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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风入萝帷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瓜皮鱼
她暗暗感叹,林晚秋真真惊她不轻,十六岁胆敢未婚先孕,且爱慕十几年的心上人又是长情温柔之人,真好。她忍不住少女怀春,这般的男人,是值得爱的。至于周之南么……
林晚秋哽着泪水,以手帕掩面,背对着冯沐泽。阮萝猜她情绪难控,单单论往事,谈个千万次的,也便过去了。比不得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才最戳你心窝,非要大声啼哭才过得去。
“可别哭,你一哭,那秋叶都落得凄凉了。”
阮萝生这么大,还没听过男人说甜言蜜语。见冯沐泽说出口这话,她先林晚秋红了脸,低头偷笑。她不知道周之南目光正给了他,见此眼神冷了下来。
林晚秋仍不作声,冯沐泽尴尬处在那,阮萝于心不忍,竟破天荒的出口调节气氛。
“冯先生好,您帮我指点指点这画吧。”
冯沐泽教书之余绘画学了些皮毛,放下了皮箱,走到画板前看了起来。林晚秋偷偷拭泪。
……
晚饭是四个人一起吃,冯沐泽的行李被周之南吩咐送到了客房,他要在周宅小住。林晚秋终于开口说话,却只是微微应答,并不主动。她内心沉寂太久,且是无望地虚度了十三年,需要时间缓解,才能接受现状。
阮萝喜欢冯沐泽为人,席间一口一个“冯先生”的叫,丝毫没注意到周之南已经脸上挂不住。
原来冯沐泽回来祭祖,已经在沪上的酒店住了几日。四年前林晚秋卖了林家的洋楼,他寄到林家的信件通通被遣返,断了联系。本以为一切情谊就此断绝,同港大签的教书合同直至今年才过了期限,他没再续签,回上海祭拜父母,顺便看看能否打听到林晚秋状况。
周太太名讳谁人不知,何况周之南如今在上海滩地位今非昔比。他才知她嫁了人。说到这里冯沐泽表情些许苦涩,笑的有些尬。
阮萝见他触及□□有些呆的样子,猜想他怕是不知林晚秋同周之南的实质关系是怎样的。周之南没说,她也不该说,这本就是林晚秋的差事。
“那你可娶妻了?今年孩子多大?”
他尴尬笑笑,“我并未娶妻,只觉得不是心中挚爱,便不能草率。”
她偷偷看到林晚秋掉了滴泪。阮萝心骂林晚秋矫情,同她说要跟冯沐泽走了,却不回信,只让这书呆子痴痴地等。
吃完饭周之南就上楼进了书房,路过阮萝给她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阮萝疑惑,可他只留下背影。她在客厅跟林晚秋、冯沐泽坐了会,三人都没发声,阮萝才意识到,一溜烟地跑上了楼。
她没回自己房间,而是去了琴房。晚饭前她让人把画板送到楼上琴房,此时时间尚早,她打算再画几笔。可到了琴房,却没看到画板,不需多想便知道是周之南的小动作。
转了头径直往他书房走,门也没敲就推门进去。周之南闻声抬了头,脸上没个表情,“越发没规矩,门都不敲了。”
她果然看到画板就立在他桌子旁,只上面的画又不一样了。
“你怎么乱改我的画?”
“冯沐泽改得,我改不得?”他语气凉嗖嗖的,沉沉看着她。
阮萝站在画板前皱着眉头,周之南把冯沐泽给她改的颜色都生生盖住了,又上了他自己的颜色。可整体颜色太深,看起来就跟周之南本人一般,深邃浓重,无声的强势。
“冯先生是学者,你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同人家比个什么劲。”
如果周之南有一日死了,必是被阮萝气死。可他两年时间已经学会平心静气,他犯不着为她故意的刻薄话动气。且周之南确是商人,他知道如何找补回来。
你看,他语调都没变,仍是那副冷静样子开口。
“你若是喜欢画画,便找个老师教你。”
“你可知冯沐泽会不会留在上海,可以让他做我的老师。他这个人倒不是彻头彻尾的书呆子,他在香港待过,所闻所见有趣的很。这样他不仅仅可以教我画画,还能给我讲些有趣的。”
她说完转过头看周之南,他对着她扯出了个笑。说是冷笑又不准确,又有些似皮笑肉不笑,丑的很。
“你这是甚的表情,难看死了。”
周之南开口,“我原以为你喜欢汉声那般话多好玩的,今日看你竟喜欢冯沐泽这般的。嗯?”
