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蚌珠儿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老草吃嫩牛
顾昭这一番话说出,院中两位大人具是一惊,再看顾昭那张年轻的脸,如今已经是不敢小窥了。谁说顾老七只是个纨绔的?真是瞎了狗眼,纨绔也有这等水平,那他们还混不混了?
李斋好奇,便问道:“不知郡公爷看出什么了?可知道是谁做的?”
顾昭一笑,摇摇头:“我是不知的,可我知道一点。如今有人要踩着我顾家的脑袋上炕呢!我顾家名声怀了,谁家得利,那就是谁家!如今我话放在这里,也不怕你们出去说,最好你们明日早朝都跟他们宣讲,宣讲。我顾家名声怀了,谁得利!那就是谁!”顾昭话末的时候,声音阴沉沉的,他走回圈椅坐下,端起这盏茶喝了一口后对魏丹说:“魏大人,这人最可恨的不是害我,辱我,灭我,最可恨的是,他将这下面几十无辜之人都牵连了进去,这人才是心肝脾肺肾,?搅魈赖闹肿樱包br>
顾昭说完,李斋若有所思,他心里没事儿,主要他跟顾家说不上,倒是魏丹脸色略微白了些,也站在那里不吭气了。
顾岩脑袋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他看大家没声息,便问顾昭:“小七,那此事该当如何处理?”
顾昭无奈叹息:“阿兄,最可恨就是这一点了。今日若是魏大人带人回去,谁知道要死几个呢,怕是他一时不察,牢里随便躺个三五具的就死不了兜着走了。如今叫他带人回去,那不是害了他么……好歹……还是亲戚呢!”
魏丹心里七上八下,百般心思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儿。
顾昭又站起来,很是难为的在院子里转来转去,他每一步都踏在这些说书人的心里,每一个动静都吓得这些人几乎就要魂飞魄散。
转了一会,顾昭无奈叹息,在人堆里无奈道:“一个人,生出来,阿母十月怀胎,宝贝儿一般生出来。一把屎一把尿的养活大了,家里再贫寒,那也是搁在心里疼的。
谁知道这帮人倒霉,竟被人害到这般地步!如今我顾昭毁了,那没什么,大不了不成亲……”
顾岩一瞪眼:“你想都别想!”
顾昭失笑,对他哥哥一摆手:“阿兄,弟弟我也无奈,如今您出去,看这大梁国,谁家的闺女敢往火坑跳!”
顾岩想了片刻,大怒,一伸手将身边的案几一掌便拍散了!
“恶贼,待我知道,拼上这条老命,也跟他们不甘休!”
顾昭轻笑,似乎这般黑的名声对他来说,并无什么,只是身外物一般的无需在意。他只是看着院子里的这些叹息道:“世上最可恶的,也不是伤人性命,也不是淫□妾,却是你们这些小人最可恨,最龌龊,最低贱,最无耻!
你们只觉得自己不过是讨口饭吃,便随便的上嘴唇与下嘴唇一碰,轻易易的就毁了别人的名声,我顾昭一代不完,代代还要背下去。只要谁人一指,都会说,那孩子他爹,是个淫棍,专门强抢民女,回家□。人呀,头上有青天,总有只眼睛看着你们呢!”
说到这里,顾昭看看李斋,又看看魏丹,很是无奈的叹息:“可若是追究,顾某……还真不忍心!”
院子里的人,一下子就惊了!跪着的人都猛的抬头看向顾昭。就连顾岩都站起来看着自己小弟弟道:“阿弟!”
顾昭失笑:“阿兄,我不委屈的,又不少块皮肉!”说完,他对李斋,魏丹道:“两位大人,明日咱们走个程序,不若,就判这些人在我这迁丁司苦役吧,我不杀他们,也不饿着他们,也不冻着他们,五年!五年苦役,五年后……就送放他们走,这些人都是家里的顶梁柱,我也不白用他们,一个月三百大钱,着人送给他们眷吃碗稀的果腹吧!。”
魏丹一愣:“郡公爷,服役哪里不一样,为何是迁丁司?这不是给您添麻烦吗?这给苦役犯发工钱……这怕是不妥啊!”
