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君侧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三夜天
“怎么了王爷,有什么不对吗?”见萧玄珏皱着眉仔细回忆的样子,张德胜也有些奇怪,他家王爷这是怎么了?昨晚他力将人背上马车,又背进屋内,在伺候他躺下后自己才离开,没什么不妥吧?
“昨夜…本王还有没有去其他地方?”萧玄珏道,心想,一定有什么至关重要的记忆丢失了。
张德胜想了想,道:“没去其他地方啊。昨日您回来后是奴才服侍您睡下的,还给您倒了水,见您睡安稳了,奴才才回去自己房里睡…”
蒹葭瞧瞧外面的天色,万里无云,连下了五天大雨后难得的好晴天,心情自然愉悦,说话也轻快许多,只不过想起昨晚见到的那一幕,她心中还是有些疙瘩,再看书案前如以往静静看书的清瘦男子,不觉有些怔忪。
觉察出对方落在自己身上带着研究的目光,云衍只缓缓掀过一页书,头也不抬道:“干什么呢?我有这么好看?”声音暖暖的,似乎还带了丝笑意。
“……”蒹葭怔了一下,昨晚天快亮时,云衍叫起自己让她扶醉酒未醒的王爷回去的事儿,还是不要问了罢。
“怎么,你可是有什么想问我的?”云衍又翻过一页书。
蒹葭张张嘴,终究还是没问,只道:“公子,现在将近正午了,奴婢差人传膳罢。”
云衍这才抬头看了她一眼,其实对方想问的是什么,他岂会不知。不过蒹葭是个聪明人,懂得掌握分寸,这一点让云衍很欣赏。他笑了下,将书放在桌上,转动轮椅朝门边挪了挪道:“我还不饿,今日天晴得好,陪我出去透透气罢。”
“是,公子。”蒹葭低头应了一声,恭敬地走回来推着云衍向外走。经过昨晚,她隐约猜到云衍已经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只不过彼此都不说破而已。
蒹葭推着云衍将欲出门,却被突然出现在门外的一个人拦住去路。
“云衍!”萧玄珏叫了一声,估计是走得急了,此时他一手撑在门框上,呼吸尚未均匀平稳,却着急道:“你的腿……”
“王爷怎么突然想起来此处了?”云衍凉凉开口,打断了对方接下来的话,“如果没有什么要事,烦请您让开些,我这就要出去了。”
“你…”视线下移落在云衍即使在夏天依然盖了一层薄毯的腿上,萧玄珏眼神暗了暗,但还是不死心道:“昨晚,我醉酒后是不是来过你这里?”
“哦?”云衍挑了下眉毛,浅笑道:“王爷是说您醉酒后管不住自己的腿,去了不该去的地方?既然如此,您以后还是不要喝酒的好了。”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萧玄珏沉声道,此时他的呼吸已经平稳下来,递给蒹葭一个眼神示意她离开。
“别走。”云衍却叫住蒹葭,道:“等下你还要陪我出去,”然后又对萧玄珏道:“如果王爷您有什么话非说不可,就在这里说吧,蒹葭不是外人,我想…”云衍顿了顿,将目光投在萧玄珏脸上,淡笑道:“这一点,王爷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罢。”
“……”萧玄珏皱眉,看看一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蒹葭,还是话风退了一步,“好,就在这里说。你对我说实话,昨日为我倒水的是不是你,你的腿是不是早就好了?”
“!”他看到了?云衍一惊,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他先是表情僵硬,随后低头笑起来:“呵呵…”
萧玄珏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呵呵,你是不是被我骗得怕了,怎么会无端说出这样的话来。”话毕,他转头对身后的蒹葭道:“王爷该问的已经问完了,我们应该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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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公子。”蒹葭有些为难地看看自家王爷,但还是走过来推动轮椅,错身而过时却被萧玄珏拦住。
“可是我明明看到,不会有错!”他道。
“那王爷想怎样?”云衍微微仰头,目光中带着不屑,“需要我证明吗?”
“……”萧玄珏没有说话,但是也没有松手,一切似乎不言而喻了。
“好。”云衍勾起唇角,蒹葭正好奇他要怎样证明,却见云衍一把扯下盖在腿上的薄毯,竟然用手撑着轮椅的扶手站了起来。
“你!”萧玄珏望着眼前的一幕,眸中暮得聚满惊异,有兴奋,更多的则是再次被欺骗后压抑着的愤怒,似乎昨晚迷迷糊糊一瞥的那个背影格外清晰起来,“你,果然在骗我。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没错,是我一直在骗你。”云衍望着萧玄珏眼中炙热的情绪,淡笑道:“我被你玩弄了这么久,难道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吗?既然王爷不肯放我走,那么…就杀了我,或者…是您喜欢这样被我玩弄?”
