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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起床都看见教主在化妆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钟晓生
刘远通这时发觉韩骋的症状不似作伪,而是真的疼的站不住了,内力一运,缠着金蝉丝的剑直杵韩骋后心去,韩骋哑声道:“心肝救我!”
卢雅江来不及多想,软剑出鞘,抢攻上去,替韩骋挡开了刘远通的攻击。然后回头恶狠狠地瞪了韩骋一眼,示意让他为了刚才那声心肝等着瞧吧。
刘远通是第一次跟他交手,并不出全力,而是带了几分试探的意思。卢雅江却不留情,迅速闪过刘远通的剑阵,软剑一抖,直取刘远通的肺叶。刘远通大惊失色,伸手用缠满了金蝉丝的手套抓住了卢雅江的软剑,才堪堪躲过一劫。那金蝉丝极细极刃,即便是徒手抓剑,却也不曾伤到分毫。
刘远通寒声道:“你是天宁教的赤炼魔使!”
卢雅江冷笑一声,再度抢攻上去,这一回刘远通也不敢大意,忙使出全力来应付。只见他双臂一夹,身后又飞出一把剑,竟是用上了金蝉六剑来对付卢雅江。他一边斗,一边惨然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卢雅江满心困惑,却不知他究竟原来什么如此。那刘远通使出了全力,一招一式严密的几乎没有破绽,卢雅江的武器是软剑,往往需以速度取胜,且不擅于群战,刘远通虽只有一人,他的阵法却形同群攻,卢雅江没走两招就开始吃力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每一次都能找出六剑中的空门而安全地避开,仿佛他曾经与刘远通交过手一般。他又想到当年他还是个少年时,右护法教授他们武功,曾让他与六名少年对阵,那六人合攻的阵法与今日刘远通的剑法何其相似!
几招过后,刘远通越发狠厉,而卢雅江有些心不在焉,渐渐落了下乘。只见他一个闪身慢了,被一柄剑削去一缕发丝。躺在一旁的韩骋看的直皱眉,不动声色地捻起一枚石子,正待一个时机暗中相助,这时不远处一人身形极快地掠来。韩骋定睛一看,来人竟是张浩瀚。
这下局势就复杂了,卢雅江对付一个刘远通已是十分吃力,再来一个伽罗刀张浩瀚,他必定不是对手。韩骋不再装相,正打算出手,却听张浩瀚一声大喝:“远通,你快点住手吧!”一把大刀横来,竟是截住了刘远通的金蝉剑。
这突如其来的局势变化让所有人都是一愣。
张浩瀚道:“你又何必一错再错!二十年前,韩江的死还不够吗!你说你已悔过,我和你回到谷水镇住了二十年,二十年你竟还看不破?”
刘远通惨然地笑了起来:“我以为我已然看破,可是当我看到他!”剑一横,指着一脸莫名的卢雅江,“我才知道即使过了二十年,我仍然看不破!浩瀚,你看看他,他就是赤炼魔使!天宁教的走狗!原来到了最后,韩江还是去找了那个妖人!那妖人好生能耐,居然还给他捣鼓出一个儿子!”一转脸,盯着倒在地上的韩骋问道,“我唯一不明白的,就是你到底是什么人?”
韩骋捂着肚子在地上滚来滚去,气若游丝:“好疼……心肝你快救救我……”
卢雅江的脸色又黑了一层。
张浩瀚道:“不管他是谁,不管天宁教如何,够了,刘远通,手吧。你我已是这般年纪,又何必再争这些?韩江已去了二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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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远通道:“我是想前尘不记,那白衣魔却不这么打算!他在江湖上到处放消息,说那五轮秘籍在我们手中,又泄露我们的居所,二十年来让人不断滋扰我们,这像是要息事宁人的模样?”
