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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曦[快穿]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柳亦瑜

    孟照南的母亲张元兰根本没想到,这些人竟然帮着一个杀人犯说话,指责他们这些死者的家人,她看着自己儿子和孙子的墓地,再看着面前跪着大哭大闹的一家人,蹭地就扑了过去,对着陈傅良的父母就是又打又踹,却被前来参加葬礼的崔颢和孟照南的好友拦住,她一边用力挣扎,一边大叫着,“就是你们教出来那个丧尽天良的畜生杀了我们阿南和远远啊!你们究竟有多大的脸,多丧心病狂,还敢来阿南和远远的葬礼闹事,让他们走得都不安宁啊!我们阿南还那么年轻,他刚刚升职当了经理,他还说今年过年要带我们全家去美国玩!你们那个杀千刀的儿子冲着阿南开了十二枪啊,阿南要有多痛啊!我们远远才四岁啊,他才四岁啊,那个畜生竟然对他做那种事!”

    张元兰自己也大哭了起来,“你要我们原谅你们那个畜生,那你把阿南和远远还给我,把我的儿子和孙子还给我啊!你们是看着法院判了无期高兴了是吧。我告诉你们,你们儿子要是出狱,我就是拼着一条命,也要杀了他,替我儿子和孙子报仇!”

    孟与义也是咬着牙,声音带着露骨的恨意,“要我们体谅你们做父母的心,你们怎么不来体谅我们对儿子和孙子的心难道只有你们儿子的命是命,我们儿子孙子的命就不值钱吗我们儿子孙子被杀了,所以他们就该死,他们命该如此,而你们儿子杀了人,你们还昧着良心来葬礼上,带着记者来逼死我们这群没死的吗”

    阴沉了好几天的天终于开始飘起了细雨,而且还有逐渐加大的趋势。幽寂的墓地里,大风把墓地栽种的松柏吹得呼呼作响,预示着一场大雨的来临。

    现场没有一个人撑起伞。

    孟照南生前的一个好友扶起张元兰,面色阴沉地看着周围的记者,“你们这群号称社会喉舌的媒体,就只能看见杀人凶手是未成年人,他就鞠几个躬,说几句对不起,就能为他做过的事赎罪,那还要法律做什么,要警察做什么,要法庭做什么这些为了惩治罪犯的人,他妈的都是拿着纳税人的钱,在那里维护一个杀人凶手,看着凶手说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几个虚情假意的对不起,就可以原谅他了吗”

    崔颢今天本没有打算来参加葬礼,只是陆璧晨临时有事,担心葬礼会有意外,让他来陪着苏碧曦,不想竟然看了这么一场大戏。他一直护在苏碧曦身前,见陈傅良父母要让自己年幼的女儿给张元兰磕头,不由冷笑出声,走了上去,“二位今天来一哭二闹,还带着这么一大帮媒体,图的是什么,大家都很清楚。亲疏有别,你们看重自己的儿子,认为他的命比别人的重要,这么天经地义的自私自利,我们能够理解。但是也请你们理解我们失去丈夫,儿子,孙子,朋友的心情。你们的痛苦是痛苦,我们的痛苦难道就不是痛苦,我们就该受这些吗”

    陈傅良的父亲忙反驳道:“活着的人难道不比死了的人更重要吗我们连虐待都觉得残忍,死刑难道不是把人跟那些杀人犯等同起来,我们跟那些杀人犯有什么区别阿良还是个孩子啊!”

    “可是就是这个孩子,给了白小姐的丈夫,张女士和孟先生的儿子足足十二枪,才把他活活打死!就是这个孩子,竟然强-暴了一个只有四岁的幼童,然后把这个幼童活活掐死!这么惨绝人寰的恶行,难道不该以死来赎罪吗活着的人重要,难道死去的人就该死吗死去的人就没有权利讨回一个公道了吗”崔颢厉声驳斥,眼睛里面仿佛又火焰要喷发,“陈先生不用混淆视听,把对陈傅良的死刑判决跟废除死刑联系在一起。这个世界上,永远有一些罪大恶极的人,哪怕是死刑都不能惩处他们,让他们偿还他们犯下的罪行。而有些活着的人,根本就不配活着。他们活着的每一天,都是对于公理和正义的践踏,都是对于逝者的亵渎,都是对于无辜者的不公!”

