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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神剑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水星的猪

    吴雪叹了口气,道“所以你就准备赶尽杀绝”

    宋义依旧在掌心敲打着扇子,道“宋某也只是使命使然。倒是你——”他眼神一冷,“我已经略有耳闻,你是芙蓉城吴家人。”

    吴雪笑道“没想到我居然如此出名,走到哪都有人知道我,也想害我。”

    宋义道“想害你的另有其人,只不过谁教你来了我英璃,还要跟魔教和十二琉璃庄同流合污”

    吴雪现在真的是百口莫辩,这不是他第一次被误解跟魔教同流合污了,恐怕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他突然想对秦霖和秦如梦说道瞧你们,把我害成什么样。

    吴雪没有说话,他也已经不想再辩解了。当一个人不再关注别人对他的评价而是专注自己内心世界的时候,是一种收获,也是一种丢失。他已经知道了有很多事情不是靠三言两语就能力挽狂澜的,这样一个被加了速的世界,偏离了正轨的车,就只能车毁人亡。

    可他必然无法按部就班,他是一个不是到家在何处的旅人,一个身负深仇大恨的复仇者,一个被强行推进江湖漩涡的雏鸟。对于这一切,他都有些措手不及,但又不得不去适应。

    成长就是令人无可奈何。

    这江湖,看起来就是你若不狠下心,别人就会对你狠心。

    这就是吴雪离开家门步入江湖时的感觉,无比险恶,无比拘束,无比压抑。

    “你说江湖险恶,却不知人心更为险恶。”

    “江湖那么大,人总是很容易迷失自己的定位。”

    “青山绿水,山河秀美,我们去看一看好不好”

    吴雪耳边依稀响起熟悉的话语,还有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女孩,一个即使在看到了一个寻常的野花野草都会发现它的美丽的女孩。这让他从新拾起了那些已经被他丢弃的简单的快乐。

    他轻轻叹了口气,他现在对世界依旧有些困惑,但是已经不再惘然若失了。

    即使是在面对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事物,他都会正面以对,哪怕他对面的是一个他曾经见之逃避的、无比棘手的敌人。

    宋义凝神打量着这个十七岁少年,他看起来没什么不同,可一切都有所不同了。

    宋义微微一笑,道“很好。”

    说着,身形一动,脚下踏起一股尘烟,竖着扇子就向吴雪掠去。

    “欸,你的对手是我们!”

    那个瞎眼的男人喊到。

    女人道“千万不能让那吴家小子死了!”

    “知道。”

    “知道还不快动!!!”

    在女人的督促下,那男人托着女人,寻着声音飞奔过去。

    令人惊愕的是,这对夫妻虽然身体遭受了重大的打击,可功夫且丝毫没有落下。

    只见那男人飞速迈着小短腿,跑的奇快,方位丝毫不差,甚至连脚下的磕磕绊绊都能顺利躲开。他的眼睛坏了,可他的耳朵能够洞察秋毫。感觉,是能够相互补偿的。看来,失去的一些,总会以另一种方式填补回来。

    宋义迈开大步,拿着铁扇直向吴雪天庭中间点去,他的身后传来那男女大声叫喊的声音。

    “嘁。”

    宋义呿口而嗤,脚下动作并未停下以应对后面的威胁。他反手将扇子一展,顿时一阵清脆的金属机括的声音接连响起,急急飞散出一排长针!

    女人一见,喊到“吴家小子快走远点!”

    男人听声辨物,道“有针!”

    说着身子轻盈地跳起,长针几乎是擦着衣角掠过。

    宋义冷笑道“天真。”

    手指覆在扇面上,向后一牵拉,那飞出去的一排长针倏尔又向后飞来。

    女人发觉到了身后的威胁,道“又回来了!”

    男人道“知道了!”

    他侧过身子,从两根针之间的夹缝里穿过,可突然宋义眼睛一睁,露出一道锋芒,说道“结束了。”

    他将手中的铁扇一合,那男女突然被什么东西划伤。

    女人看着血珠悬挂在空中,惊道“是丝线!”

    那几根针的尾部连接着极其细微的金属丝线,切割能力极强,他们身上已经中了几道,伤口还隐隐有些酸麻。

    男人突然脚下不稳,跪了下去,他身上比女人多了三道伤痕,他支支吾吾道“有有,有毒!”

