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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悦君兮[古风]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程小鹤
他劝慰般的说了一句:“且将倾杯共销愁,病酒哪堪如病秋?”
“不符平仄。”白未秋依旧微笑着,他抬头去看窗外夜色,却是混暝一片。李言宜握住他的手,也笑:“你曾说过要教我作诗。”
白未秋没有接话,问:“他来过了?”
李言宜点点头,重新将他抱在怀中,“你的家人我已经安排好,这时应该已经出了长安。”他说:“其实白家并非毫无准备,你二哥经商多年,已是未雨绸缪。”
“若他们平安,我死而无憾。”
“不要老是说这样的话,让我心惊。他们平安,你也该平安才是。”李言宜叹出一口气,“随我走吧,未秋,离开大明宫,离开长安。”
“我有些累了……”白未秋轻声回答。
“那就睡吧,我陪着你。”李言宜低头看时,他已睡去,长睫卷翘,侧颜消瘦,双唇苍白如月色。
疾病并没有消磨白未秋的美丽,但是会侵蚀他的时间。他这样昏昏沉沉,也许连今日的见面也会以为是恍然一梦,回眸转云烟。
带他走吧,带他离开大明宫。
李言宜吻了吻他的唇,是时候了。
他信步至庭中,身处于暝濛中的大明宫,脱口道:“风雨何人立中宵?”
他头顶是一轮明月,没有风雨。
风是腥风,雨是血雨。就要来了。
“这些年,你一直被他指派跟随白郎君吧?”
北木跟在他身后,低声道:“是,属下一直在白郎君处效命。”
“陛下身边的影卫还剩几人。”
“四人,其一人服食三尸蛊听命于王爷,但因未及时服用解药,毒发而亡。其余二人随陛下出行时,与刺客相斗而亡。而后知鱼山庄送来的人资质不佳,一直未受重用。”
知鱼山庄是安插在江湖中的组织,庄主直接听命于皇帝,为皇室培养影卫,极为隐蔽,知者甚少。
“无妨。”
李言宜望了望天,自言自语道:“快到子时了。”他回头命令道:“北木,以烟花为信,见之则将白郎君送至玄水门,自有人接应。”
北木微迟疑,随即道:“属下听命。”
☆、第章
这一夜,皇帝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起身在屋里踱步,心中焦躁,直觉有事将要发生。侍寝的艳姬不知所措,也随之下榻。皇帝粗暴地将她挥开,皱眉叫道:“尚翡。”
没有回答,皇帝提高声音唤道:“尚翡!”
连叫了三声,“陛下……”尚翡跌跌撞撞地从外间爬进,狼狈不堪,似是受到极大的惊吓,他颤抖着叫道:“不好了!陛下,笃义王……他……他谋反啦!”
“谋反?”
尚翡战战兢兢:“从几天前开始,禁军就以操练为由,陆续调出皇城。新换的禁军都是何胥将军的部署。玄水门如今四下伏兵,由宁行之带领。”
玄水门是大明宫的北门,宫廷卫军部署的重地,拿下了玄水门,就等于控制了整个大明宫的兵力。
李言宜早已经将皇城中的兵力大换血,并暗中买通了玄水门的屯军将领。
皇帝却仿佛浑不在意,甚至冷笑一声,冲尚翡勾了勾手指,尚翡附耳过来,得了令,匆匆地从偏门溜走了。
“更衣。”
衮服冕旒,是皇帝上朝时的装束。
李子婴走上那镌刻着龙纹的白玉石阶。
一步,一步。
站在中心的最高处,他能看见,黑夜的掩护下,影影幢幢的黑影与火光起伏交错,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与盔甲碰撞声漫卷如潮,辨不清究竟有多少人马。
“皇兄。”
有人先他一步到达此处。
他回过头去,看见李言宜。他认真端详着李言宜,这么多年,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认真地看过这个弟弟,在他的印象中,李言宜好像还一直是个孩子的样子。不知从什么时候,倏地一声,站在他面前的已是一个英挺俊秀的青年。
李言宜年轻清俊,洒脱不羁,如今他身着白底百花锦袍站在这里,也不过是要去参加夜宴的皇族贵胄的样子,哪里像是心机深沉,企图逼宫篡位的狂徒。
“呵呵呵……”李子婴笑了起来,眼神森冷如玉石,他说:“七弟,来得好。”
“来,你看。”他转身指着宫中的某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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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处火光冲天,有尖叫声被风遥遥送来,隐约可辨。
“走水了——”
是白未秋的住处。
“你想要的是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么?”
