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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君侧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夜天
而且他看起来自己都快饿死了,怎么可能会贪污克扣灾粮?难道这一切都是他装得?不过这装得也未太像了吧。
“咳咳!”云衍咳嗽一声,感觉自己暖的差不多了,他放下手炉起身作揖道:“孙大人…承蒙您的留,在下感激不尽。”
孙斐然忙上前一步托住云衍的手止住他接下来的动作,有些拘谨道:“你、你不用客气。在这里就跟你自己的家、一样。我称你萧云罢,你也别、别叫我大人,叫斐然可好?”
云衍愣了下,反而被他的羞涩弄得也尴尬起来,只得淡淡笑道:“好,斐然兄。”
“嗯。”孙斐然笑着应了一声,拉着云衍的手不自觉的在云衍手背上磨搓起来。
云衍对此很是反感,刚刚生出的一点好感立马被他当作错觉扼杀掉了。不悦地皱了下眉,他刚要责问孙斐然为何动手动脚,对方却轻声“咦?”了下,又拉起他的右手仔细看。
“这是怎么弄得,可是烧伤?”孙斐然望着云衍手背上莹白肌肤中很突兀的一大块灼烧的伤痕,伤口刚结痂不久,凹凸不平很是可怖。他心疼道:“疼不疼?”
云衍才发现自己是误会孙斐然了,他刚才只是感觉到自己手背的疤痕才磨搓的。见一个刚认识不久的陌生人都对自己如此关心,他嫁与萧玄珏一年换来的却是弃之不顾,云衍眼眶微酸,他偏过头淡淡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疼。”
“不疼也不行,这可是要留疤的,萧云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找药治好这块疤。”松了手,孙斐然道,“你现在这样不适宜赶路,不如先留在我府里些日子吧。虽然不能大鱼大肉,总比在外面饿肚子强。”
“怎么,现在府衙里粮食也不足够了吗?”云衍心底有些诧异,但是不好表现出来,只装作随口一问,“来时听说青州城郊在征兵,我还以为用的就是府衙里的官粮,听斐然兄说来,好像不是如此。”
“唉——”孙斐然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手炉重新塞到云衍手里,才似乎很为难道:“既然你是由小毛领进我府中的,想必对我的…也是知道的吧……”
云衍抿着唇不发一言,只望着孙斐然。
“萧云你别误会,我的确是喜欢男子…但是从不强人所难。”见云衍只盯着自己看,孙斐然急忙解释:“自从刚才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知道自己喜欢你了。但我也知道这种事情强求不来,我是不把你当外人的,所以……”
“所以怎样?”云衍挑眉笑道,见对方涨红的脸色竟然十分有趣。
“所以如果你不愿意,就安心在此处住着,我…我不会碰你。”孙斐然红着脸小声道。
“哈哈!斐然你还真是…”云衍笑了一声,道:“我又没说不交你这个朋友。”
“真的?”孙斐然眼睛亮了下,很是雀跃。
“真的。”云衍郑重点头,笑道:“斐然兄,你的朋友都饿了一天了,要不要给我弄点儿吃的?”
孙斐然“啊?”了一声,忙点头:“好说,好说,我这就去命人准备。”说着跑了出去。
云衍重新做回太师椅上,眉头不由得紧紧锁起。不论刚才孙斐然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自己问起粮食一事时那人都巧妙地避而不答。虽然现在的孙斐然看起来笑容无害,清廉节俭的样子,但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隐藏的又有多深,目前还都一无所知。
捧着手炉,云衍在心底默默计算着时间。两个时辰,自进入历州城已经有差不多两个时辰了,那么自己在路上留下的暗记历千城的人应该能看到罢。
正想着,自门外进来一个送茶的小厮。云衍本来是没在意的,但那人送了茶之后并没着急走,而是突然开口道:“楼主。”
听出是历千城的声音,云衍接过茶杯装作喝茶的样子,以唇语无声道:“怎么回事,让你查探的消息迟迟不至?”
“都怪属下无能,但是历州城内似乎并无异样。知府衙门我也去搜过,没发现有什么金钱米粮往来的账册,我怀疑真有证据,应该就藏在孙斐然家里,所以才易容成家丁潜入孙府。”历千城亦以唇语回道。
云衍道:“算了,那你在孙府可有查出些什么?”