    宋义已经收回了毒针,它们又从新回到了那柄铁扇的扇骨里。

    “不错,我的暗器确实淬了毒,就连丝线上也涂抹了毒。”

    他的铁扇在阳光下闪着异样的光芒,是一种无比深邃的黑。

    可这样一个精美的折扇却是杀人的凶器。

    宋义扇着扇子,悠然道“你们中了我的毒,很快就会浑身麻痹,最后器官衰竭而死。”

    吴雪道“他们可能还不会死。”

    宋义道“哦”

    吴雪蹙着眉,说道“只要是毒,就会有解药。”

    宋义道“你以为我有那种解药”

    吴雪看向宋义的左手,他正是左手拿的扇子。

    他说道“你必然有,要不然你左手虎口处的伤是怎么解毒的”




第九十章 张节陵
    宋义立马下意识地收了收手。可再怎么收,那一道道明显的伤痕依旧那么显眼。

    那些伤痕都是新伤,伤口才结痂,形成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吴雪悠悠道“他们都说宋义宋大人是一介书生,只会文,不会武。现在看来,宋大人不是不会武,只是才刚刚学会了武,还在拼命的练习。”

    宋义一怔,他咬紧牙关,道“何以见得”

    吴雪道“那天在白花台,你与那和尚交手就可以看出来。虽然你的武功很是不错,比之少林的人也是不逞多让,但是虚浮短暂,没有深厚悠长的内力加持,所以只能短时间作战,你当时见好就收,没有过多纠缠。这与你当时表现的很不想符。”

    一个武功不错,而且又表现的很狂妄的人,怎么可能态度这么快就转变如果不是内力不深厚,怎么可能会让他立马转变,就此收手

    吴雪道“还有一点。就是从最早在十二琉璃庄,在白玉榷准备出手攻击你的时候,他的手中了暗器对吧”

    宋义道“不错。”

    吴雪道“我一度以为那是梅娘躲在暗处要害白玉榷,实则不然。那会儿我们的注意力都在白玉榷的动作上,没有留意你的动作。那两枚飞刀,其实是你发的,只是手法奇快,又很隐蔽,我才没有发现。现在想想,他受伤的部位只有你才有机会。”

    沉默一会儿,宋义突然笑了,道“精彩,精彩!”

    他发觉自己小看了这个看起来懵懂天真的少年。

    “所以——”

    吴雪道“你内功根基不稳,只能通过其他办法来弥补。”

    宋义哈哈大笑,道“他们都说宋某是个心有志,而力不足的文官。”他突然面色一转,变得阴冷起来,又有些自嘲的意味夹杂其中。

    “所以我暗自开始练习暗器。”

    暗器这东西,虽然看起来只是些见不得人的计量,但有时候却有奇效。也很有开发的空间,它的操作性、杀伤性都很可观。

    接着宋义看着自己左手的虎口处,像是欣赏一般看着那黑褐色的伤痕,说道“很好。”

    “你已经知道我的秘密了。”

    吴雪苦笑。知道了别人不愿透露的秘密,就算是不说出去,恐怕当事人也不安心。

    只有让知道秘密的人永远说不出来,秘密就还永远是秘密。

    这时那边已经瘫倒的女人说话了,“吴家小子,你不是他的对手,快快离去!”

    男人嘿嘿一笑,道“小子可以,居然肯为我们求解药。”

    女人叫喊道“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我们不人不鬼地活了这么久,死了也就死了。倒是你——”她古怪地笑了两声,不知其中有何意味藏在里面。“还有跟有意识的事情等着你呢,你还是快走吧!”

    吴雪笑道“多谢二位前辈好意,不过”

    他的语气却很是坚定,说道“我与前辈有过一面之缘,我可不像昨天才见过的人,今天就死了。”

    男人嘿嘿一笑,道“好!那你快点把这个宋义打到他肯交出解药的时候。”

    宋义微微一笑,看着吴雪,说道“那你可得快点了,差不多到太阳全出来,他们差不多就毒入骨髓,彻底没救了。”

    此刻太阳只半露出脸,时间已经很紧迫了。

    只有一试了!

    另一边,在一片房屋废墟后面——

    兰儿想去帮吴雪,可她突然被张道士拉住了。

    兰儿道“你干吗!”

    张道长道“我的小姑奶奶,你还分不清情势吗现在你父亲已经倒了,这里最强的恐怕就是这个宋义了,你这么冲过去,不是羊入虎口吗!”

