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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曦[快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柳亦瑜

    这些粗鄙低贱之人,除了做最粗重的苦力活, 就只剩下祸害其他人了。

    皇后犯下的过错,终于到了要汉室天下来尝苦果的时候。

    祖宗千年传下来的规矩,百姓离土必要路引。若非是皇后怂恿陛下,何至于到了现下, 才发现函谷关外淮南王囤兵八万。

    红颜祸水,着实无错。

    “薛大人所言不错,陛下应立刻奉太后, 与皇后离开长安。长安守军此时不过五万之数, 淮南王蓄谋已久, 定还有后手!” 执金吾周建德紧皱着眉头,苦劝刘彻,“陛下安危干系汉室的天下,皇后娘娘身怀六甲,更是受不得半分惊吓,陛下三思!”

    陛下才是汉室的根本,只要陛下活着,汉室就能卷土重来。

    长安城虽然是帝都,却根本没有陛下重要。

    淮南王选择此时发难,卫青又带走了汉室最精锐的军队,偏偏丞相公孙弘还此时带兵前去治河。

    淮南王选准了这个时机,绝不可能只是八万的军队而已。

    黄明奇此时却从宣室殿外走进来,带着一个不起眼的侍卫。而刘彻眯着眼睛,跟侍卫走到了偏殿。

    “胶东王,反了。”

    片刻后,刘彻铁青着脸,面沉如水地走进正殿,抛下了这句话。

    这个消息俨然石破天惊,震得诸人都用不敢置信的神情看着刘彻。

    苏碧曦再清楚不过刘彻对于胶东王刘寄的情分,立时便起身,要走到刘彻身边。

    她挺着那么大的肚子,颤巍巍从坐席上起身,刘彻吓得脸色都变了,几步疾走扶住她,“担心!”

    “胶东王,当真……..”苏碧曦担忧地看着他,再问了一遍。

    这也是众人想问而不敢问的事。

    胶东王刘寄是王太后的亲妹妹所出,生母去得早,几乎是王太后看顾长大的,刘彻待他们几个既是庶弟又是表弟的皇子,跟同胞兄弟也没差什么了。胶东王常山王的规制兵马,兵器将造,什么都逾越了诸侯王的品秩,时常鱼肉百姓,性情暴烈,都被刘彻挡下了诸多弹劾的上疏。

    如此情形,胶东王为何要谋反

    胶东王刘寄比常山王刘舜也就好上那么一点,不想着好好做一个闲散王爷,反倒拿着陛下赠予的军队兵器,凭着陛下给的到处田猎的权利,跟着淮南王刘安谋反

    刘寄凭什么谋反,就凭他那混账脑子吗

    就算他跟刘安成功谋夺了皇位,刘寄能斗得过老谋深算的淮南王刘安,自己登上皇位吗

    即便他登上皇位,他拿什么去坐稳皇位,就凭他整日饮酒作乐,挥霍无度

    刘寄莫不是失心疯了!第一读书网

    刘彻面上浮现一丝痛色,不自觉地握紧了苏碧曦的手,在上阶梯时踉跄了一下,还是苏碧曦扶着他才稳住脚步。

    宣室殿里诸人都惊得簇拥了上来,苏碧曦在黄明奇的帮扶下,让刘彻坐下,亲自倒了一杯热茶给他喝下。刘彻缓了好一会儿,惨白的脸色才恢复了一些,眼神不再空洞无神,看见了跪坐在他身边的苏碧曦。

    他安抚地朝苏碧曦笑了笑,握着她的手,在她的手心挠了挠,示意自己无事了。

    天下兴亡,娇妻幼子,君儿指着他,君儿腹中还有他们尚未出世的孩子,他根本没有资格,也没有辰光去难过伤怀。

    刘彻站起身,广袖中的双拳紧握,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微微闭了闭眼,朗声开口,“胶东王刘寄囤兵七万于武关,淮南王刘安领兵八万于函谷关,未央宫虎符遭窃。”

    他盯着宣室殿里他的心腹重臣,瞧着他们白得跟纸一样的脸色,“汉室七十四年国祚,纵使匈奴挥戈南下,纵使七王叛逆,也从未有过一个天子弃长安而去。如若汉室天子弃长安而逃窜,将以何面目面对列祖列宗,将如何面对长安城的子民,如何面对天下如今这般境地,还不到绝地。即便到了绝地,天子死社稷,也是天经地义。众卿,是也不是”

    “正是!”