“差不多所有房间都去过了,什么也没找到,只除了孙斐然的卧房。他的房间门锁不知是何构造,除了用那把他每日在胸前的钥匙之外,其它的东西根本打不开。”
“看来,如果真有什么,应该就在他房间里。”云衍喝了口茶,无声道。
“属下也这样认为,但是一直找不到接近孙斐然的机会。”历千城道,顿了顿,他有些犹豫,“还有一事属下百思不得其解。”
“说。”云衍又抿了口茶。
“属下发现,孙斐然在府里和府外的时候判若两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放下茶杯,云衍问道。
历千城道:“在府外,他身为一州之主应对各方官员大户,八面玲珑,如鱼得水。但是在府里,他却处处小心唯唯诺诺,好像兔子一般胆小怕事。可明明看着就是同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截然相反的两个不同性格和行事作风?”
“是么?”云衍转了转桌上的杯子咳嗽一声,道:“咳咳,搜查孙斐然房间的事就交给我好了,你去青州看看城郊征兵又是为了什么?最好能确定,那批军粮是不是丢了的那些灾粮。”
“是,楼主。”历千城应道,起云衍喝空的茶杯低头出门。在门口与正走进屋的孙斐然擦肩而过。
“欸,你这小厮倒是机灵,见有客人来知道主动上茶。”孙斐然赞赏地笑道。历千城低下头惶恐道:“谢大人夸奖,这都是小的应该做的。”
“好好好,你下去吧。”孙斐然笑道,说着向云衍走了过来,“我已经命人备好饭菜,跟你来的那些人的饭菜也已经给他们送去了,现在你就随我去膳房用膳吧。”
“嗯。”云衍点点头,放下手炉跟着孙斐然走,似乎很小心怕惹到他似的弱弱道:“斐然兄,用完膳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当然,在历州我人生地不熟,而且外面有这么多流民,所以我想让你陪我一起去。”
“真的?你肯让我陪你?”孙斐然兴奋道,满口答应:“好啊,好啊,吃过饭我们就出去。现在…现在我还有些事要回卧房一趟,你先去吃饭罢。”说到这里,他脸上显出一瞬的为难,不过只是一闪而过,他叫来一个小厮道:“你带萧公子去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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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我、我可不可以出府?”孙府紧闭的卧房里传来一个弱弱的带着哀求的声音。
“不行,不是说好你在家,外面的一切都由我来吗?”同样的音色却是不一样的语气,带着一丝阴狠毒辣,“难道你是为了今天刚来的那个人?”





清君侧 清君侧_分节阅读_22
“我…我是真的很喜欢萧云啊,大哥,“孙斐然咬了下嘴唇,低着头哀求:“他说想出去走走,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现在你为了一个外人,连我的话都不听了么?”男人讥笑一声后转过身来,露出一张与孙斐然一模一样的脸,孙非然扣住对方的柔弱的肩膀狠狠道:“别忘了,我们说好了的,你主内,我主外!你这辈子只能是我一个人的,现在你还想陪着别人?休想!”
“大哥!”孙斐然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可是音调却升高了几分,“你是我大哥,我们是不可能的!萧云才是我喜欢的!求求你,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你做的那些事我都帮你瞒着,但是唯有这一件,你可不可以让我自己做主?”
“啪!”一声脆响,孙斐然脸上多了五道指印。
“你威胁我?!”望着自己仍在颤抖的手,孙非然不可置信道:“你竟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威胁我?!”
“我…”孙斐然捂着脸愣了一下,才笑着后退一步,笑着喃喃道:“大哥,你知道么,长这么大,这是你第一次打我…”
“斐然…”孙非然僵了一下,突然吼道:“滚!你如果想出去就滚的远远的,别回来!滚!”
“好,这可是你说的。”孙斐然笑了笑,拉开门跑了出去。
同时房间的角落里闪出一个领口半开的清秀男子走过来自后面攀上了孙非然的背,男子轻佻地勾起孙非然肩头的一缕墨发拿在手里把玩,轻佻道:“阿然,原来你一直喜欢的是你那个双胞胎弟弟啊…那怎么还口口声声说爱我呢,让人家好伤心哪!”
拉开攀在脖子上的手,孙非然嗤笑一声回过身将人揽在怀里,亲了一口,轻笑道:“怎么,千城你可是吃醋了?不管如何,我可要谢谢你今日专程前来告诉我,现在府中的那个‘萧云’,就是你们双结楼的楼主 ,双千结呢,哈哈哈!”
“没办法,谁让我历千城别的不爱,只爱你孙非然…唔…嗯……”
“千城,你这身子,可是越来越敏感了。”
“那么你,嗯呃,可喜欢?”