李言宜见状,迅速从袖中掏出一支烟火点着,金光迸射。
信号已发,殿侧突然冲出数十人,狂奔而来,从四方左右包围了李子婴。
帝王的影卫毫无声息的出现,与突然冲出的数十人缠斗起来。
李言宜见状点着了第二支烟火。
埋伏在屋顶上的弓箭手,此时现身布阵,箭若流星,密如春雨,影卫们措手不及,顷刻身中数箭,纷纷倒地。
李子婴见状却哈哈大笑,忽道:“七弟,真可惜,你都没见过你的儿子。”
李言宜猝不及防,当场愣住:“你说什么?”
“你身边的那个婢女素旻是知鱼山庄的人。”李子婴说道:“我知道我身边安排有你的人,是父皇的意思,本来我也不是他心中最佳的太子人选。当初李乾元被废时,你远在西凉。要不是这样,太子之位又如何轮得到我?”他嘲讽地笑了一声:“你早该想到了,若她不是知鱼山庄的人,哪来的三尸蛊的解药?”
“阿尼娅她们怎么了?”
“我本想接她们来长安与你作伴,阿尼娅又有了身孕,你若知道那不知多高兴。可现在她们还没到,谁知道去了哪。”李子婴抬头环视着直指他的箭尖,叹道:“你应该并不在意她们,你想要的一直是大明宫里的东西。你跟当初的我一样,必须要夺得权力,才能得到他。只是我没想到,你能这么快。”他的声音很轻,“不过,七弟,你要知道,我一直等着这一天。现在他住处的殿门封死了,火这么大,北木带着他出不去的。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李子婴的话语,像毒蛇的信子,“那个人,他是没有心的,他一直在利用你,看到你我兄弟反目成仇,正好遂了他的心意。”
李言宜默然片刻,忽而笑了,是春日的阳光绽放于他唇角:“但凡我对他有一丝一毫的价值,让他能够利用我,我求之不得。”他抬起手,“此刻你无需激我,天之将倾,地之将陷,不过是我挥手之间。”
“且动手吧。”李子婴岿然而立。
举起的手微微颤抖,数百支箭蓄势待发。
时间仿佛胶着停止,那手落下的速度极慢极慢,李子婴是这么觉得。一千个刹那是红尘一梦,梦中千年即为永恒。
芥子须弥,刹那永恒。
箭尖刺进了肉体,似要穿透。
“不——”一声尖利的哭叫响彻耳边,有谁撞开了箭雨,扑上前来抱住他。
深宫中锦衣玉食的妇人,他没有忘记,若此刻还有一个人能够救他,只能是她。
“母后!”李言宜震惊地看着突然冲出的太后,太后钗横鬓乱,有血迹扩散在她肩头月白色的绡绫上,她甚至赤着脚。弓箭手们停止了射箭,太后俯身,长发委地,她抱住李子婴,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腰侧、左臂、肋下三处中箭的地方。
“言儿……”她柔声叫道,颤抖着手在地上摸索了一支箭簇,紧紧握住。她慢慢抬头,逼视着李言宜:“若今日你一定要做一个弑君的乱臣贼子,请将你的母亲一并杀死。”
“不,母亲,你让开,这与你无关。”说着李言宜走上前来,要将太后扶走。
“李言宜,你若再走一步,流血五步,天下缟素,今日是也。”她将箭簇倒转,指向自己的咽喉。
李言宜惊惶的眼中流下泪来,“母后。”他哭喊一声,跪倒在地,“孩儿求您不要这样。”
“是我求你,不要这样!李言宜,你真的想让史官记你的时候,秉笔直言一句‘弑兄篡位么’?”