“云!行!之!”眸中的墨色愈浓,萧玄珏一字一顿道:“本王不会杀你,但你要走…休想!”说着他伸手扣住云衍的手腕,要将人往屋里带。
“恩!”云衍一声闷哼,摔倒在地。手腕被人扣住,他便连支撑一下地面减少冲击都做不到就直接匍匐在地上了。
“!”萧玄珏这才发现不对,毕竟他生气归生气,却留了分寸,并没有大力将人往屋里拖,云衍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摔倒了?联想刚才云衍只是扶着扶手站起来却没有走动,难道…
“行之?”萧玄珏忙蹲下身要将趴在地上的人抱起来,“你的腿没好对不对?”
云衍显然并不领情,他一把拂开对方伸过来的手,强撑着地面要爬起来,“滚开!别碰我!”
“…”萧玄珏动作一僵,却无法目睹云衍就这样在自己面前爬来爬去,所以尽管他在反抗,萧玄珏还是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放开我!”云衍吼道,几乎红了眼睛。
萧玄珏没由着他耍脾气,只紧了紧怀抱将人往内殿送,同时对蒹葭道:“那日本王命你去传王太医为行之把脉,他怎么说?”
“回王爷,王太医说由于现在天气转暖,公子的双腿有好转的趋势,可以扶着东西站一会儿了,但是离下地行走还需些时日…”
“…”脚步一顿,还真是自己误会云衍了?萧玄珏似乎叹了口气,对蒹葭道:“行了,你出去罢。”才低头对怀里犹在挣扎的人露出个愧疚的表情,缓声道:“你啊——方才怎么不对我解释,险些弄伤了你。”
云衍又挣了下,才慢慢安静下来,自嘲地笑笑:“我解释你便听了?你一隔半年未来,我只以为你早就忘了我这个人,哪里还解释得清楚?”
他这话是说…?
“你可是气我不来看你了?”萧玄珏惊喜道,又将人搂的紧了几分,明明就站在床边,却不将人放下,“行之,你可是气我不来看你了?”
“……”云衍没有说话,只将头转向一边,耳根却漫上一层红晕。
萧玄珏似乎也没想着云衍回答他,只顾道:“本王何尝不想着来看你,可是…你这张嘴啊,怎就不能说些耐听的好话出来,哪怕是哄哄我开心也好啊。”
“那些好话我一向是不会说的,你若听不惯大可就此放我离开。”云衍闷声道。
萧玄珏无奈:“你又说这句,本王说过,不会放你走。你一日是我的妻,便这一世都要老老实实在我身边。”萧玄珏一边说一边轻轻将云衍放到床上。
“连堂都没有拜过的夫妻,也算夫妻么?”云衍喃喃,似乎是在问萧玄珏,又似乎自言自语,“而且第一日我就对你说过,我不是你的枕边妻,而且你的手中剑,这句话,你可还记得?”
“…”萧玄珏默了半晌,终于点点头,“记得,但在我心中你…”
“这个给你罢。”没等萧玄珏说完,云衍便将一块红色的玉佩递交到他手中。
“这个是…”望着突然出现在手心,还带着对方体温的玉佩,萧玄珏有些不解。
云衍微笑:“这是双结楼的号召令,楼里见过我的人只有厉千城一个,其他的人都是只认令牌,不认人的。所以,我把它交给你,以后,你就是双结楼的主人了。”
“你…为什么这么做?我不需要,王府不缺眼线,这块玉你还是好好着吧。”
“给你你就拿着,以后我也用不到了。”傻瓜,就算你的燕卫十八骑再厉害,集情报的本事也比不过那三百经过特殊训练的人。
自然,萧玄珏并不关心这些,他只想着云衍说的那句“以后我也用不到了”,心底生出不安来。
正当萧玄珏要将玉推回云衍手中时 ,张德胜突然跑进屋来。
“王爷,赵公公来传旨了。”
“…”
话音未落,果然见赵无极带着一队小太监进屋,他手中还拿着一道明黄的圣旨。
“王爷,咱家特奉了皇上的命令来传旨,您看……”抬抬眼皮,张德胜瞧瞧躺在床上的云衍以及站在床旁边的萧玄珏,扯出个笑来。
萧玄珏知道对方笑中的含意,于是俯身将云衍抱下地,扶他跪下,同时自己也跪在地上,垂首听命。
