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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当好一只毛团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辰冰
午后暖阳,时节宜困。
白及看着云母在他膝上懒洋洋地蜷成一团,见她这回是当真犯困睡着了,他便抬袖将她往自己这边搂了搂,免得她不小心摔下去,然后才拿起书重新读了起来,将晋王的事暂时放下。
……不过,尽管白及拒了对方的拜帖,但有些人并不是被拒了帖子就会不来的。
又是一日午后,白及独自一人在屋中翻书。因这日云母还未来,他便主动开了门等她,谁知狐狸没等来,却忽然感到屋内光影一暗,下一刻,白及便感到有人坐在他对面,他抬眼一看,便看到一个青衫持扇、生了一双上挑桃花眼的年轻男子。他见白及抬头,便首先摇了摇扇子,笑着道:“白先生。”
用得称呼很是尊敬。
白及此时自然认不出玄明,他只觉得明明是未曾见过的人,却似曾相识。
这种感觉与之前见云母不同,虽是觉得对方眼熟,但感情上并无许多触动。白及沉了沉声,已知对方身份,便唤道:“……晋王。”
说来奇怪,他竟然并不意外对方会在此出现。但饶是如此,白及仍是微微蹙眉,问道:“你……”
“冒然来访,还望先生莫要觉得唐突。”
不等白及将问题说出口,玄明已然笑着自报了情况道:“我命随从给先生递了两次帖子,可都未曾得到回音,我想许是中间出了什么状况,便只得亲自来看看了。”
“……可我并未听到通报。”
“我本是想让人通报的,谁知先生家的墙长得太好,我还未来得及走到门口,便想爬上一爬,一不留神,就已经进到这里了。”
白及:……
玄明笑得坦荡自若,仿佛身为王侯的自己刚才并没有爬墙,他的手指放在白及随意叠放在桌前的字画上扣了扣,闲聊般随意地道:“我听闻先生品行才德已久,今日总算得以一见,心里高兴得很。”
白及并未接话,只是摇了摇头道:“王爷不该在此。”
玄明会意一笑,答道:“无妨,我今日是独自来的,无人知晓……如此,先生可是放心了?”
“……”
白及一顿,倒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玄明。
帝王幼子,自幼天资出人、过目不忘,年纪渐长后亦是才德出众,若说有什么缺点,唯有性格随性懒散,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可悟性却是极佳的。他是当今天子老来之子,又生得如此品貌才能,自是分外得帝王爱护,按说本该有些“前程”,只可惜……
生得太晚了。
陛下夺天下之时已近不惑,如今已过了知天命之年。天子勤政,夺得江山后事事亲力亲为,身体早已大不如前,尤其是今年年初病情加重,缠绵病榻不起已有数月,此时朝廷之中已是暗潮汹涌,新形成的各个势力互相试探,只觉得天色一天一个样子。
当今天子共有六子,前五子皆生于天子夺得天下之前,唯有晋王生在之后,这时机生得讨喜,又是幼子,故他难免得了许多溺爱,长到如今可以说是顺风顺水。只是得了父亲喜欢的孩子,却未必能得几位兄长的喜爱,尤其是其他人都年长他许多岁,都同父亲打过江山、吃过苦、共过患难的时候……唯他一个生在太平之中,从小荣华富贵,也就显得分外突兀。且仍旧是因他生得晚,几位哥哥早就长好了,朝中势力看看行情按碟下菜,早就各自划分得势均力敌,晋王虽是条件不错,但终究长成得太迟,根基薄弱,犹如一叶无根之萍,颇有几分凄凉。
如此一来……他天赋最好,最得宠,年纪却是最小的,哪怕晋王一直没表现出过什么野心,仍着实尴尬得很。白及先前见了帖子就闭门谢客,除了他不喜见外人,也疲于应对侯爵之外,多少亦有这些方面的考量。
玄明显然晓得白及心中意思,也没有想要因自己的处境连累他,他对这等境遇约莫早已熟悉,便不觉得窘迫,只笑着道:“先生不必担心,我来并没有为难先生的意思,只是偶然见了先生解得十道玄谜,觉得甚有意思,便想来探讨一……嗯?”
忽然,玄明话还未完,视线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所吸引。
他眯了眯眼,从白及桌案上轻轻拾起一根白色的毛发,拿在手上摆弄了一下,貌似不经意地道:“先生这里,有养狐狸?”