    兰儿道“管不了那么多了,雪儿哥哥独自面对宋义恐怕凶多吉少!”她眼睛看向张道长拉着自己的手,他立马放开了。

    张道长说道“那也别这么急啊,等等总没错的。”

    兰儿道“要等你等,我等不了!”

    张道长“咳”了声,他已经对这个小丫头服气了。“江湖救急,贫道虽然是出家人,但也懂得这些道理。大不了我去会会那个宋义!”

    兰儿霍然停下脚步,笑道“那正是再好不过了!”

    张道长暗自感叹,自己还是吃女人的亏,不然为什么出家呢现在看来,就算是出家了,也还是吃女人的亏。算了,自己心软倒霉!

    张道长道“若是小兄弟不敌他手,我再出手好了。”他示意一下那边的战况。

    兰儿看去,只见吴雪欺身跟宋义缠斗着,让他无法施放暗器。

    宋义身法灵巧,边躲边用铁扇点打吴雪的身体穴位。吴雪集中了全部的精力,他从未像现在这样认真的对待一个敌人。

    可能是受师傅的影响,他对自己也开始有了要求。不能总是靠别人庇护,求别人庇护,不如自己有能力庇佑自己。

    正好,他也需要验证一下自己心中的想法。

    宋义使扇,吴雪徒手,二人来来回回数十招,他愈发觉得吴雪的功法诡异巧妙。因为他武功虽然不高,来回也就俩招使用,可变化无穷,自己如何是攻不到他的穴位。

    这两招,正是如梦圣教的创始人秦霖早年的功法心得。吴雪得到了他那本《如梦令》后,也只看了两首词,那两首词所描述的是就是如梦功法的前两式“梦间起手式”,“夜魅长歌式”。

    吴雪发现了这门功法的巧妙之处,这两门功法动起来似有若无,狭可独守寸心,广可包罗万象,变化更是无穷。

    他就倚靠着这两手跟宋义激斗了百十来招,也未见胜负。

    眼见太阳就快尽露,吴雪心中一急,露了破绽,宋义赫然推开他的掌,铁扇直通他心门!

    兰儿惊呼道“不好!”她刚想让张道长牵去搭救,刚回头,他已经不在这里了。

    空气里还留有一声叹息。

    再一看,他已经到了吴雪跟前,只手抓住了那柄铁扇!

    宋义一惊,手往后一扯,却丝毫无法动弹。

    张道长用力一捏那扇骨,顿时一股暗力涌向宋义的手腕,他指骨一阵吃疼,奇怪地弯曲着,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手里横冲直撞。

    他拿捏不稳,扇子就被张道长收了去。

    吴雪惊奇不已。他依稀回想刚才那一瞬间的变化。就在宋义的铁扇快要点到他心门的时候,突然时间像是变慢了,一个黑影到了他身边,一把抓住了那攻来的铁扇!

    兰儿眼巴巴地看向那边,张道长几乎没有出招就夺了宋义的铁扇,饶有趣味地在手中打量着。

    “哼——这臭牛鼻子,先前那副寒酸畏缩样,没想到武功如此深厚!”

    兰儿跑过去,道“雪儿哥哥——”

    吴雪看着张道长,张道长像个小孩子般好奇地打量着那铁扇。

    吴雪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对兰儿说道“我跟他斗了这么久,还不及张道长一招精巧。”

    兰儿贴近他,小声嘀咕道“这牛鼻子扮猪吃老虎!想来也是,不是说中原两大武功正统吗,一个少林,一个正一,这道士恐怕就是正一的人了。”

    张道长叫道“我听见了!小丫头说我坏话!”

    兰儿缩在了吴雪身后,向着他吐了吐舌头。

    张道长把扇子展开,阖上,来来回回,宋义看得眼皮直跳。

    那是他非常喜欢的一把用来点穴、发暗器两用的玄铁扇,几乎跟他是寸步不离手。

    可它现在在一个牛鼻子道士手里,来来回回翻看着,就像是自己女人被一个男人反复看着那样恶心。

    张道长道“这扇子很是精妙啊,比之天工阁那些阴阳怪气的家伙打造的器物也是不逞多让!”

    宋义虽然气恼,但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的手现在还无法活动自如,就像是被铁锈包裹住的剪刀一般。

    这个道士究竟是何来路,居然有如此身手莫非他是正一派的可如果他是正一派的,为什么还会对自己出手呢正一派向来是归顺朝廷的,每年的朝廷秋季庆典都会在启明山上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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