张开圣旨,赵无极念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晏王萧玄珏德才兼备,体恤万民,为帝王才…”
赵无极每念一句,跪在地上的萧玄珏脸色便僵硬一分,垂在身侧的手隐隐有些发抖。这圣旨原来他父皇早就已经写好了,而他却因为他母妃的死而恨了他十几年。
云衍自然察觉出对方的情绪,此刻他不便说话,只是默默将手心覆在萧玄珏手背上,慢慢紧。
萧玄珏脊背一僵,偏过头来望他一眼,却只看到他素净的侧脸和纤长微颤的睫毛,便又移开了。
此时,或许本就不需要说任何多余的话吧。
“…朕病体多衰,故命其入主东宫,待朕百年,即皇帝位。钦此——”圣旨终于念完,赵无极将圣旨折好,拱手奉上,道:“王爷…不,太子殿下,接旨吧。”
“臣——接旨。”接过那张明黄色的绢布,萧玄珏只觉那道圣旨有千斤重,压得他透不过气来。这明明是他一直想要的,如今真的不一丝一毫力气得到了,却丝毫感觉不出兴奋来。
“太子爷,这圣旨是皇上半月前写下的,如今……”顿了顿,赵无极道:“明日早朝,您就代政吧,废太子萧惘的处置,您早朝时对众大臣要有个交代。东宫也拾出来了,为了安全起见,您要尽快搬进宫里去才好。”
“本王,咳,本宫知道了。”萧玄珏道,站起身后又将云衍抱起来放回床上。
任人抱着,云衍用只有他和萧玄珏两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恭喜王爷,得偿所愿。”
萧玄珏暮得愣住,这一声,仿佛有什么试他与怀里这人渐渐远了。
再看云衍,似乎并无反常,想来应该是自己多心了。
“太子殿下打算如何处置萧惘?”靠在床上,云衍突然发问。
萧玄珏深深望着云衍,似要望进他心里去。
“你看我做什么?”云衍不解,只下意识错开目光。
萧玄珏却没有退让的意思,又盯了会儿,才道:“我们何时要这样生分了?我若是太子,你就是太子妃,日后待我登了帝位,你就是皇…”
云衍轻笑:“呵呵,男的么?”
“没错,就是男…的。”声音到最后,竟然也不觉小了下去。是啊,别说是东莞没有男的做皇后的先例,就是周边礼仪不周的蛮夷小国也没有。
“行之。”萧玄珏也发现自己方才语气里缺少了几分底气,他怕云衍伤心,忙要解释些什么,却被云衍伸手覆在唇上制止住了。 “你不用解释,我明白。”云衍淡笑,微凉的指尖轻轻拂过萧玄珏略显干燥的唇瓣。
既然旨意已经传到,赵无极就领着一众小太监回宫中了。
萧玄珏望着云衍此时的笑容,虽然清淡,却已经让他感觉如同隔世。有多久,他们之间都没有心平气和的交谈过了,哪怕仅仅是相对无言。
“行之…”将云衍的手拿下来握住他微凉的指尖,萧玄珏有些感慨:“半年了,自上次你我这般好好说话已经半年了。”
“以前是我想得太多,顾虑太多,反倒伤了你的感情…”云衍轻轻笑道。
“…”
萧玄珏瞪大了眼,却见对方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
听到这处,萧玄珏再控制不住心中翻涌的情绪,拉着云衍的手就势将人搂进怀里。
“说这些干什么,我何曾真正怪过你?”萧玄珏道,笑得有些无奈:“其实我早就觉察出你有什么心事压在心里…”
云衍在萧玄珏怀里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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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问你,只是想听你主动对我说。”萧玄珏对云衍的反应一向敏感,自然发觉怀里人的异样,将人推开半分,他缓声问道:“怎么样?现在你可以告诉我究竟是什么了吗?嗯?”
