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王娇养指南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风行水云间
这是威武侯亲自带进来的燕公子,整个盛邑的大红人,官差对他的记忆还新鲜热乎,当下就小声道“怀王过来领尸回家,马上出来了。您要不要避一避?”说罢,朝一边的门房指了指。
燕三郎想也不想就同意了“好。”这个时候,他并不想和怀王起冲突。
果然过不多时,一行七八人出来了,其中六个抬着黑木棺椁,走在最前头的人面色冷厉,疾行如风,正是怀王司达光。
快到头七了,他要把儿子领回去。怀王去卫王面前哭诉几次,萧宓也头疼得紧。虽说结案之前不该领尸,但头七办丧、安葬在盛邑都是俗理。他问过燕三郎,后者说已经验尸完毕,于是萧宓也就特事特办,准了怀王的恳求。
燕三郎看着黑棺心头一动,忽然踏前一步,倚在门边。
本来趴在窗边观望的白猫喵了一声“喂,你做什么?”说好的窥探呢,说好的隐蔽呢?他干么要跑出去,曝露在怀王视野当中?
燕三郎尚不及回答,怀王就看见了他。
“燕时初。”司达光放缓了脚步,声音也变得凝重,“你还敢来!”
燕三郎紧盯着他,目光瞬也不瞬“我没杀人也没害人,问心无愧,怎不敢来?”
“是不是问心无愧,几天后就见分晓。”司达光冷笑一声,拂袖道,“走!”
众亲随紧跟他的脚步出了署衙,又把棺椁抬上马车。
望着这一行人远去,白猫懒洋洋道“确认什么了?”
“几天前他还恨不得把我剥皮抽筋,可方才话都不跟我多说了。”燕三郎目光闪动,“是懒得说,还是不愿说?”
“或许都有。”千岁笑道,“要看他是不是还恨你入骨。”
燕三郎抚着猫儿,拉他进门房的官差叹了口气“国君大喜日子在前,怎么最近死人反而多了起来?”
他身边的同伴“嘘”了一声,紧张道“胡说什么!”卫王大婚在即,不吉利的话少说为妙,尤其当着这位燕公子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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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9章 马上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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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是上达天听的人哪。
燕三郎微微侧身,问官差:“又有哪家出事了?”魔鬼藏身于细节,现在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挑动他灵敏的神经。
再说他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司文睿或许正在憋个大招。
“没什么。”官差摆手,“不过是荒唐事,不值一提。”
“说说何妨?”燕三郎微笑,“我不外传。”这些地头蛇熟知市井,或许有些新消息?
燕公子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式,两名官差又不想得罪他,无奈开了口:“说来也不光彩,前日风月楼死了一名客人,初判是马上风猝死。可是昨天仵作来验,却说他恐怕是中毒。”
马上风?燕三郎立刻想起一个人名来:“孙占豪?”
“对,就是这人。”官差奇道,“燕公子也听说了?”
“听街坊们略提一二。”燕三郎的兴趣也提了起来,“一个个言之凿凿,都说马上风。怎么后头又变成中毒了?”
“脸上身上都不黑,嘴角也不流沫子,身体也不肿胀,所以毒相不显。风月场上的姑娘从前看过这种症状,报官说是马上风卒亡。”
“就没别的症状?”燕三郎挑眉,“尸首在哪?”
官差往外头一指:“后头的冰窖里啊。”
燕三郎走南闯北多年,见过的署衙至少一二百个,哪一个也不能停尸。但这里特殊,藏尸窖居然就在署衙后头,前后有通道相连。燕三郎也曾问起,本地官说,这是历史遗留。
他去署衙报备,拿着萧宓赐予的令牌很容易就能再次走入冰窖。
孙占豪今年才三十出头,身体矮壮,观其形便知生前精力充沛。不过他的死相却是蜷缩起来,仿佛身在母体,双手攥紧。
官差给燕三郎讲解道:“孙占豪家里做果品生意,有一妻四妾,是风月楼常客,出手大方。每月必来三、四次以上,每次至少要俩姑娘作陪。”
白猫趴在少年肩膀上看尸首,这时就鄙夷道:“难怪旁人都说他死于马上风。”牡丹花下死么。
冰窖里寒气太重,它忍不住打了个寒噤:“冻死啦!”
燕三郎问官差:“试过银针么?”银针能试探出绝大部分毒素。
“试过,但不变色。”官差指着孙占豪道,“他刚送来时,脸皮胀得通红,额角的青筋都鼓了出来。”
不黑也不青,而是胀红?燕三郎沉吟:“他身上可有其他痕迹?”