“我不管史官怎么写。”李言宜喃喃,“我只是想要得到我想要的,母后,我可以答应你,让皇室中任何一个孩子成为皇帝,我绝不登基。我不杀他,我不篡位……”
“你魔障了吗?言宜!”太后撕心裂肺地吼道:“你们都疯了吗?你们一个个为了那个妖孽……”泪水点点洒落,落在她怀中李子婴的脸上,“疯了……”李言宜见状,忙向她身后之人使了个眼色,侍卫前来夺箭。
太后并不松手,剧烈挣扎,箭尖在她的颈侧划出一道血痕。
“母亲,不要!”李言宜惊得魂飞魄散,膝行数步至她面前,泪流满面地冲她磕头,哀求道:“母亲,不要!不要这样……您要我怎么做都行,求您……”
“我要你退兵,退出皇城!退回你的封地!永不得回长安!”太后泪水狂流,和着鲜血,凄艳而悲怆,再不复往昔雍容华贵:“若有欺瞒,我即自戕在你面前。”她用尽力气喝出:“你走——”
黎明时分,李言宜的军队撤出了玄水门,又撤出了长安。宁行之对地形十分熟悉,走捷径,山林寂静,树荫清幽。林间的烟雾渐高渐薄,阳光普照,荒唐而漫长的一夜过去了。
后方传来喧哗。
“来者何人?”与李言宜并行的宁行之断喝一声。
李言宜转头一看。
只见是一队轻骑,均着夜行衣,并非戎装。为首一人下马,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是江湖的礼节,他说:“在下有要事要见王爷。”
李言宜策马过去,宁行之皱眉道:“王爷,当心有诈。”
李言宜毫不在意,走到那人面前,打量了他一番,道:“你是兰汀别苑的人。”
“王爷好眼光。”那人也不废话,从身后一人的马背上抱下一个用薄毯包裹着的人来。
毯子裹得严实,李言宜心中猜到什么,心中狂跳,伸手去接。宁行之先他一步挡在面前:“王爷当心。”那人失笑,道:“将军多虑了,王爷知道是谁。”
李言宜将物事横抱于怀,微微掀起一角,看见苍白的面容。惊喜、失落、愤懑、悲伤、愧疚……心中涌起无数的感情,如春潮怒水般挤压而来,逼迫着他抬头望天,大喝一声:“啊———”
声音久久盘旋于林间。
末了,他跟那人说:“告诉你家主人,笃义王铭记于心,此生不忘。”
那人点点头,道:“主人也有一句话让我转交给王爷。”他翻身上马,朗声道:“来日大难,口燥唇干;今日相乐,皆当欢喜。”抱拳行过一礼:“言尽于此,王爷珍重。”
李言宜紧紧抱住被薄毯包裹的白未秋,也道了一句:“珍重。”
☆、第章
披星戴月的赶至云州。
王府物事如旧,人已非。
“那时是宫中送来的诏书,要王妃回京与王爷团聚,就带着小郡主,由素旻和素心姑娘带着些婢女侍卫一起去了长安。”
王府总管如实禀报当日情形,李言宜坐在床侧,低头看着一直昏睡不醒的人。
“王妃是有了身孕吗?”
总管抬头瞄了李言宜一样,又低头道:“王妃那次去王爷军中探望,回来,便有了。”
李言宜握紧拳头,关节泛白,隔了良久,他将手松开,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我知道了,你去吧。”
他的声音哽咽,有深深的懊悔,他跟白未秋说:“未秋,我真该死。”他侧躺于白未秋的身侧,喃喃道:“我真该死,我害了她。皇兄是想用她和孩子来要挟我,但是途中似乎被她察觉,便逃走了。她是最无辜的,我派了好多人去,都打探不到她的消息,生死不明。我觉得难过,可我内心又隐隐觉得松了口气,因为我不想让她知道你……”
“可是……”李言宜支起身子,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白未秋双目微阖,唇角微微带着笑意,睡颜沉静,让李言宜不断落下轻吻,柔声道:“你要什么时候才肯醒来呢?”
从长安到云州,白未秋一直昏睡,呼吸平稳,脉搏如常,却毫无清醒的迹象。
李言宜召来云州所有的名医,均束手无策,连他昏迷的原因也搞不明白。
只有一位年龄较大的大夫抚着花白的胡须,皱眉道:“这位郎君的状况像是中了一种蛊。”
“蛊?”
“在下曾见过像这位郎君状况的人,昏睡不醒,一直在梦中,若无人唤醒他,他就会一直身处梦中,永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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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才能唤醒他?你见的那个人唤醒了吗?”
“不知。”大夫摇摇头,“似乎是要入他的梦中将他唤醒。”
“入梦?”李言宜还未开口,坐在一旁饮茶的宁行之仿佛听到天方夜谭,困惑出声:“这可能吗?”
“在下并不是十分明白,那已是十余年前的往事,只知有人为唤醒他,去青阳观中,借了观中至宝太乙原真鼎,凝神入梦,至于醒没醒就实在不知了。”
“青阳观在何处?”