“喜欢,当然喜欢,哈哈!”
☆、堕履
“斐然兄,你脸上怎么回事?”顾及到孙斐然是历州知府的身份,故而在孙府守着下人的面云衍一直没有问,现在出了府门走在街上,才问他脸上的掌印是怎么来的。
孙斐然眼神闪躲着不敢看云衍,只支支吾吾道:“是…是不小心撞门上弄得…不、不碍事。”
知他所言非实,毕竟红白相间的指印很是明显,撞成巴掌的形状未太不可能了些。不过对方既然刻意隐瞒,定是因为有不可告人的缘由,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问。说不定,还会与孙斐然的判若两人以及灾粮失踪一事有关。
“萧云,听小毛说你家是青州的,青州离历州很近。”见云衍不说话,孙斐然小声道:“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是回家还是…”
“我赶考落榜,无颜再回家乡,咳咳。”云衍低头故作深沉道,一副失意书生的模样,顿了顿,他抬头望着孙斐然挑眉笑道:“不过现在认识了斐然兄,便算是交得知心人,你总不会弃我不顾罢?”
“呵呵…呵呵……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孙斐然机械地点头,笑得有些勉强,他现在被孙非然赶出孙府已经自身难保,再加一个云衍,不是连累云衍跟自己一起吃苦头么?
“啊!”孙斐然正惆怅着自己的心事,云衍那边突然一个重心不稳脚底打滑往前载去。
“小心!”孙斐然一声惊呼,打算将他接住。奈何他自己的身子比云衍还单薄,竟让云衍把他砸在雪地上,一时间四目相对。
时间如同静止了般,能听到的只有彼此间“砰砰”地心跳声。二人保持孙斐然在下,云衍在上的诡异姿势足足有半炷香的时间,引来路人纷纷侧目。幸而孙斐然此时一身粗衣面黄肌瘦,才没有百姓认出他就是知府孙大人。
“咳咳!咳咳咳!”最后是云衍率先反应过来二人此种姿势的不妥,忙自地上爬起来,一手掩唇咳嗽着,一手将孙斐然自地上拉起来。
“咳咳…斐然兄你没事吧?”见孙斐然还一副迷迷瞪瞪的呆愣样,脸更是红得如熟透的番茄,云衍不觉好笑,在他眼前挥挥手,道:“多谢你仗义出手,不然这一下可要把我骨头摔散了。
“额…没事没事,萧云你没事就好。”孙斐然红着脸摸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笑了。
“嗯。”云衍笑着点点头,继续向前走,垂在身侧的右手慢慢紧,手心里是一把还带着对方体温的小巧钥匙。
“我…我今晚不回府了,要去衙门办件案子。”正走着,孙斐然突然道:“萧云,我想了想,你还是先与你的那些随从一起快些离开历州吧,这里不是长久之地。你看路旁的这些乞丐,城中迟早会变成一座真正的死城。”
“你为何突然说这些?”云衍愣了下,孙斐然刚才不是还很欢喜留自己吗?难道是他发现自己偷了他的钥匙?“难道你不想交在下这个朋友了?”
“不是,不是!”孙斐然忙摇着头解释,但是支支吾吾什么也说不出,只道:“总之你和你的随从快走就好了,日后若有机会,我一定会去找你!”
让他怎么说?他只是想到方才孙非然发怒的样子心底有些不安罢了。从未打过自己的大哥因为云衍对自己动手,以大哥的占有欲,岂会再留云衍在府里?或许…或许杀人灭口也说不定。他就是亲眼见过孙非然杀人,又不能揭发,所以才日日做噩梦,被折磨的面黄肌瘦体弱多病。
“好好好,那今晚让我在你府中睡个好觉,明日一早我就和他们一起先回青州,过些日子再来看你。“云衍笑道,既然钥匙已经拿到手而孙斐然今晚又不回府,卧房自然就不会有人,今晚岂不是动手的好机会?