张浩瀚黯然道:“这是你我的业报。”
刘远通大吼道:“我今日便看不透了!”说罢六剑齐出,直攻卢雅江而去,却被张浩瀚横刀截了下来,两人斗成一处。
韩骋心设计这一出戏,就是要让卢雅江手刃刘远通,谁知道张浩瀚在此时出来搅局,他岂能甘心,手下捻起一枚石子,正考虑接下来的打算,突然发觉卢雅江正站在一旁傻傻地看着他发愣,赶紧又捂着肚子打起滚来:“啊……痛死我了……”
就在他尽职演戏的这空挡里,刘远通发了狂,竟连张浩瀚也拦不住他。他三剑给张浩瀚做了劫,三剑直刺卢雅江要害,卢雅江正在出神,醒过神来的时候剑已到了眼跟前,仓皇后退。他们原本就在悬崖边上,他这一退就退到了悬崖口,脚被一枚石子硌了一下,身形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韩骋打完滚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卢雅江一脸惶恐的伸手想抓什么,却什么也没抓住,坠下悬崖。那一刻韩骋脑中一片空白,脚下一使力,往崖边直扑过去,嘶声力竭地喊道:“雅江!”
他这一去落下数尺才堪堪抓住卢雅江的衣摆。两人一同坠下悬崖。
作者有话要说:打戏完了,身世也揭的差不多了,武侠必备的狗血跳崖都有了,接下来就是发展感情和ooxx了—v—
24
卢雅江醒来时,只见自己倒在一处水潭边,衣摆浸在水里,衣服已全湿了;梅纹扭丝剑落在十步之外;而韩骋半个身子泡在水潭里,依旧昏迷着。
卢雅江还记得,不久前自己失足从崖上摔下,韩骋跟着一起跳下来,一手揽着自己的腰,另一手拼命抓陡峭的岩壁以缓冲坠势,落地的瞬间,韩骋将运足内力将自己向上一抛,他却重重地摔进水潭里。就这样,卢雅江还是因为骤然的撞击而小昏了一会儿。
卢雅江起身,腿有点痛,检查了一下,并未伤到骨头,身上除了几处擦伤外也无大的伤势。他一瘸一拐地走到韩骋身边,蹲下身,心情有些复杂的看着他。刚才整个坠崖的过程不过转瞬,根本容不得人多想,韩骋可说一直在以命相护,甚至不惜以自己的肉身为他垫背。卢雅江活了二十一岁,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人,没有经历过这种事。在他出岫山上,人与人之间,只有命令与服从命令,下属以命护上级,是天经地义的使命,上级有难时推下属出去送死也是理所当然,可韩骋显然与他不是上下属的关系,如果刚才韩骋将他垫在身下他大约还会觉得寻常些。
卢雅江叹了口气,先将韩骋将水潭里拖了出来。这水潭是个寒潭,韩骋的脸冻得青白,卢雅江身上都湿了也不好受,于是他便去拾了些柴火来烤火。
点上火,卢雅江将韩骋的湿衣服扒开,这才发觉他的右手皮肉都烂了,是方才坠崖抓岩壁时蹭烂的,最严重的地方都能瞧见白骨。卢雅江杀过不少人,什么样的惨状没有见过,可不知怎么的见了这只伤手突然心肝一颤,竟是撇开目光不忍再看。
韩骋突然低吟了一声,全身开始阵阵发颤,卢雅江吃了一惊,连忙探他的脉象。原来先前韩骋将卢雅江体内的寒毒引到自己体内,尚未克化完全,如今落崖受了不轻的内伤,又遭寒潭的水浸了一浸,余毒竟又开始活跃。
卢雅江这才想起原本该给他的解药还没有给他服,连忙翻寻起来,谁料摸出几个药瓶,偏偏就少了那瓶解药。韩骋的呻吟越来越大声了,也不知是冷是疼,卢雅江急的束手无策,只能快些将韩骋唤醒,让他自己运功逼毒,谁料韩骋仿佛被梦魇缠身,迟迟醒不过来。
“啪!”“啪!”“啪啪啪!”
