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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女律师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莫惜春衣

    黄一曦被指桑骂槐骂了那么久,仍然面不改色,只是重复地提出刑事诉讼法第二百二十三条的规定,第二审人民法院对于下列案件,应当组成合议庭,开庭审理:

    被告人、自诉人及其法定代理人对第一审认定的事实、证据提出异议,可能影响定罪量刑的上诉案件;

    陈法官不想开庭审理,说明他也认为一审事实已查清,当诉人上诉只是一种侥幸减轻刑罚的心理,所以尽管知道那份起诉状还会变动,但黄一曦还是尽量从一审的事实和证据方面提出异议,并向陈法官申请证人出庭。

    有经验的律师都知道,二审能开庭审理比不开庭审理,改判多一些机会,这也是黄一曦争取开庭审理的原因。

    美国当代著名法学家伯尔曼在《法律与宗教》中说:“法律像宗教一样起源于公开仪式,这种仪式一旦终止,法律便丧失其生命力。”

    在整个庭审过程中,程序的宣告,权利的释明,法槌的敲击,以诉讼地位互相称呼的方式,用一种仪式化方式宣告这是一场神圣的裁判,用礼仪传递公平正义,召唤人们对法律的信仰和尊敬。

    在这种庄严的仪式里,自会生发出对法律的敬畏,对法治的信仰。不管是法官还是检察官或者是律师,自披上那件代表身份的制服后,不再是那个在社会中平淡无奇的小市民,在生活中匆匆忙忙挣扎的人。

    哪怕台下没有一个观审的听众。

    例行的查明上诉人情况宣读完双方权利义务,陈法官念完一审判决书,问陈大丫:“你的上诉状或上述理由呢”“

    陈大丫抿了一下嘴唇,她的嘴唇干涩脱皮,抿了一下血渗了出来,她抬头看着陈法官,虔诚地请求,好象面对神龛上的神佛,“求求你们放了我吧,我没有干坏事。”

    话语刚落,眼泪一串串夺眶而出。

    见多了这样的当事人,陈法官内心毫无波澜,不想再浪费时间,目光投向黄一曦,“请辩护方代表律师发言。”

    黄一曦拿起早已准备好的上诉状,“上诉人因协助组织卖淫一案,不服闽越省白水州市清溪县人民法院闽0524刑初345号刑事判决,现提出上诉。”

    上诉请求:一、撤销闽越省白水州市清溪县人民法院法刑一初字第345号刑事判决;二、依法改判被告人不构成犯罪,不承担刑事责任。”

    “辩护人,你之前提交的上诉请求并不是这样的,你为什么临时更改上诉请求”彭庆喜未经陈法官允许,立马站起来,向黄一曦发难。

    这是抢您的台词呀!法官大人。

    &




第一百零四章 有罪OR无罪(三)
    “不同意!”

    黄一曦干脆俐落,我之所以今天开庭更换上诉请求不是被你老婆逼的吗我现在就是要打你们个措手不及,若是延期开庭了,我的策略就失败了,豆腐也不用磨了。

    陈法官皱着眉头,“虽然公诉人请求延期开庭理由不是很妥协,但他也是为了更好地审理这个案件,给犯罪嫌疑人一个公正的判决。”

    陈法官还想再说下去,却被黄一曦接住话头,“尊敬的审判长,我只知道《关于依法保障律师执业权利的规定》六条二款规定:办案机关作出移送审查起诉、退回补充侦查、提起公诉、延期审理、二审不开庭审理、宣告判决等重大程序性决定的,以及人民检察院将直接受理立案侦查案件报请上一级人民检察院审查决定逮捕的,应当依法及时告知辩护律师。

    但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出什么新规定,辩护律师要将上诉请求向检察官汇报了”

    如果不是看到陈法官明显偏颇彭庆喜的迹象,黄一曦也不会这么一说,辩护律师向法官争取好印象是理所当然的事,法官对律师如果印象不好,对他所代理的案件轻则不上心敷衍,重则给点小绊子刹刹威风,都是很正常的事,更严重的,偏颇别一方多一点,律师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什么,你不相信,法官都是公平的。

