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池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眠琴柳岸
可因为母亲的压力,陈钰一开始并未打算跟林渝深交。他不想让自己的母亲,给林渝的人生带来不快。
可爱情如果是能控制的,那便不叫爱情了。
林渝是个听话的病人,严格遵守医嘱,时常主动与医生联系,报告自己的近况。而且,林渝也自发地对陈钰有更多的关注。
陈钰知道,林渝喜欢他。
陈钰也知道,他或许应该拒绝。可是他没有。因为就像林渝不由自主地靠近他一样,他的本能让他无法拒绝林渝的靠近。甚至想要更多一些,更贴近林渝一些,去了解他的生活、他的一切。
因此当林渝终于小心翼翼地对他开口:“钰哥,我喜欢你,我们交往吧。”他说完这句话,脸从耳尖红到了脖根儿,低下头去,手指绞着衣摆,紧张得可爱,让陈钰无法违背自己的心去拒绝。
交往来得顺理成章。
可被陈母发现后的痛苦也来得理所当然。
陈母把从秦文轩父母那儿学来的东西,都用在了林渝身上,得知两人交往的第一时间,她就查探了林渝的资料,并通知了林渝的母亲。
在陈母看来,林母无知又无能,她只需要稍微向林母透露一些,诸如同性恋者易感染艾滋,而艾滋病是不治之症,之类的消息,林母就会自发地把林渝从陈钰身边拉开。
事情也确实按照她想象的发展着,唯有一点意外——林渝有先天性心脏病。她没想到林渝会因为这件事心脏病发作,躺到了医院的病床上。
陈母的医者仁心还在,因此她趁林渝休息时,主动去找了林母,给了她一大笔钱当做医疗,并再次劝说林母,让她相信同性恋是很可怕的存在。
林渝是个孝顺的孩子,他一生的奋斗目标,就是要好好回报母亲,让母亲能有个舒适的晚年,所以当林母拉着他的手,哭着求他跟陈钰分手的时候,林渝迟疑了。
那时林渝遭受病魔的折磨,刚刚从噩梦中醒来,身边却看不到陈钰的身影,只有母亲孱弱的身躯。母亲混浊而流着泪的双眼,和干枯皴裂的双手,无一不在刺痛着林渝的心。
“小渝啊,你听妈的话,跟他分手吧……妈都是为你好。”
“妈都听说了,你们这样很容易生病的,会得什么艾什么病,那个病得了就治不好了,妈把你养这么大,你不能这样……”
林母的手厚而温暖,紧紧把林渝的手攥在手心,窗外大雪纷飞,屋内温暖如春,然而林渝却莫名感受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林渝想,妈妈怎么会知道这些……她都不会上网,是陈钰妈妈告诉她的?
林渝试图跟妈妈讲道理,试图告诉她,并不是同性恋都会得艾滋病的,只要保护措施得当,就不会。可是林母根本不信他的话,又或者,她不愿让儿子暴露在任何一点可能得绝症的风险之下。
“听妈一句劝,小渝……你要是出了什么事,你让妈以后怎么办?”林母还在哭。
怎么办?林渝不知道,他有些茫然,感觉到眼睛里热热的,林渝眨了眨眼,眼泪便再也忍不住,流了满脸。
林渝问:“妈,他呢?”
林母说:“他跟他的父母回家了。”
林渝咬了唇,说:“妈,你骗我,他要是走,肯定会跟我说的。”
林母又哭:“妈怎么会骗你呢。”
然而无论林母有没有骗他,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陈钰一直没出现。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以往林渝从病床上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都会是陈钰,可是这一次,陈钰始终没有出现。
病痛让林渝无力去思考更多,也让林渝变得比平时更脆弱多疑,第一天陈钰没来,第二陈钰没来,第三天陈钰还是没来……不安越来越大,看不到陈钰,摸不到陈钰,感受不到陈钰的温度和气息,林渝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相信陈钰,相信他没有放弃自己。
面对林母无休止的哀求,林渝终于松了口,答应了母亲的要求,他说:“好。”
得到儿子的允诺,林母终于松了一口气,林渝的心却着实被架了起来,连在睡梦中都会惊醒。
梦里都是陈钰,醒来只有母亲过度衰老的脸。
“钰哥……”
林渝有时会趁母亲不在的时候,偷偷地想念一下陈钰,可想念之余,更多的却是痛苦。林渝想,他和陈钰完了。
正在林渝这样想的时候,转机出现了。
那天的太阳仿佛都比平时亮,透过医院的窗户照进来,照到病床上,让人忍不住在沉郁之中,生出一丝丝轻松,林渝先是听到门外的喧闹声,好像有什么人在吵闹。
这并不稀奇,医院隔一段时间总会有医闹的。
可那声音越来越近,当它终于清晰地传到林渝的耳朵里时,林渝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响。
“钰哥!”