    君辱臣死,乃是臣子应尽的本分。

    东方朔面色凝重,却带着笑容,“当年先孝景帝于七国之乱时,汉室倾颓,几近衰亡之时,都能力挽狂澜。现下之局面,比之七王叛乱,算不得什么。”

    “陛下是汉室名正言顺的天子,天命所归,民心所向。淮南王胶东王,不过是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天命跟民心都在陛下,何至于要弃长安而溃逃”主父偃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附和东方朔的话。

    公孙敖当即站了出来,“誓死护卫陛下!”

    “誓死护卫陛下!”执金吾周建德早已经是刘彻绝对的心腹。刘彻的安危,才是他心中最重。此生此世,刘彻若出了事,必是在他死之后。

    “誓死护卫陛下!”

    …….

    “誓死护卫陛下!”站在正殿之内护卫的霍去病高声随着众人喊出。

    无论是义母对他的教导看顾之恩,还是陛下的看重维护,卫氏时下与陛下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他都愿意为陛下,为义母效死。

    “长安守军五万,淮南王胶东王近三倍于此。刘安跟刘寄既然谋反,就知绝无退路,定然要速战速决,拿下函谷关跟武关这两个长安城的门户。否则一旦其他郡县勤王之师赶到,他们腹背受敌,必败无疑。”

    刘彻走到汉室舆图之前,沉声开口,“以一敌三,且要计算并未被探子查明的兵马暗探,函谷关武关至多能够支撑十日。”

    十日,已经算不少了。

    “离长安城最近的援兵,是丞相带走的五万羽林军。算上行军时日,七日之内必能赶到函谷关,只是虎符…….”苏碧曦接口,提出了他们如今的一大难题。

    他们取消路引不假,但是每一道关口都会排查进出长安城的物件。但凡是兵器器械,乃至于铁器铜器,都是他们定然会严格排查之物。

    领兵打仗,总不能徒手来打,赤手空拳地搏斗。

    刘安跟刘寄能够囤了十五万人的兵器器具,这一路上的诸侯王绝对干净不了。

    但是且不论刘彻现下举国反击匈奴,边疆又有羌族百越朝鲜,内有黄河跟各大江河水患,刘彻继位十三载,而立之年膝下连一个皇子也没有,根本不可能,没有实力,也不敢直接杀光所有的刘氏皇族。

    所以这些诸侯王,便有恃无恐。

    一旦刘彻胜了,他们便领兵勤王;可一旦刘彻败了,他们就会跟刘安刘寄说一说,论一论谁更有资格来做汉室的天子了。

    更何况,即便是刘彻跟苏碧曦亲手提拔起来的汉室丞相公孙弘,在没有虎符的情形下,究竟会怎么做,实在是未为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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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恬比刘彻苏碧曦更要明白, 能否策反公孙弘, 甚至是让公孙弘按兵不动,他们此次举事才有成功的可能。

