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殇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未知
自寻绝路者在生命离开躯壳前的片刻,那种恐惧、疑惑、回忆、留恋……显而易见。
第五章 穿三点式的黑花蛇女人
一
赵义同拔出手枪,子弹上膛,一时却下不了自杀的决心,因为金钱、 美女、汽车、楼房、佳肴、桑拿浴、前呼后拥的基层干部、个体老板、有 求于他的同属政府的官员……等等,还在诱惑着他,使他留恋。
赵义同苦笑了一下,心里暗暗道:“这个世界真美啊,这里有金钱、有美女、 有汽车、有楼房、有佳肴、有桑拿浴、有前呼后拥的基层干部、有个体老板、还有 ……可惜呀,可惜……”
大概是他坐在那块花冈岩石上太久了,p股有些酸疼,本能地挪动一下微胖的 身躯,另换一块石板坐下。此刻,不知是由于精神紧张、沮丧,还是由于死神临近 的缘故,他下意识地摸了模自己的心脏,凭感觉:它还在跳动……他想,只要自己 将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x“嘭”的一声,那个已经跳动了五十多年的心脏马上就可 以停止工作二十四小时,四十八小时,或许再多一点时间,整个身躯就可以化为一 缕青烟升上天空,到那时,这个r体已不复存在了……然而,他是多么留恋自己的 辉煌人生啊!可他又是那么恐惧!他想,自己已经罪孽深重,中央反腐狂飙正在向 南郡市乃至全国袭来,与其让那“十二级台风”刮到大海沉没,不如自己秘密自裁, 这样既“干净”、“利索”,也省掉许多法律诉讼上的麻烦。但为什么s出这颗子 弹这么费劲儿、这么难以下决心呢?是自己留恋这个花花世界不肯离去,还是自己 没那勇气,或者是死神尚未降临、时辰未到?抑或别的什么?……想着想着,赵义 同一时也难以理出个头绪。于是他想,大概自己选择这个自杀的位置不对。他忘记 了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听什么人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路是自己走过来的;脚印 是自己留下的,要想再回过头来把那些肮脏的痕迹都一个个抹掉,是绝不可能办到 的。他又想,自己再换个位置吧,换个地方去等待那个死神的到来,等待那丧钟敲 响的时刻……他抬腕看了看那块金表,时针已指向了凌晨3点15分。他挪动了一下笨 拙的身躯,站起来,缓缓地朝果园的西边走去。大概是他在果园中央的那块青石板 上坐久了的缘故,刚一站起来时两腿有些酸麻,头部有些发胀,于是,他靠在一棵 刚刚落蕾的柑桔树干上,望着那在微微晨曦中隐约可见的浅绿色枝叶,随手摘掉一 叶,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着。片刻,他只觉得口腔里有一股清淡的、发涩、发苦的味 道。他在那树干上靠了一会儿,又继续瞒珊地往前移动着,大约又往前走了有十几 米,突然“叭叽”一下被脚下的一堆硬物绊倒。于是,他顺势坐在那里,低头一看, 原来是一堆形状各异,像螃蟹似的青石。青石旁有一个圆形的、约有二尺来深的小 土坑。赵义同想,莫非此地就是自己上西天的出发点?莫不是死神正在向自己打招 呼?他没有再站起来,一抬腿将双脚伸进那个小土坑里,双手支地,又将身子往前 挪了一步,顺势坐在那土坑的边沿上。他从兜里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吸着。说来也怪, 那一缕缕青白色的烟雾在头顶上轻轻飘动,很久没有散去。赵义同望着那白色烟雾, 心想,今夜无论如何也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在此地结束!他又低头看了看那堆形 状各异,被风化了的豁牙短齿的青板石,看着看着,它们似乎不像青板石,而是一 只只被端上餐桌、被蒸熟了的“大闸蟹”。一件使他难以忘怀的往事又在他脑海里 翻腾、闪耀……
他记得,那是一个美丽的夏天,他应马六○(原首都钢铁公司总经理助理,因 犯行贿、受贿罪被依法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何世平(原南郡市村镇通信开 发公司经理,因犯贪污、受贿罪,被依法判处有期徒刑16年)等人之邀,以听取他 们汇报工作为名,在林敏等人的安排下,在流泽岭疗养院的一处避暑山庄吃了一次 “海鲜宴”,并在那里度过了消魂的一天一夜。