不一会儿,韩骋捂着火辣辣的脸,迷茫地睁开眼睛,只见卢雅江骑在他身上,两个袖子挽的高高的,正兴致勃勃的左右开弓。“啪!”又一个耳刮子下来,韩骋的脸偏到一旁,一条鼻血顺着人中蜿蜒而下。
卢雅江从他身上起来,淡然道:“你终于醒了。”甩甩手腕,仿佛很累似的。
韩骋只觉身上无处不疼,最疼的地方是手,然后是脸。他用没有受伤的左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肿的跟个馒头似的,心里颤了颤,噙着泪花望向卢雅江,卢雅江一脸风轻云淡:“谁让你一直睡不醒。”
韩骋默默流下两下清泪:“你……给我……等着……”
过了一会儿,韩骋终于有力气从地上爬起来。虽说先前中毒受伤都是假装的,但是这回从崖上掉下来他是真真实实伤的不轻,右手除开手掌上火辣辣的疼之外,还半点使不上力气,不知是否伤到了骨头。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五脏六腑有如火烧,身上虚汗阵阵,连运气的力气都没有。他突然喉头一甜,张嘴就吐出一口黑血来。反观卢雅江,清清爽爽,一点事也没有的样子。
韩骋低头苦笑。
卢雅江道:“我听见了,落崖时,你叫我雅江。”幽幽的目光看着韩骋,“你使的剑法,像极我天宁教长剑一脉的路数。为什么?”
韩骋垂着眼低低地笑,刚笑了两声,喉头一梗,卡住了,又吐了一口黑血,擦干净嘴角平静地说:“你应当知道,我五轮派与你天宁教本是一脉所出,只不过你们是将百家兵器又拆成了百家,一套功夫百人学,旨在学得;而我们,是百套功夫一个人学,旨在学的泛。你觉得我的功夫眼熟,再正常不过。”
卢雅江歪着头,一副好奇的样子:“你怎么好像对我们天宁教很熟悉的样子。你还知道白衣魔是左护法,你还知道我的名字。你上过我出岫山?”
韩骋缓缓抬起眼,满脸幽怨:“对,你叫卢雅江,却骗我你叫高魔使,我对你一腔真情,你却对我心狠手辣。你,你当真猜不到我是谁?”
卢雅江的心跳骤然加快了,身侧的手揪紧了衣角,颤声道:“你、你到底是谁?”
韩骋正待开口,突然脸色一变,极是痛苦的捂着肚子弯下腰去,呻吟道:“解药……快给我解药……”
卢雅江想起该给他的药没有了,许是坠崖的时候给丢了,顿时手足无措:“我、我不知道,我给弄丢了。”慌慌忙忙地站起来:“你等等,我去找一找!”
韩骋却突然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摆,艰难地说道:“罢了,弄丢了就算了,你陪在我身边,我熬一熬也就撑过去了。”
卢雅江失声道:“这怎么可以!”
韩骋濡湿的睫毛颤抖着,脸上浮现出一个苦笑:“即使找到了,也不过能解得一时的疼痛,你给我吃的逍遥散功丹原本就是无药可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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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雅江怔住了。他给韩骋吃的,的确是逍遥散功丹,此药服食初期便能即刻封住服用者五成内力,其后渐渐腐蚀经脉,最终肠穿肚烂而亡。此药无解,每半月发作一次的剧痛实则是经脉断裂造成的,而所谓的解药只是能麻痹人的痛觉而已。
卢雅江怔然地望着在地上抽搐的韩骋:“你明知道……明知道,为什么还是吃了。”
韩骋气若游丝道:“我好容易才找到你,为了能待在你身旁,我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一瓶药又算得了什么……”他突然又大声呻吟起来,显是痛楚又加深了,颤颤巍巍向卢雅江伸出手:“过来,求你,抱一抱我。”
卢雅江百感交集的走过去,竟是顺从地将他抱起怀里,失神地望着他憔悴的脸:“你……到底是谁?”