    呵呵,您也太天真了,主持两个小孩子吵架的大人都很难一碗水端平的,何况一个案件。

    当然,以上都是黄一曦个人看法,不代表她的法律立场。

    事实上黄一曦早就知道,这场官司,只要她打无罪辩护,今天对于这两个人,都无法顾及彼此的脸面了。

    唉,黄一曦重重地叹一口气,在别人眼中,她只怕是傻缺吧。

    一个律师,只要可以的话都不会选择得罪法官,即使是公诉人,也会给予足够的尊重。

    这一场辩护牺牲惨重呀,尤其是陈法官,他可是出名的黑脸呀,黄一曦的小心肝颤颤,她决定近几年都不要再接刑案了。

    陈法官原来看热闹的脸立刻沉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尊严有点受到挑衅,黄一曦赶紧迅速继续发言,“虽然法律上是这么规定的,但实际上,在庭前,我也已经找过公诉人沟通,但可惜,公诉人没有理我。”

    真是马不知脸长呀,黄一曦玩味地想,你是哪根葱,还要我主动去和你沟通,不过,我真的已经和你主动沟通过了。

    “你什么时候找过我沟通”

    彭庆喜下意识地反驳,突然他想到前几天临近下班,黄一曦突然来办公室,说关于陈大丫的案子有事要说,而那天晚上,正好是他们院的孙副检察长生日,老婆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早点去拿订制的手工千层榴莲蛋糕,孙副检察长就喜好这一口。

    “彭检察官想起来了吧”

    黄一曦笑吟吟地开口,“如果彭检察官没有想起,我可以帮助你回忆一下,我一提起要和你沟通陈大丫这个案件,你当时说有事要走,我还问那你什么时候有空,你是这么说的,要不要我当场帮你回忆一下”

    彭庆喜那时很嚣张,觉得老婆都摆不平的人,落在他手里他不给脸面就不给脸面。

    “你当时是这么说了,你说:没有必要,反正案子即将开庭,犯罪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不需要庭前沟通了。”

    黄一曦模仿彭庆喜当时说话的样子



第一百零五章 有罪OR无罪(四)
    其二,其行为不具有“协助组织性”,对卖淫者、卖淫活动不形成“控制”。

    在陈大丫未到发廊帮助时,两个卖已在发廊上班两个多月,陈大丫去发廊主要工作是做饭给她们吃,收银并没有增加其保姆工资,只是因为勤快好心多做的工作。

    两个卖性既无失去人身自由,接客与否也是自身决定,非陈大丫可以干预。

    即使是现在一眼望过去,十九岁的陈大丫,眼神柔弱、老实善良,温顺听话是她的本性,刚出农村,慎言少语,胆小怕事的少女,哪敢问过那些龌龊的事,只顾工作不问其他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果“协助故意”中的认识因素缺乏,何谈“协助故意”呢!

    因而辩护人认为,由于一审判决定罪证据明显不足,在本案存有合理怀疑、缺乏充足证据证明的情况下,应依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第162条第3款规定,作出证据不足、指控陈大丫的犯罪不能成立的无罪判决。

    黄一曦话音刚落,彭庆喜马上站了起来说道:“公诉人不同意辩护人的观点,两名卖已经承认卖淫的事实,组织卖淫罪的吴某某潜逃未被抓获,如果主犯罪嫌疑人一辈子都没有被抓,本案犯罪嫌疑人陈大丫不可能一辈子被关着不被判决,这是其一。

    其二,本案中协助组织卖淫罪不是组织卖淫罪的从罪,而是一个独立的罪名,组织卖淫罪的犯罪嫌疑人是否被定罪和本案没有关系。”

    彭庆喜那天对黄一曦的不耐烦并不等于他对黄一曦或者这个案件的轻视,在黄一曦把无罪辩护的理由上交到滨海律师事务所的高级合伙人会议决议后,张媚又让彭庆喜主动请膺,着手这个案件的公诉。