“作东”的是马六○。
马六○之所以在流泽岭避暑胜地宴请赵义同等人,目的有两个:一是他的亲戚 要赴港定居,办理单程赴港手续,有求于林敏和陈健;二是邀请赵义同这个堂堂的 副市长大人去那里避暑消夏,为的是寻求他的默许和庇护。当然,马六○同时邀请 何世平等人参加也是另有图谋的。
流泽岭疗养胜地分两大部分:一是流泽水库,那是早期开发的旅游、休养地; 二是流泽岭,是近年来才由各单位投资开发的。马六○邀请这些人在那里游玩、享 受(实际上是密谋为他办事),选择的是在流泽水库和流泽岭之间的一个鸟语花香、 绿荫遮避的高级别墅山庄里进行的。
这幢别墅楼,三面绿树环抱,一面濒临水库。在楼上,向后面可听到各种鸟类 的鸣啼声,向前面可听到水库的波涛声;特别是到了夜晚……
赵义同等人所吃的那顿“海鲜宴”是在这幢别墅楼的楼顶上进行的。这幢楼楼 顶与一般楼房的顶部大不相同:顶层的地面全部用人工磨制的带有暗墨色水纹大理 石铺就;四周安全护栏是用一米多高、锃亮的不锈钢钢管和钢丝网围起来的,与那 黑色大理石地面十分和谐;楼顶面临大海的那面有一张圆形的、r白色大理石石桌, 四周摆放的是钢制的、椭圆形转椅;楼顶四面各有一盏彩色的、光线柔和的聚光灯。 “海鲜宴”故名思意:宴席上所有的名菜佳肴基本上都是用刚从海上打捞上来 的鲜嫩的各种海里的动植物烹任而成的。据别墅里的名厨介绍:做“海鲜宴”,主 要原料除了硕大的海蟹外,还有海参、海贝、海菜等,此外还需近百种海产品和高 级海味作辅料,否则做不成真正的、正宗的“海鲜宴”。一顿这样的宴席没有三万、 五万的拿不下来,就是外国的千万、亿万富翁开办这样的宴席,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它的价格。为什么马六○不借花费巨资在这里摆一次“海鲜宴”呢?这顿“海鲜宴” 究竟意味着什么?赵义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七月南郡骄阳似火、万物灸人,太阳落山后,很长时间仍然闷热难忍。但流泽 岭之夜却凉风习习,气温宜人。晚上八点钟,濒临海滨的那座别墅小楼的楼顶上彩 灯闪耀、人影幢幢、欢声笑语、歌舞升平。这里聚着一群从南郡来的高级食客和他 们花钱从外地雇来的“高级”妓女,她们正围着硕大的圆形大理石桌推杯换盏、嬉 笑调情。坐在首席的当然是赵义同,紧挨他左边坐的是马六○、陈健,右边的是何 世平、林敏和胡小凡;另有两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好,她们自称是这别墅楼里‘服 务厅“的”领班“和”招待科“”科长“(实际上是两个j头)。她俩并没有落座, 而是像两条水蛇似地围着圆桌游来游去,一会儿为客人斟酒,一会儿为客人布莱。 宴席开始后,第一道菜是”八八龟蟹糕“(”八八“取”发发“谐音,龟蟹取 ”长寿和避邪“之意),先上八个景德镇烧制的青瓷小碗,内装青蒸甲鱼、鹿r丸 汤,后上八碟蟹r加莲籽粉制成的白色粉糕。圆桌虽然是大理石制做,但桌面却安 装着自动旋转的电动装置,而且配有美妙、悦耳的轻音乐。
第二道莱是“八蟹戏龙虾”,即:八个十寸大拼盘里各放着一只硕大的海蟹和 龙虾。海蟹张开两只像剪刀似的前爪,横夹着龙虾。这道菜的取意是:“大刀阔斧 发横财”。
第三道菜是“海鹰衔珍珠”,只见一只24寸大拼盘里有只用鲜贝r泥加糯米粉 制成的正在翱翔的“海鹰”,它嘴里衔着一颗像j蛋大小的用鲜r制成的“珍珠”, 造型真、栩栩如生。这道菜的取意是:“展翅高飞”。
整个宴席的八道菜,全部用海蟹r加其他海味辅料烹制而成,而且各有很好听 的、寓意很深的菜名。
茶上三道。
酒过三巡。
楼顶四盏彩灯的交聚处,有几名穿着三点式“比基尼”泳装、十分性感的舞女 (这些都是花钱雇来的卖y女),正随着音乐跳着各式各样的性感“舞蹈”…… 马六○示意为他们斟酒、布菜的两名女“领班”退下,然后举杯说:“今天十 分感谢我的老领导、老前辈——赵市长和林敏、陈健。小凡几位兄弟的赏脸光临, 来,这杯酒我祝赵市长和各位兄弟身体健康、事业发展,干杯!” 各自饮尽了杯中酒。