韩骋却不答话,止不住呻吟,大约是疼的说不出话了。他死死抱着卢雅江的胳膊,卢雅江便将他越搂越紧,拿脸贴了贴他的脸颊,只觉他的脸冰的厉害。莫名的,心里有些不安。
过了许久,韩骋终于缓上一口气来,整个人仿佛虚脱了一般,安安静静的,也不知是昏过去了,还是睡着了。卢雅江颤抖着伸手摸上他的脸,在他耳后和下巴上搓了搓,却什么也没发现。手下这张脸是真的。
韩骋轻声喃喃道:“我与你自幼一起在出岫山上长大,你心里从来没有我,不记得我也是自然的。”
卢雅江大怔!他自三岁起便被送到右护法尹言手下抚养,幼时与其他三十五名教中选出的同龄少年一起习武,三十六少年都要学长剑,除此之外,还要再兼修一门兵器,三十六人共三十六样兵器,都不重复,卢雅江学的就是软剑。在他七岁那年,三十六名少年成了三十五人,有一人悄无声息的消失了,从此再没有他的消息。过了一年,又一个少年消失了……就这样,先是一年少一个人,之后是半年少一个,再之后,速度越来越快,两三个月就少一个人,到了最后,三十六人就只剩下两个人——卢雅江和高晟风。
卢雅江不知道那消失的三十四人都去了哪里,总之这些年过去,他没有听到过任何的消息。很多年前他曾经壮着胆子问过尹言,被尹言罚到思过崖跪了两天,他就再也没有试图弄明白过。直到十五岁那年,高晟风即位做了教主,卢雅江才知道,他就是被前任教主选中的少年。
卢雅江满心困惑,很想弄醒韩骋让他说个明白,但是韩骋已经完全昏过去了。他受的伤太重了。
卢雅江默默地傻坐了良久,起身去添了点柴,又进树林摘了些野果回来,见韩骋还没有醒,就和衣躺下睡了。他也太累了。
卢雅江一睡着,刚才还不省人事的韩骋就坐了起来,迅速地点住卢雅江的睡穴,然后开始打坐运功。真气运走一周天,将寒气尽数逼了出去,吐掉几口黑血以后,他感觉好多了。
他走回卢雅江身边,看着那张恬静的睡颜,恨恨道:“差点被你害死!”说完还不甘心,想了想,将卢雅江还有些潮湿的衣服全扒了下来,将他抱到自己腿上,一边揍他的屁股一边骂道:“小混蛋,你真是害人不浅!”
有了上回的教训,他这回不敢打的太狠,声打的响,下手却不重,眼看卢雅江白嫩嫩的屁股都红了,也就解气了,替他穿好底裤,然后将自己也扒了个光,与他搂在一起。他亲了亲卢雅江的额头,叹道:“你真是让我又爱又恨。”
25.
翌日清晨,卢雅江醒来,发觉自己与韩骋光溜溜的抱在一起,于是很困惑地回忆了一下。当他确定自己昨晚是和衣而眠之后,理直气壮地踹了韩骋一脚:“你给我起来!”
韩骋痛醒,只见卢雅江一边穿衣服一边气鼓鼓地问他:“你为什么又脱我的衣服!”
韩骋委委屈屈地说:“昨晚我们的衣服都是湿的就睡了,你也不知道帮我脱一下。半夜把我给痛醒,头痛,嗓子痛,心也痛,我只好把衣服脱了。”
卢雅江脸色稍缓,扬起下巴道:“活该!”
两人来到寒潭边上,用潭子里的水清洗脸和身上的污秽。他们从悬崖上摔下来的时候滚了一身泥,但是昨天晚上实在太累了,所以就没有清洗。
韩骋刚刚洗完脸,一抬起头,泛着寒光的梅纹扭丝剑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顺便替他削掉了几根新冒出头的胡须。
卢雅江皮笑肉不笑地说:“现在可以说清楚了吧,你到底是谁。”
韩骋幽幽叹了口气:“你看我,有没有觉得有点面熟?”
