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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灵狐现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绿裛
卫明扬看了看还在埋头思索的盛行宣一眼,苦笑起来。
有些忧虑放在内心就好,还是别对这孩子说吧。
毕竟,是个可爱却可怜的孩子。
「行宣,别担心太多,咱们准备准备,回谷里了。」
「好,师兄。」
盛行宣抹抹脸跳下床,牵起师兄的手。
有句话,他没说。
其实,只要有师兄在,他就什麽也不害怕了。
☆、番外:絕望之淵的仰望
我的世界没有声音。
自出生以来,就发不出声音了。
小时候,我住在又大又荒凉的内殿,出出入入的是一群碎嘴的n娘、侍女们,我实际上都听得到她们说的话,但似乎只要我不说话,她们就以为我也听不见似的。
但,其实我没聋。
她们如此说。
「屋里的那小主子,可惜哪,生得那麽好看,竟是哑子。」
「说起来,他究竟是那位的儿子?竟从没来探望过?」
「孟妃的,正得宠的那个。」
「咦?既是孟妃之子,怎麽竟然没有被抱出去昭告天下?难道只因他是哑子?」
「在这种动辄得咎的地方,话可千万别乱说!你不知道他的来历?那脸再好看,也遗传自一头无情无义的妖j啊。」
「妖j……?啊!什麽?孟妃居然是成j的狐妖──」
「嘘!小声!这话我只告诉你,你可不能说出去,传出去是会杀头的。知不知他为何是哑的?因为他出生时难产,孟妃痛得很,没能藏住这孩子的狐狸尾巴,便被人看见了,但王上铁了心要保孟妃,公然对外宣称这孩子是狐狸作祟造成的异胎,但皇室怜悯他毕竟还是从孟妃肚子里蹦出来的,因而圈禁在冷g放养,任其自生自灭……
「我也听说过,这孩子刚出生时啼哭宏亮、十分正常,照理说是能说话的,只是,不知孟妃怎麽对这孩子做的手脚,让这孩子变得如今这样体弱多病、还成了哑子。」
「难怪,就连探望一次也不曾!孟妃好狠的心啊……」
不知是否遗传自狐妖,我的听觉特别敏锐,她们自以为很小的音量,全传入我耳里。
我翻开自己的手掌,百无聊赖的,看着我那只与众不同、若隐若现的狐狸尾巴印记。
於是我知晓,直到我十岁这年,我住的这个地方,是给嫁了帝王但却犯了龙颜、或仅仅是不受宠的女人住的,叫冷g──
或者说,这里是玄靖国最华丽的坟塚。
我也知道了,为什麽我的手心里有一个别人都没有的印子;那印子像个狐狸尾巴。
每次在我想开口说话,或是情绪激动时,那只尾巴就会灼烧或是疼痛起来,痛到我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一声也不能吭。
所以,我不是真的不能说话,而是那只尾巴不允许我说话,也不允许我拥有健康的身体。
看来,这个就是g女们口中所谓的「孟妃动的手脚」。
而还有另一件可笑的事情是,每个g女在打算对别人说出我的身世时,第一句话都是「我只告诉你,你可别说出去」,而这些听了秘密的人也仍然会用同样的方式,把我的身世说出去。
我无聊时会扳着手指数数,假设来过我这里的每个g女,都对某个人说过一次这个「传出去会被砍头的秘密」,那麽,这整座g殿里至少也该砍掉三十几颗头。
虽不是特别想看那些碎嘴的女人被砍头,但她们絮絮叨叨说个没完的声音,确实让我本来就虚弱的身体更加烦闷不堪。
终於,我有次高烧不退,烧到我都觉得自己一定会死掉之前,我想替自己留下一点什麽。
於是,我找了些完整的落叶,在落叶上把我听说过的那些皇家秘辛,以我捣弄出来的特殊玩意儿浸泡、再拿针尖涂色组成小字。
晒乾後便看不出字迹,我捧着那些和我一样凋零只是还未乾枯的落叶,在g内的小溪到处洒。
听说,这些叶子是会流出g外的,我想证实看看。
而这一点,很快就在当晚,我高烧到只能窝在床上,动弹不得时,被证实了。
