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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事故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高台树色
也不过一个色的变换,日常到烂俗,可带给易辙的心动轨迹,却和后来看到绚烂的极光时没什么两样——光影擦出滚烫,铺天盖地地繁衍出一片浩瀚宇宙。
第十一章
看到门外的人,周慧先是一愣,之后慌忙让开身子:“哎呦,怎么喝这么多,快进来。”
易辙叫了声“阿姨”,直接把许唐成背进了里屋。周慧拿掉了盖在许唐成身上的羽绒服,让易辙把他放在床上。
“酒量不行就少喝点嘛,喝两口就醉还非要喝吗……”
尽管连声抱怨,周慧还是很小心地帮许唐成脱了外套,又到别的屋子抱了一床薄一些的被子来,给他盖在身上。被子的边缘捂到了许唐成的鼻子,易辙看到周慧将那处向下扯了扯,细细地掖在他的颌下。
“你怎么把衣服给他了?”拾好已经睡着了的人,周慧转身,看到易辙光秃秃的一身校服和已经冻红了的脸,又起了眉头,叹道,“哎哟,冻坏了可怎么着。”
“没事,不冷。”易辙的羽绒服刚刚被周慧搭在了椅子上,他挪了两步,将羽绒服挎到手里。
见他要走,周慧忙伸手拦了一下:“别忙着走,我熬了汤,驱寒的,你喝一碗再走吧。”
“不用……”
“喝一碗耽误不了什么,”周慧打断他的推辞,朝他笑了笑,“都已经熬好了,我这就去给你盛。”
没等易辙再给出反应,周慧已经迈着有些急促的碎步,开门出去。易辙对着被关上的门虚张了张嘴,又无声闭上。
周慧的离开使得屋子里忽然静得出奇,易辙拎着羽绒服站在床边,很自然的,从门口回来的视线就定在了床上。不知道是因为睡得不实、被灯光照了眼睛,还是因为喝醉了不舒服,睡梦中的许唐成表情并不是全然的放松,而是额头始终微微皱着,像是有些痛苦。
易辙抿抿唇,放轻步子走了过去。
弯下腰,投下的一片阴影刚好将许唐成罩住,他便在这片阴影里目不转睛地盯着许唐成看。好一会儿过后,易辙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在一片寂静中慢慢抬起了一只手。
指尖匀速缓慢前进,将将要触碰到额头时,床上的人却似是受到了什么惊扰,突然咕哝一声,裹着被子翻了个身。
易辙一愣,手滞在空中。
许唐成变成了平躺的姿势,脸稍稍撇向了另一边。易辙的视线一歪,看到一角被子掩住了许唐成的嘴巴。
门外有渐近的脚步声响起,易辙匆忙回手,耳红心跳,直起了身子。
“来喝汤。”门被推开,周慧扶着把手小声说道。说完,她回身走了两步,又转过来指指墙上的开关:“把灯给他关了。”
易辙点点头,朝门口走去。
房间的灯倏地灭了下去,有很轻的脚步从床边去而复返。两根手指捏住了盖着许唐成嘴巴的被角,轻轻将它抻开,又万分小心地掖在了颈窝处。
周慧是见今天温度低,怕许唐成回来着凉,所以提前熬了一锅汤。她从厨房出来,看到易辙正直愣愣地站在那里,看着手里端着的汤。
“站着干吗,坐下喝啊。”
周慧说着拉开了一把凳子,易辙听话地坐下来,另一只手里的羽绒服却还没放下。
“衣服先放旁边吧,搭椅背上。”
易辙便又转手把衣服搭好。这一系列的动作看似不慌不忙,但似乎更像是一个接受指令的机器人,周慧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仔细观察,更有几分拘谨局促在里面。
雾气氤氲,汤入嘴的第一口,易辙就觉得浑身已经暖了过来。
一碗汤能有这么好的功效么?
“有点烫,慢点喝。你喝完这碗回去盖好被子睡觉,要冲澡的话记得要把水温调高一点,不然你这冻了一晚上很容易感冒。”
易辙抬头看向对面,看到周慧正微笑着看着他。
“嗯,”应下来之后,易辙又说,“谢谢阿姨。”





白日事故 白日事故_第21章
“谢我干吗,是我该谢你,把唐成送回来。”说到这,周慧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哎?我记得他是去同学聚会吧,怎么你把他送回来了?”
