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令胡令,奚琴曲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龙居海
风轻羽久久都没有说话,也不知是过了有多久,风梨花感知到掌心的手慢慢脱落于她,脸上温暖而充满希望的笑容就此冰冻,她问,“娘,您怎么了”一起看小说
风轻羽眼眸深敛,看不见任何光芒,连带她整个人也都颓然湮没在黑暗中,风梨花见此情势,直觉大不妙。
短路一时的脑袋将着秋祭上顾琳琅出现后,风轻羽的表现,那么绥靖,就像是绝对服从,而没半分挣脱之意,此一番联想犹如当头一棒,风梨花悬在半空的手啪然落在膝盖上,好像完全没有重力般,她耷拉脑袋看着风轻羽,道,“……难道娘明知此事是那大巫祝陷害,却还是甘愿如此吗”
“…!”这句颇带讽味的话就像是一根真,恰好扎在了风轻羽心尖上,她终是重新抬起了头,只是一脸淡然,宛若此处不是公爷府偏院柴房,宛若今日秋祭上的事压根没发生,宛若还在自己的家府般。
“梨花,世事自有天定,天意不可违抗,这是一个巫祝本该遵循的。”风轻羽拾起手臂,穿过木笼的空隙触碰到了那还娇嫩如水的脸颊,她轻轻地偏头,好似在抚摸最心爱的人,只见得她勾起一个一生最美的笑容,道,“此乃天意,娘怕是再也出不去了。而你我都改变不了,即使扭转,也只会造成更多的祸乱,徒添世事痛苦,若是走到那一步,你我便真的是罪人了!”
或许是知道这个答案,风梨花无力地前扑在了木笼上,没有任何遮挡的额头哐当一声撞在木棒上,一阵又一阵的痛感袭来,她却好像一点也没察觉。
“至于侯爷,您又何必骗梨花呢”掌心空落,风轻羽抽回置于身前,再平淡地看向不远站着的郭远,她看不清他是何种神情,只看得见一个模糊的黑色身影,,她依然笑如之前,道,“巫祝族事,何人可以插手就连当朝大王,也不过是求得彼此妥协……”
戳心窝子的话,郭远选择了淡化自己的存在感,风梨花忽然抬起头,是欲要反驳风轻羽,然而被她打断,“梨花,听娘把话说完。”
风轻羽如往常般与风梨花闲谈,没有娘女之分,她没有命令,也没有呵斥,只是很平常地,带了几许恳求和要求,听来让人不自觉地就会安静下来。
风梨花自然不例外,她低下头,就像是在聆听什么教诲,她听得,“梨花,不可为难侯爷,侯爷格局之广,定非长居此地,此时于他不过一个伊始,你不可打破这原有的轨迹,可知”
“知道了”风梨花听来听去,就是一句话“不可以麻烦侯爷”,她含泪戳点着脑袋,款款落过肩臂的秀发随着动曳,唇瓣颤抖着开合。
“而娘最想告诉你的是――不要管我!……”真的如其所说,风梨花的身体忽然被迫挺直,涣散的目光被迫与那双散发锐利之光的眸子盯得紧紧的,她看见风轻羽启唇又合上,感受着肩臂上的手越来越用力,几乎让她疼痛,“天意已定,不可更改,天命会带我去该去的地方……而你也是,回去后,为自己占测一回,何去何从自有安排。可知”
第127章 公爷府母女重会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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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风梨花根本无法接受这样的要求,然而当视线中的脸上起了欣慰的笑颜,那是强难,是无奈的沉痛,她逼迫自己还像往日做个乖乖女,哽咽如她道。
“娘走不出这儿,你便是一个人了,不能亏待自己,知道吗娘会一直伴随你的,看到你过得不好,娘会伤心生气的。”风轻羽眼眸描摹过风梨花五官,淡淡的,但却足以让她铭记,至死不忘,她笃定着自己再也出不去,故而一遍又一遍地叮嘱,生怕忘了什么,风梨花只是点头又点头,瘪着的嘴角渐渐被咸湿感充斥……
郭远在后处默然孤自听着,只觉煽情不已,不觉间已潸然泪下,不知叮咛了几千回,最后他听到女子无力地长吁一叹,道,“走吧,走吧……”
“走吧,”风轻羽回靠木笼另一方,离得风梨花远了几分,她知道即便多么不舍,也终究会离别,她偏头不再看风梨花,道,“既然相聚,必有分别,何苦痴痴纠缠迷恋”