“青阳观于玉泉山中,云州此去大约有三百里。”
李言宜起身朝大夫行了一礼,道:“多谢先生。”
大夫连忙还礼:“王爷大礼,在下愧不敢当。”
送走大夫,李言宜即刻吩咐左右:“备马。”
却听马蹄声疾,回头看见宁行之骑在马上,冲他道:“王爷不必亲去,我等先去打探,问清之后再作打算。”
宁行之所言甚是,李言宜皱眉思索片刻,随即取了纸笔匆忙写了一封信,不忘盖上宝印,最后叮嘱:“路上小心,见机行事。”
宁行之一行四人,一路驶出了云州。
玉泉山,山多俊秀,路途险隘,草木交连,幽泉怪石随处可见。
一路打听,终于见到了云雾拥蔽间的青阳观。
通往青阳观山门的路是很长一段石阶,陡峭的很,宁行之弃了马,拾阶而上。
乱蝉嘶鸣,阶生绿苔。
行了不久,便隐隐听见琴声。宁行之继续往前,走到石阶拐弯而上的地方,有座四角亭,亭中有两人,均是道士打扮,一人抚琴,一人静听。抚琴之人背对着,看不清面目。在旁侧站立静听的位道童,捧着一柄拂尘,年幼清秀,不辨男女。
宁行之心想,这两人必定是观中的道士,若有他俩帮忙引荐,倒也省了些事。正想着就已经入了亭。
“在下路过,叨扰道长。”
琴声戛然而止,抚琴之人抬起头。
宁行之愣了一愣,又看了看在一旁立着的道童,转身朝左右之人道:“此处竟是女子修行的道观。”言语间是调笑的口气,抚琴之人闻言面有愠色,睨了宁行之一眼,起身抱琴,道:“童儿,随我离开。”
声音清亮悦耳,是青年男子的嗓音。
宁行之又是一愣,随即挡在那道士身前,笑道:“是我眼拙,冒犯道长。”他的眼神十分放肆地在道士面上梭巡,又道:“还请道长恕罪。”
道士目不斜视,径直离开。宁行之抢先一步,又挡在道士面前。
道士淡然道:“让路。”
宁行之不动,还要开口,道士突然夺过童子手中的拂尘,带着千钧之力,朝着宁行之当头扫来。
宁行之大惊,扭身躲过,那道士却不依不饶,舞动一柄拂尘,如刀剑一般,竟是夺人性命的利器。宁行之行军打仗多年,功夫不可谓不深,每一个招式都经战争的磨砺,每一次出手都直击要害。但他与武林高手之间单打独斗的经历却极少,此番遇到这道士这般棘手的人物还真是第一次。
眼看不敌,宁行之在打斗的间隙,瞅准空子开始躲避,恼怒道:“你这道士,出家人,怎么一出手就这么毒辣?”
道士冷哼一声,并不回答,依旧招招紧逼,毫不相让。
与宁行之同行之人见状急的不行,想要出手,却毫无办法。
打斗正酣,远远听得一声呼喝:“小师叔,快快住手——”
声音浑厚,震落一地树叶。
道士听了毫不动容,依旧搅着拂尘朝着宁行之直刺过来,宁行之也是恼了,避也不避,手持佩剑,捏了个剑诀,游鱼般欺身而上。
石火电光间,哐当一声。
拂尘和佩剑双双落地。
一位中年道长,髯须飘飘,一派仙风道骨。此时站在两人中间,弯腰将拂尘和佩剑捡起,面带歉色将佩剑递给宁行之,又转身拂尘递给他唤作小师叔的道士。
小师叔接过,顺手扔进不远处的童子怀中,冲他道:“就你爱显摆,也不过是个劝架的功夫。”
说完他也不等中年道士开口,带着童子离开了。
中年道士这才朝宁行之行过一礼,道:“失礼失礼,还望将军切莫在意。贫道乃青阳观主持玄元子,以候将军多时。请——”
“道长知道我要来?”宁行之不动。
“三日前小师叔卜过一卦,得知近日当有贵客登门,一直等候。但见将军器宇不凡,方才又见将军身手,必是带兵之人。此处乃笃义王封地,若是将军前来,定然是王爷的意思。”玄元子苦笑道:“却不知竟以这等方式与将军得见。”
宁行之点点头,若有所思,道:“那也没什么,是我先冒犯道长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脸:“我见他面白无须,又俊美姣丽,便以为是个女子。”玄元子一惊,哑口无言半晌,复叹道:“如此便不奇怪了。”说完也不再纠结此事,只带着宁行之入得山门,观内植被茂密,苍翠幽深,烟雾缭绕。
宁行之无心欣赏,开门见山道:“道长既知道我等来此,必然是有所求。”
“将军请讲。”
“王爷身边有个顶要紧之人,一直昏睡不醒,访遍名医也是束手无策。倒是有人说是中了什么蛊,要借青阳观的宝鼎凝神入梦,唤醒神识。”宁行之啜了一口茶:“我听着也像是天方夜谭,不过总比没有头绪强,所以特地来此一趟,想着若是真有此物,希望道长能行个方便,借来一用。”说完他将李言宜的信给了玄元子,“王爷亲笔,请道长过目。”
玄元子看完,眉头微皱,问道:“那人昏睡不醒?到如今有多久了?”