那些来过我住处的g女,一个挨一个的被侍卫拖出冷g,审讯鞭打。
她们发出的呜咽和那些发出呼呼风声的棘鞭打在人身上,肌肤肿胀直至皮开r绽的声音,都在证实g里的河水果然会流出g外,也证实了我所制作的特殊颜料,果然会在晚上发出萤光。
我既不觉得开心,也不特别因那些碎嘴g女的哭声而难过。
或许我确实像她们口中的孟妃一样冷血。
那种女人,果真是我的娘亲。
无人伺候的那晚,我在被所有人遗忘的黑暗里,自己拉了锦被来盖,瑟瑟发着抖,躺在空荡荡的凄凉寝殿里,直到昏昏睡去。
我想,这样一来死亡应该就会降临。
可是,直到那些被鞭打的g女一个个从压抑哭号、直到约莫是哭累了而再也无声,我都没有得到死亡之神的青睐。
我没死,而是连夜被人拽出冷g,扔上一辆马车。
那时我还不知自己将会被送到哪里,但我迷迷糊糊的记得,马车曾走过一段冗长又没修平的路,一直发出喀啦喀啦的辗碎声,让人头皮发麻的怪声把我晃醒了一会,才又昏睡。
那段没修平的路上,有个好香的从没闻过的花香气。
要是我还能动,一定会跳下马车奔去寻那些花,即使要我短暂的一生都只能和那些花比邻而居,我也甘愿。
我在弥漫满室的药雾中醒来,无声咳咳。
有人站在我四周,但我的视线被药雾挡住了,看不清晰。
「你可知,你父王因你的举动,一夜杖毙g女三十?」
这很奇怪吗?人总要死的。只是没料到那些健康多嘴的女人,竟比我这体弱多病爹娘不爱的哑子更早死。
我试图做个反应,却听见那人叹气。
「还能笑?半妖见得多了,没见过年纪小小便如你一样冷血的。」
原来,我的这反应就叫「笑」吗?
因为那些g女总说我这样最好看,每回见我弯着嘴角就会开心,会想办法给我好吃的、好喝的、好玩的,所以我都习惯了,一听见「g女」二字便将嘴角弯起来。
不过听那人的口气,好像这时候笑是不对的,於是我mm自己的脸,把往上弯的两边嘴角扯回来。
「也罢,还不是无药可救。由今而後,你不再是玄靖皇g内的十一庶子,而是我医仙谷门下二十弟子。听说你是被那群g女们私下教读後认识一点字的,不知取名没有?」
我摇头。
虽然g女们一时兴起时会教我认字,但那是因为她们以为我听不懂。
她们都叫我哑子。
那人沉吟一会。
「你这条新生命,是从那几片河水流出的榆叶开始……往後便叫做于初渊吧。」
我毫无异议。
因为我确实就像是那些离枝凋零後,便无人在乎的残叶,随水任漂流。
这个医仙师父很厉害。
我吃了医仙谷内的药以後,只要每天晒几个时辰的太阳,便能稍微走动,而且,医仙师父承诺我可以活到二十三岁。
二十三,很够了。
g里的太医没有一个敢承诺我是否能活得过任何一个明天。
除了不能出谷,我很自由;而除了体力不济之外,我学什麽都快,所以我最早就修炼出自保的法术,让谷内最横行霸道的十八师兄秦止钺,对我都有些佩服与忌惮。
偶尔,我会远远嗅到那种叫做歃血狂宴的紫花的诱人花香,虽然没有体力能够接近那些花,但已足以让我感到世界圆满得不可思议。
只是有件事让我好奇。
谷内的师兄姐们虽然大多都是半妖,但没有一个与我同类。
我时常好奇,我的同类应该是什麽模样?
都是孟妃那样吗?
直到十九师兄违禁带回来的她……
出现了,我的同类。
陪那头傻狐狸四处捣乱,陪她惹事生非,我注意到,从某个时刻之後,她所碰触过的每一项事物,都突然有了闪闪耀耀的鲜明色彩。
尤其是她那双会泄露心事的眼睛。
所以,我很快发现,她的眼睛在看着某人时最明亮,充满生命力量的渴望。
头一次,我觉得心里有种不可言喻的期待与骚动,原来,我的同类也可以是这样的。
或者,如果我不是天生就被孟妃下狐印诅咒,也可以活得如她一样天真自在。不怕付出一切的去爱,也不怕受伤。
我希望她那种明媚的眼神,是在看着我时才绽放。
我想留住她,直到生命消逝的那一刻。
我想捉住那些生命中第一次感受到的明媚色彩。
我想要她为我而哭为我而笑。
因为她确实天真,我以为要是我真的动了点手脚,应该能够骗到她心甘情愿再伴我五年。
我告诉她:
“喜欢那个人,你会受伤的。灵灵,你不怕?”