就是不喜欢他这般的。
阮萝坐下,拆他桌子上的一盒西洋糕点,“倒也不是喜欢,只觉得林晚秋眼光好。”
“你最好同他保持些距离。”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么句话,他起身出了书房,阮萝也不知道去了哪。
待把那画空白处填了填补了补,觉得有些乏累,一看时间都过去一个多小时,阮萝晃晃悠悠回了房间。
一打开门,洗干净躺在床上的可不是周之南么。
“你自己没的卧房?时时来我床上睡,没个规矩。”她拿他训斥她的话来噎他。
周之南把手里的书放下,“家里规矩不是我说了算的?”
阮萝打开衣柜找换洗的衣服,嘴里仍是不服输,“□□。”
关了灯,阮萝开口问,“林晚秋要跟冯沐泽走,那你要同她和离吗?”
“她决定好同我说,我自然应允。”
“周之南,你可心痛?”
周之南被她这问题问的尴尬,“我不爱晚秋,视她如姊如妹。”
“哦。”阮萝那双眼睛转来转去,毫无睡意。
实际周之南也没有,既都不困,不如做正事,
…………
把人欺负了一通,她很快睡着了。周之南看着,静静出神。
他着实病态了,此刻心里畅快非凡。





南风入萝帷 12.不可说
深秋时节,震惊上海滩的大新闻是周之南和林晚秋登报和离。不过如今上海动荡不安,没有什么会一直放在台面上说的事。或许茶余饭后,酒桌上推杯换盏,人们会说上一两句。
“周老板离婚你们可知道?婚后四年无子,当离。”
“你这般思想老套,林家无子,财产还不是都归了他,如今上海滩都见不到林晚秋其人,周老板心狠。”
“这话你也敢说。”
“糟糠之妻不下堂,此举是大大的不妥啊。”
暗地里各式各样歪曲的话甚嚣尘上,只可惜当周之南面,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有人又说,看到林晚秋同一个斯文男士一起上了船,暗地里开始传周太太出轨。你看看这些人,自己在外面包歌女,长三堂子请花酒,偏要置喙别人和离之事。
周之南不愿意动手,陆汉声思量着自己前阵子颓废着,周之南没少为他分神,还屈尊纡贵地去见唐曼。他愿做一次正义使者,还上海滩商界一个清冷安宁。
嘴最碎的赵老板成了陆汉声目标,没几日众人便知唐曼肚子里的种是他的,他日日为此烦忧不知如何消去这股风声。偏遇上脾气火爆赵太太大牌输又散财,赵老板如今地位少不了赵太太家里的运作,然战时生意场上又难得意……茶几上仆人留下的水果刀成为凶器,夫妻二人挥刀相向。不是坊间八卦,这要上社会新闻……
“早就看那个赵老头不顺眼,我他吗想起唐曼就觉得恶心。”陆汉声靠在周之南书房沙发里,吸一支雪茄,眉头微皱。那样子不知上海滩多少痴心名媛看了心动。
周之南撕碎手里的一张合同,幽幽发声。“你自己做的腌臜事,如今知道后悔了。”
“哥,感情上的事情,我后悔的太多。”
“在这方面,我们都是一样的败者。”
见陆汉声鲜少深沉,这也没让他心软半分。
“汉声,我和你不同。她仍在我身边。”
陆汉声手里雪茄落地,把周之南特意从国外带回的羊毛地毯烧出了个洞。
梅姨在门口轻轻叩门,“先生,可以开饭了。”
周之南应了声,起身抚了抚衣袍。路过陆汉声拍他肩膀,“过好当下,我是盼你好的。”
说完他先出了门,给他时间缓解情绪。
“我好不了了……”
林晚秋走了,家里主卧很快换了新样子。过去周之南绅士,主卧一直是林晚秋睡,他不是宿在书房的床,就是阮萝的床。如今问题是,如何让阮萝来主卧与他同睡。
直接抱过去会不会太霸道,他的娇娇最是反骨,你敢替她做决定,她便定要反着来;那便问她,要不要来主卧睡,床更大些。
“我不要,林晚秋睡过,你睡过,我干嘛要去睡。”
周之南有些疲累,揉了揉眉头倦倦开口,“床已经换过,家具陈设也换了。”
他立在门口,阮萝坐在床上,脚指头上是刚涂的蔻丹,水红色晃的周之南心头痒。
“周之南,我有问题问你。”
“有问题来主卧躺下问,我今日累,没力欺你。”
可小姑娘满脸的认真,这让他觉得承受不住。
“周之南,你爱我吗?”