林渝掀开被子冲了出去。
在病房门口不远处推挤的人群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的番外写的是林渝小可爱和陈钰的故事,应该还会有一章到两章
☆、番外一点二
满池娇 满池娇_第93章
陈钰身边是一些医护人员,还有林渝的母亲,他们拦在林渝的面前,试图阻止他靠近。陈钰一边跟他们理论,一边劝说或者说是恳求林母。
林渝站在病房门口看他,严格说起来,他们并没有分别很长时间,可林渝却觉得,他仿佛有半辈子那么久没见过陈钰了。长久到林渝一看到陈钰的身影,就近乎崩溃,他手扶着门框,几乎站立不住,连牙齿都在打架。
不知道是受到什么的感召,陈钰突然从人群里抬起了头,向林渝这边看了过来,他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叫道:
“林渝!”
林母闻声也转过头来,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林渝,仿佛在说:“你答应过我跟他分手的。”但林母咬紧了牙关,一句话没说。
林渝却领会到了她的意思,林母总归是心疼儿子的,不肯逼他太紧,却又真的担心儿子出什么意外。
林渝苦笑了一下,低下头,没有理会匆匆冲过来的陈钰,后退一步,退到了病房里,然后抬手关上了门。
将陈钰拦在了病房外。
陈钰被林渝的反应吓懵了,用力地敲门:“林渝,小渝!你开开门让我进去,我们有话好好说不行么?”
医院的墙壁是雪白的,林渝靠在墙上,脸色比墙壁更白。
他闭着眼,忍住不去看门的方向,努力让自己假装听不到敲门声,听不到门外陈钰的声音。
林渝想,钰哥,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来呢?
……你早一点来,我就不会答应妈了。
或许是门内的人久无反应,陈钰逐渐冷静了下来,是那种极度慌乱之下强行的镇定,他尽量条分缕析地猜测了可能发生的事情,开口道歉:
“对不起,小渝……这几天,我被我爸妈抓回去了,我刚才逃出来,对不起……”没能陪着你醒来。
“如果你因为这件事生我的气,我向你道歉好不好?我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有这种事,我会一直一直守着你,不论什么时候,都会守着你……你别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强装出的冷静在此时无法长时间维持,陈钰到后来已经失了方寸,只是尽可能放低了姿态去恳求,挽留。
但是门内的人仍旧没有反应。
护士们也被这阵势吓着了,一时间都没感上前来,本来以为是来闹事的,没想到真是病房里那孩子的男朋友?
林母手攥得紧紧的,林渝听话的进了屋,这让她稍稍放松,可陈钰的不依不饶又让她无法彻底心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近乎绝望的沉默撩拨着脆弱的神经,陈钰趴在门上,等待着屋内人的回应。
良久,林渝张了张口,双唇因为疼痛而发白颤抖,声音低却清晰地传到了陈钰的耳朵里,他说:
“钰哥,别再来了,我们分手吧。”
我们分手吧。
林渝不知道,自己竟能如此轻松地说出这五个字,他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又流泪了。
他不敢再听陈钰的反应,把自己缩到病床上,用被子裹得死死的。
可激烈的敲门声仍在继续,陈钰似乎被激怒了,音量也拔高了几个度:
“林渝,是不是我妈跟你说了什么,你告诉我!我去找她,你不能听她的……”
激烈过后,陈钰的声音又低下来,带着哀求的意味:“……你不能听她的,你不是说过会一直跟我在一起么,你不能……你不能这样抛下我。”
陈钰隔着门说:“林渝,我爱你啊……”
林渝用枕头蒙着脑袋,陈钰的话却不停地往耳朵里钻,怎么也避不了,躲不开。
林渝心想,钰哥,我也爱你啊。
随后他听到门外有护士的声音。
“先生,请您别这样,会打扰病人休息的……医院里请不要大声喧哗。”
陈钰又说了什么,林渝已经没有心情去听了。他的脑子一团乱麻,又似乎木木的,不会思考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外终于安静了下来。
世界只剩下林渝一个人了。
安静到令人窒息。
病房天花板上苍白的颜色,被窗外照进来的苍白的冬日阳光照亮,有那么一瞬间,林渝想,是不是病死了,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病房门倏然被轻手轻脚地打开,林渝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假装睡着了。
进屋的人是林母,她看到病床上的人,没忍心打扰,悄悄走到病床边,静静看了一会儿,便搬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
女人轻微的呼吸声均匀地从身后传来,林渝偷偷咬了自己的手指一口,咬得很重,在瘦削的手指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牙印,他在心底责备自己:怎么可以这样想,怎么可以这样不负责任地死去!