打定主意,云衍一边应承着又与孙斐然说了些话,但是聊得越多却越发现他根本不像一个贪官,甚至连一个官都不像,总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又找不出错在哪里,云衍只得先将疑虑放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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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亮似乎被过密的黑云遮挡起来了,天上也只有一两颗斑驳可见的星星,到后来甚至那几颗星星也不见了,而是下起了鹅毛般的大雪。
待孙府里的小厮都睡下,府里陷入寂静之后,云衍轻轻拉开房门到卧房门前,只怀里掏出那把小巧的钥匙打开那把连心锁,悄悄潜了进去。
未府中有起夜的小厮发现此房间有人,云衍便没有点灯,只是映着透过窗子传进来的微微雪光照明,翻找着书架各层。结果将书架翻了个遍也没看到有类似于账簿或者书信一类的东西,难道是自己想错了,账簿不在这里,或者他根本就冤枉了孙斐然,毕竟他看起来这么无害,对自己的关爱和喜欢看起来又是那么真切。
在云衍正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个地方或者换个思路时,目光不经意落在对面墙上的一副壁画上。那是一幅很平常的人物肖像画,一看就知只是寻常之作,并不是出自大家之手。可奇怪的是,画里面的人不是一个而是两个,而且还是两个一模一样的人。
望着那幅画,云衍微微皱眉,他认出那个在前方一点的面带羞涩的青衣男子就是孙斐然,而另一个目光如枭般狠裔的黑衣男子又是谁?
下意识地伸手去拿那幅画要看个究竟,刚触上那幅画云衍便心中一震,画后面的墙是空的!
云衍赶忙将画掀开一角,果不其然,后面的墙被人凿开一个方形的洞,刚好可以容下一个漆金的盒子。小心地将那个盒子拿出来,云衍缓缓打开,正在这时,房里的灯烛突然“唰”得亮了起来。
“双结楼楼主果然好本事,我将账簿藏得这么严实你也找得到,哈哈哈!”孙非然从阴影里一步步走出来,对云衍张狂地笑。
“斐然兄?”云衍怔了一瞬,不过马上镇定下来,他摇摇头道:“不,你不是他,那你是谁?怎么在他房中?”
“我怎么在他房中?哈哈哈!”如同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孙非然不可抑制地笑起来,笑完才道:“我倒要问问你,你为何会在我们房中?”没等云衍回答,他兀自叹了口气,讥笑道:“我那个好弟弟啊,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好,就你这样的竟然还能把他骗了,让你将钥匙偷了去。”
“斐然是你弟弟,那你是……”云衍眯起狭长的眸子盯着对方。
“我是他的孪生哥哥,孙非然!”孙非然邪邪笑道:“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何历州知府家里家外判若两人?现在知道了吧,嗯?双千结?!萧云?!或者是…”他突然提高了声音吼道:“晏王妃云衍?!”
虽然已经猜出是谁所为,但云衍还是面色平静道:“咳咳…你为何会知道这么多?”
“因为我。”历千城笑着走出来,偎在孙非然怀里,似撒娇道:“阿然,他这个王妃当了何用,晏王爷还不是不要他弃如蔽履。倒不如我,我还有你,我为你立了这么大功,你可要永远爱我。”
眼底划过一抹厌恶,孙非然笑道:“自然,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定不会亏待你。”说着他自袖里闪出一把弯刀,只瞬间历千城便被人从后面将心挖出,当时气绝。他直瞪的双眼说明,到死他都看不透孙非然为何会杀自己。
“哼!能出卖培养自己多年的主子,自然有一日就能出卖我,知道我这么多秘密,我岂能再留你活着?”冷哼一声,孙非然狞笑着望向云衍,道:“我已经替楼主解决了一个叛徒,现在楼主该向我解释一下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找这本账簿干什么了罢。据我所知,萧玄珏已经不要你了,难道你真犯贱到明明人家对你无心,你还死乞白赖付出么,哈哈哈!”
“呵呵…咳咳咳……”云衍低笑一声,刚见一个人被挖心剥腹他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样子。
孙非然被他笑得摸不着头脑,道:“你笑什么?”
“我笑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聪明。”云衍止住笑,狭长的眸子中带了一丝冷意,淡淡道:“你既然知道我叫云衍,必定也知道我就是皇后娘娘的亲侄子,怎么,你还想杀了我不成?就不怕上面怪罪么?”
“你!”许是被说中了,孙非然气急地叫了一声,随即想到了什么,又恶狠狠道:“反正你是来偷这本账簿的,被我逮到证据确凿,如果让太子知道此事,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用心,只要我一口咬定说你是因为爱上了萧玄珏而背叛他,你都是死路一条罢。”
“你就这么想让我死?你又哪里来的自信太子会相信你?”云衍淡淡道,余光看到墙上的那幅画,已经黑衣男子虽然阴裔但望向青衣男子却依然温柔的眼,才明白了什么,他忍不住笑道:“原来如此,咳咳…你竟然爱上了自己的孪生弟弟,咳咳,那么你要杀我,也不是为了效忠我太子哥哥,而是纯粹出于嫉妒。”
“不!你才嫉妒!斐然是爱我的,从小到大他都最听我的话,是因为你的出现他才开始顶撞我。”
“所以你打了他?!”云衍冷冷道,“除了会打人,你们还会干什么?你们有没有为对方想过?”孙非然让他想起了萧玄珏,云衍忍不住吼起来。
“我不管!”孙非然目中充血,红着眼睛道:既然太子爷是你的堂哥,明着我不能将你怎么样,但是这寒冬腊月,将你在水牢关个十天半月,你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罢,哈哈哈!”