    夫妻俩为了证明律师事务所的决议,花了很大的精力在这个案件上,就是要维护原判决,哪怕是减轻刑罚的判决,对他们来说都是失败。

    彭庆喜说完后得意洋洋地看着黄一曦,在他看来,黄一曦是一个只钻法律不懂国情的法呆子。

    要知道这个国度上,只要是涉及“黄赌毒”都是高警戒线,何况这个案件的发生就是在“严打期间,“杀一惩百”是在这种非常时期使用的统治方法,陈大丫这个罪名是最高十年刑期判决九年半,已经是一审公诉人的仁慈。

    要是他是一审公诉人,公诉的罪名就是组织卖淫罪。

    可惜这是仅有被告人一方上诉的案件,二审法院审理后确认应按刑事诉讼法第226条第1款进行改判时,即使原判量刑畸轻,也不得加重被告人刑罚。

    彭庆喜还没说完,黄一曦已经举手半天,只等着轮到自己辩护。待他说完话后,黄一曦便站起来说道:“我想公诉人和一审的法官忽视了这个事实。

    两个女人卖淫的事实不等于是被强迫卖淫的事实,更不等于我当事人知道其卖淫的事实,也不等于我当事人有协助卖淫的事实。

    因为本案犯罪嫌疑人潜逃,两位卖的证词对我当事人非常重要,现在我请求审判长传唤两位卖出庭作证,查明事实真相。”

    至于黄一曦为什么没有走寻常路,选择从警察入手,排非证据。

    那时因为陈大丫是黄一曦辩护的刑案中最配合的犯罪嫌疑人了,警察问了,她都说了,警察不问的,她也都说了。

    而且她经手的每一笔收入,都在存折里,抵赖也抵赖不了。

    唯有可以入手的就是两个卖性。

    一审因为没有辩护律师介入,根本没有传唤那两位卖性,法庭审理得非常简单粗暴。

    &



第一百零六章 有罪OR无罪(五)
    林菊花还未回答,彭庆喜已经跳了起来,“我反对,审判长,我反对辩护律师这样提问题,而且不管证人是否自愿从事卖淫工作,辩护律师都应该知道,组织卖淫罪的具体手段并非只有强迫才能构成该罪,组织他人卖淫的具体手段,主要是招募、雇佣、强迫、引诱、容留等手段,上述五种具体的手段,可以是同时交叉使用,也可以是只使用其中一种或者数种,都不影响本罪的成立。”

    有意思,黄一曦勾起嘴唇,这彭庆喜刚才被打乱阵脚,现在已经镇定下来,而且他看来,也不象他老婆在电话里训斥的那样蠢。

    “审判长,证人是否被强迫和本案的事实有关系,且与我当事人是否构成此罪有关系。”黄一曦并不示弱。

    陈法官示意黄一曦继续发问。

    “林菊花,在你们工作期间的场所,我的当事人从未踏足过你们上班的地方,所以她根本不知道你们是从事卖淫的工作,反而一直认为你们只是帮客人洗头按摩的。”黄一曦庆幸的是,陈大丫这个人胆子小,又洁身自好,若说她不知道那两个女人是卖淫的,倒也说得过去,只是这一点,也容易让公诉人攻击。

    彭庆喜还没反应过来,林菊花的脸已经扭曲了,陈大丫去发廊后,她们两个最讨厌的就是她,没有其他人。

    陈大丫年轻漂亮,而她们俩年老色衰,很多顾客上门都是看在陈大丫的面子上,以为是新来的新鲜货,没想到陈大丫卖艺不卖身,那些顾客边可惜边嫌弃她们,导致她们工作量增加还被瞧不起。

    堕落的人看到干净的人都有拉着她一起下地狱的想法,凭什么都在泥沼里,就你偏偏干净呢,可惜了,她才来不到一个月就被抓获了,如果不被抓获,只怕过不了多久也逃不过卖的下场吧。

    不过她一想又高兴了,不卖又什么样,不卖的下场比卖的凄惨多了,买汰烧的保姆还得被判九年半,不象她们躺着赚钱,被抓了也不犯罪,只是按照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来处理,关几天就被放出来了。

