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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曦[快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柳亦瑜

    汉室只有一个天子。

    刘寄跟刘安一同起兵, 就算事成了,他们二人要如何商定,由谁来坐这个天子之位

    会有人甘心情愿地退出这场必定会有的争斗,将皇位拱手让给另一人

    即便那人让了,追随他的人能肯吗

    坐上皇位的人,会放过另一人

    汉室那么多的诸侯王,会眼睁睁地看着刘寄跟刘安夺了天下,而坐视他们得了皇位

    刘寄跟刘安二人,何人能够抵挡得了匈奴铁骑

    刘彻的皇后卓文君,是一个才智雄心什么都不缺的女子。最重要的是,卓文君还怀着刘彻的孩子。

    尽管无人知晓卓文君怀的究竟是男是女,但是一旦刘彻真得不在了,卓文君绝对会让这个孩子是皇子,是刘彻的嫡长子。

    届时,卓文君凭着刘彻妻子,汉室皇后的身份,天经地义地扶持嫡长子继位,挟天子以令天下臣民。

    文有泾渭学宫,武有卫青李广程不识,财有文锦翁主府财可敌国。这样的汉室皇后卓文君,仗着天下正统,自立都足够了,哪里是刘安跟刘寄可以轻易撼动的

    “淮南王叔与我盟誓不假,可天底下有谁会去相信誓言”刘寄嗤笑一声,“只要杀了刘彻,拿下了长安,淮南王叔的末路就要到了。”

    “杀了十兄阿兄,你做了什么”刘舜的脸色剧变,面色苍白地大声问道。

    他心中有一个极为可怕的揣测,一直不敢言明。

    就算是傻子都知晓,刘寄跟刘安起兵,最重要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就是杀了汉室天子刘彻。

    只要刘彻一死,哪怕皇后卓文君真得生下来刘彻的嫡长子,那也是襁褓里的只会呱呱大哭的小儿。那么多的刘氏诸侯王,届时不会有几个还能坐得住的。

    大家都是刘氏子孙,都是高祖血脉,都有资格承继汉室皇位。

    “我倒是没做什么”刘寄理了理袖子,扭动了一下脖子,施施然跪坐下来,“如此内忧外患之时,刘彻决计不敢调派卫青的大军回朝,虽然根本来不及。放眼望去,他能够调动的援军,只有河东公孙弘处跟咸阳军。我只不过是在公孙丞相处,安排了几个后手。

    “若是刘彻未曾去河东便好。若是他去了,试想,在刘彻到得河东之时,他敢不敢不曾秉明身份,就进去跟天子不和之丞相驻军

    “若是他敢不表明身份,丞相军中却出了谋刺之人,刺客还是军中校尉偏将,刘彻该当如何”刘寄嘴角一弯,勾出一个恶意至极的笑,“若是他表明身份,却被当众行刺。刘彻若死了,杀了汉室天子的,就是当朝丞相,被天子跟皇后一手提拔的公孙弘。刘彻若未死,他要如何处置公孙弘呢”

    刘彻还敢再相信公孙弘吗126

    若是他不信公孙弘,公孙弘此时还敢替刘彻效死,在此危急存亡关头,勤王保驾,替刘彻鞍前马后,平定叛乱吗

    等着平叛以后,被刘彻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刘舜的脸色刹那间极为难看,“十兄…….十兄定不会有事的,他吉人自有天相。公孙丞相深受十兄提携之恩,花甲之年封侯拜相,又是当世大儒,忠君之心定是不差……..”

    “忠君之心,呵呵呵………”刘寄好似想到了什么好笑的趣事,笑着说道,“阿舜,你大概不知。武安侯世子田恬在刘彻到河东之前,曾经拿着虎符到过河东。假如刘彻知晓了此事,知晓公孙弘握有虎符,你说他会否怀疑,公孙弘早就跟我们盟誓,一起偷盗虎符,同谋天下呢”

    刘舜冷着一张脸,眼里神色复杂,语声愤慨,指着刘寄破口大骂,“阿兄,你何时变成了这样,精于谋算,机关算尽为了皇位,你如此无所不用其极。他日,即便你得了皇位,也是一个猜忌人心,心胸狭隘,毫无容人之量的昏君!”