    陈傅良的父母被他问得目瞪口呆,根本找不到话来还击,陈傅良的母亲张皇失措地怒吼道:“可是阿良还是个孩子啊!他还没有成年,华国有《未成年人保护法》!”笔趣阁dm

    “孩子就可以胡作非为,伤天害理吗《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的不应该是那些无辜的未成年人吗”

    一直沉默着的苏碧曦走到陈傅良母亲面前。

    她穿着黑色的长裙,胸口还佩戴者白色的花朵,浑身已经被雨水打湿,嘴唇白得跟纸一样,忽然朝着陈傅良父母也跪了下来。

    她眼睛里满是血丝,眼眸里含着热泪,但是却没有一滴泪水掉下来,“假如下跪磕头,可以换回我的丈夫,我的孩子,我愿意把我的一双腿全部跪断,跪死在这里。你们要我原谅你们的儿子,你们说你们的儿子还是个孩子。那谁来还我的丈夫,我的儿子给我”

    大雨终于下了下来,所有人的衣服都被淋得湿透,雨大得都起了一层雾气。

    仿佛上天都在为亡者流泪。

    苏碧曦已经瘦得只剩下骨头,用力冲着记者们,冲着陈傅良父母磕头,她的脸上流着已经不知道是泪水还是雨水,“我求求你们,你们把我的丈夫儿子还给我好不好我的儿子只有四岁啊,他难道不是个孩子吗他们都是我的命啊!你们杀了我吧,杀了我好不好你要我原谅你们,可以啊。你们把我的阿南还给我,把我的远远还给我,我愿意原谅天底下所有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所有丧尽天良的死囚,所有灭绝人性的恐怖分子,只要你们把我的丈夫孩子还给我!”

    苏碧曦的额头已经血迹斑斑,嘴唇都被她自己咬破,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但是她还在不停地磕头,恸然大哭起来,好像要把今生所有的泪水都流干,从嗓子里哭喊出直达神明的声音,“苍天,这世界上所有的神明,我白暮亭愿意折寿五十年,只求你们能让我的阿南和远远回来!你们把我的命拿去吧,让他们回来,回到这个世上!我的远远还那么小,阿南是那么好的人,我愿意死后受尽十八层地狱,愿意此后永世不得为人,生生世世沦为畜生,受尽永世折磨,只求你们把我的丈夫和孩子活过来啊!”

    大雨从天上落至大地,没有尽头一般地哗哗下着,冲刷着地面上的尘埃落叶。

    逝去的人,也如同这些尘埃落叶,慢慢随着时间而消亡。他们不再存活在人间,终将慢慢消失在人们的记忆里。

    他们不再有任何未来。

    孟照南和孟观远的照片放在一起,一起安置在洁白的墓碑上,矗立在墓地最高的位子,面对着南方。

    即便在天堂,阿南也会看顾着远远,远远也能陪伴着阿南。

    “阿南,我这么爱迷路,要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怎么办”

    “那你就往南走。你看,我的名字时照南,就是看向南方的意思,我永远会在南方等着你回家。”

    “妈妈,远远为什么要叫观远啊”

    “因为爸爸妈妈希望你,能够活得健康快乐,一生平安,看到更远的世界,走到更远的远方。”

    ┭┮﹏┭┮太容易把自己写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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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碧曦在崔颢车上就开始脸上发热, 虽然拿毛巾在车上稍微擦了擦, 但是回到公寓楼下时,身上已经滚烫, 脑子里面昏沉一片, 额头更是烫得厉害。

    淋了那么久的雨,真得感冒了。

    她撑着去药店买了退烧药,回家换了衣服,擦头发的时候就睡着了。

    朦胧间仿佛有人在按门铃, 她浑身酥软得厉害,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 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过了片刻,苏碧曦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她挣扎着伸出手, 把手机拿过来, 电话一接通,陆璧晨着急的声音立即传了出来, “暮亭,你不在家吗出什么事了吗”