「师父不会伤害我的,初渊。」
她为了十九师兄笑得那样闪耀,闪耀如我每天都需要的阳光,照出我心底每一寸被恶意腐蚀的黑暗。
在她的笑容里,我彷佛能嗅到那种与歃血狂宴一样强烈吸引人的气息。
就因为她毫无来由的自信,我更想让她知道,十九师兄确实会狠狠伤害她的。
这个世间,只要出现了利害关系,就没有什麽人绝对不会伤害另一个人。
就像大家都以为亲生的父母不会戕害自己的子女,但我却一出世就货真价实的被自己的生母差点害死一样。
我於是动用了师父安c在谷外供我使唤的人脉。
“密函,送大鸢四公主”
我知道她在十九师兄那里受了伤後,在医仙谷内唯一相信且能投靠的人,便只剩下我。
我唯一没料到的是,她竟然找到了离开医仙谷的方法。
在那个混乱的夜晚,医庐起火後不久,我的宅邸上方也莫名盘旋着一团美丽绝伦的艳红妖火。
那团妖火美得令我屏息,即使因为看得过久,我的眼睛有那麽一瞬间失去视力,我仍然仰望着它。
因为那像极了灵灵曾对我描述过的、谷外在节庆时一定会爆放的绚烂烟火。
我以为妖火接下来会烧了我的二十府。
可是,它却在盘绕十几圈後逐渐远去。
少女低微而不舍的告别,随着妖火的风旋一同卷入我耳中。
「初渊……保重。」
灵灵?
愣怔之余,我暂时失去视力的眼睛,被妖火燻得有水雾凝聚出来。
她走了?
她竟然找到方法,走了。
我以为自己可以像过去一样的玩弄人心,直到达成目的,可是她的选择让我措手不及。
那夜下半,噩耗尚未结束。
十九师兄回府後,一反常态坚决的将所有人都轰出府,自己将自己反锁在府中。再过一个时辰左右,妖火竟被一阵大风从医庐吹向十九府,火势一发不可收拾,把十九府也烧得彻彻底底。
我好像回到了当初被送出冷g的那混乱一夜。
可是这次,我坐在对弈亭内,一再反覆搅动被我锁在湖底的她的狐烟,一再反覆照映出我第一次见到她那时的模样。
直到她的笑貌愈来愈模糊,直到我再也催不出半分术力,倒卧在对弈亭内,弄散那盘棋,不省人事。
谷内的混乱终究会平静。
医庐重建,已成废墟的十九府被铲平,种上新的桃树。
只是,她离开了。
而曾和我约过一盘棋,一直没机会下完的十九师兄……灰飞烟灭,也不会再回来陪我下棋。
我像过去一样安静的继续等待每日的风,传来不可碰触的紫花的香。
她走後,我才知道,歃血狂宴的香味和她带来的气息为何如此相似……
因为,那是我身在绝望之渊的唯一仰望。
灵灵,我想给你写封信了。
请回我,好吗?