    “在那种破地方,正经的洗一个头剪个发只有5元,收50元你不知道是卖淫吗而且有些天一两天就来报到一次,哪有那么多的头发可以剪。”

    林菊花的心里充满了扭曲的快感,她故意大咧咧地说:“倒是有人天天来洗头的,只不过洗的不是大头,而是小头。”

    林菊花从事这个行业这么久,她早就看出黄一曦眉峰聚而不散,还是处女,一般女子听到这些,都会羞涩或假装羞涩,从而心慌意乱,可惜的是,她从黄一曦脸上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的表情。

    黄一曦面对着陈法官,请求在屏幕上放映一段视频,那段视频上是商洛宇的助手斌哥帮她拍摄的,经过一段时间,原来取缔的发廊周围又开了好几间这样性质的发廊,价格已经涨到100元。

    “同样一个鸡蛋,在我当事人的村里一个卖几毛钱,到城里要两三元。同一家公司上班的人,甚至同一份工作,有些人的工资是别人一倍甚至十倍。

    我当事人的父亲在村里是砖窑里的砖工,劳动强度大,辛苦工作时间又长,一个月也就七八百元工资。

    而我当事人来这里做保姆,一个月有2700元,我的当事人因为刚从农村出来,对城市的物价不了解,也不敢问,她只敢看在眼里,疑问放在心里,甚



第一百零七章 有罪OR无罪(六)
    这才是两个卖咬死陈大丫知道她们卖淫的事实,因为陈大丫到发廊里,她们无法隐瞒接客人数和收入,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林菊花咬着唇,不甘愿地承认了这个事实。

    彭庆喜铁青着脸,颓然地闭上嘴。

    黄一曦最后的总结陈词,“尊敬的审判长,公诉人,在组织他人卖淫的犯罪中,除组织者以外,其他成员非常复杂,他们的行为是否构成协助组织他人卖淫罪,有时很难掌握。

    但在实践中可以从以下几方面把握协助组织卖淫罪与非罪的界限:一是行为人主观上是否明知自己是在实施协助组织他人卖淫的行为。本罪是故意犯罪,如果行为人受他人蒙骗,根本不知自己的行为是在协助组织他人卖淫,则不能构成犯罪。

    二、行为人客观上是否实施了协助组织他人卖淫的行为。就象刚才公诉人所说的,如果行为人实施了协助组织他人卖淫的行为,如充当打手、保镖、管账等等。则其行为构成协助组织卖淫罪。

    如果行为人所实施的行为不是协助组织他人卖淫的行为,例如为组织卖淫者充当杂役,提供个人生活服务,危害不大,不应视为协助组织卖淫的行为,不认为是犯罪。

    我的当事人勤劳善良,根本不知道自己多干活,帮助老板收银是一件违法的事,主观上上既无明知故意,客观上也没有任何犯罪手段,不应视为协助组织卖淫的行为,因此我的当事人是无罪的。”

    见公诉人和辩护律师不再辩论,陈法官便与他身旁的两个审判员低声交流起来,互相交换着意见。

    片刻之后,陈法官宣布休庭合议,三个人走出去后二十分钟左右又进来,出去时还有点争执,进来时脸色都不太好看。

    进来后,陈法官整理好了材料,敲下法槌,开始宣读审判结果。“…….撤销闽越省白水州市清溪县人民法院闽0524刑初345号刑事判决第一项、即“被告人陈某犯协助组织卖淫罪,判处有期徒刑九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一万元。”;

    二、原审被告人陈大丫犯协助组织卖淫罪,免于刑事处罚。

    本判决为终审判决。”

    陈大丫在听到宣读审判结果时,整个心都提了起来,她认真地听着,唯恐漏掉一个字就会改变判决结果。

    当她听到撤销撤销闽越省白水州市清溪县人民法院法刑一初字第345号刑事判决第一项、即“被告人陈某犯协助组织卖淫罪,判处有期徒刑九年六个月,并处罚金人民币一万元。”时整个人张大嘴巴,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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