看着冒着热气的汤,易辙沉默了一下。
“碰巧遇上了。”
周慧连打了两个哈欠,眼角也因为困倦泛出了红。易辙垂眼,两大口灌完碗里的汤,便拎起羽绒服,起身道别。周慧一直把他送到门口,扶着门把,嘴里仍不住地念叨要他千万别受凉,趁着现在身子暖赶紧拾睡觉。易辙点点头,又僵硬地挤出一句“谢谢阿姨”。
自己的家里依然黑着灯,撞上大门后,易辙站在门口对着乱糟糟的客厅发了半天呆,才进去打开电视机,连上了游戏。
坦克大战的音乐响起来,易辙不需要看电视也不需要看手柄就已经熟练地选定了一人战,进入到战斗页面。手柄被摁得噼啪响,易辙盘腿坐在地毯上,看着屏幕里的坦克向各方前进,通过一关又一关,却始终面无表情。也不知道打了多久,他终于觉得口渴到不行,撑着僵硬酸麻的身体起来,想喝杯水。
晃了晃空空的水桶,他顿时有些烦躁,家里前两天就该买水了,但平时人家送水的上班时,他也在上学,天天早出晚归,根本没时间叫水。他胡乱揉了一把头发,四处望了望,去厨房接了一杯冷水。
玻璃杯由满至空,最后重新与大理石碰触,发出清脆的一声。易辙又坐回去,继续在黑暗里不知疲倦般带着小小的坦克冲锋陷阵。
他没有开灯,凌晨时分,向西荑拧开门进来,看到他被屏幕的光照得晃晃的脸,立即啐骂了一声。几乎同时,一件大衣突然飞向易辙,坚硬的金属钮扣正好打中他的眉骨。登时,易辙的眼睛上方就突突地疼了起来。
“有病吗?”心气本就不顺的易辙狠狠甩掉落在身上的衣服,猛地站了起来。
“你有病,妈的大半夜的在这装鬼。”向西荑语气更是不善,她“啪”地摁亮了灯,在看清了易辙阴沉沉的面容后,自己也突然沉下了脸。
“操。”骂了一句,她顺手又抓起门口的一件衣服,使了全力,泄愤一般朝易辙的脸砸了过去,“别让我看见你那张丧气脸。”
易辙这次有了防备,一把抓住了过来的衣服。他冷着脸站在那,盯着向西荑一动不动。
“警告你,别给我出声,我累死了,要睡觉。”
向西荑对于易辙的怒目视若无睹,命令完,她踢掉脚上的高跟鞋,赤着脚,打着哈欠进了洗手间。
被甩了老高的高跟鞋砸到饮水机的底座,塑料的外壳和鞋面碰撞,释放出难听且恼人的噪声。
洗手间的门阖上,里面很快就传来了淋浴的声音。
易辙攥着手里的衣服定定地盯着那扇门,深吸了几口气,最终也只是放开手里的衣服,颓然坐下,头靠住沙发,望着空洞的天花板发呆。眼睁得太久,涌出湿润的酸涩,在闭上眼沉入黑暗的瞬间,他听到一阵声响,很熟悉,却又似乎阔别了很久。他怔了一怔,侧头望过去。
他的卧室没有关门,此时有五的光穿透过窗户,落到漆黑的房间里,在墙壁上演着一段光影变幻的故事。
睡到后半夜,许唐成热得醒了过来,醒来后又觉得头也疼得不行,把脸埋在枕头里待了一会,症状才稍稍缓解。浑身燥得难受,想出去喝杯水。他眨着眼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摸着黑换了睡衣。但等已经下床穿上了拖鞋,却忽然看到一旁的桌子上放着自己的保温杯。
端起来晃了晃,果然里面盛了水。
许唐成勾了勾唇角,都已经能够想像到周慧见他喝多了之后,一边小声嘟囔责怪,一边细心照顾他的样子。
温热的水舒缓了喉咙的干燥,关了灯,刚上床躺下准备继续睡,许唐成的眼前忽然闪过方才的几桢画面——树下的易辙,红色的山地车,还有一个不清楚,且很奇怪的视角。
他喝多了,然后易辙把他送回来了?
他揉了揉额角,大概能记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但却始终辨认不出那一晃一晃的到底是什么场景。
窗外的一阵隆隆声响,让他停下了这场一无所获的思考。他转过头看着窗口的方向,心里奇怪,这个时间还有人在放焰火吗?