如何当好一只毛团 第一百一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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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二章
听到玄明这么问,白及几乎是立刻慌乱了一瞬,唯有脸上还是万年不变的沉静。他抬眸静望着玄明,眼中似有询问之意,只是玄明只说了那一句,便捏着手中的白毛把玩起来,边玩着边道:“……白狐,倒是少见。尤其还是在这长安城中……”
那根毛毫无疑问是云母的,她这样的仙狐其实一般是不太掉毛的,但前几日那小白狐站在桌上摇尾巴时不小心碰翻了笔架,这才被稍微勾掉了几根,没想到并未清理干净……
白及看着他玩手中的狐狸毛,心中不由得腾起些许不悦。他蹙了蹙眉,道:“王爷对狐狸有兴趣?”
眼前的晋王进屋单凭一根白毛就断定是狐狸,这判断能力着实惊奇,很难令人不觉得奇怪。
玄明闻言,倒是不否认,只摸了摸下巴,道:“的确有些兴趣。不过与其说是对狐狸,不如说是对传说中的狐狸精吧……”
说到这里,玄明略有深意地停顿了一下,并未继续说下去,只笑着用手指点了点桌子,然后便貌似随意地将那根狐狸毛放下了。
虽也是漂亮的白毛,光亮归光亮,可心里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觉得应当并不属于自己熟悉的那只。
身如神女,眼同稚童,眉目含情,神态却又含伤,求而不得,令人心揪得很。
且明明是初见,却仿佛曾经见过一般,仿佛一直在等她一般。
玄明眯着眼,翻了白及桌上的茶杯就给自己倒了杯茶,拿起杯子抿了一口,才有几分怅然地微笑道:“传闻狐者乃兽中之灵,其所化女子飘忽若神,迷离似魅,神秘莫测……白先生难道不觉得有意思吗?”
白及:……
白及脑内浮现出自家抄个诗都笨拙不已、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小狐狸,只觉得晋王若是当真见到狐狸精,怕是要失望。
白及胸口一软,却在心里叹了口气。待这口气叹完,他又淡淡地看向玄明。
晋王今年正是适婚之龄,外貌出身才学皆是上上,且意态风流,平日里若有意,想来不会缺女子倾慕,只是至今未曾听说沾染风月……白及一顿,莫名从对方略带惆怅的口吻和含着怅然的眉宇间感觉出了几分他有意中人的味道。但这毕竟不关他的事,白及只是看了一眼,便不再在意。
这时,晋王道:“其实我也的确算是与狐狸相处过一段时间……不过,还是不同先生提这些闲事了,还是说回玄谜吧。先前说了我已看过先生解得玄谜,觉得有趣,才特意前来想与先生谈玄……不知白先生可是介意?”
白及早已知道了对方的来意,既然他都说了是一人前来无人知晓,索性也就不拒了,端端正正坐好,摆出听音之态。玄明见状笑笑,也不推脱,直切正题地说出自己的见解。白及起先闭着眼沉着神听,听到后来却不禁有些意外。当今圣上打江山时请了善清谈的白狐先生出山,自然是个喜爱玄术的,传闻中新帝喜爱这个幼子通透,白及本也不算注意,但此时听来,竟是发觉是真的。
玄明道:“先生解得谜自是滴水不漏,只是似与白狐先生乃是一脉,在我看来,未免有些死板。上山之路有千条,又何必执着于一处?”
白及答:“路有千行,其道如一。”
玄明问:“何为道?”
白及答:“心不改,步步专一。”
玄明一顿,浅浅一笑,抬手摇了摇扇子,说:“如此,我倒是同先生的。”
两人聊到此处已是聊了许久,该谈的都已谈完,也算达成共识,彼此都有些累了。书室中静默片刻,玄明忽然转了话题道:“既然谈到这个……说起来,白先生最近是不是为情所困?”