顾昭哈哈大笑道:“顾某不着调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两位大人,顾某是何等人,如何行事为人,便叫这些人在这院里,好好看着。
君子坦荡荡,顾某不是君子,却是顾家子孙,虽不识得几个大字儿,却也知道如何敞敞亮亮的做人,如今顾某不自辩,也不愿意见血,顾某不愿意用这些人的血去擦亮自己的名声。我干嘛上杆子解释呢,怕是越解释,这事儿呀,就说不清了!也罢,就如此……来人啊,拖下去,一人先赏二十板子,三顿不给吃食,只给清水,也好洗洗他们吃了大粪的臭嘴!爷先出一小口气再说!”
那些说书人,总算是逃得一命,俱都软倒在地,有些情绪大起大落大起,竟失声痛哭起来,他们才放声,便被院外准备好的壮汉进院,一笼统的拖了出去。
李斋与魏丹都是长长出了一口气,如今此事,上官!民间俱都是个交代了。顾昭这一手,玩的实在漂亮,叫人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甚至,这两位心里俱都是欣赏至极的,若是换了他们,他们还真没办法处理,最多只能暗暗生气罢了。
事情完结,顾昭亲送这二位出门,临走时,顾昭笑眯眯的一人送了一个三层的大盒子道:“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若不要,就实在是看不起顾某人了!”
李斋与魏丹无奈,只能收了礼盒,待半路打开一看,却是三层迁丁司出品,别无二家的皮薄馅大的大包子十数个。
李斋坐在马上,噗哧笑出声来,他取出一个包子,一边咬,一边想起那出演绎,想起书中那主角夜御十女,顾昭那份得意样儿,便不由大笑起来。他是咬几口包子,笑一阵!再咬几口,又笑一阵,不小心灌了迎风凉气,如此便坐在马背一边打嗝,一边发癫,便是如此,他依旧不肯放过可怜的包子,回到家里,三层十六个大包子,已经吃了一半去。
顾昭送两位大人离开后,回到院子里,他哥哥坐在那里正难受呢,一见他进院,便敞开怀抱想安慰自己弟弟。顾昭一脸恶心,对他哥哥嫌弃的摆手:“阿兄当我没断奶呢!”说吧,对细仔到:“去!关衙门,着人看好了,守紧了,半点消息也不许漏出去!”
细仔点头跑了出去。
顾昭又对新仔道:“去吧李永吉他们喊来。”
顾岩好奇,看出些道道,便问:“阿弟今日怕是有些其他的意思吧。”
顾昭一笑,懒散散的坐下道:“阿兄看着便是,出去却不要说。”
顾岩点点头,便往院外看。
没多久,新仔进了院子,身后带着一群以李永吉为首的刀笔吏司未毕业的学生。
顾昭着人将新席子铺在院里,请他们坐下。待学生们坐好,顾昭便回到台上铺好的席上端坐。
学生一起恭声道:“先生好!”
顾昭一笑:“今日动静大了些,惊扰到你们了。”
学生们再拜称无事。
顾昭又问:“发下去卷,你们可都到手了。”
李永吉代表学生们回话:“回恩师,俱都领取,已经开始翻阅抄录了。”
顾昭点点头:“恩,很好,今日唤你们来,好叫你们知道,你们领取的县志,便是你们今后管理的地方!”
那些学生一喜,互相看看,俱都拜倒一起称谢道:“谢恩师栽培!”
顾昭比出一指:“嘘……悄悄的,咱家的好事儿,自己知道就好。你们啊,也是赶上好时候了,若不是国家需要人才,怕是此生官途无望,不用考试,不用费劲,一处仕途便是七品官身。我吖,为了你们可是费了大力气了,别谢呢,我对你们也是有要求的。”
“恭请恩师教诲!”