掀开被子,走到窗边,在看到天上绚烂的色时,头疼的情况好像也好了一些。礼花的形状有些特别,在天空中呈现的全部都是心型。
这样寂静的夜里,炸出这么多颗心,应该是有特别的意义吧。许唐成靠向身侧的墙壁,仰着脑袋想,或许是求婚?
虽然挺浪漫的,但是……
他笑了笑,好奇这么折腾的话,第二天早上会不会被附近的居民投诉。
另一间屋子里,一个高高的身影在窗户前站了很久,他沉默地看着一颗颗亮星上天,然后冲破黑暗,光芒四散而开。
礼花,热闹。快过年了啊。
门外又有女人的骂声响起来,吐字不怎么清楚,应该是敷着面膜,嘴没张开,但这也丝毫不妨碍她流畅地问候放烟花的人的祖宗十八代。
易辙麻木地听着这越来越激烈的骂声,也近乎麻木地看着窗外的焰火。
“以后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不好么?”
闭上眼,易辙又在脑海里将曾经的这句话重复了好几遍。
第十二章
一到过年,许唐成家的事务就格外得多。周慧和许岳良都属于传统派,过年应有的礼节一个都不会落下,扫除、办年货、走亲访友,基本上从腊月回了家到正月初七,家里都会有各种安排。许唐蹊和许岳良受不了灰尘,周慧又嫌保洁弄不干净,许唐成便很自然的,要和周慧一起承担年前大扫除的任务。
“右边那个角,用报纸再擦擦,我看有印……好了好了,干净了。”
“你跟我把沙发搬开,我把沙发底下擦擦……”
“明天早上起来你把窗帘摘下来,我上午就都洗完,不能再拖着了,不然沙发套来不及洗了。”
周慧战斗力满格,几天的大扫除结束,许唐成却累得趴在床上半天没起来。许唐蹊给他揉着腰,心疼极了,有点不开心地小声抱怨:“就请保洁的来弄不就好了吗,能有多不干净啊。”
哪只是嫌保洁弄得不干净,周慧也舍不得花这些钱。许唐成知道周慧素来节俭,也大概能理解,在她的概念里,能自己弄的东西就绝不多花钱。
虽然这么想着,他也没对许唐蹊说什么,只打断她说口渴了,吩咐她去帮自己接杯水。
许唐蹊撇撇嘴起了身,临出门,又被许唐成叫住。
许唐成扭着脑袋看着门口,不放心地叮嘱:“别去跟妈说。”
“知道啦。”
门关上,许唐成摸了摸酸疼的腰,趴在床上想,要不下学期卖点股票弄点钱,干脆把那个扫地机器人买了好了。他的身体不算不好,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可能腰不太好,不能长时间弯着腰用力,所以一拖地就腰疼。也不放心地去医院检查过,但并没有查出什么具体的问题。
许唐蹊抱着暖水袋一溜小跑进来,撞上门,慌张地说:“妈妈来了。”
她的话音落下不久,周慧就推开了房门。




白日事故 白日事故_第22章
“唐成啊,你大伯打电话说奶奶那准备好了,明天咱们过去把她接过来。”
“嗯,”许唐成已经平躺过来,举着个手机在那摁,“早上我就去。”
因为大伯家地方大,所以许唐成的奶奶大部分时间都住在那边,两家离得近,平日照料什么的倒也方便。只有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大伯一家都要到东北的娘家去待一阵子,这阵子便会将奶奶接到许唐成家来住一阵子。
周慧走进来,叹了声气,坐到许唐成的床边。
“大过年的,老让你睡客厅。”
“没事,”许唐成歪头朝周慧笑,“睡哪不是睡,我又没露宿街头。”
“那跟睡卧室也不一样。”周慧耷拉着嘴角,摸了两下许唐成的胳膊,“还是委屈你。”
许唐成家的房子有一定年头了,面积不大,虽然是三室,但许唐成和许唐蹊住的屋子只够放了一张单人床。奶奶来了,只能腾出许唐成的那间房来。
“所以我那天还说,怎么也该琢磨着换房了,”周慧看了一圈有些狭窄的天花板,若有所思,“不然以后你成了家,过年回来都住不开,还有唐蹊也是,以后……”
“妈……”一直没说话的许唐蹊瞪圆了眼睛开了口,“我才多大啊,你也想得太远了。”
周慧瞥了她一眼,本想反驳,却细想也是,许唐蹊是还没到该考虑这些的年纪。不过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她很快就又说:“你是稍微远点,你哥可不远,你哥今年23了,再读完博,不对,读博期间就可以结婚了……”
“哎哟。”许唐成哀嚎一声。
周慧被他吓了一跳,立马停下了话头:“怎么了?”