玄明的前半句话和后半句话着实听不出什么联系,话题转得突然,且白及本就是外人面前分外寡言的性子,今日与玄明说得话也是破天荒得多了。可纵然两人隐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投契之感,以白及的性情,也是不大愿意与外人谈论这等私密的话题的。故他一愣,疑惑地看向对方。
玄明笑着指了指白及桌上压在书卷下露出一小段的绸条,那绸条上能看见的凑巧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八个字。
白及:……
便是白及,此时亦不禁觉得耳根烫了几分。
玄明道:“我虽不知你要将这条绸子给谁,可若是要讨女孩子的欢心,我倒是有个提议。”
玄明满脸写着“想不到先生表面正经,实际也是有情之人,本王觉得好惊喜”,稍稍停顿,他颇为欣慰地吐出八个字道:“这月十五,月夕灯会。”
说罢,他又笑言:“先生不太出门,许是不知这日长安放灯。难得良辰美景,错过岂不可惜?若是有心,不如带了人去看看。”
说到此处,玄明礼貌地站起拱手,说:“既如此,今日我便告辞了。”
这等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不速之客,若是之前,白及定是不送的,不过今日听说玄明要走,他还是略微怔了一瞬,方才道:“……走正门。”
玄明大笑称是。称完,他又与白及道别,转过身要走,谁知才刚转过身都未出步子,玄明却忽然定在原地,看着门前方向,不自觉地“诶”了一声。
白及一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云母恰在此时走进来,她是狐形的,又想着要见师父心里急,故而走得蹦蹦跳跳,嘴里还叼了个松果。
云母哪里想得到一踏进师父的书房就看到两个人,待看清玄明的脸,她惊得嘴一张,口中的松果“啪”得一下掉在地上,云母也来不及捡,等回过神来拔腿就跑,一口气冲到师父身后,在白及后面探出脑袋慌张地望着玄明。
白及见她忐忑不安,熟练地长袖一展,将云母护在袖中。
玄明看到云母也是吃惊,他原先虽然从狐狸毛看出白及这里有白狐狸来过,却没想到比白玉要小这么些,故而在原地呆站了一瞬,才笑道:“这就是先生养得狐狸?原来还是个未长成的,倒是可爱。”
云母脸“蹭”得一下红了,她狐形是长得小了点,可人貌早就是成年了的,听玄明说就觉得有点丢脸,但她看着玄明心中的吃惊早就多过其他情绪,一时也没心情嗷嗷叫。
玄明神君?虽说额间没了红印,可这长相……绝对是转世历劫的玄明神君吧?!
云母惊得难以形容,幻境之后,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位被罚下凡转世历劫的神君,还是在这种情况,难免惊诧,偏偏师父此时失了记忆,还没法理解她的惊讶。
玄明尽管觉得这小白狐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可也没有多想,笑了笑便走了。剩下云母在玄明走后还惊着,过了好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没想到玄明神君的转世也在长安。
不过对方走都走了,云母也没法再琢磨太多,心里突突跳了几下就算了。她暂时将这事放下,重新跑回门口去拾回了松果,然后将松果将白及膝盖边一放,高兴地直摇尾巴。
白及一愣,问道:“送我的?”
云母点头,拿脑袋蹭他。
她本来想送花的,只是草木有灵不能乱摘,否则说不定哪位有仙缘的灵植就被她断了仙路,她在山上逛了好半圈没找到落下来比较完整的花朵,只好捡了这个松果。
白及摸了摸她的头,拿起松果看了看,虽是个从树上落下的果子,但形状却难得漂亮的,也很干净,看就知道是被仔细选过。尽管只是小礼物,可终究是一番心意,白及心里还是有种难以的形容的感觉,他思索片刻,就将松果拿起来摆在了桌上作装饰,然后又低头看向已经爬到他膝盖上打滚的小狐狸。
她现在看起来好像已经将之前的情绪忘了,只是白及还记得她前些日子情绪莫名低落还赖在他怀里撒娇的样子。他其实并不知道如何安抚人,可想起晋王走时说得话……
白及先前面上不显,实际上却是将玄明的话记到心里的了。他动了动喉咙,道:“这月十五是月夕日,长安放灯,你可要同我去看?”
白及说得流利,只是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定定地看着云母。
“……诶?”
云母原本打滚打得欢,听到这话立刻坐了起来,惊喜道:“灯会?当真?”
但是说完,她耳朵又不觉抖了抖,有些羞涩地低了头,只觉得师父是在约她同游……过了片刻,又高兴地点头,然后“嗷呜呜”地叫了几声,往师父怀里一扎,自然地摇尾巴。
白及看她高兴便松了口气,只是见云母如此,也不晓得他让她好好想一个月,她想过了没有。如此一想,白及又忍不住心里一叹。




如何当好一只毛团 第一百一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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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灯会的日子来得颇快。要同师父一起出去,云母既是忐忑又是不安得很,赏灯前几日就自己在屋里急得团团转,只是她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将自己喜欢师父的事告诉母亲,故而想来想去,只好偷偷摸摸跑去南海找赤霞师姐出主意。
“这件好看吗?还是这件?”