☆、番外:千風戲草(上)
「你千万要当心。」
「放心,姐,十七师父是让我去见见世面,没什麽危险,何况谷外还有人随时供我差遣。」
「可是你一个人,我总放心不下……」
身材匀称的挺拔少年听到姐姐这麽说,脸上微现一红,腼腆地笑了。
「放心,姐,我不是一个人。」
孟黄耆开口还想问,却觉一阵花香扑鼻,她脸色一变,知道自己不能再往前走。
少年制止她的步伐,柔声道。
「姐,你没服出谷的药,只能送我到此,回去吧。」
孟黄耆点头。「你去吧,孟瑾,我在此送你。」
十八岁的韶华女子目送那个比她还高一些的匀称身影离去,忽然感觉其实这个弟弟已经和她距离很远、很远了。
远到她已不晓得他心里都在想些什麽。
其实也没那麽难,少年心里所容纳的事物其实很简单。
除了十六师父和十七师父所吩咐的正事,他心里时常挂念的也就只剩一个婀娜身影。
是她带给他如今的新生,若非如此,今日他依然只是一个孟村里受人欺凌的孤儿,甚至很可能活不到此刻。
「灵灵姐……」
踏出医仙谷,少年向来平静的心,轻轻雀跃起来。
「孟甘草」对他来说已是个很久之前的r名了,十七师父另外给他取了一个正式在外行走的名字。
他的名字是孟瑾。
孟瑾赶入湛沉国境,用最快速度把十七师父交代的事处理完毕,他唤来驯养已久的信鸽,送了一张笺子。
他早就打定主意,在尚未有所成就之前,不会主动去见她,但是,总压抑不住想与她联络的心情。
「姐,这个月又有机会出谷,可以调遣人手送你出秦家大宅一天。这次想到哪去?」
信鸽很快从秦家大宅的後山处返回,他拆下系在信鸽脚环内的纸笺。
「大鸢盛王府。谢谢你,小甘草。」
孟瑾失笑。
「又是盛王府?」
不知胡灵灵为何每年总要求去一趟盛王府,但,无论她是去那里做什麽的,他都会默默实现她的愿望。
世上只有她,可以喊他「甘草」这麽蠢的一个小名,而不至於让他气恼。
反而像是一个让人甘之如饴的小秘密。
「可。三月初八亥时送你入盛王府,初九辰时,老地方接你回秦宅。姐,万祈安好,期待再次相见那日。」
孟瑾刚把回函绑在信鸽足上,屋内便有人来报。
「小爷,玄靖的探子刚返回,在大厅等着。」
「奉茶上座,我立刻过去。」
松手送出信鸽,孟瑾回房处理未完的琐事。
本该直接飞向秦家大宅的信鸽,在空中打了个旋,大回转飞入邻近大鸢的世外沃土,青丘。
「真乖。」青年修长的手指探向信鸽,满意地眯眼一笑,迷得那头信鸽再次晕头转向。
青年毫不客气地解下别人的私信,看完信,瓜子脸上的修眉微扬。
「原来是这家伙啊。」
孟瑾对胡灵灵而言没有什麽危险,本来只要把信笺照原样系回信鸽脚上就好,但青年沉吟一会,将信笺上的字改了改,才又系回信鸽足环内。
放走信鸽,胡千风轻轻弹指,俊魅的眉目间,藏着极端危险的恶作剧微笑。
「那麽,来见面吧,小甘草。」
☆、番外:千風戲草(中)
金狐灵使一早见主子不见踪影,午後便偷懒怠工,溜到庭院里蜷在石顶上晒太阳,睡得正香,忽然被一只手指敲醒。
「起来。」
「干什麽……咦?」金狐灵使睡眼惺忪的抱怨声,突然打住。
那个敲醒他的蛮力分明应该属於他的变态主子,怎麽眼前却是他很久没见的──
「灵灵?怎麽这麽突然就回青丘了?」
就在金狐灵使猛揉眼睛的当下,眼前踩着莲步,穿着一身束腰长裙的「胡灵灵」巧笑倩兮,风情万种地眯起双眼。
「呵呵。」
确实是胡灵灵的笑声,但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金狐灵使瞪大眼睛仔细看,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灵灵」身高有点过高、肩膀似乎太宽、美丽的眉目间没有艳色,反而带着些许优雅危险的气息……
金狐灵使的眼睛逐渐瞪大,然後连嘴也张到阖不起来了。
「是主、主子?」
「嗯,就连你一时之间也认不出来对吧?很好。」
胡千风满意地点头,恢复原本的温润声音後,对傻眼的金狐灵使轻轻一弹指,千娇百媚地转身。
「你扔下工作偷懒,罚你禁闭十日。去我房里待着,不管谁来都称病不见,直到我回来为止。」
胡千风离去时,轻掸自己的裙摆,自言自语。
「上次用的是障眼法,同样的手法不可能再骗到他,所以这次我可是一点法术都不用,不怕他不上钩,呵呵。」
金狐灵使目送自家主子离去,僵直地从大石头上滑了下来,用牠身上那两只突然出现的人类长腿奔到水池前,低头一看:一双傲人长腿、一副肌r匀称的躯体、一张表情有点木然但风华难掩的俊秀面容……
正是自家变态主子的模样。
「我只偷懒了一个时辰而已啊──为什麽要关我十天啊啊啊──!」
然而,金狐灵使再怎麽呐喊,也唤不回瞬间便不见踪影的主子了。
最惨的是,灵使私自化身为主人的相貌,只要被族长发现了,无论如何都是先罚後审,他只得沿路摀着脸冲回胡千风房里,主动把自己闷在房里抹泪禁闭。
三月初九入夜,少年孟瑾等在盛王府内一块已荒废的园林。
「灵灵姐为什麽约我在这里单独见面?说是有急事相询,又是怎麽回事……」
半个时辰前,孟瑾表面沉稳的斥退所有侍卫,实际上,他难掩慌张,已经心不在焉的折断第十g枯枝。
该不会又是灵灵姐那个混蛋双生兄弟搞的鬼吧?