云衍依旧道:“对不起。”
“…”萧玄珏愣了一下,他还以为对方马上就要对自己敞开心扉了,谁知云衍只是莫名其妙的道歉,自己不是说了不怪他吗?将心头的疑虑暂且抛向一边,回头再让燕卫十八骑好好查查云衍这几年的经历,毕竟百密终有一疏。“你呀——”萧玄珏笑叹,同时伸手将云衍鬓角的发丝拨向耳后,“不想说就不说,但不要忘了,从今日起,你就欠我一个答案。”
望着对方深沉的眸子,云衍只道萧玄珏虽然笑着,那句话却说的十分认真。他点点头,笑道:“好,我记下了。”云衍知道自己许下了一个永远无法兑现的承诺。
四目相对,一时寂静无声。
“我…”
“你…”
不知谁先想到要打破屋内的沉寂,要先开口,却是同时发声,然后同时愣住,相视一笑。
“你先说罢。”敛住笑,云衍轻声道。
萧玄珏也不再做作,执了云衍的手,认真道:“行之,我爱你。你相信我,就算我将来做了帝王,你也永远是我萧玄珏的妻,唯一的妻。”
“……”
见云衍不说话,萧玄珏忍不住皱眉:“你不信我?”
“…”云衍先是凝视了萧玄珏一会儿,见他的神情越来越严肃,才“咯咯”笑起来,直到笑得眼眶微热才轻咳一声止住笑,郑重点头:“信。”
萧玄珏这才松了口气,“既然你信我,就好好陪在我身边罢。”顿了顿,他笑道:“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来着?”
“……”
回答他的,是云衍主动献上的一个吻。
☆、无题5
由于要上朝,所以萧玄珏五更天就醒了,见云衍还睡着,随呼吸轻轻颤动的睫毛显得人格外乖顺。云衍露在被子外面的颈子上那分明的吻痕让萧玄珏不禁想到昨晚的激烈。
似乎他有些失控了,压抑了太久渴望了太久,所以才明知对方身子不好还抱着这人直到三更。望着云衍略显苍白的脸色,萧玄珏有些心疼的抚着他的脸,“行之,我爱你。”
明知对方睡着,自己说什么那人都不会听到,但他只是单纯的要将自己的心意说给他听。
尽量放轻动作起身穿衣,以惊动熟睡中的人,在为云衍掖好被角之后,他才拉开门走了出去临行前,不忘再朝床上人看一眼。无论何时,那人都会是他的眷恋罢。
就像昨晚他说过的,他已经决定,哪怕前路再难,云衍都会是他的皇后,那个位置在他心中只有云衍一个人配得上。
却不知,这一眼过后待他回来,一切…都变了。
“对不起…”听到掩门声云衍才张开眼睛,望着已经合上的门扉一遍遍重复:“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请你永远都不要,原谅我。
既然萧景睿已死,现在朝中唯一有资格处理朝政的人便是新上位的太子萧玄珏了。
在朝堂上,萧玄珏与诸位大臣商议决定了他父皇的遗体入皇陵的吉日,又将废太子萧惘的爪牙打压了个七七八八,改革职的革职,改贬官的贬官,该入狱的入狱…到了萧惘这里,他念着骨肉的情意只让他贬为庶民,没有什么为难的。
只是对于云青城,萧玄珏显得有些为难。其实云青城与太子一起预谋叛逆的事情证据并没有落实,如果云青城坚持不认罪萧玄珏拿他也没有办法。但萧玄珏担心的不是这点,而是他太顾及云衍的感情。
花无醉时常提点他,让他慎重处理云青城的事,毕竟他是云衍的生身父亲,而云衍再受不得刺激了。
萧玄珏斟酌再三,还是决定先不动作,只是旁敲侧击地为云青城提个醒儿,让他敛些及时改过。如此一来既能顾及云衍的情面,又能为朝廷留住一位重臣,毕竟云青城虽然在夺嫡争位的事情上站错了阵营,不得不说他是个文韬武略的权臣。
打定主意后,萧玄珏将旨意宣布后就宣布下朝。这时有人提出国不可一日无君,国君一死,太子应该择日继位。
萧玄珏想自己才即了太子之位还没来及入主东宫,而且他父皇的尸身也没有下葬,此时登基未太过急躁,于是决定容后再议。
经过一番整治,朝中剩下的几乎全部是萧玄珏的心腹,所以他们对萧玄珏这个“容后再议”的决定没有争议。
下朝后事先等在殿外的掌事太监对萧玄珏道东宫已经拾出来,今日就可以着手王府搬迁的事情,而且此事应该越快越好,毕竟萧玄珏马上就是要做皇上的人了,不好一直住在宫外。
***
“王爷,哦不对,是太子爷。”张德胜在王府前指挥着下人将家具行李搬上马车,见萧玄珏下朝回来忙上前迎接,“东西都拾的差不多了,有好几件大的已经先一步运进宫里去了,只剩下这些布帛古董。”张德胜指着身后的马车向萧玄珏解释,“还有就是人了,只要爷您去了东宫,咱们就算搬家完毕了。”
“你办事倒是伶俐了许多,”萧玄珏笑道,“等将东西全搬完了,东宫的太监总管还让你做!”昨日与云衍和好如初,今日又可以迁新居,此刻他的心情着实不错。
“是,太子殿下!”张德胜十分狗腿地给萧玄珏行了个大礼,又转身对那些下人吆喝:“快些快些,哎呦,你小心点儿,就说你呢小李子!……”
“……呵呵。”萧玄珏笑着摇摇头,怎么一提到搬进东宫,他府里的这些下人却比他这个太子还兴奋呢?难得见府里所有人都一起忙碌,萧玄珏便由着他们去。
想到云衍的腿行动不便,现在其他人都欢乐的跑前跑后,他自己一个人该无趣了,于是问张德胜:“对了,行之呢?你们都在搬东西,可有人陪着他?”