云母焦虑地挑着衣服举棋不定,赤霞低头看着小师妹搬过来的箱子,只能猜她约莫是把家都搬过来了。明明云母这会儿不是狐形,赤霞却觉得自己能看见一只小白狐埋身在箱子里焦躁地窜来窜去,焦躁地直摆尾巴。
“用得着这么慌张吗?”
赤霞叹了口气,也俯身替她在箱子里翻找,时不时取一件什么在她身上比划,一边比划,一边道:“反正师父又不会嫌你穿得不好看,你穿什么他都会摸你头的。”
云母脸一红,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总是想要看起来特别些的,也希望师父觉得她看起来特别些。师父当她是弟子,是小狐狸,可、可她却希望除了这些,师父对她还能再有点别的什么,再有些更独特、更暧昧的……
云母想得脸愈发发烫,连忙掩饰地低头翻衣服。她生怕漏了最好的,所以把能带的都带来了,这个时候拿来埋害羞的自己正合适。云母将脸埋在箱子里,口中掩饰似的急急道:“师父喜欢穿白色的,我挑颜色浅的会不会比较好?”
“也许吧?”
赤霞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回答,然后便继续帮着挑衣服。
云母一直折腾到了月夕当日,直到傍晚还在担心好不容易定下来的衣服会不会太正式了。因仙界的衣服其实与如今凡间的有些差别,白及第一次见面时虽未说什么,可她还是这儿也担心那儿也担心,担心得赤霞都担心小师妹到时候脑子一晕走错路,没见到她心心念念的师父反倒被其他路过的神仙看着可爱抱走了,于是亲自将云母送到了白及现在住的院子。
两人是隐着身形一路飞过来的,乘在云上远远地就看见白及闭着眼坐在院中,似是在等人。云母一看到他就又紧张了,转身就反悔要回家去再换一件衣服,赤霞连忙将她摁住,看着小师妹冒红的耳尖和腼腆的神情,她赶忙安抚道:“你很好看,不用换了,而且再换要迟到了……我难得帮你梳了头发,你再来回跑要被风吹乱了。”
说完,赤霞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去吧!”
云母点了点头,听赤霞说了这么几句话她果然备受鼓舞,心情也有些安定了下来。云母深呼吸一口,抬步迈了出去,谁知她今日这件衣服穿得又比较繁复、衣摆颇长,她步子又迈得太僵,这一迈就踩到了衣摆,身体前倾……
白及听到有动静便抬起了头,正巧看见云母惊慌地从天上落下来,他先是一愣,连忙张了手臂接她,下一刻,正好抱了个满怀。
瞬间,整个人被女孩子周身香馨甜美的气息所充盈,白及看着掉到怀里来的姑娘,不禁失神。
明明并非是第一见她,却觉得她今日格外动人,还有……
白及一顿,有些不自在地移了视线。
云母骨架玲珑,故而身子纤巧、腰肢纤细,只是她该长的也都长好了,该有的都有,白及这么一抱,便突然难得的有些无措。他手臂一僵,不知该抱还是该松,便只好自觉地移开目光不看她,仿佛如此就能减少冒犯。云母这会儿却是惊魂未定,慌张地抱紧了师父,过了好久才觉得安全,退回来发觉赤霞师姐好不容易给她梳得头发都乱了,赶忙拿手指理了理,然后回头去看师姐,却见师姐在云端上无声地对她笑了笑。
赤霞其实也被云母忽然摔跤吓了一跳,来没来得及出手捞她她就掉下去了。虽说小师妹都已经成了仙,她们乘得云离地也不是很远,即使真掉下去也是没事的,但终究有点吓人。见云母稳稳地落在师父怀里没事了,两人看起来还反倒一下子距离拉近亲密不少了的样子,赤霞亦松了口气。她想了想,对小师妹摆了摆手,打了个招呼就功成身退地回南海了,剩下云母尴尬地面对刚一碰面就撞见她丢了脸的师父。
云母低了头,脸上烧得停都不停不住。她这会儿已经从白及怀里出来了,规规矩矩地坐在他对面。云母瞧了眼白及的神情,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轻轻唤道:“……郎君。”
白及:“……”
往常这不过是个称呼,可今夜在渐渐朦胧的霞色之中,他却忽然从她唇齿间发出的声音里听出了些别的意味来。白及心神一晃,闭了眼沉了沉心,才重新镇定下来,他再次睁开眼,起身道:“……走吧。”
“嗯!”