顾昭站起来,看着下面那些兴奋的面孔,便语声低沉而清晰的说:“一人父母,管着下面成千上万丁户的衣食,除了判案决断,你们要学习很多东西。这些县志虽不全,却也是绝户郡各地,各年代的最原始的记录。良田有几多,山地有几多?青山有几座?出过什么贤良,闹过几次水患,几次蝗灾,遭遇几次兵灾?人死光了,这些便是唯一留下的,那些冤魂留下的最后痕迹。将他们传承下去吧,熟悉自己的治下,熟悉那些水土,才能更好地管理它,也不枉你们来这世上这一遭了。”
顾岩看着自己小弟弟,嘴巴颤抖了几下,他又想哭了!
顾昭看那些学生,有些已经是热血沸腾,热泪两行,便轻轻笑了起来,他指指后院,如今那边正鬼哭狼嚎的挨板子呢,他笑着说:“那边的人,你们去挑好了,他们不是识字儿,可是有吹牛的能耐!你们就找那机灵的结对子,给我在县志挖!有矿山的挖矿山,有良田的挖良田,这两年都给我安安生生的在这院里,吃包子,写好书!等时机……待有一日,爷送你们,令你们一飞冲天天!!!!!!”
这日晚上,顾昭归家,他院里灯火通明,等他进屋,屋内阿润拿着一本书,坐在饭桌前正低头看。
见他进屋,阿润也不说话,只是笑笑走过去,帮他脱了官服,又亲手帮他换好家居常服后,从后背搂住他说:“你莫急,朕早晚与你出了这口气,那些人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顾昭一笑,回身搂住他,沿着脖子一溜儿亲上去一边亲,一边小声道:“拉倒吧,去罚写书的定家?他如今想做六家之首,怕是踩错了门!闹到最后怕只有耿成那个傻子跟他走。你就养着他随他跟胡寂去闹!去罚推波助澜的高家?也不必了,改日,将我那位嫂子放出来,着高家人接回去看管奉养就是,我那嫂子的杀伤力,可比禁卫军……”
他二人正说痒痒话,却不想,细仔从外面跑进来道:“爷!快去前院看看吧!大老爷送了了不得的东西了!”
顾昭一呆,忙坐了轿子到前院,这一看不要紧,可打翻醋坛子了。
你道如何,那院外齐齐整整站了八个娇媚的肤白奶大的说书女娘,一个个娇滴滴一见顾昭顿时心里都爱死了,她们一通的拜下去,嘴巴里口齿伶俐道:“拜见郡公爷……奴婢,梅妹,兰妹,竹妹,菊妹,春香,夏香,秋香,冬香……给郡公爷……说书来了!”-





蚌珠儿 100、第二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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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第二十九回
阿润生气了,跑回那头两天没回来住,顾昭觉着挺好的,若不然他真当那家伙是个没火气的泥菩萨。有时候,两人相处,自然也要有些烟火气才是。那家伙心里有事儿,偶尔犯脾气,对他身体也好,要是能招惹他大怒一场,发泄发泄,那才是更好呢-
顾昭心里盘算着,这几日制造点事端,给赵淳润添点堵,谁叫他一声不吭,去了便不回来了!