“干活干得浑身疼,胳膊酸。”
“那就别玩手机了啊,”周慧拍拍他的腿,蹙眉催促,“赶紧拾睡觉去,洗澡了没?”
“还没。”
“快去洗去,别磨着了。”
“嗯嗯,等会,”许唐成点着头说,“我……”
“别等会啦,磨这一会儿顶什么用,洗完再玩不一样么?”
许唐蹊偷笑,朝着转移话题结果被另一把火烧了身的许唐成吐舌头。正朝门外走的周慧轻拍了她一下:“你也别在这耽误你哥了,去给你爸打个电话,看看他怎么还没回来。”
“哦。”许唐蹊乖乖答应,一拧门把,溜出了门。
许唐成被周慧轰着去冲了澡,还赶上洗发露没了,洗头的时候拿着洗发露的瓶子在手上磕了半天,也没倒出什么来。许唐成扔了空瓶,从洗手池下面的柜子里拿了瓶新的,打开。
刚刚将头上的洗发露冲干净,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他关上花洒,侧耳去听,猜着该是许岳良回来了。不过这外面的声音好像比平时热闹许多,并且隐约听着,像是在留什么人吃东西。尽管说话声很大,但始终都是周慧和许岳良的声音占据主导,许唐成仔细听了半天,也没听出来到底是谁来了。
加快速度冲完澡,他在厕所自己扭着身子活动了活动,直到镜子上的雾气消了,脸没那么红了,才擦着头发出去。
看到外面的人,许唐成一愣,理解了刚才怎么会觉得外面热闹。
客厅的场景颇有些逗趣,沙发上坐着家里的三口人加上一个易辙,一排人都在看着电视,但不同于其他人的悠闲,易辙独自坐得僵硬笔直,手里还捧着一捧开心果。
许唐成再一看,茶几上的坚果、梅子等等,各种零食都被堆到了易辙面前。他忍不住笑,不用想,他都知道那把开心果一定是周慧硬塞到易辙手里的。
往前走了两步,许唐成懒洋洋地招呼:“易辙来了啊。”
“唐成哥。”
望着他,易辙像是走了片刻的神,两秒钟过去,才站起来,叫了一声。
“我打电话说让你下去帮着搬东西,你妈说你在洗澡,刚好碰上易辙回来,他就给我送上来了。”许岳良笑眯眯地说,“正好你妈今天熬了豆沙,说让他尝一碗再走。”
“噢,”许唐成手上动了动,觉得头发湿漉漉的,实在难受,他又揉了两把头发,对一直看着他的易辙说,“那你坐会儿,我先去吹个头发”
话说完,许唐成刚刚迈动步子,却看见易辙往前蹭了一下,伴随着一个幅度很小的倾身,又很快停在原地。
许唐成怔了怔,看了看充斥着温馨轻松气息的客厅,和沉默立着、尴尬拘谨的少年。
他翘着嘴角问:“你来我屋里待会?”
开心果相互摩擦,细微的声响中,易辙点了点头。
“对,你们进屋待会儿,这电视剧我估计易辙也不爱看。”周慧听见,立马说,“豆沙马上就好了,别着急啊。”
易辙又应了一声。离开前,他弯腰将手往盛开心果的果盘里比划了比划,但最后还是又攥紧了手,没把手里的那一把放进去。
“端着那一盘吧,你们进去吃。”周慧在这时起身,笑着要搭手。
“不用……,”
易辙有些不知所措,一只手连忙扶上了递过来的果盘。
“拿着吧,”许唐成甩甩毛巾,说,“我吃。”
被端进房间的不止有开心果,周慧又抓了一把松子、一把巴旦木,连同几颗西梅,通通混在了一起。许唐成让易辙坐下吃点东西,自己去吹头发。
易辙拿了个小松子,四根手指凑在一起,指尖的动作却完全没有要将它拨开的意思。视线起始于那颗松子,辗转迂回,翻山越岭,最终落到了那个立着的侧影上。
吹风机被放在衣柜里,柜门的里侧有一面不大的镜子。许唐成垂着头,在一片嗡嗡的暖风中半眯着眼睛,手上随意地拨弄着头发。他穿的睡衣是宽松的系扣款,米色的底色,有一些暗纹。因为宽松,布料柔软,在许唐成抬起手的时候,半截袖子都滑了下去,几乎露出了一整截小臂。
“啪”,一颗松子掉到了地上,坐在椅子上的少年仓皇回视线,低头,捡起。
男生的头发不长,没一会儿就干了。从估摸着许唐成快吹完开始,易辙就已经重新埋下头,假模假样地剥坚果。
“头发该剪了。”许唐成揪着一撮头发,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左看右看了许久,他侧过头问易辙:“你平时去哪儿剪头发?我好像好久没在家里剪过头了,都不知道哪儿靠谱点。”
“羽田。”易辙想了想,回答。
许唐成重复了一遍这个有些陌生的名字,摇摇头:“没去过,在哪?”