    此次匈奴倾巢而出袭击边疆, 不仅没有掠夺一番后就离去, 反倒有南下侵吞之意。

    在这样的危急关头,刘彻把能够让卫青带走的军队,都让卫青带走了,以至于张次公跟辛元之前出使朝鲜, 随扈才区区几百而已。

    若非黄河之事太过要紧,刘彻定然连公孙弘手上这五万人都会留给卫青。可上次侉子之灾实在惨烈, 死伤不计其数。汉室无法再承担这样大的灾祸,更不敢再对治河之事疏忽延误。

    一旦黄河再次泛滥, 数以百万计的死伤, 哪里是一个王朝敢想象的

    淮南王刘安跟胶东王刘寄此番举事,虽然兵士数目大大超过长安城留守之数, 但他们与刘彻的情势却并未有那么悬殊。

    尽管离长安最近的驻军赶到长安需要十日以上的辰光,驻军擅自妄动还可能招致可能的危难。但谁能保证,没有人对勤王之功动心,敢赌一把, 赶到长安城来救驾

    刘彻继位以后,汉室对汉军的招募跟训练比之孝景帝一朝,强了究竟有多少, 卫青张次公这些名将究竟有多不世之材, 羽林期门改良的兵器器械究竟有多战无不胜

    刘彻身边, 还有一个能知过去未来,手中握有无尽不可思议招数的文锦居士卓文君。

    阿翁当初想以压胜之术算计皇后,却被皇后顺水推舟,最后死得不明不白。皇后的手段,着实不得不让人心惊胆战,实在是防不胜防。

    可是如今匈奴大举侵边,逼迫刘彻不得不倾尽一切反击匈奴,卫氏朝鲜也站在了匈奴的一边,又是黄河即将冬汛的时节,百越的驻军在冬日离长安千里之遥。此等天赐良机,乃是他们千载难逢,绝无第二次的举事时机,错过一次便不会再有。

    皇后腹中已经有了刘彻的孩子,万一生下了真的是一个皇子。御宇十三年,无论是文治还是武功,治国还是安民,都颇有建树的刘彻,身上唯一的缺陷也将被弥补。

    有了继承人,刘彻的江山将是真正的稳如磐石。

    “丞相研习《公羊传》已久,与先父一般,本归儒学,崇敬孔孟,欲伸孔孟之道于天下,传圣人之言于千秋,使教化颂归于万民。”

    田恬尽管折了一条腿,仍然风仪清雅,眸光清亮,一身的灰色长袍不仅没有折损他的气度,反倒让他在烛火下显得越发俊朗。田蚡唯一的嫡子,没有继承田蚡丑陋的相貌,倒更随了他的母亲。

    他星夜赶路,一身的风尘仆仆,神色稍许憔悴,一双黑眸里蕴含着凌冽的寒冰,说出的话句句砸在公孙弘的心头,“皇后跟鬼谷子传人苏季顼创泾渭学宫,意图再造稷下学宫当年盛景,广招百家门徒,博采众人之长,又发明了纸张以录文字,兼容并包,百川归海。

    “陛下废除以儒学为察举制考核经文,改为百家门人皆可为官,废除五经博士,不再奖励贴补儒生。丞相身为儒学大家,莫非忘了建元元年之时,已九十余岁的辕固先生对你的谆谆教诲,莫非忘了不惑之年方研习《公羊传》的立学之义,莫非忘了传承孔孟之道的千秋重担了吗”

    “诸子之道,皆有其存世之理。哪怕孔孟在世,也没有只尊奉儒家,而废黜其他百家的道理。孔孟乃是万世贤达,心胸岂是汝等可以如此妄自揣测的”公孙弘毫无起伏的声音响起。

    暗淡的烛光下,他满头的银发,布满皱纹的脸上神情严肃,没有丝毫衰老之态,语声坚定而毫不迟疑。第六书吧

    田恬倏地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上的青瓷杯子,“君侯此时仍愿意坐在这里听某言语,只怕是想知晓某手里,除了虎符以外,还有何底牌吧君侯如此为陛下殚精竭虑,可曾想过,自己是否能在陛下手里,得一个善终”

    公孙弘是汉室史上第一个以丞相之位封侯之人,封侯拜相二者一并,犹如一步登天。

    听见了田恬的话,公孙弘的视线,微不可见地扫向了被风吹得晃动的烛光,藏在袍袖里的手用力抓住衣裳,心头微微一动。

    自古至今,从来不会缺狡兔死,走狗烹之事。

    “远有文种,近有韩信。君侯何来的信心,坚信陛下就不会鸟尽弓藏君侯之才,远超文种,功盖韩信,还是陛下之胸襟,胜过越王勾践,高祖皇帝百倍”