    “来人”刘寄并未理会刘舜的辱骂,他早就习惯了刘舜这暴躁性子,吩咐兵士道,“伺候常山王去休憩。着人看着他,不许他出自己营帐,好生伺候,不得怠慢。”

    刘寄对着上前的兵士直接就是一脚,不敢置信地问,“阿兄,你要软禁我”

    “你来了这里,莫非还想着全身而退”刘寄反问,他走到刘舜面前,拍了拍刘舜的肩膀,“安心待着吧,你我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阿兄如何会害你”

    “你在打武关,将我软禁在这里,你还不是在害我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义,让天下人也认为我反了!”刘舜一瞬间就想到了刘寄的用意,将剑拔-出剑鞘,对着要来捉他的兵士,几乎是吼了出来。

    他跟刘寄是嫡亲的兄弟,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他本来身上就不干净,如今要是被刘寄囚禁在这里,日后身上的脏水哪里还能洗清

    即便刘彻相信他不会谋反,天下有谁会信他

    “怎么,阿舜,你是深信阿兄绝不会赢了刘彻,拿下武关,所以才急着跟阿兄撇清干系吗”刘寄笑了笑,站在刘舜已经出窍的剑之前,“你信不信,此刻刘彻早已经死了,你死了去帮刘彻的心吧……..唔………”

    刘寄话还没有说完,倏地发出一声痛呼,惊诧至极地低头看着捅穿自己腹部的,属于刘舜的长剑。

    他吐出一大口鲜血,看着从刘舜身后,将刘舜手里的长剑刺向自己的士兵,眼中的光芒逐渐溃散,“我还是输了……..”

    周围的所有人看见的,只是刘舜在挣扎间,误杀了自己的兄长刘寄。

    “阿兄…….阿兄………”刘舜像丢开一个烫手火炭一般抛开了手中的长剑,吓得跌倒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向外爬开了好几步。

    他杀了自己的嫡亲兄长。

    几个士兵吓得一边扑向刘寄的尸身,一边出去禀告,还有人看着刘舜与跟他推搡的士兵。

    刘寄已死,他们这些人何去何从,是死是活,都未为可知。

    真正替刘舜刺出这一剑的士兵确认过刘寄已死,转身看见刘舜这副模样,对刘舜低低道,“王爷,陛下相信王爷的衷心。”

    他嘴角扯出一抹微不可见的笑容。

    在大帐里其他人的注视下,一丝黑血从他嘴里流出。只是瞬间,人便没了气息。

    只是在那一刻,他心中是满足的。

    作为辛元亲手调-教出来的暗人,他好不容易等来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杀了刘寄,替陛下除去这个心腹大患。

    只是可惜,他不能亲自跟辛元说,头儿,看我做了件多了不起的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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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锦翁主府早就备好的产房里, 苏碧曦被芷晴扶着, 艰难地在廊庑上走着。