    他刚才接到崔颢的电话,才知道陈家大闹葬礼的事情,知道苏碧曦还受了伤, 马上就赶了过来。

    苏碧曦坚持不用去医院处理伤口,崔颢便把苏碧曦送到了小区门口,看着她进去了才开车离开。谁知道他按了半天门铃, 电话也打了好几个, 都是没有任何回应, 他急得额头都开始冒汗。

    苏碧曦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一开口,自己都吓了一跳,“陆检察官,我在公寓里,怎么呢”

    “你在家我就在门口。”陆璧晨听见苏碧曦说话,就知道她肯定是病了,心里更加着急。

    前阵子苏碧曦才昏倒过,最近又瘦得几乎风都可以吹走的地步。他们都知道苏碧曦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只是劝告根本是无济于事的。

    这种痛苦,只有亲身体会过的人方知其中滋味,旁人的劝慰,就如同是蜻蜓在湖面上的几个起落,对于深藏在湖水深处的严寒,没有丝毫用处。

    一审后,他和苏碧曦坚持要上诉,已经在整个华国法律界激起了很大的反响,连他的直属上司,龙城检察院检察长都对此有些微辞。

    和平时代,这样大的案子,上层只会希望能够快速平息,而不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在社会掀起波澜。

    而从上个世纪就开始兴起的轰轰烈烈的废除死刑运动,在二战审判日本甲级战争罪犯的时候,都有相当部分的人反对使用死刑,何况在世界大战结束已经半个多世纪的现在。

    现在已经有非常多的律师主动联系陈傅良父母,愿意为他们提供帮助。而网络媒体上,刚刚结束还没多久的几起数十年前的死刑冤案,再一次被支持废除死刑的人提起,跟陈傅良案相提并论。

    现在的网民,越来越容易被一些言辞激烈的新闻帖子所影响控制,情绪一下子就跟着倡导者而去,转发量已经超过八位数之多。

    而龙城警方为了维护陈傅良作为未成年人的权益,是不会主动站出来公布案件真相,以及陈傅良的作案动机的,甚至连具体的现场照片,都因为太过血腥,而从未流出过。

    陈傅良的父母不知得到了什么高人的帮助,一系列公关,求情做得有条不紊,把陈傅良小时候长期受到性侵的事情大肆渲染,把陈傅良打造成了一个受到过眼中创伤,而心理有问题的受害者,为陈傅良拉了诸多的同情分。

    苏碧曦作为陈傅良的老师,从学校离职这一事件,也被很多人认为是苏碧曦本身不检点,才不得不在案发后,被学校辞退。

    事情的矛头被唯恐天下不乱的媒体们指向了完全是受害者的苏碧曦,纷纷认为她是因为心中有鬼才辞职。

    对陈傅良的同情声音喧嚣尘上,对于苏碧曦作为一个老师的道德指责越来越多。

    一些媒体们完全丧失了作为社会喉舌的职业道德,为了热度,点击和流量,什么样的不实言论都能捏造,甚至已经有了苏碧曦跟陈傅良勾搭成奸,本想杀了自己丈夫,陈傅良一并把孩子也杀了的版本。电子书坊

    现实残忍而荒谬地可怕。

    所有人都认为自己生活在一个幸福而和平的年代,却不知道在这看似盛世的底下,隐藏着多少黑暗和绝望。歌舞升平的背后,藏污纳垢的世界正在吞噬着所有人一直秉持着的公道和正义。

    对于受害者来说,他们只是要讨还一个公道。

    这个“还”字,代表着他们只是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但是世上有多少人真正要回了属于他们的公道呢

    镇压受害者维护自己权益的行为,远比替受害者查出凶手,将凶手绳之以法,要简单得多,迅速得多。

    即便是在幸福度指数极高的比利时,遭到过性侵并且报案的人,不足受到过侵害人数的10%。而真正受到惩罚的罪犯,更是不到一半。

    苏碧曦给自己套上一件睡袍,艰难地走到二楼的起居室,按下开门按钮,就瘫坐在了起居室的沙发上,身上的力气仿佛已经被抽干了一般。

    陆璧晨见门开了,就马上进门,走到二楼,就看见苏碧曦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只披着一件睡袍,像是昏倒一样倒在沙发上。

    他用手试了试苏碧曦的额头,额头烫得简直能把水烧开的地步,“暮亭,我现在要马上带你去医院,你能自己换衣服吗”

    苏碧曦的意识昏昏沉沉的,已经完全听不清楚陆璧晨在说什么,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白茫茫的一片,喃喃地说着,“我好困…….”