林渝没敢动,不知道以什么样的面目来面对母亲,假装睡着是现在最好的选择。或许是病痛将人折磨得异常虚弱,即便内心翻江倒海,林渝躺着躺着,竟真的不受控制地困了。
在睡着之前,他似乎听到一道幽幽的叹息声,伴着女人低哑的喃喃自语:“小渝啊……苦了你了。”
自从陈钰来过一次之后,林母就发现林渝似乎变了,具体哪里变了有些说不上来,就好像发呆的时间变多了,总是在走神,可却总是对她笑,虽然林母能看出来,那笑容在很多时候并不真心。
林母每每问他:“小渝啊,你是不是在怪妈妈?”
林渝总是微微笑着回答:“妈,怎么会呢?”
可林母知道,林渝就是在怪她。她开始怀疑之前陈母对她说的话,虽然陈母是医生,但谁说医生说的话都是真的了?不也有很多庸医说假话嘛?
抱着这样的想法,林母在医院里悄悄打探了一下关于同性恋与艾滋病的事情,得到的回复与林渝说的基本差不多。
可即便如此,总还是有患上不治之症的风险不是?
没等林母把这件事想出个什么结果,另一件事就东窗事发了。
满池娇 满池娇_第94章
是陈母来送钱的事。
林母不是一个会撒谎的人,尤其是在儿子面前,她之前谎称钱都是借的亲戚朋友的,林渝没有怀疑母亲的必要,可他最近从庄恬那儿得知,连易子琛那儿的欠款都被妈还上了,这就很值得怀疑了。
面对林渝的疑问,林母很快露了馅儿,并在他的逼问下,说出了真相。钱是陈母给的,说处于歉疚心理,给他治病,算是赔偿。
林渝一听就被激怒了:“赔偿,什么赔偿?妈,她这是在羞辱我!”
林母被儿子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安抚:“什么羞辱不羞辱的,她这也是好心,不然妈哪儿来这么多钱给你治病?”
林渝咬着牙:“……那您也不能这么骗我,如果早知道是她的钱,我根本不会……”
“不会什么?”林母说,“你不治病了吗?不要命了吗?”
林渝没说完的话都被堵了回去,他心底一凉,知道母亲生气了,却固执地不肯开口。
林母红着眼睛盯着他,说:“妈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好好的……别的那些,妈都不在乎。”
“你能不能就帮妈实现这一个愿望呢?”
林渝咬着唇,回看着林母,没说话。林渝是个要强的人,就是死,也不可能接受这种羞辱性质的分手,可是他的生死不是他一个人的事。
最后林渝退了一步,他颇为疲惫地躺下身,身子面向墙壁的里层,不看林母,闭着眼睛说:“妈,我累了,想休息一会儿。”
林母不敢打扰他,小心地退了出去。
然而等林母再次回到病房时,床上已经没有了人。
对于一个年迈的单身母亲,这种打击几乎是致命的,要不是护士告诉她,林渝现在可以出院了,并且是自己走的,她能立即晕过去。
可护士没告诉她,林渝去了哪儿,于是林母茫然地守在医院里,守在自己的小出租屋里,固执地认为,那个懂事的儿子一定会回来。
至于去哪里,林渝自己也不知道。
该去哪儿呢?