    每走一步,她都要大大地喘一口气, 手掌轻抚肚子里不断翻滚的孩子, 忍下每一步如同踩在刀山上的痛,跟每被第一脚,都恨不得剖开自己肚腹的冲动。

    腰、臀部、脚后跟,腹部……..身上的每一个地方都在痛。

    排山倒海的痛楚不断从身体里的每一个角落袭来, 一波接着一波,延绵不绝。

    “娘娘, 殿下下坠的位置还不对,娘娘还得再走几步。”伺候的赵医女搀着苏碧曦, 伸手确认了苏碧曦腹中胎儿的状况, 再次出声道。

    赵医女跟几位医女早早就来到了翁主府,专门伺候苏碧曦生产。

    苏碧曦跟她们相处过一段时日, 性情温和,处事公允,待人有礼,并且吩咐过有话直说, 不用顾忌太多。几位医女并不惧怕说实话,会得罪皇后殿下。

    皇后殿下骨架小,加上先天胞宫过小, 又受过寒症, 不仅不易有孕, 有孕之后坐胎不易,生产也必定艰难。

    这样的妇人,若是放在贫苦人家,恐怕连有孕都不能,谈何生产艰难。即便是不幸中的万幸,妇人能够有孕,熬到生产,必然是十死无生。

    她们伺候皇后临盆,几乎等于是把性命系在了不可捉摸的运气之上。只有撞了大运,她们方能保下命来。

    苏碧曦很清楚自己的身体。

    她在遇见刘彻以后,就极力调养,费尽了心思,却收效甚微。

    冥冥之中,她跟刘彻的子嗣,她自己的身体,规则容不得她用超出此间的手段来做些什么。

    苏碧曦甚至已经做好了此生没有子嗣的准备。

    “我生产之时,浑身剧痛,思绪不清。你们自可大声提醒,不必顾虑。”苏碧曦的脸上全是冷汗,芷晴不断给她擦拭汗水,一边还要护住她不要跌倒。

    “女郎,医女们自是知晓女郎的苦心。女郎少说些话,多省些气力吧。”

    苏碧曦语声颤抖,抓着芷晴的手用足了力气,看向一旁不停忙碌的使女们,“阿豆,你在做什么”

    阿豆正在又一次查看苏碧曦生产要用的棉布绢帕,剪子,水盆等物,听见苏碧曦的话,将手上的糖水鸡蛋尝了一口,待过了一会儿,才将白瓷碗端过去,亲手喂苏碧曦,“女郎,多少用一点,好有些气力。”

    “那么多人查看过的吃食,你还自己尝一遍,莫不是自己也馋了”芷晴看着苏碧曦用了些吃食,想说话分散苏碧曦的心思,便打趣实心眼的阿豆。

    痛楚难当的人,心思放在其他地方,身上也会舒缓一些。

    “我咋会吃女郎的吃食”阿豆连忙摇头,手上还不忘继续喂苏碧曦,“女郎用的吃食,我不自己尝上一口,心里就是不踏实。”

    如果有人在吃食里面动了手脚,或者下了毒,也是毒了她,女郎是无事的。

    苏碧曦闻言,心中叹息,面上扯出一个笑容,“也不知外院如何了……..”

    若是文锦翁主府今日被人攻陷,判臣定然会竭尽全力绞杀即将临盆的苏碧曦。翁主府所有护卫下人,只怕届时将被斩杀干净,一个不留。

    这样黑的夜晚,秋风瑟瑟,凉到人的骨头里去。

    黎明的到来,还有很长的一段辰光。

    不是每一个人,都能等来黎明。

    在翁主府前院主院的窦成屹拿着翁主府的舆图,镇定自若地发出一道道命令下去,“若是敌人不曾攻击,绝不可主动出击。

    “将所有的机关陷阱尽数打开,所有人退回内院。

    “备下的毒-药尽数洒在外院,洒上水。

    “将府中所有小的尖锐之物,诸如钉子楔子全部扔到机关陷阱之中。

    “翁主府所有能战的侍卫家丁,沿着内院高墙,按照方才我吩咐的,各位队长依次布防,可明白呢”

    翁主府侍卫统领辛齐带头领命,旗下十数位队长也应诺,只文锦翁主府长史桑弘羊面色阴沉,“如今殿下正在生产,长安城重兵尽数派往函谷关武关,无人可援。世子不仅不以攻为守,打退强敌,反倒要退守内院,将外院拱手让人。”爱心999小说

    桑弘羊见辛齐跟减宣等人已经领命而去,更是怒从中来,“若是翁主府失守,吾等不得逃生,莫非世子就能安然无恙”