“有蒹葭姑娘陪着云公子呢。”张德胜道:“怎么才一会儿不见您就舍不得啦?”
“咳咳。”被人看穿心思,萧玄珏尴尬的咳嗽一声道:“本宫去瞧瞧他。”
知道对方着急见“夫人”,张德胜只是偷笑也不再拿萧玄珏开玩笑,毕竟自己身份低微惹恼了那人惨的还是自己。
虽然萧玄珏是下朝后回来的,但实际上现在时辰尚早,所以他猜测此时云衍应该还在行云阁,不会出来散心。于是他朝服未换直接去找人,说来就是如此奇怪,当你迫不及待想见到一个人时,就是什么都不能阻挡你的脚步和预愉悦的心情。
萧玄珏还未走到行云阁就看到蒹葭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如此慌张干什么去?”萧玄珏皱眉,他是见蒹葭稳重才拍她去服侍云衍的,如今她冒失的样子真不放心把云衍交给她照顾。
在看到萧玄珏后蒹葭先是愣了一下,突然“扑通”跪在萧玄珏面前道:“属下该死,没有看好云公子,求王爷责罚。”
“你什么意思,行之怎么了?”萧玄珏急道。
“云…云公子…不见了…”蒹葭低下头,声音几不可闻。
“什么?”萧玄珏震惊。
蒹葭道:“方才云公子说他要看房拿书,结果回来人就不见了。”
“你离开了多久?”萧玄珏道,同时猜测云衍可能去哪里,云衍行动不便,会不会是被人掳走了之类。
“半个时辰。”蒹葭道,“轮椅还在房中,只是公子人不见了。”
“什么?”萧玄珏再次一惊,轮椅还在,那就只能是被别人掳走罢。什么人竟然在光天化日将一个大活人从王府掳走,为何偏偏又是云衍?看似很短的时间萧玄珏已经将所有可疑的人分析了一遍,越到此刻他越要镇定,吩咐道:“才只半个时辰人还走不远,你去带人守住城门,本王要全城搜捕,一定要将人找出来。”
去马厩牵了飞雪又拿了弓箭箭筒,如果云衍真的是被人掳走了,等下救人时也许会用到。
张德胜还不知王府内发生了什么,见萧玄珏牵着马急匆匆出来,忙道:“爷,您这要干森么去啊,朝服都不换的打猎去么?”
萧玄珏一跃到马上,回头问道:“大概半个时辰前可看到有可疑的人出入王府?”
“没有啊,奴才一直在门口守着他们搬东西,没看到有可疑人出去啊。”
“算了,我自己去找!”萧玄珏有些不耐烦。
张德胜不知萧玄珏这么急躁干什么,仔细想了想,道:“对了,半个时辰前有架拉古董的马车出去了,因为那些古画经不得风吹,所以我就让拿货的马车进府了。”张德胜道:“怎么,可是有什么不妥么?”
“你!”握住缰绳的手一紧,萧玄珏废了好大劲才控制住要一掌拍死张德胜的冲动,道:“车子往哪边走了?”
“自然是宫里啊,咱不是要搬去东宫吗?”张德胜还不知自己闯了祸,笑嘻嘻问:“爷,您到底是怎么了,老问些不相干的问题?”
可萧玄珏哪里还会理他,早就拉紧缰绳朝着皇宫的方向去追了。
他不确定对方是谁,是太子余党还是云青城或者是其他未知的势力,也不知道那些人虏了云衍有何目的。但他知道云衍不仅体弱而且双腿残疾,如果对方存心虐待云衍,他肯定受不住。于是一路快马加鞭不敢懈怠,即使无意中在一处馄饨摊前看到一个食客的背影与云衍很像,他也来不及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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