    陆璧晨无法,只得去衣柜里给苏碧曦找了一套运动服,手忙脚乱地给她套上,然后抱起苏碧曦就回到了自己车里。

    手上的人轻得可怕,抱在怀里根本没有什么重量,却要承担着极其可怕的现实重担。

    而他能帮她的,实在不多。

    陆璧晨在车上就用车载电话给私人医院的院长打了电话,院长已经安排好了医护人员在门口等着。陆璧晨的车子一到医院门口,早就守候在那里的医生护士就把苏碧曦推到了病房。

    苏碧曦发烧已经到了39度,由于感冒而引发了急性肺炎,医生马上给她打了退烧针,挂上了点滴。

    一直照顾陆璧晨的阿姨也做好了饭,正在来医院的路上。

    陆璧晨就坐在苏碧曦的病床前面,看着她白嫩的脸颊陷在洁白柔软的枕头里,双颊还有着因为发烧而起的粉红,苍白的唇瓣,就像是教堂里画的那些天使一样。

    看人睡觉实在没什么好看的,可是他就想看着她,守着她,希望能给她挡住一切的风雨,让她能无忧无虑,开开心心的。

    但是他明白,这只是奢望而已。

    等她醒了,等待着她的,是更可怕的风暴。

    可怜的小鱼儿每天把自己写哭还没有评论,已经哭晕在厕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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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碧曦不知道睡了多久, 醒过来的时候, 就在一个布置得还算温馨的病房里。

    尽管房间并不像普通病房一样全部都是白色,而是用温馨的浅粉色, 仍然抹不去那股独属于医院的味道。

    她身上已经被换了一套棉质睡衣, 极为合适的尺寸。她发烧应该出了很多汗,也应该被擦洗过一遍,没有任何黏黏的感觉。

    虽然全身都没有什么力气,但是热度应该退下去了, 也没有那么昏沉的难受。

    喉咙里面很渴,转头就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个保温杯, 里面有温热的蜂蜜水。

    苏碧曦心中被一阵猝不及防的暖意泛过,就如同是漂泊在没有边际的大海上几天几夜的人, 终于找到了陆地一般, 忽然踏实了下来。

    前路漫漫,但她终归不是一个人踽踽独行。

    他始终都在。

    “咚咚……”

    病房的门突然被一个力气很小的敲门声敲响, 而且还带着唱歌般的旋律一样,有规律地敲击着。

    一个奶声奶气的女童声音响起,“白阿姨,我们可以进来吗”

    这间病房配有一个小客厅, 自己在里面的房间里。陆璧晨要么是自己守着她,要么是让他们家阿姨看着,进来的人应该都是经过陆璧晨允许的。想到这里, 苏碧曦把手上的保温杯放下,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回道:“请进。”

    一个梳着公主头,穿着粉红蕾丝裙,戴着白色蕾丝发夹的五六岁小女孩打开了门,一蹦一蹦地就来到了苏碧曦病床前面,手上还提着一个小袋子。小女孩后面还跟着一个大一些的小男孩子,一位气质优雅的女士,和两名上了年纪的老人。走在最后面的,就是陆璧晨。

    没有在老人面前,一个年轻人还躺着的道理,苏碧曦立时就要起来,却被其中一位面容和蔼的老奶奶按住,“你现在还在发烧,昨天发烧到了39度,起来干什么,赶紧躺着!”

    那名长相清丽的女士也附和道:“是啊,你身上还带着伤,就不用招呼我们了。我们是来看你的,可不是让你病着,还来招待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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