    他才是翁主府长史,按理此时一切事物皆要听从他的派遣才是。退一万步说,辛齐才是翁主府统领。

    即便他不擅长武事,也应该是辛齐做主,哪里轮得到窦成屹一个外人,还是居心叵测的外人在这里指手画脚。

    魏其侯世子窦成屹可是窦氏族人,是太皇太后亲侄子之嫡长子。尽管殿下被馆陶大长公主认为义女,可窦氏跟殿下哪里能有多少情分。

    常言道妇人生产时神志不清,殿下莫不是糊涂呢

    “桑大人此言差矣” 窦成屹并未被桑弘羊的话激怒,不慌不忙地走向内院的第一道高墙,“翁主府建造,仆粗粗看来,本就是玄机奥妙,外院中更是机关遍布。即便仆在外领兵攻打,只怕也要用人命来填,耗费时日,才能鲜血淋漓地来到内院。而内院高墙耸立,甚至还有碉堡,大门都用精钢铸成了三道。”

    皇后殿下打造这座翁主府,不可谓不是铜墙铁壁。这恐怕本就是她手中的一张底牌,用来做退路之用。

    莫怪天子离开长安,作为长安城最重要,怀有天子嫡长子的皇后,不待在汉宫之中,反倒来到了文锦翁主府待产。

    “外院占地宽广,若是让侍卫布防,未尝不能反守为攻,再加上火箭热油……..”桑弘羊仍然不死心,继续劝着窦成屹。

    辛齐跟减宣对于殿下的话从来不会有一刻迟疑,现下对窦成屹也是言听计从。

    “桑大人长于财货,恐怕还未曾瞧过外面的形势吧” 窦成屹一边跟几个驻守第一道内门的队长确认布防,亲眼看了岗哨之后,才抽了空闲答话,“如今敌人只是围困了翁主府,围而不攻。桑大人以为,他们为的是什么”

    桑弘羊顺着他的话问,“为何”

    “因为如今率人攻打翁主府的,乃是曲城侯蛊迎” 窦成屹斩钉截铁地开口,目光灼灼地看着桑弘羊,“且不说皇后乃是谋略过人之奇女子,就只有文锦居士的名声,只要是一个带过兵上过战场的将领,就不可能敢在第一时间强攻翁主府。”

    一个能够算过去未来,通天晓地的文锦居士,谁能够不忌惮指不定你刚让一百人攻打正门,人家立刻就能从正门射出无数火箭滚石来,将你打个片甲不留。

    谁能打赢一个神仙

    “曲城侯蛊迎是叛臣之中,唯一一个真正上过战场,且饶有胜绩之人。如果我是判臣,就一定会推选曲城侯蛊迎来攻打最为紧要的翁主府。”

    窦成屹抽出架子里摆着的长-枪,气势如虹地挥了出去,“蛊迎是出了名的爱兵如子,又谨小慎微。他绝对不敢拿人命来填,活生生堆出一条血路来。他不敢,自然有人逼着他来做。等到他真得这么做了,却一败涂地,就会有人跳出来,将他逼下去。”

    翁主府人手有限,犯不着在外院就跟敌人将人都拼光了。

    以外院的机关陷阱,至少要填上超过百人的性命,才能开出一条路来。

    但是翁主府之外的地形,能够铺开五百人,就已经十分不易了。

    任何一场战争,己方还未曾见到一个敌人,就损失了超过两成的士兵,只怕就要军心涣散,甚至就会有逃兵。

    逃兵这种东西,有一就会有二。

    并且这种计算,是在训练严谨,真正上过战场的军队中得来的。今日能够来攻打翁主府的,最多不过是各府拼凑起来的府兵护卫。

    别说令行禁止,恐怕能否听从曲城侯蛊迎的话,都是未知之数。

    在战场上,不能听从主帅的士兵,会让主帅再英明的指令,都成为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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