宁行之想了想:“也有些日子,十天半个月了吧。”
“那人可是面色红润,呼吸绵长,甚至面容安然,如作美梦?”
“是不是作美梦,那且不知,倒是挺安然,却是不吃不喝的。”
“那便应该是中了蛊,所中之人会梦见自己内心最期望发生的事,在梦中没有忧愁,没有遗憾,无比圆满,永不休止,故此蛊名为如愿。”
“哦,这样的梦,任谁也不肯醒来吧。”
“正是如此,外力亦无法,只得让人入他灵台,将他的神识唤醒,简单说,就是入梦。”
宁行之歪着头,一手支颌,喃喃道:“这些事听起来就觉得很玄啊,玄之又玄……”
“其实不然,道法自然,万物自有其法度,择其根本而行,便可因势导之,回复其本性。这跟佛家讲究因果是差不多的……”
宁行之摆摆手:“道长你莫跟我讲这些,我听着头疼。”他沉吟一阵,又道:“既然是有办法,那就恳请道长不吝赐宝吧。”
玄元子沉吟一阵,道:“实不相瞒,若借太乙原真鼎之力,的确可以凝神入梦。但此法太过凶险,稍有不慎,便是神魂俱灭,需有人从旁护法。”
“怎么护法?”宁行之皱着眉:“跟我说再多也没用,不如这样,请道长随我们一起去一趟云州,见了王爷再做打算吧。”
“这个自然,只是这护法之人……”
“护法之人怎么了?”
“护法必须是习得的内功心法借助于太乙原真鼎之人,若非如此,无法与人鼎合一,凝神聚气。若是强行相就,后果不堪设想。”
“哎哟。”宁行之揉揉脑袋,摊开手:“我觉得我头真是快大了一圈,那就请一个平常用那什么鼎练功的人吧。”
“观中只有一人天分甚高,能习此心法,乃贫道的师叔云灵子。”
“劳烦道长引荐。”宁行之灵光一闪,叫道:“等等,道长的师叔?”他举起右手的食指在额上轻点,说:“该不会是方才同我打架那位吧?”
玄元子抚须点头,默然无语。
宁行之也默然。




心悦君兮[古风] 心悦君兮[古风]_分节阅读_20
☆、第章
“该怎么办呢?我去跟他赔礼吧?”
“小师叔性情不算古怪,只是极不喜人说他似女子,一旦遇及,必然出手。”
宁行之沉吟片刻,随即往外走去,大喇喇地说:“我给他磕头赔罪还不行吗?”
云灵子在后山断崖边昂然而立,道童侍候在一旁,谷中的云雾容容升腾,他所立其间,遗世而独立。
宁行之正要上前,玄元子制止道:“将军且慢,待贫道先去。”宁行之点点头,看着玄元子走到了云灵子身旁,不知说了什么,云灵子转头朝宁行之看了一眼。
仿佛是从灵台仙境里投下的目光,有亮光从宁行之心脏深影里疾速射出,灵魂成了花海,绽放成了笑容。
玄元子又不知说了什么,云灵子竟然转过身朝宁行之走来,宁行之笑着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然后朝他深深一揖:“此礼是代王爷所行,劳烦道长。”说完他撩袍跪倒,行了一个武将的礼节,道:“此礼是宁某赔罪,是宁某眼拙,惹道长不快,还请道长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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