卢雅江迷惑地打量他,越看越觉得,好像还真有点说不上来的熟悉。
韩骋道:“小时候,我们一共三十六人,一起在尹言手下习武,三十六个人要学三十六种兵器。练剑的时候,你有一两招学不懂,还请教过我。你都不记得了。你习的是软剑,我练的是阔刀。”
卢雅江慢慢将手中的剑放了下来。这些事情,连他天宁教中人都知者甚少,外人就更不应该知道了,除非,这个人真的曾经亲身经历过。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我不记得你是哪一个,我只知道后来,三十六个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我和……我一直都不知道消失的人去了哪里。你、你怎么会成为五轮教派的传人的。”
韩骋道:“哦,我本来就是五轮教的传人啊,其他人是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是自己偷偷溜下山的。当年金蝉剑刘远通暗恋我父不成,因爱生恨,于是为了夺我父手中的秘籍,趁我父亲喝醉了酒偷偷暗算我父亲。我父亲并不防他,因此吃了大亏,重伤下拼了命把我送到出岫山。咳,你也听刘远通说了,我父亲和右护法有旧交情,右护法就下我了。后来我知道了这些事情,就偷偷从右护法哪里把五轮秘籍偷了出来,然后就下山了。”
卢雅江还是一脸疑惑:“是这样吗?”
“是啊是啊!”韩骋说:“我逃下出岫山,唯一舍不得的就是你。我从小就喜欢你,但是你都不喜欢我!你喜欢那个看上去傻乎乎的家伙!我哪里不如他了!”
卢雅江莫名奇妙了半天,才知道他说的傻乎乎的家伙指的是高晟风,脸色一变,刚刚已经回去的软剑又抵上了韩骋的脖子,把他的脖颈割开了一道小口子:“不准你侮辱教主!”
韩骋委屈兮兮地说:“我第一次在金陵城里看见你,我就认出你了。我对你一片深情,想尽办法赖在你身边,你却对我非打即骂。”说着说着就激动了:“我七岁的时候,你还偷过我的馒头!你偷了就偷了吧,你居然还分了一半给那个笨蛋吃!气死我了!!!”
卢雅江先反驳道:“教主英明神武,岂容你这鼠辈侮辱!”然后想了想,关于馒头的事情只有模模糊糊一点记忆,不是很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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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右护法手下三十六名少年,前任教主早就选定了高晟风作为继任者。七岁之前,高晟风和其他少年一样习武,直到有一天,尹言暗中授意他模仿另一名少年的言行举止,并兼习那人所练的兵器。半年后,那名少年突然消失了,尹言却教他化妆成那名少年的模样顶替那人出现。于是,在别的孩子眼中,第一个消失的人其实是真正的高晟风。再过不久,尹言又让他替换另一个人……就这样,人不断的减少,每次消失的都是他上一个假扮的人。从七岁开始,他就不得不顶着别人的身份和别人的相貌、模仿着别人的举止和别人的声音活下去。他每假扮一个,化妆的本领就进一步,学会的兵器就多一门。就这样,一直到他十五岁的时候,三十六个人只剩下他和卢雅江。也是这一年,天宁教前任教主去世,去世前将毕身功力全部传给了他。习武时,三十六名少年皆以对方所练兵器称人,不称名姓,最初的高晟风是“阔刀”,而最后一个被高晟风取代的,也就是真长着如今教主那张假的人是“长缨枪”。高晟风即位以后方恢复使用真名。但除了名字是他自己的,这教主号令是他在用,其他又有多少真正是他自己的呢?
韩骋说:“你说你说!你倒是说出一点来,我哪里不如他!”
卢雅江冷冷地瞪着韩骋:“你哪里都不如他!”