“娘!”风轻羽既已说出此番话,必然是在逐,她既是决心不再相看,便是不再多说,风梨花心如绞痛,是害怕,也是彷徨,更是不甘,她把手伸进木笼,渴望有另一只手将她的手掌握住。
可是她等了许久,即便五指不断地想要靠拢,也无手给她温暖,她看见风轻羽渐渐地合上了眼皮,不知是不舍,还是真的疲倦了。
“梨花,走吧”郭远早早擦干了脸颊,只是眼睛红肿了几分,胀疼不已,听到黑暗里的女音,他亦上前到蹲在地上未起的风梨花身旁,粗里粗气的声音却柔和道。
“娘真的不理我了吗”郭远的话就像没说一般,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连他这个人都像是荡然无存的空气似的,风梨花怀揣着侥幸的一丝希冀,唯愿风轻羽不那么“绝情”,然而任她等多久,也没有回响。
郭远偏过脸看去风轻羽,她好似很轻松地傍靠着,因为闭着眼,那模样就像是在闭目养神,但无半分开口之意,他转而看看以泪洗面的风梨花,干涩了喉咙道,“我们走吧。”
“走吧,”风梨花还是没有动,就如一块美丽的木头,郭远既是心痛,又为难,最后还是亲自动手,弓腰拖搀着风梨花的身子,不费吹灰之力地将她扶站而起,口中只念着两字,“走吧……”
郭远的话一串过一串吹进耳朵,风轻羽的漠然都让风梨花感到无助,她僵硬地在郭远扶持下转过身,一步步向光芒踏去。
殊不知身后黑暗的木笼中,那双噙满了泪花的眸眼终是打开,孤然地望着迎光而行的人儿。
“记住我的话!”失神几分的风梨花已经走到门槛,左脚刚要踏出,房里忽然爆出一句话,好像是怕走的人听不到,几乎是嘶声竭力,她晃然顿住,悄悄地、轻轻地偏了偏头望去黑暗,只字未说,却久违地笑了。
“吱呀―”走出房屋,郭远照着之前的样子掩上了门扉,正是要离开,却被身后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女音打断,“你们怎在此”九桃小说
郭远和风梨花纷纷投看去,竟是换了一身华衣的顾琳琅,此刻的她看上去更是妖艳,她身后尚跟着一个端物的低贱小奴。
风梨花再无适才的薄弱之样,也无那份眷恋之心,满心地憎恨,她瞪视着顾琳琅,却不说何,仿佛她觉得与此等人说话是一种耻辱,既是脏了自己的嘴,也是让自己变成了厌恶之人。
“是我请公爷应允,才带风姑娘前来探看风巫祝,你有意见”郭远很合适地挺身而出,等了一秒也没听到风梨花说什么,直觉告诉他她不想说话,故而冷眼对前面的挡路女子道。
“呵,侯爷亲请,公爷应准,我怎么会有意见”本来心情好到极致的顾琳琅忽就来了几许躁脾气,好歹是忍气吞声了,依然笑着对道。
“侯爷,之前不是一直说走吧吗”郭远像是要再说什么,然却被风梨花打住,她的语气硬硬的,更没有丝毫温度可言,郭远听得起了一层霜冰,道,“是啊。”
“那还停在这儿作甚”郭远有希望迷糊着呢,风梨花已经端姿大跨步与顾琳琅擦肩而过,郭远慢几步地跟上,最后还不忘赏了顾琳琅一记白眼。
“哼,”等他们走远,顾琳琅自顾自地哼唧了一声,耸动了几下肩臂,最后背过身,看了看小奴端持的一罐酒和一个酒盏,道,“给我吧,你在此等候。”
“是。”小奴弓身上呈物件,待是觉得手中空了便礼步退等着。
园中只剩顾琳琅一个人,又清净了不少,她顺眼看去柴房,每每想象到里面女子今日的落魄,她便止不住地愉快。
端着酒,顾琳琅步步上到石阶上,最后出手推开了才被掩上不久的木门,发出微有些刺耳的声音。
“你终是来了。”顾琳琅妖娆多姿地步步走近黑暗,还没走几步,她便接收到里面传来的女声,听上去很是淡定,好像早就猜到她会来一般。
“你知道”顾琳琅也不打算多多作怪,径直不打弯地出现在了风轻羽面前,见到风轻羽在木笼里坐得笔直,即使身在牢笼,也未减她的气质,这让她心里有些不舒服,问,“在这儿可还好”
“拜你所赐,一切都好。”顾琳琅蹲身放下了酒罐酒盏,没有任何停留地重新昂首站立,好像一点也不想与风轻羽“平起平坐”,然而风轻羽也没有什么好态度,她多是讽刺道,“没想到你会来看我,不知是真看,还是来送我一程”
“……”顾琳琅身形顿了一刻,因为此时的风轻羽就像是她肚子里面的蛔虫,把她的想法吃得死死的,她低看着没有仰首看她的风轻羽,忽然觉得这个人真的有些不可测道,“既知道,何必问我……是看我拿酒来了吗”