“天茂后面的那条路上。”说完,易辙顿了顿,看着许唐成好吹风机,关上柜门,才说,“你什么时候去剪,我带你去吧。”
许唐成回过身,易辙又补充般说:“刚好我也该剪了。”




白日事故 白日事故_第23章
“好啊。”有人带路,许唐成巴不得。他问了易辙明天有没有空,易辙点点头,说有的。
上午要去接奶奶,许唐成思忖片刻:“那就明天下午去吧。”
这样说着,许唐成走到了易辙的身边。他挑了两粒开心果抓在手里,不紧不慢地拨着壳,很快,两粒果仁躺在许唐成的手心里,浴着灯光,被送到了易辙面前。
易辙垂眸,慢慢伸出手,抓过来。
周慧煮的豆沙很快就好了,她盛了两碗,各配了一个画着不同图案的小瓷勺,送到了许唐成的房间里。易辙看着那热乎的一碗,发现自己竟然从没喝过这种东西,光看着,也想象不出是什么味道。
许唐成的桌子已经算整洁,但在周慧放下托盘前,他还是又整理了一下,将几份资料、笔记摞到一起,挪到桌子的最边上,腾出了更大的空地。摆在最上面的一份资料印满了英文,易辙看了又看,瞥了又瞥。豆沙下去了半碗,他还是忍不住问:“那是什么?”
“嗯?”许唐成以询问的目光看向他,“哪个?”
易辙伸手将那几张纸拿过来,一个词一个词地看标题。
bayesian wavelet shrinkage……image despeckling
看不懂。
许唐成本来坐在床上,这会儿已经站起身,一只手搭在椅背上,微弯了身子去看易辙手里的东西。
“一篇专业相关的论文。”许唐成笑了笑,想起似乎是上次回来,一个同学要他帮忙改一下翻译,他便打印了一份扔在了那。
易辙眨眨眼:“什么内容的?”
“bayesian wavelet shrinkage with edge detection for sar image despeckling.”
许唐成读完这一串,易辙没什么感觉,甚至在听到了许唐成的中文翻译之后,他还是只体会到了全然的陌生。
“专业性的东西,你看不懂很正常。”见他发愣,许唐成以为他是因为满篇的英文有太多不懂,受了挫。
易辙却忽然抬头,问他:“你是什么专业?”
“我么?我本科是通信工程。”
“现在呢?”易辙不知在想什么,像是查户口,不依不饶地继续追问。
“也是通信方向的专业,研究的是卫星导航。”许唐成耐心地回答。
卫星导航。
就着这四个字,易辙喝完了一整碗的豆沙。
“假期有什么安排,还去上海么?”开始拾桌上的碗时,许唐成随口问。
“不去了,我爸说有事,他们不在上海。”
有事?
许唐成皱了皱眉。
在他思考的时间里,易辙再一次把手伸到了一旁。看到他又拿起了那篇论文,许唐成还有些奇怪他怎么对这文章这样有兴趣。想到这,他笑着问易辙:“有没有打算好以后学什么专业?”
易辙顿了顿,摇头:“没有。”
“学校呢?去上海么?”
出乎意料的,易辙依然摇了摇头。
“还没想好。”
回了家,他在漆黑的房间里打开了那台半年不用的电脑。长长的手指敲击着键盘,搜索栏里出现了四个字,摁下回车的一瞬间,屏幕上出现了一大串内容。
gps,北斗,伽利略……
台式机主机运行时发出一阵阵奇怪的声响,像是一辆老旧的汽车在轰着发动机加速,很快就要义无反顾地冲破而出,脱离既定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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