫人,因此今日我等前来,便是想将这消息告诉仙君——”
说着,他十分自然地后退一步,不卑不亢地低头行礼,笑着朗声说:“青丘欲聘旭照宫白及仙君门下白狐弟子,与青丘少主少暄为妻!”
此言一出,旭照宫众人皆惊。青丘来的狐狸们倒是很高兴,那狐四话音刚落,他们便纷纷兴奋地“嗷呜嗷呜”仰天长叫起来,既像是助阵,又像是已经定亲成功了在欢庆。
一时间,旭照宫门口一面沉默不已,一面热闹非凡,倒是相映成趣。
云母虽自己也是灵狐,可在山间时只与家人相处,还从未见过这么多狐狸一道嚎叫的样子。只是她原先看到同类还觉得新奇,此时却已惊慌不已,慌张地去看师父,可是师父站在前面,她只能看到对方在清风中挺拔而沉默的背影。同时,她感到赤霞师姐抱着她的手稍稍收紧了几分。
赤霞和观云默契地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数。虽不知青丘那边是个什么情况,可云儿现在势必是不可能和青丘神狐少主定亲的……但是师父一向少言寡语,又不喜管俗事,观云犹豫了一瞬,正准备要以如今门中最年长弟子的身份代白及说话,却听白及在片刻的沉默后,居然开了口。
“不可。”
他一贯清傲不可方物,神情作风都是如此,可今日,观云居然从他话语中听出一丝不耐之感。纵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作为跟随了白及两百多年的弟子,观云也能察觉到师父的心情似是有些烦躁。
没想到自己会得到这么果断的一个答案,便是笑容可掬的狐四也不禁稍稍愣了愣。
老实说,他一直是觉得自家少主撞了一下人家姑娘的额头就抢着要负责的行为是很不靠谱的,所以他才在措辞中将听起来就很儿戏的“负责”改成了“一见钟情”,即使被拒绝也正常。只是即便如此,少主好歹也是青丘未来的狐主,匹配一般的仙狐神狐绝对大有余地,哪怕是白及仙君这般地位的仙人门下弟子,至少也该考虑考虑才是。再说,人家姑娘并未表明态度,为何做师父的就这么果断地拒绝了?
他们青丘之狐一向是护短的,更何况小少爷又是他亲自看大,被这般想都不想就轻易回绝,狐四便觉得对方有怠慢之意。他亦忍不住蹙眉,问道:“敢问仙君为何……?”
然而白及心情烦躁,他根本不知还发生过狐四口中这事,此时只觉得胸口闷着团火却无处宣泄,但果断地拒绝之后,居然又想不到合适之词来拒绝,只能锐着目光静默地望着他。
狐四虽是青丘里修为较高的旁系神狐,却也抵不过上仙之上认真威视的压力,不由得便败下阵来。
观云叹了口气,只当是师父在外人面前不喜欢说话的老毛病又犯,苦笑着上前圆场道:“这位仙友,你家那位名叫少暄的少主,我记得乃是如今狐主的独子,不曾与外族混过血、血统纯正的九尾神狐,对吧?”
上古神兽留下血脉的本就不多,神仙繁衍又艰难,如今各族神兽后代小辈都少,情爱这种事又说不清楚,各个家族之间联姻也成常态,便是赤霞这般生于四海龙王之家的长女和观云一般的凤族青鸾一系本家少爷也是不介意联婚的。在这种情况下,后代许是会偏向其中一方,或外形似凤,或外形似龙,不过一混就混出个全新的种族来也未必不可能,例如当年的龙生九子。正因如此,各个神兽家族后代如今或多或少都带了别族的血脉,彼此之间愈发亲近。
然而在如此苛刻的情况下,大约是狐狸终究不同于龙凤这样独此一支、凡间没有同类、连蛟和孔雀都只能算近亲的神兽,青丘狐主一家过了这么多年,虽是也婚了不少仙狐神狐红狐白狐,但竟然还保留下一脉没串过又有上古先祖血统的纯血九尾狐来,而这一脉狐狸中身份最高的,便是青丘的小少主。
此事不是什么秘密,狐四见他问起,虽是有些狐疑这种问法,却还是点点头道:“是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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