第128章 巫祝的无名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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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可温腹,单单以酒何论送程”风轻羽觉得好笑,平心静气如她,双目自然平视前方,她道,“只是心中了然罢了。”
“了然呵呵呵”顾琳琅听了第一反应是没反应,过了那劲头便是仰头大笑,似乎是听到了平生最大的笑话,她笑得喘气都还未曾停下,好不容易地缓过气,她掩唇一时道,“你可真是好笑!若是了然,何故沦落至此”
“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把戏吗若真是以火作凭,你我不会有一人败!”顾琳琅一副嘲讽之样,看她自以为是的兴奋劲儿,风轻羽不想泼冷水也不得不泼去了,看着着实难受自己呢,她平静地折弄着裙摆,道,“你在器皿上动的手脚,世人不知,我乃巫祝族,岂会不知你也真够胆大,居然用禁法,就不怕我揭穿吗”
“!”风轻羽的话果真是如一大桶冷水,不偏不倚地灌在了顾琳琅这团烈焰上,顿时熄灭了她的嚣张气焰,她正不可置信地瞪眸看着风轻羽,虽然目光向下,但她不可否认心中有了一些敬畏,只是源自畏惧,她抖颤唇瓣,道,“你竟然都知道可如你所说,为何没有拆穿”
“拆穿了又如何你还是有一万个借口,你依然会让他们相信你,而我依然会在此与你说谈,此乃命,你是我秋祭的劫,即便过了今日,来日还是会难以逃脱,不是吗”顾琳琅的震惊固然让风轻羽的心情好转了一点点,论及秋祭,她还是觉得寒彻入骨,勾唇而道,“我若挣扎,只会伤及更多的人。”
“呵呵,看来你在秋祭前为自己占了一卦。”听完风轻羽的话,顾琳琅也像是茅塞顿开,对她的行为算是大悟,却是觉得添了几丝讽刺,她照旧低眼而看道,“你占到了什么只是此次秋祭不顺有难吗还是你命数已尽或是你巫祝之气已无”
“算是半数吧,当年无意种下了因,如今也该慢慢结果了。”许是念及旧事,风轻羽疲劳似地重新靠背而坐,整个人变得不再那么精气满满,黯淡的目光直视前方,宛如能穿越时空回到过去,她轻轻地道,“你既然都把酒送来了,何不为我斟满一盏”
“不急,我没清楚你所说的是何意你种了什么因,又要结什么果于你今日又有何关系”风轻羽自己说得自己明白,可顾琳琅听来就是一塌糊涂,完全摸不清这其中的脉络所在,她蹲身抱罐摇晃,问着。
顾琳琅想是故意的,她摇了半久就把酒罐上的塞子打开了,一时间酒香弥漫了整个周边,风轻羽吸气闻着浓浓的烈酒香味,不禁感到足以,虽然诱饵在此,可她也非小鱼,讳莫如深地笑道,“呵,你还是大巫祝呢,莫非忘了天命不可细说何况你我占测并非事事皆知。”
“不错!”风轻羽说得更加隐晦,顾琳琅是知道了这女子不会轻易说出她所占测到的,不过这分毫没有影响到她的好心情,饶是又问着,“你知道那么多,可知为何我要这么做吗”美妙
“你还别说,我可还真不知晓,就是知道秋祭上有我怎么也过不了的事罢了,想了许多,人为天事都想过,还真是没想到会来一个大巫祝!自然想不明白你为何现身。”风轻羽眼珠子跟着酒罐转来转去,倒非她贪恋,只是她在最后关头,想着醉中睡去总比清醒地去好些吧,她淡淡道,“何时斟酒”
“你就那么急吗这酒很是烈性!”风轻羽越是着急,顾琳琅便越是磨蹭,她重新放置了酒罐,别有深意地递了眼神过去,道,“你若是要怪,就怪你自己越阶行祭礼,奈何你还生得一副好容貌,方圆百里的巫祝有谁堪比”
“原来如此,你忍了很久吧”顾琳琅的那个眼神递来,风轻羽不再多说酒的事儿,那话中意不过就是说毒性甚大,保不定一口即倒。
“是呀,忍了很久,直到那日碰到被其他贵族收拾了一番的柳家村一个男子,这才有了今日的一切。”顾琳琅眼底冒着的皆是喜庆,许是联想到了什么,她敛去了高兴,猜测道,“你说我胆大,我倒是觉得你比我更盛,连巫祝大忌都敢犯,还育有一女呢!亏得那么多人信你,择你办事!”