这几日衙门里妥当,顾昭便没上班,便独自坐在家里“自我反省”,如今倒好了,他是里外不是人,老哥招惹不起,阿润也招惹不起,最后索性谁也不理,叫他们自己没意思去。
这般想好,顾昭便在家里看了半卷闲书,描了两张字帖,吃了一碟油卷子,吃完,背着手在院子里兜了几圈消食,半上午那会子他回到屋内,命人去找顾茂丙。
细仔领命,没多一会便去曲水小院那厢将顾茂丙请了来。顾茂丙这几月无事,便一直在家歇着写新书。听到小叔叔寻自己,不敢怠慢,便赶紧过来了。
他来至后院书房,进了门举目一看,却看到自己小叔叔趴在书案前,铺开一张地图正在比着手量着什么,听到门帘响,他抬眼看看顾茂丙,嘴巴轻轻勾了一下。
顾茂丙看看自己,他换了衣服啊,也没穿着什么过分的,也不知道小叔叔笑什么。他却不知道,在上京能将绿色传出这么鲜艳风格的,也就他了。这浑身上下这一水儿嫩绿,顾昭觉着,再给他加个绿帽子就更加显眼了。
“站着做什么,赶紧过来,我有事儿安排你。”顾昭招手,叫顾茂丙过去。
顾茂丙来至书案前,凑去一看,半响后道:“此乃乌康地图,小叔叔如今果然勤奋,在家也不忘办公。”
顾昭点头道:“你能看出这个,说明这几年也没白领兵。”
顾茂丙一撇嘴:“真当小侄儿是傻子了,这个还看不出来吗?只是此图却不通旁个,却是郡州官道图,那边的细线是各地私密的粮道图,这图如何到了小叔叔手里?却比兵部的底图更加详细些,有几条路,竟然小侄也未见过。”说完,他趴下继续端详。
顾昭拍拍手,没多一会,细仔捧着茶盘进来,倒了茶转身出去。
“你坐,我们细说。”顾昭指指靠窗的位置叫顾茂丙坐下,待他们坐定,顾昭这才道:“如今,怕是要安排你出去忙几年了,兵部的事情,我想叫你暂交了,你看愿意不愿意?自然,此事并非强求,如今你刚升了职,正是好时候,叫你出去难免有些强人所难。”
顾茂丙端起茶盏喝了几口水,放下茶盏轻轻一笑道:“什么强人所难,别人在意,我偏偏却看不到眼里,小侄志不在此,叔叔是早就知道的。我就恨不得将担子上的事儿交了落个清闲,每日在家调理下我那几个班子才是人间美事呢。
哎!只是我爹爹的衣钵却总要有个人接才是,若是……大哥争气一些,算了……却不说这个,叔叔若有吩咐,就只管说。”
顾昭欣慰,便点点头道:“我叫你出去,却也有两个原因,其一是……你娘,要出来了。”
顾昭话音刚落,顾茂丙刷的一下站起来,张嘴想说什么,却又憋住了,他嘴角抽抽,苦笑道:“却不知道,今上为何……”
为何?他问这个话就太不孝了,自己的娘亲,他本该行孝于膝下,可是,偏偏的他对自己的娘是半点感情都没有,除了生养他一场,高氏对他,还不如一只狗,这话,却也不是他该抱怨的。
顾昭摆摆手,对他道:“你且坐下,我与你细说。”
顾茂丙强忍着慌乱,扶着桌面坐下,一时间脑海里乱作一堆,耳朵边只听见小叔叔道:“自打天承一年起,你哥哥就每每请旨,定要接你母亲出来奉养。这儿子行孝,今上若一直不允也是有违天下大道。可……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他么?”顾昭说到这里,冷笑一声:“他就是想落个好名声,知道今上看在咱家的份上是无论如何不会放你母亲出来的,因此他便隔三差五的找到人多的地方哭上一次,他是里子面子都要了。”
顾茂丙喃喃的道:“小叔叔的意思是?”
顾昭点头:“没错,今上岂是个吃亏得,你哥哥既然要当孝子,那就叫他当,再加上这几年你外家不是也一直闹吗。说咱顾家欺人太甚,这装可怜这股筋子你大哥倒是跟你外家一模一样,学了个十足。怕是,下个月,高氏就要出来了,如此大家便都如了意了。”
顾茂丙叹息了下,站起来打理下衣冠,正要赔礼。顾昭却摆手:“你莫担心,我不在意这些,名声这事儿,看多了就看透了,总归都是虚头的玩意儿。说到底……那是谁的腰杆直谁有理的,你带了这么些年的兵,想必也悟到了。”
顾茂丙点点头,没有说话。
顾昭看顾茂丙还稳得住,便安心了许多,他笑着道:“这其二却是我的私心了,你娘出来,咱老顾家**老顾家的规矩,如今她想回来,我们却万万不能不允!