    田恬此来,早有必死之决心,此刻更是笑得畅快淋漓,“丞相曾向陛下禁言,说应不许百姓携带藏匿弓弩陌刀。”十贼彍弩,百吏不敢前,盗贼不辄伏辜,免脱者众,害寡而利多”。

    “丞相言道,此为盗贼无法作恶,而官吏不必伤亡,乃是止刑罚之道。

    “可陛下却采纳了光禄大夫吾丘寿王之言,说周室衰微而盗贼四起,秦朝收天下兵器却十四年而亡。”

    田恬将手中杯子嘭地放置于案几之上,起身站到了烛台边,脸上带着如流星一般稍纵即逝的讥讽笑意,“太后席藁待罪于未央宫正殿,陛下说汉室不仅以孝治天下,还以法治天下丞相侍亲至孝,连亡父继室都为之守孝三载,何以看着陛下不孝不悌,不尊祖宗家法,严刑酷法于天下”

    “世子如此才学,仆今日方才得见,实为憾事。”公孙弘低低应了一句,如一声空旷低沉的叹息,在厅堂里传开。

    田恬因为外戚之身,又是武安侯世子,年纪极轻,才名不显。后来因为腿疾,田恬性情越发暴烈,着实是耽误了。

    公孙弘长叹一声,到了如今这个地步,田恬乃是必死无疑。

    “丞相此话,某已知晓其中深意”田恬欠身一礼,就好似不曾听见公孙弘的话一般,“河南人卜式曾上书,希望将自己家产的一半捐给朝廷,以资匈奴战事,且毫无所求。丞相认为这不是人之常情,会乱了法纪。某今日前来,乃是为劝降丞相,此意毫无可遮掩之处。

    “某一介小儿,又是残疾之身,死不足惜。只是丞相在杀某之前,切莫忘了,当日在温室殿偏殿之中,陛下曾说,偌大一个汉室,总不能都劳苦了丞相。”

    基友看我写的文说:喜欢你的人一定非常有文化,没文化的人根本看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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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友:你每句话最后都能把自己给夸一遍的技能,一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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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陛下, 常山王跟胶东王乃是一母同胞, 事事听从胶东王,无有不从。卑臣揣测, 即便常山王未曾叛乱, 手中军队,恐也被胶东王所用”廷尉张汤进言,“淮南王乃是太后姻亲,与武安侯一贯交好。如今武安侯已死, 但是武安侯国兵马粮草,淮南王未必不能动用一二。更何况, 武安侯世子田恬究竟是死是活,无人能断。”

    胶东王刘寄既然都能谋反, 谁能保证刘寄的亲弟弟刘舜不会跟着谋反

    武安侯田蚡究竟是怎么死的, 他们没有亲眼看见。可是他们亲眼看见了,王太后跪在承明殿正殿, 求陛下去救武安侯。

    武安侯举丧时,武安侯世子田恬白日才传出孝期奸-淫的不孝大事,晚上整座武安侯府就被一把火给烧得精光,武安侯夫人燕王翁主, 武安侯世子,武安侯的几个公子,一个都没有活下来。

    这么巧的事, 话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从淮南国, 胶东国到长安一路, 各路诸侯王,未必没有出一兵一卒。”周建德指着舆图上的几个地方,声音极其沉重。

    他如今是汉室的太尉,对军事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淮南王好读书鼓琴,不喜弋猎狗马驰骋,行事有度,抚慰百姓,流誉天下”王温舒讥讽地笑了一声,“依附淮南王之门客,苏非、李尚、左吴、陈由、雷被、之流,不下数千。此时淮南王反,恐随之举事的游侠门客绝不会少。”

    在王温舒看来,这些游手好闲的游侠方士,就应该尽数杀绝了,一下杜绝了多少祸端。

    他瞥了一眼刘彻的神色,冷笑了一声,“长安城中诸位列侯,宗室子弟,世家贵戚,只怕也安分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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