韩骋气的又要吐血了。想当年,他好不容易哄得尹言亲手给他做了一个馒头,舍不得吃,就藏在石头后面,先跑去练武,打算等肚子饿了的时候再回来吃。等他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卢雅江撕了半个馒头递给“长缨枪”。“长缨枪”从小的时候起就长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练武也是他最差,笨的跟个木头一样。冲着这馒头,高晟风和卢雅江以及“长缨枪”的梁子就算结下了。后来长缨枪不知道给尹言弄到哪里去了,高晟风则代替他的身份继续生活。高晟风一点一点也不想顶着那张脸,但是他不敢忤逆前教主和右护法,而且教中人都习惯他那张假脸了,他要是换上自己的真脸,大家肯定不服他。
因为跟卢雅江有馒头之仇,而卢雅江又是唯一一个跟他一起长大却没有莫名其妙消失的人,于是韩骋就把从小到大全部的怨气都对准了卢雅江,整天有事没事就找机会欺负他,有一天,懵懵懂懂就把卢雅江给拐上床了。没想到的是,他跟卢雅江上了床,卢雅江反而没有更怕他,而是越来越羞涩,有事没事还用含情脉脉的眼神偷偷注视着他。高晟风气的要死,有一段时间每次照镜子,照一面镜子砸一面镜子。他就搞不懂了,“长缨枪”那张脸到底有什么好,把卢雅江给迷的脑子都坏掉了。卢雅江从小就喜欢“他”,还偷自己的馒头给“他”吃!!!
于是高晟风就越来越变本加厉的欺负卢雅江,说些不好听的话让卢雅江难受,还当着卢雅江的面故意亲吻别的少年。本来卢雅江好不容易很怕他了,没想到这次顶着韩骋的身份出现才知道,卢雅江心里还是没有忘掉那个又傻又木的“他”!!!
韩骋气的浑身发抖,半晌才平静下来,悲戚道:“我中了你的逍遥散功丹也活不成了,我没几天性命,你便可怜可怜我,念在我对你一往情深的份上,给我些好脸色,让我高高兴兴地去,好不好?”
卢雅江默然片刻,道:“哼,凭什么?”语气却不那么犀利,剑也了回去。
卢雅江去探了探那悬崖,实在太高了,而且非常陡峭,以他的轻功根本不可能攀上去。那么要离开的话,就只能走悬崖下的路。可是他们百步开外就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根本没有人烟,这一走,却不知要走多久的路才能回到有人气儿的地方。
卢雅江又回到韩骋身边。韩骋正在打坐运功疗伤,不一会儿,他捂着心口又倒了下去,疼得满地打滚。卢雅江默默看了一会儿,期间曾伸手想扶起他,却又默默将手了回去。
那韩骋却一路滚到了卢雅江的脚边,拽着他的裤腿道:“抱抱我,好冷,好疼。”
卢雅江原本该踢开他的,却怎么也下不去腿,被韩骋一拉一扯,就真弯下腰把他抱上了。韩骋立刻像个八爪鱼似的将他缠的紧紧的。卢雅江想推开他,却听见韩骋在他耳边不住呻吟:“疼……好疼……”于是便有些下不去手了。
过了好一会儿,韩骋缓过劲来了,两人躺在地上,韩骋扒着他眼巴巴地问道:“雅江,你讨不讨厌我?”
卢雅江想也不想:“讨厌!”
韩骋的眼神瞬间黯淡了:“真的吗……”不一会儿又开始低低呻吟。
卢雅江绷着脸想了一会儿:“我不懂什么是喜欢。”顿了顿,声音轻了点,“也不懂什么是讨厌。”
韩骋便道:“那你就是不讨厌我了。”
卢雅江不说话,算是默认了。
韩骋道:“我从七岁起便喜欢上你了,喜欢了好多年。我的心,你大约是不信的……”
卢雅江垂着眼,却道:“我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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