因此,今上是叫她回自己娘家清修,她既出来,总归也是你生身之母,因此……我便有个想法,这上京,你就暂且不要呆了,你府里那头不若便叫我帮你管着吧。我这里的人,倒也不必给你哥哥他们面子,你存几个不容易,也别……被糟蹋了去。茂丙……你去武康吧,找你五伯伯……一来,把马场的事情督办好,二来嘛……”
顾昭站了起来,来至案前,指着乌康到绝户郡这一条线道:“明年起,从乌康至甘州,长洲,迁丁司要修一条道,你过来看……”
顾茂丙过去,眼睛顺着顾昭比出的一条线看过去,心里便明白了:“叔叔的意思,是命小侄先带人将这一条路的路况探一探?”
顾昭心下大慰,点点头:“你长大了。”
顾茂丙噗哧一笑,看着小叔叔那张故作老成的脸,无奈的摇头道:“是,小侄大了,小叔尽管吩咐。”
顾昭无奈,只能自我唾弃的翻翻白眼,又指着地图一路念过去道:“甘州,长洲这一路多有山地,旧城,荒村……过去这边也有官道,可惜年久失修,又多年无人踏足,怕是早就破败。可虽是破败,今后迁丁却必然要走那边,因此,每五十里你要帮我标记出一处有水源的地方,今后我有用处。”
顾茂丙低着头,用手指比比,点点头道:“这有何难,以前官道两边多有驿站,我去寻旧址勘察一番就是。”
顾昭点点头:“此事,还需保密,你过几日怕是要领的是兵部寻流寇的旨意,就当你是能者多劳了。那绝户五郡,虽然名上称绝户,但是各地各方,命大幸存的也有几户人家,这两年,你便带着人,沿着旧官道,将地勘测一下,将有丁户的地方做个统计……”
这叔侄二人在书房谈了一上午,眼见得晌午将至,顾昭要留顾茂丙用饭,顾茂丙心里有事,却是再也吃不下了。于是便推说要整理行装就此辞别而去。
顾昭站在门口,双手拢在袖子里,发自内心的对这个小侄儿同情,却又爱莫能助,孝道大于天,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高氏回来之前,将顾茂丙远远打发离开上京这个是非之地。他正心绪烦乱,却不想,假山那边有人问他:“想什么呢?”
顾昭也不去看人,便笑着还是瞧着前面道:“呦,舍得回来了?”
阿润吃了一憋,脸色涨红,一甩袖子转身进了屋子.一边走,一边道:“我方才听他们说,有人这几日每日熬到半宿,也不好好安歇,夜里更是翻来覆去打烙饼,却不知因何缘由?”
顾昭一伸手撩开帘子,很假的恭请这人进门后,语气尖酸刻薄的讥讽道:“可不是,吃都吃不好,身边少个人我就睡不得了,想你了呗。”
阿润猛的止住脚步,顾昭一下撞上他的背,顿时眼泪都酸出来了。
捂着鼻子顾昭恼怒道:“哎?干嘛啊!想撞死我吗?”
阿润回身抱住他,有些气恼的说:“你去听书就好了,想我作甚?”
“嘿!你这人好没意思,明知道我无辜,却偏偏跟我生这个闲气。”
阿润还是抱着顾昭,半天后才低声道:“我没发脾气,皇后……上吊了。”
顾昭顿时头皮发麻,半天后才喃喃的问到:“……她死了?”