“哦,说是有斑。”
燕三郎也看到孙占豪腮边耳后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血褐色红斑,目光微亮。
而后,他解开死者上衣,而后凑近了细看。
没有伤痕。这位果商保养得很好,体魄非常健康。
不过少年很快就在他腋下、腹沟都发现了这种红斑。哪怕在冰窖里面停尸三日,红斑色泽依旧不变。
千岁先一步发表了见解:“赤星斑蝥。”
“果然是中毒而死。”燕三郎喃喃道,“但他身上没有伤口,凶手是怎么给他下毒的?”
官差试探着问道:“或许是口服?”
“若是口腔、喉管和肠胃没有破损,就不会中毒。”燕三郎轻声道,“毒性见血方起。”
白猫缩回书箱里:“说不定他胃穿孔了,成天喝酒喝的。”
燕三郎又问了孙占豪的家庭背景,听起来和自己追查的人好似没有任何交集,只得离开冰窖,返回地面。
盛邑这么大,隔三岔五都会死人,总不可能个个都跟司文睿有关吧?
……
等燕三郎回到邀景园,就听黄鹤说三门里的地保早上来过,留了个消息。
“什么事?”两天前,这地保曾带他去找周家,燕三郎当场就和杜夫人签了契约。但这是小事,去周家查找线索之后,他就把它丢去脑后。毕竟,他最近很忙。
地保带来了周家的消息。前天这位燕公子买下豪宅眼都不眨一下,爽快极了,顺带着他作为中间人也分到了一大笔提成。
那笔钱,够他家吃喝三年不愁。因此他现在也很愿意为出手阔绰的燕公子办事,通个风报个讯儿,力所能及。
“地保听说,周大户的弟弟对于杜夫人的卖价很不满意,坚持不肯搬离。”
“一万八,嫌少?”燕三郎失笑,“他们想要如何?”
“要杜夫人找您抬价到两万五。”黄鹤心忧儿子近况,脸上很久没有笑容了。
燕三郎嗯了一声,只当笑话听。契约都签了,还想找他补钱?
白猫也嗤地一笑:“一家子破落户,哪来的勇气敢要加钱?”燕小三一个指头就能把他们都摁趴下,何况有契约在手,占着理儿?
“杜夫人倒是个明白人,昨天将二叔一家都赶了出来。”黄鹤接着道,“地保说,周大户的弟弟是个浑不吝,怕他来邀景园生事,特地来报。”
这是邀功来了。燕三郎听了,也不当回事。
午后他推开书房窗子,恰好见到白猫趴在假山上嚼着猫草,琉璃灯浮在它身边,而几只蝴蝶的虚影就翩跹于花丛中。
这些虚影是淡浅的蓝色,有的振翅,有的停于花间,居然跟真的蝴蝶没什么两样。
“这是琉璃灯的新神通?”
“嗯。”白猫懒懒答他一句,“光影幻术罢了,不值一提。”
琉璃灯闪了闪,就有一只蓝蝶飞去燕三郎身边。他伸手,蓝色蝴蝶就停在他指尖上了。
竟然有轻如蝉翼的质感?
这时墙外有两只真粉蝶飞来,与花间的蓝蝶虚影舞在一起,居然赏心悦目。
他知道琉璃灯虽被千岁炼作本命法器,但她始终在琢磨它的用法。这玩意儿也没个说明书,只能自行研究了。
不过她能在白天用出幻术,足以说明她现在的修为比起初出木铃铛时已然大进。
阿修罗天赋与人类不同,但无论什么神通都需要反复试练,才能得心应手。燕三郎知道,她私底下其实很努力了。
此时黄鹤来报,打断了他的思考。
杜夫人居然就登门了。
她看起来更憔悴,却笑着对燕三郎道:“燕公子,我们已经搬出来了,从现在起,宅子归你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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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0章 这交易不算数?