周之南觉得恍惚听到金器砸落在地的声音,空旷而刺耳。可夜已经深了,楼下都灭了灯。似是幻觉,他愣在原地。
阮萝十六岁时,尚没有形成关于人生的各种观念。阮方友肚子里有墨水,可分不到阮萝分毫,她长了这些年,世界里只有自己。
初见周之南,她被他看遍,尊严不值得一提,那是于她不存在的东西。他带她脱离泥潭,飞身成上等人。他好似是对她有意的。
进了周宅,她终于有了尊严,好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且自从她乖顺呆在周家,周之南从未对她红脸,纵容她一切。又似乎是对她有情的。
十八岁生日宴罢,周之南心中野兽破笼,夜入香闺。至此两人变成今日奇怪关系。
阮萝不懂什么是爱,只见了林晚秋,她开始第一次开始思量,同周之南是什么。
不知沉默了多久,周之南无法逃避阮萝问题。因见她眼神坚持,仿佛答案不是“爱”她就会转身离开一样。可周之南是买断她一生,她断没有权利决定自身去留。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她歪歪头,看着他。
很难。
周之南从未觉得如此难以启齿。他能够对在陆汉声面前坦荡说,他初见阮萝为她瘦怯怯的样子心动;也曾在心里千百次的说,他是爱她的。可如今面对阮萝,他一个爱字都说不出。
商人心理不允许他先透出自己的价码,故而他掩藏心事,不可说。
男女相处,先讲出情爱的往往是女子。周之南心中,阮萝古灵怪,心情如同英国的天气,永远让他捉摸不透。家里仆人暗骂阮萝脾气古怪难伺候,可偏偏周之南吃她这一套,他像是养宠物,任她在他头上作威作福。并且,没有底线。那为什么要说出口爱呢,我们如今这般不是很好?
“林晚秋十六岁敢出门会情郎,做的是世间有情人最快活的事。我想,那种事即便不是两相情悦才做得,也至少要有一方是带着爱意的。”
“我原以为你爱我,如今发现你是不爱的。那我同长三堂子的女人有什么区别呢?哦,原是我比她们干净些,毕竟我十六岁就被你看遍,第一次也是真真实实见了血的。”
周之南见她用刻薄话讥讽自己,皱着眉头开口,“别说这些轻贱自己的话。”
她嘴巴有些扁着,眼眶泪水即将溢出,“还是说我真真被你惯坏了。抵债的不过是个奴仆,怎的还奢望起主人家的宠爱来了。”
话音落下,泪水崩塌。她如今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诉求什么,但就是忽的来了这股脾气,定要发泄出来才好。
“你还小,不应该谈爱不爱这些厚重的东西。”
“你滚出去吧,周之南。我不想看到你。”
他轻声叹气,坐在她床边。小姑娘坐在床上搂着自己的腿,是一种极其缺乏安全感的姿势啜泣。他纵出的小哭包,又开始在他面前掉珍珠了。
“别哭了,哭的我头疼。”
你看,冯沐泽说林晚秋一哭,秋叶都落得凄凉了几分。可周之南呢,他只说自己头疼。下一秒她脸颊被他托起,抬头同他四目相对。
“若我回答了,爱,那你爱我吗?”