阿润摇头:“没……”
顾昭一软,险些摔倒,阿润忙抱紧他,半天后才道:“她留书求我,放过胡氏满门。”
顾昭也不动,也不劝,这事儿他还真不好插话,私心的来讲,皇后,皇后家,皇后的两位皇子的事情,他是都不想参与进去。
两人相处,都有个底线,就拿阿润来说,他也从不过问顾昭家里的私事,就像比起顾茂德,他更喜欢顾茂昌袭爵一般,他不相信顾茂德那股子肉劲儿能对他的**方向把握的清楚。要选助手,他还是愿意用顾茂昌。
“那……你这几日?”顾昭喃喃的问。
阿润无奈叹息道:“我命人请了皇后的娘白氏进宫……这几日,便在宫里住。”
顾昭点点头,却也担心,万一皇后那头走漏了消息,他害怕阿润刚稳定的天下,如今却又要乱起来了。
“你也不必担心,她吊的太狠,如今还不能说话呢。我命人也看的紧……无妨的,只是你在家里,我怕你又受不住脾气,每日瞎胡闹……听书什么……。”
顾昭无奈,只能拍拍他脑袋叹息,这个没安全感的孩子哟。
上京启元宫朝华殿内,一股子浓浓的药汤味儿在殿内盘旋,宫内的内宦宫女都一个个的如履薄冰,蹑手蹑脚的在院里行事,生怕一个咳嗽声儿大了,引来灭顶之灾。
皇后的母亲白氏瞅着女儿睡着,便悄悄的来至殿外,坐在一边宫女抬来的布垫上默默淌泪。这宫殿大的没边,却死了一般的寂静。
几只燕子来回在屋檐下的鸟巢里衔着虫儿忙乱,白氏擦擦眼泪,回头看看身后那富丽堂皇的宫殿,金碧辉煌的颜色却也盖不住那一屋子的凄凉。她是真心疼。自己的女儿,她是最清楚的,孩子这是委屈大了啊。
她三十上有的她,这孩子一出世,院子里的牡丹花就都开了。那时候是个人就说这孩子是个不凡的。那时候老爷也是喜欢的,便给她起名叫婉卿,当时白氏的娘家妈还说呢,卿这个字儿不好,太大了,那时候老爷却笑道,我胡寂的女儿,自然可以称为卿卿。
白氏傻了一辈子,一直到女儿长大,她才懂了,所谓卿卿却不是爱称,老爷他是真的有心思的。卿卿长到八岁,老爷便常给她做小儿打扮,带她去东宫,那时候先帝与卿卿感情就好,一直以师兄妹相称。
白氏也觉不妥,可她个妇道人家能说什么呢,她眼睁睁的看着先帝娶皇后时女儿哭的肝肠寸断,又眼睁睁的看着女儿依旧私下跟先帝书信来往,老爷也不许她管,她便不能管。她寻思着,皇帝爷,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呢,名份儿低点也没什么,就是闺女委屈点。
可谁能想到呢,先帝一登基,翻身老爷就把卿卿嫁给今上天承帝了。
外面人,谁不羡慕她白氏,当今皇后之母,头戴二十四片翠羽的富贵!想到这里,白氏回头看看朝华殿,叹息了一下,这都是拿闺女的一辈子换的,她……不敢不要,身后一大家子呢。
“外祖母。”泗水王赵元芮端着一碗汤药,站在院里轻声跟老太太打招呼。
白氏恍惚了一下抬头,看到是外孙,便忙着站起来道:“殿下来了。”
泗水王点点头:“外祖母年纪大了,也不是外人,万不可多礼,您坐着吧,母后可醒着?”
白氏摇头:“闹了一会,又睡下了。”
泗水王看看药碗叹息了一下道:“如此,便命他们从新煎一剂,一会儿母后醒了刚好用。”他说完,把放着药碗的托盘递给身后的太监,转身也不顾什么仪态的却陪着老太太在台阶上坐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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