这么快燕三郎有点意外,限期五天,她第三天就搬出来了看来她很着急拿尾款。“杜夫人真是个爽快人。”
杜夫人苦笑:“左手刚拿钱,右手就赔给人丧葬费,可不爽快么燕公子,要劳驾您走一趟验收了。”
验收成功,货银两讫,这买卖才算完成。
……
燕三郎也得承认,杜夫人是个精细人,只用了三天就连人带家当打包出祖宅,居然还有时间把整座大宅从里到外打扫干净。
千岁领着他游逛一圈,燕三郎甚是满意,可是白猫走到小花园看了几眼就不走了,突然借力树枝跳上六角亭,在瓦片上停了下来,喵呜一声。
她停下,燕三郎也就停下。杜夫人奇道:
“燕公子,这是”
“我家猫儿说,亭子檐下的两个金风铃不见了。”千岁一提醒,燕三郎也有印象了,“巴掌大,两面飞鸟浮雕。风一吹,声音很好听。”
杜夫人一呆,抬头一看,不由得汗颜:“这、这个。”
那对风铃的确漂亮,亭子前后各一,但在这里挂太久了,她早就习惯性无视。此时再细看,风铃的确不见了。
“真是过意不去。”杜夫人抱歉道,“我明日就去追回。”
她不说风铃下落,也不说向谁追回,但燕三郎已经明白了。
接下来他用心观察,果然又发现五处摆件或者古董不翼而飞。
杜夫人脸都气红了,但依旧强压着怒火道歉。燕三郎倒是说得很明白:“无妨。只要东西追回,尾款立刻付到。”
这一圈走完,天也快黑了。燕三郎在杜夫人陪同下走出周宅,还没登上马车,却见呼啦啦十余人从街角冲了过来,一边喊道:“站住,且慢!”
这群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打头的是个二十四、五岁青年,直接冲至燕三郎面前,将他从头到脚打量几眼:“就是你要买我家宅子”
“不是我要。”燕三郎面无表情,“是我已经买了。”
“这事儿不算,还得商量。”男子说完就转向杜夫人,怒气冲冲,“嫂子,你想把我们关在门外多久,太不厚道!”
“宅子已经清空了,从此刻起已经是燕公子的了。”杜夫人的脸色也不好看,碍于燕三郎这买主在侧,不好当场发作。
燕三郎倒是记起来,这是周大户的二弟周先河。
“我周家祖宅,你就敢给我卖了”周先河勃然大怒,边上的女子也上前帮腔,“大嫂啊,这宅子毕竟姓周不姓杜。大爷去世了,按照理法就该由我们二爷掌家。二爷不点头,您这买卖啊,就不生效!”
“不生效咱把这契约拿去署衙,看看它到底有没有效!”杜夫人话里都像夹着冰碴子,“大爷去世前就留书交代,后事由我料理,生意和买卖也归我管!那遗书,你们不也看了么”
“谁知那文书是不是你伪造的,大爷去世突然,怎么会留书!”周先河重点提出质疑。
“那是他上一次出海就留下的!”杜夫人终于忍不住了,指着周先河讥讽道,“这家里原本就只有两个明白人,你哥还想保住周家一点基业!”
周先河不接话,迳直转向燕三郎道:“这宅子是我祖孙几十年心血,断不可能一万八贱卖。以三门里现在的地价,你若诚心想要,再拿七千两出来即可。”
燕三郎摇了摇头,对杜夫人道:“这真是周先生的亲弟弟”
杜夫人满脸难堪:“我公公老来得子,溺爱了些。”
周大户四十多了,小弟才二十出头。周家老爷老来得子,这一宠就宠上了天,长大也掰不回来了,竟无世家子弟的修养礼节。
燕三郎轻笑一声:“地契在我这里,房子便是我的了。被这几位私自搬走的物件,杜夫人,麻烦你尽快拿回来。”说罢就要登车。
这种人他在黟城见得多了,知道再费口舌也是无用,不料盛邑的高门大户里竟然也有。
呵,或许平日也没有的,只是家道中落,人的本性就表露无疑。
见他要走,周先河赶紧一挥手,身后十余人一涌而上,把马车团团围住。
杜夫人大惊:“你疯了,这里可是盛邑!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周先河点了一个家丁上前:“你去把地契拿回来,嫂子把头款退给他,这买卖就当没做过!”家丁正要捋袖子上前,却见街角巷尾突然蹿出三四十条大汉,竟把这十几人也围住了。
他们作什么打扮的都有,相同之处却是眼冒精光,腰间都能抽出明晃晃的长刀。
人一站,刀一摆,立刻就是杀气腾腾。
跟他们比起来,周先河的手下就叫作货比货得扔。
周先河看傻了眼,他身后的家人也傻了眼。这些龙精虎猛的汉子,都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燕三郎这才慢条斯理问他:“周公子,你还要拦着我吗”
周先河咽下唾沫,才喃喃道:“不,不敢,但是我家的宅子、那张地契……”形势比人强,可想起祖宅就要贱卖,他是割肉一样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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