去找陈钰吗……别开玩笑了。可是又真的很想见他,想见得不得了。
他去了陈钰之前的住处,打算偷偷看一看陈钰,可是那个地方已经人去楼空,陈钰搬家了。
林渝的心里顿时一空。
像是一脚从楼梯顶上踩空,身体骤然失重,惊慌,无措,之后皆归于苦涩。
是他把人推开的,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想这些呢?
林渝身上的余额并不多,他在犹豫了少许时间后,做了一个决定。
他用从母亲那儿偷来的电话号码,直接联系了陈钰的母亲,然后去了陈钰父母家。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口子可能还要写一章了……
☆、番外一点三
上了高铁,约莫一个小时后,林渝在目的地下了车,直到此刻他才突然反应过来,即使来找到陈父陈母,他也没什么好说的,也做不了什么。
林渝摸了摸兜,出来的匆忙,他只带了身份证和一点现金,还有就是陈母给的那张银行卡。
因为早先已经联系过陈母,陈母并不待见林渝,自然也并不想见他,但她也好奇,林渝来找她能有什么事呢,同时她也希望能从林渝身上下手,让他彻底远离陈钰。
陈钰去林渝医院闹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也知道林渝当时没有见陈钰,但她仍旧有些不放心,因此约了个地点,提早了一点到达,在那儿等林渝。
林渝下高铁时还觉得有些忐忑,此刻见了陈母,却反倒平静了下来,分毫不怯场,开门见山地把银行卡放在桌上,推到陈母面前,平静地说:
“阿姨,这是您的卡。”
陈母瞥了一眼,卡里有十万,对于林渝家来说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她并不太放在眼里,没,只牵起嘴角,眼睛微眯,说:
“怎么,自尊心受挫?”
林榆并没有被她激怒,但也没多客气,说道:“自尊心受挫没受挫是我自己的事。卡里的钱已经花了一些不是原来那么多了,不过我以后会还给你,不会要你一分钱,当然,如果你认为你的儿子,是可以用十万块钱来买卖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
陈母嘴角抽了抽,她没想到这孩子年纪轻轻,嘴皮子挺利索。
林渝继续说:“阿姨,我叫你一声阿姨,是因为你是陈钰的妈妈,我爱陈钰,所以愿意尊敬你。但是这不代表我跟陈钰的爱情,我的尊严,可以随意被你践踏。”
“我知道你在我妈那儿下了很多功夫,你利用她对这个世界的不了解,说服了她,你很厉害,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陈母闻言眉头一皱,眉宇间陡然生出几分凌厉。
林渝丝毫不惧:“以蛮横的方式,试图干预子女的婚姻,本就是一件十分不上道的事。你好歹接受过那么多教育,你难道不知道,陈钰虽然是你的儿子,但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的生命是他自己的,并非仅仅是你的延续。”
林渝语速很快,根本不给陈母插话的机会,继续说:“我之所以答应跟陈钰分手,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我不想让她伤心,但是我想你应该比我更清楚,陈钰不只有过我一个男朋友,在我之前有,我跟他分手了,在我之后也一定还会有,他不是一个听任你摆布的玩偶。”
“你住嘴!”陈母冷冷道,“大言不惭,你一个学生,懂什么?”
林渝勾了勾唇,似乎有些不屑:“我什么也不懂,但我起码知道,尊重他人,是一个人基本的品行。”
陈母抬眼冷冷地看着他:“尊重?什么叫尊重?你们之间的这种关系,从一开始就是畸形的、不正常的,是不应该存在的,我为什么要尊重这种不正常的行为?”
林渝觉得自己大概疯了,说话一点底线都没有,可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倔脾气被激发出来,口不择言,反问道:
“不正常?”
林渝笑了一下,“什么叫不正常?是你定义的,还是谁定义的?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不正常?而且,就算是不正常的,这事儿你儿子也有份,你儿子是你生出来的,你生出了一个不正常的儿子,那你就正常吗?”