“呵,梨花是我小女不差,可我还是那句话,巫祝忌情爱,而我并未婚嫁。”“哗哗哗―”风轻羽看到顾琳琅端起酒罐来倒酒了,动作不紧不慢,似是故意在等待她的答复,她便配合地说着,“为何选择这样送我”
“同是巫祝,留点情面还是可以的。这酒烈,不会让你痛苦,内加我制的秘籍,可保你全尸,容你多年不腐,而不是最后只剩一堆灰。”顾琳琅晒了风轻羽半会儿,径自地用心斟酒,仿如没有听见她的话,好如身旁没有任何人,只有她对影自语自酌,久了,她才放下酒罐,道,“我这样做,可是还算得仗义”
“我若真走了,你怎么对待还真是不知,鞭打也难说。”顾琳琅已打开了木笼入口,递来了满盏的酒,风轻羽接过便低眼看看随着酒水中心涟动而动的倒影,由不得她任性地拆台道,可她更是清楚若是以顾琳琅安置的罪名,她是必行巫祝火刑的,怎么可能如此便宜,心中忽然多了一份担虑,她抬头问道,“代价呢”
“如你所言,你人都走了,何谈代价且是饮了此杯,就此不问人事了吧。”顾琳琅掀袖过没有塞子的酒罐,哐当一声,酒罐倒地,不多的酒水滩出在地上,冒出瘆人的白泡,她道,“可看见了”
“看到了。”尽管地处黑暗,可透进了强光,风轻羽看得一清二楚,只是那模糊的回答让她心忧,自顾琳琅进来,她初次认真看她道,“莫伤梨花。”
第129章 前路漫漫且远兮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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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不会。”顾琳琅似乎是蹲累了,也似乎是知道待在这儿已经没有用处了,她撑身而起,又是那方居高临下道。
得此答复,风轻羽淡淡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应是稍感侥幸欣慰的,罢了作豪气便是仰头痛饮满盏酒,烈酒入喉,果真干烈,也是封喉酒。
顾琳琅立在木笼外,眼睁睁看着风轻羽饮完毒酒后露出诡秘的一笑,然而这笑没有绽放过久,不出小会儿,她见得风轻羽脸部的肉和五官轻轻地痉挛抽搐,鲜艳深红带黑的一行液体在唇角垂流而下,混合着最后一滴泪落点不归处。
“咚―”随着酒盏在手中脱落,风轻羽无力的身体渐渐倒地,一点点在冰冷的地面逐渐变冷。
“好走,”死盯那个前几秒尚是鲜活的身躯,看得那被岁月磨砺仍然令女子羡慕的容颜合上眼,那两片红润的唇瓣开始泛出乌紫,顾琳琅却依然表现得风平浪静,轻吐两字。
华裳裙摆微微地像春风拂过湖面般掠过洒地的冒泡酒水,是顾琳琅转脚走离,算是又办成了一件事,她自是乐呵,昂首挺姿地踏出门槛,犹如龙卷风袭来。
“把里面收拾了,另奉我大巫祝之令,封风府,里面之奴一概论处,若是见到那风姑娘,不必多多为难。”顾琳琅站在门前,仅仅是口中打了个声响,小奴便恭顺地鞠身而来,她一一吩咐着,“去吧。”
“是。”小奴只管服从命令,哪里多想命令是什么,有什么用,得令后便起步进了房屋,于黑暗中寻到木笼,登时便见着了死尸,也不知是他心里素质好,还是知道会是这一副场面,他面无惊澜,只是静静地开始行事。
郭远和风梨花早早出了公爷府,他们一没骑马,一没坐马车,肩并肩地行在鲜少有人的路道上,身后跟着两个小奴和马以及马车。
“梨花,我……”郭远走着走着,越想越难受,几次想要开口说点什么,却都被他重新咽回喉咙,这一次也不是例外。
“侯爷想说什么,我都知道。”这样来回几次,郭远不嫌累,本就心烦意乱无处撒的风梨花却是累了,她便是要捅破那层名为尴尬的窗户纸,道,“娘说了不麻烦侯爷,我便不会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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