南风入萝帷 13.扰清闲
阮萝愣住。答案无疑是不爱,但她离不开周之南。周之南是她在浮浮沉沉乱世唯一依靠,对她也是真真切切花了心思的。少女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此时又觉得,同周之南如今这般没甚的不好。
你看,问题不落在自己身上,便不知道有多难。
阮萝默不作声,周之南开口结束话题。
“答不出就不答。我只劝你,平日里别净是只见别的男人,你多看看我。”
往常阮萝定要说,“你个老男人有什么可看的。”今日她无话,乖乖弱弱作老实样子。
周之南横抱起阮萝,进了主卧。床头幽绿的台灯熄灭,他声音疲惫,“新涂的蔻丹,很漂亮。”
她在他怀里愣了愣,“嗯。”
第二天阮萝清醒时,周之南早不知道离开多久,看了眼时间已经九点多,艳阳高照。
周宅自林晚秋走后,阮萝俨然成为话事女主人。然她起的晚,早饭往往只周之南一人吃。不论她何时起,再送上一碗燕窝粥便可。折让厨房省了不少事,阮萝终于做了个让人感激的事儿。
她已经半月未去上学,近日里街上断断续续的学生示威□□,周之南早就勒令她不准参与,因此学堂照常上课了,她仍没去。
就在家里写写画画,练练钢琴,被周之南逼着学英文……偶尔去花园里侍弄下花草,当然这般头疼的是掌管园艺的小厮。
下学时间,程美珍来访,一起到的还有学堂同学沈仲民。
这个沈仲民,家里也是富庶的,阮萝听说他家里好像还能同陆汉声扯上表亲,不知是真是假。沈仲民受新式思想鼓动,满口自由与民主。阮萝嫌他日日穿中山装,十八九岁的年纪像个老头,与他并未有过过多交流。
“周萝,我放学遇上沈仲民,想着他课业学的比我好,便邀他一起来了。”
阮萝不置可否,把梅姨送上来的茶递给他们俩。沈仲民不加掩饰地环顾四周,然后感叹。
“周萝,我竟不知你家这般的大。”
“沈少爷怎的夸起我家大了,是最近示威活动太多,许久没回自己家里看看?”她要同人分说到底。
“我家不如这么大。你与周之南是何等的关系?我听说他亲眷都已经移民。”
阮萝皱眉头,觉得沈仲民是真的不怎样会说话。他家里人明智,万万不要让他从商,不然必是挨不住他几年挥毫。
“你们俩若是来查周之南家底的,烦请出了门去商会找他当面问。若是查我身份的,也可去问他。就是一条,别来烦我。”
她如今真如周之南养在外面的女人,来了话茬也会三言两语的推回去,扯着周之南出来撑场面,那就没人敢再多说。
除了情商低下的沈仲民。
“你可知周之南近日同日本人有往来?我原在学堂听过你的流言,且不知你同周之南是何等关系,他如今举动你还花的下去他手中脏钱,在他豪宅里享受虚荣?”
他已经盖棺定言阮萝同周之南不正当关系。按理说阮萝应该被他说红了脸又红了眼,可她是怪物,透过少年人的质问只觉得:呐,关他屁事?
“程美珍,半个月不见你就是带着这么个愣头青来我家里惹我不快?觉得我日子过得太舒坦了?”
她见程美珍只在旁边呆呆看着,像是也期待她阮萝口中说出什么回答一般。
阮萝丝毫不讲礼节地推着他们两个往门外走,“走走走,给我滚出去。别来我家,功课不需要你们给我讲。”
“你是心虚还是畏惧了?你还年轻,可以自己做工养活自己。不必在这高档洋楼里做没甚自由的金丝雀……”
“且周之南本性有问题,他商会做到如今天地,少不了做那些肮脏下流事,是个坏透了的老狐狸……”
阮萝从未被人如此絮絮叨叨的磨。周之南是唯一关怀她的人,可每每也是点到即止。沈仲民可以把她逼疯,引阮萝冷笑不停。
“呵,沈家少爷真是长行事了,竟学会在主人家讲主人的不是了。周之南其人如何,断不用你来评判。再在我面前讲这些下三滥的不中听话,我让你知道周之南是怎么掌上海滩经济命脉的。”
“愣着干嘛,把这个人给我扔出去。程美珍你也走,我不想见你。”
人被小厮带了出去,阮萝从未觉得身上的阔身旗袍穿得如此的闷热,明明是蚕丝质地。她拿出绢子擦拭额头,这动作倒是有几分像林晚秋。可下一秒就是把那绢子挥出了旗子的气势,这样风才大,只也是大大的不雅。
周之南打外面回来正巧看到出了大门的程美珍和沈仲民,因从未看过阮萝的男性同学,便打车窗里多看了几眼。只觉得这少年郎样貌是不错,文质彬彬的,可眉眼太过正气,他不喜欢。
再思量了下,沈仲民同冯沐泽气质不怎么搭得上,他心里竟松了口气。
进了客厅,小厮上前报备,说大小姐和同学生了气,直说晚饭都不吃了,气冲冲地回了房。
周之南心想,明日程美珍必定又要大清早的来“请罪”。
咚咚的敲门声,伴随着周之南的声音。
“是我。”
“别烦我!”两个声音重合,庆幸彼此都听到对方说的话。
推开门,阮萝坐在梳妆台前的小墩子上,脸上没甚的表情。
他解开两颗西装马甲的扣子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手掐了掐她的小脸蛋,抬头从下自上地凝视她。
“怎的忽然动了气?程美珍惹你不快便不再跟他接触就好。”
阮萝轻声叹气,“我想杀了他,平白的烦我。”
是少女脾气多变的气话,只周之南一人认真,对她说过的字字句句都认真。
“程美珍?”