可是,即使知道可能是骗局,他还是来了。
因为,就算真正见到胡灵灵的可能x极其微小,他还是要来碰碰运气。
「小甘草。」
孟瑾循声看去,胡灵灵就站在三尺外的一颗大树後面,露出半张微笑的面容和裙摆。
定下心,孟瑾悄悄向她出现的方向洒出一把可以解除障眼术的符灰,却只惹来胡灵灵一阵娇笑,以及挥袖掩面的娇嗔。
「这是什麽?小甘草,许久没有见面了,你怎麽还像小孩一样胡闹?」
这次确定不是障眼术了,所以,真的是她!
他的心跳猛然窜高,整张脸胀红,不知所措地急切反驳:「灵灵姐!都过了五年,我再也不是小孩了。我,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那麽,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麽吗?小甘草?」
胡灵灵倚着树干,偏着头看他,眨也不眨的明亮双眼,似笑非笑的鲜活模样,让孟瑾的脸更热了,双脚不由自主的踩上前,试探似的轻轻握住她的手。
「我知道。」
她没有躲开,仍然倚在原地盯着他,笑意更深。
无声的鼓励让孟瑾鼓起勇气,用不久前才刚完全变声的嗓子,小心翼翼的说:「灵灵姐,我今年快要十六,都比你高了,这五年,我时常想见你,但又总是犹豫……灵灵姐,五年来的每一天,我都想让自己变得更厉害,更有能力,就是希望再次见面的那时候,可以毫不心虚的对着你,再说出和五年前一模一样的话!」
「你如今见到我了,说吧。」
「就是,总有一天,我会把你给抢走──」胡灵灵嫣然一笑,极为妩媚,但不知为何,满腔热血的孟瑾,却忽然停滞了一会。
他觉得这个笑容非常古怪。
他印象中的灵灵姐,可以天真可以温柔可以坚强,却从不曾露出这种打从骨子里让人不由自主地神魂颠倒的笑……
有危险!
「灵灵姐,你是不是有点……」
孟瑾一迟疑,立刻松手,下意识倒退半步。
「胡灵灵」却反手擒住他手腕,身手俐落地跃出树荫的掩蔽,大笑出声。
「好像有点奇怪是吗?小甘草,就你这破烂眼力,连公母都分不清楚,还想跟谁抢?」
一边大肆嘲笑,还一边无赖地顶着胡灵灵的脸,伸手偷m整个人彻底呆掉的孟瑾一把。
☆、番外:千風戲草(下)
少年的脸颊上残留着被轻薄的触感。
孟瑾俊秀的脸再次胀红,但这次是被气的。
「──胡千风!」
孟瑾的反应并不慢,甫回神,立即摔开胡千风,一脚踹向他的脸。
「小甘草,你怎麽翻脸比翻书还快啊!」胡千风嘻笑後仰,在树林里灵活闪掉孟瑾不断招呼过来的拳脚。
「刚刚那麽害羞的小甘草去哪了?真叫人失望。」
「闭嘴。」
孟瑾心里羞怒,脸上的红潮却褪了,冷静过後的身手恢复平日的水准,让一味闪躲、不停言语调戏的胡千风都有些招架不住。
「欸!」
胡千风的腰际货真价实被踢了狠狠一脚,痛得咬牙,再看孟瑾神色冷沉,连手边的伏妖配剑都出窍,知道这次他真的动怒……胡千风眼神一转,避开孟瑾的剑锋,绕过一棵树干後,乾脆直接抬起头,把脸凑到孟瑾的剑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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