陈母彻底被激怒了,骂道:“有你这样跟长辈说话的吗?”她几乎要抬手打林渝了,但是林渝很警觉,事先退了一步,陈母手握得死紧,青筋暴起。
林渝说:“阿姨,我是个病人,你多担待一下,保不齐我哪天就死了。”
满池娇 满池娇_第95章
林渝说完,掉头就走,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陈母站在原地,被气得浑身发抖,但终归保持了一点理智,没有追上去。
从约定的地方走出来,林渝缓缓舒出一口气,松开满是汗意的拳,这是他第一次,被人指着鼻子骂畸形、不正常,林渝在衣摆上擦了擦手心的汗,压抑下心底那一丝难堪和酸楚,默默地想,他骂了陈钰的妈妈,钰哥会不会生他的气?
想完又自嘲地一笑,自己已经说了分手了,还想这些有什么用?
外面风一吹,林渝的脑子逐渐冷静下来,开始思考接下来该去哪儿。医院……是不想回去的,他现在不想也不敢回去见妈妈。
那出去散散心吧,林渝想。
于是他回到高铁站,随意买了邻市的票。
林渝是周一早上才回到学校,赶回去上课,这段时间因为住院,他落下了不少课程,怕再落多了就追不上了,因此直接回去上课了。
但是一上午的课,林渝并没有听得很认真。
最近发生的事在他脑子里转来转去,兜兜转转,全是陈钰的脸,林渝努力地想把陈钰从脑海里赶出去,然后又出现了母亲的脸,母亲忧虑又悲伤地看着他,似乎在说:小渝,你回来啊。
想到这里,林渝眼眶一热,险些在课堂上哭出来。
老师一直很关注这个体弱多病的尖子生,一看就知道林渝的心思不在课堂上,看到他突然红了眼睛,还以为是身体不舒服,连忙问:“林渝,没事吧?不舒服就回去休息?”
林渝揉了揉眼睛,摇头道:“老师……我没事,您继续吧。”
老师将信将疑地点点头,说:“有什么问题,你一定要说,别死撑着,身体最重要。”随后才继续讲课。
上午的课好容易熬完了,林渝从教学楼里走出来,就看到楼下远远站了个人,虽然人潮拥挤,林渝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他,是陈钰。
陈钰很明显在等他,林渝趁他还没发现自己,转身就想跑,刚一转身就听到陈钰大喊了一句:“林渝!”
林渝一听,跑得更快了。
陈钰一看急了,高声叫道:“林渝,别跑!”
林渝在班上人缘不错,加上长得好成绩好,身体不好,很多人都认识他,一看有个形迹可疑的男人追着林渝,当即就有人拦住陈钰,怀疑地看着他说:“这位大哥,找林渝干嘛呢?”
陈钰急得不行,把人一拉,却又有人拦在前面,陈钰说:“我是他朋友!”
同学们还是不信:“那他看着你会跑那么快?”
眼看林渝已经要消失在视线里了,陈钰终于说了实话:“我是他男朋友,我们吵架了,这位同学行行好,能不能帮帮我?”
拦住陈钰的是一个女生,一听这话顿时磕巴了,她跟身边的伙伴们对视几眼,大家显然也没想到会得到这么劲爆的消息,陈钰顾不上这些人,一闪身拔腿追了上去。那几个同学还沉浸在惊愕里,都没反应过来拦。
等陈钰找到林渝的时候,他正躲在一个楼梯角落里,抱着书包蹲在那里,大约是跑累了,大口喘着气,一张脸煞白煞白的,看得陈钰又心疼又生气,小心地靠过去,向是怕打扰了他,轻声问:“为什么要跑?”语气里竟然带上了几分委屈的味道。
林渝低下头不说话,卷翘的睫毛微垂着,额上挂着细细的汗珠。
陈钰上前一步,想抱住他,被林渝躲开了,陈钰只好掏出一条手帕,给林渝擦了擦额头的汗,说:“就算不想见我,也不用跑这么快,你身体会吃不消的。”
林渝抽了抽鼻子,陈钰一看有戏,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一滴眼泪“啪嗒”滴了下来,在林渝发白的脸上留下一道浅浅的泪痕。
林渝低声说:“对不起,钰哥。”
陈钰正想说什么,突然注意到,楼梯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围了不少同学,其中也有刚才拦他的那几个,陈钰想起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说了实话,不由有些心虚地轻咳了一声,不知道林渝会不会不高兴,于是上前拉了拉林渝,说:“我们回去说吧?这儿人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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