见他眉头微皱,是认真的神色,阮萝一只手指封住他的唇,“不是。”
她双手又去抓他的脸,周之南确定她不是挠,便任她去摸。捏了两下他的双颊,又去摸他头顶,作慈爱样子,缓缓开口。
“周之南,怎么办呀。我不爱你,但我听不得别人说你。”
周之南听了笑了出来,“哪般说我的?我又不怕别人说。”
他声音温柔到自己都觉得诧异。
“你真真是个贱皮子,若是喜欢被骂,我日日骂你也是也可以的。”阮萝满脸嫌弃,觉得他这方面很是不争气。
实际上周之南是笑面虎,他佯装对事事都不在意的样子,心里却事事清楚。只平日里生意场上,先他一步动手的往往是陆汉声。
“准你骂,你在下人面前骂我的还少了?只一点你得记住,出了周宅不准。”
“我知道,在外面要给你留脸面,讲得体。”
周之南起身揽她,“下楼吃饭。”
“今日有人送我了个陈年的碧玉镯子,我见那纹路漂亮,通身浑绿,你戴上定漂亮……”
偌大上海滩是谁说给周老板送礼难的,如今不是送的很适宜?




南风入萝帷 14.处处吻
入夜后,劳累一天的周老板也需要纾解纾解心中烦忧。
阮萝是药。
…………
最后的时候,周之南同她面对面,在耳边留下一句,“下次给我含,嗯?”
阮萝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不肯应允。
周之南发了狠,“那便不停。”
她头摇的更厉害,呜呜的闷声哭。试图讨价还价,可这也没用,你怎的同一个商人讨价还价呢,他可是要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
还不是得哭嚷着答应,“我给……”
…………
“我觉得我被你骗了。”
“怎么说?”周之南把擦干净的阮萝揽入怀。
“你给我新镯子,然后晚上就要被你欺。”
他听罢用鼻子哼了声,“不给你新镯子,我也可欺你。”
“我们之间成了交易了,周之南。”
她开始钻进死角出不来,周之南虚虚打了她一下,“我们之间是平等的,你若是觉得不放心,我给你些家产让你傍身。”
“要非说哪里不等,便是你没的权利离开我。这点你需谨记。”
说的有理有据,不愧是周老板。
“那你把周宅房契也要给我,不然我住的不舒坦。”
阮萝才不懂见好就,她只知道见了好就要狠狠咬住,不死也要掉层皮。
周之南笑,“亲我一下。”
阮萝比他笑的还浓,“周之南,一吻抵一房,我能把你亲到破产。”
“这般没出息,不想想做周太太,家产都归你。”
她被他不甚严肃的语气惊到,摸不准他到底是哪般意思,只能试探性地开口。“周之南,你是认真还是说梦话。”
“现下时机不对,晚秋刚走。还需等一阵子。”
周之南愿意同林晚秋做婚姻交易,阮萝不相信他把婚姻看得多重。
“谁说要做周太太,沪上那么些名媛任你选,可轮不到我。只盼你找个温柔的,别太快把我踢出家门。”
“哪来甚的名媛,只一个你就够让我头疼。”
阮萝啧嘴,“周之南,你是真的不会讲话。你此时倒不如说,你心里只有我。”
他是好学生,懂得举一反三。扯她纤纤玉手贴上他胸前,“心里自然只有你。”
阮萝些许满意,闭着眼贴上去轻吻他唇,细数其中情意,其实也是有几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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