孙非然疯狂地仰天长笑,突然双手转动墙边的一个花瓶。
“啊!”未待云衍反应,突然脚下一空,他便连人加手中拿着的盒子一起掉了下去。
☆、惊梦




清君侧 清君侧_分节阅读_23
冰湖,一望无际的冰湖,到处是彻骨的寒冰。
身后的追兵、开裂的冰层、黑黢黢的冰洞、胖嘟嘟的小手、无助的眼神、以及…
“小哥哥,你快逃,别管我,你快逃,等找到救兵再救我,你快逃!”
“小哥哥,我好冷!冰下好黑啊!我好冷,你为什么不来救我!为什么丢下我不管!为什么?!!!”
“行之!行之!啊!!!”
一声惊叫,萧玄珏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而身上的中衣已经被冷汗浸透,鬓角更是湿漉漉一片不知是汗水还是在梦中的泪水。
这几日萧玄珏总是睡不安稳,所以张德胜不敢大意,夜夜在外面守着,稍听到动静就跑进屋来点了灯,担忧道:“王爷,可是又做了噩梦了?”
抹一把头上的冷汗,萧玄珏摆摆手道:“不碍事,王妃呢?”
“啊?”张德胜一愣,诧异地望着他道:“王爷,您睡糊涂了不成,云公子不是去青州别院了么,已经十八天了。”
萧玄珏怔了下,随即摇头苦笑,“看我,怎么给忘了。”
自从云衍搬来晏思楼后他就再没做过关于小时候那件事的噩梦,不知怎地近几日又开始被那些噩梦缠身,老梦到云行之掉下冰湖的那一瞬。而且每当他要伸手去将人拉出冰洞时,洞里本来模糊的人脸就突然变作云衍的样子,对方满带恨意怨毒的眼睛以及一声声凄厉的责问吓得他在梦里都忍不住摊坐在地上,所以现在一梦惊醒才下意识地要找云衍。
“您要是真的这么想念云公子,明日派人将他接回来就是了。”张德胜笑道,“现在时间还早,您再睡会儿罢。我在这里守着您就不会再做噩梦了。”
“现在什么时辰了?”萧玄珏看了眼窗外,八日前突然下起的一场大雪足足下了七日,昨天才停下,现在外面月光照着雪地,亮堂的很。
张德胜道:“回王爷,才三更。再有四天就除夕了,这几日都不用上朝,您好好歇歇吧。”
“不了,本王想出去走走。”说着萧玄珏就披衣下床,拉开房门下了楼。
古语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还是有一定道理的,此刻萧玄珏就算穿了天鹅绒的棉衣又披了厚厚的披风,还是忍不住打起哆嗦,也不知这几日那人是怎么过的。
燕十八自从八日前传回一封消息说云衍已经成功进入孙府并取得孙斐然信任后,就再没了消息,云衍没了盘缠,被褥也都送了别人,现在这么冷的天,也不知咳嗽是变轻了还是重了。
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行云阁前。
萧玄珏抬头看着“行云阁”三个大字,不觉感慨。这楼明明是为了纪念云行之才建的,却阴差阳错被自己赐给了云衍,或许冥冥之中上天早已注定,让他因为年幼时的懦弱失去一个云行之,却在他真正成人之后又送来一个云衍罢。
笑了笑,萧玄珏抬步拾级而上,到了云衍之前住过的那个房间。
曾经在这里,他为自己买了桂花酥,自己却误会他的好意;曾经在这里,自己险些强迫了他,还把他弄哭了;曾经在这里,自己好像看到过他写的字,并为此嗤笑了他…
不知不觉,只是在这处小阁楼里,他们已经发生过这么多故事了……
萧玄珏边想着边柔柔的笑,走到烛台前点了灯。好久没来过这里了,一切似乎还都是老样子。云衍在走之前那一晚不还是在这里睡的么?实际上自己应该将他拦下留在晏思楼的,尽管可能留不住,毕竟云衍是真的生了自己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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