云母连忙应了声,跟着师父站起,含羞跟在他身后。白及院里唯一的侍奉童子下午就被他放出去玩了,故而院中无人,两人堂堂正正地从正门走了出来,待到街市上,云母当即就眼前一亮,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
此时天色渐暗,月已高深,因是灯会,橙红色的灯火应着昏色纷纷亮起,连绵一片。
仲秋之夜,又是十五,月色自然分外明亮皎洁,月圆如盘,配上满街灯火,美不胜收。
长安平日里有宵禁,但今晚月夕灯会却是例外,夜游可至凌晨,因而这等景观甚是少见,便是白及也微微有些意外。他低头见身旁云母的脸颊都被灯光照得亮了半面,可看见她侧脸兴奋的红晕,微微一怔,心里便有些庆幸那日见了晋王。故白及动了动唇,问道:“可要逛逛?”
云母自然高兴地点头,跟着他往里走去。
他们在街上走,行人有些多,过了一会儿,白及便感到云母伸手拽住了他的袖子,他说不清楚那一刹那是何感觉,只感到胸口似有糖水淌过,甜得有些令人发慌。
只是走了一会儿,两人便察觉到不对。因是节日灯会,街上热闹得很,也不禁男女同游,只是云母穿得衣服到底与旁人有些不同,她生得又好,走来走去便引了不少目光。云母不大习惯受人注意,又怕自己是哪里不对劲会被发现狐身,于是她发觉自己被瞧见了就朝白及身边躲,白及倒是想掩她,但这么大个姑娘他总不能像藏狐狸似得藏袖子里,她这样一躲,倒是弄得旁人更为在意两人关系。
故白及思索了片刻,便指了指河湖之中,低头询问道:“……你想不想坐船?”
云母一愣,望向湖中。只见今日水里也放了河灯,除了些赏月人的小舟,还有约莫是显贵亦或文人的画船经过,一些船上也装饰了漂亮的船灯。
从船上也能看岸,而且上了船便没有旁人了。
如此一来倒是想去,云母略一考虑,便点了点头。白及见她点头就去租了船,这里的湖不大,但水很平,他们将船划到湖心就停了桨,任它顺水飘着。四周倒也有些别的游船,能看见晃动的人影,可因距离来得远,不大听得清人身,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唯剩月色宁静。
云母忽然就有点不安。
整个空间里只剩下她和师父了,她手里还提着刚才在街上师父见她盯着看就买来给她的小灯,这时候突然就觉得有点孩子气。白及又安静,他坐在船舱一头往外望,云母也不晓得他望得是她,还是隔着她在望外面的月亮。
白及望得自然是她。
在小小一艘船上觉得惴惴的又何止是云母一人,他亦如是,但因神情沉静,也就难以瞧得出来。白及喉咙滚了滚,正要开口,就见对面的云母摸了摸袖子,从里面拿出一盏小小的莲花灯来。
这莲灯比寻常的小,而且看上去并不是新的,云母将它存在袖中,应该有些时日了。
于是白及原本要说的话到了喉口就换了内容,只听他问道:“这是何物?”
“河灯。”云母回答道,“……我师父送的。”
云母回答时便感到有些古怪,送了她这灯的师父分明就坐在眼前,可他却不记得。不过……她垂了垂首。
毕竟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就算师父没下凡历劫,他说不定都忘了。
想到这里,云母不禁有些沮丧。但是她还是借着湖里其他的灯火点了小莲灯,将它放在湖里漂着,可她又怕它当真漂远了回不来,在旁边紧张兮兮地护着,等它漂出一点又捞回来,漂出一点又捞回来。
白及之前闻言已经一愣,此时见云母此举,便感到胸口一跳,他微微皱眉,闭上了眼。
他觉得心里有点奇怪……倒不是因有人送了她东西嫉妒,只是听她喊“师父”,看到她这么喊时的神情,还有那盏陈旧简陋的小河灯、她护着河灯的样子……
似曾相识。
这份似曾相识,让人心口隐隐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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