轮到林敏举杯时,他说:“今天承蒙北方弟的盛情,让我们哥儿几个陪同赵市 长来到这旅游胜地观光游览,而且设有海鲜晚宴,实在是感激不尽。今后六○弟如 有什么困难需要我们哥儿几个帮忙的话,你只要打个电话、发个寻呼,我们招之即 来,一定鼎力相助。”
陈健也笑嘻嘻地附和着:“是呀、是呀,六○哥有啥需要我们帮忙的,您尽管 说,太大的事我们不敢跟您打保票,只要在兄弟权力范围之内的事,您说句话,我 们照着去做就是了……”陈健不胜酒力,几杯酒下肚后,他的脸色绯红,说话时多 少有些口吃。
胡小凡是个“混混儿”。说实在的,对于他们之间的关系,他知之甚少,但他 心里非常清楚,今天马六○花巨资邀他们来流泽岭绝不是仅仅来这里观光旅游,更 不是为了让他们在这里闲谈叙旧。他敢肯定,马六○一定有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要 陈健、林敏去办。但究竟是什么事情,眼下这个火候他实在难以摸清。但他心里颇 为自信:此事不管马六○如何含蓄不说,只要他透露半个字,他就能知道他的真实 意图。马六○今天把他当做朋友邀到这里来,说明他对自己是有一定信任感的,至 少没把他当作外人看待。于是,他也端着酒杯,离开座位,走到马六○的身边,笑 嘻嘻地说:‘六○兄,我胡小凡身为一个仓储’保管员‘,无德无能,今天有幸受 老风盛情之邀来此观光赏景,而且品尝如此丰盛、稀罕的’海鲜宴‘,令我三生庆 幸。我代表我个人,也代表敝公司的’全体员工‘,只要贵’公司‘有什么需要我 们’协作‘的,我们一定以’四化建设‘的大业为重,真诚地与您’合作‘……“ 马六○对于胡小凡并不熟悉,在他的印象中只与他见过一面:那是去年的3月, 春节刚过,有一次湘钢与一个外国公司签一批订货合同,由于这批货物需要与海关 有关部门取得联系,而且有一批先期空运到南郡的’货样”需要在空港外国家指定 的“储位”暂存,这样,马六○通过林敏等人找到了胡小凡,目的是让他将那批 “货样”保管好,千万别中间让人“调包”(因为这种事在过去的对外贸易中时有 发生),所以,将他请来。马六○初次见到胡小凡,留下的印象是:此人其貌不扬, 龌龊,使人见后感到恶心。
但出于礼貌,马六○在那次宴请中仍然热情洋溢地与他碰杯祝酒,并互留名片, 并说些今后在业务往来、私人所需、朋友困难等方面互相帮助等客套话。后来,林 敏几次向他介绍说,此人虽很琐不堪、令人厌恶,但他与赵义同的关系非常好,很 多需要找赵义同办事的人,都先找他从中穿针引线,而且成功的概率很高。今天, 马六○之所以将胡小凡也邀到流泽岭来,主要目的是让他事先找几位漂亮的“歌女” 来这里为赵义同唱歌跳舞助兴,因为在这方面马六○确实不如胡小凡。他知道,胡 小凡在给“领导”“推荐”漂亮女人方面是个“行家里手”,这种事非他莫属。另 外,这个像痞子似的“总经理”,在“外交”、集会等场合是位非常活跃、非常会 讲话的人。为了这次流泽岭集会办得“有声有色”,像胡小凡这样的人物是绝对不 能少的。
马六○见胡小凡离开坐位,手执酒杯亲自向他敬酒,也礼貌地站起来,笑嘻嘻 地说:“小凡,你老兄现在虽然是个‘炼铁’的头目,但并没什么大的本事,只会 帮助领导做点琐碎的、日常的工作,特别是在‘外交’方面,我几乎是个没见过世 面的乡巴佬,至于朋友之间的沟通我做的也很差,所以,老兄在这方面要很好地向 老弟学习……今天由于老弟的光临和帮忙‘串场’,使老兄我轻松了许多,也使这 次聚会增辉不少。来,我祝老弟官运亨通,事业有成,干杯!”
胡小凡本来想套出马六○这次邀他们到流泽岭来的真正目的,谁知马六○却来 了通虚假的“外交”辞令,使他很失望。但他并不急于想知道此行的真实目的。 坐在下首的何世平,此刻他正凝望对面水库里的那星星点点的星光,似乎陶醉 于这大山深处旅游胜地的独特风光和迷人夜景。他这次应邀来这里,是陪同林敏的。 来前,林敏曾告诉他马六○可能有些紧要的私事要他帮忙,请他帮助“参谋参谋”。 他与李敏的关系很好,早年间曾是中学同学,后来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期间 间断了几年的来往。前几年的一个夏天,林敏在南郡东郊的沙县参加一次关于“乡 镇企业开发及政策研讨会”时,偶然遇见了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何世平。二人相 见,谈得投机,除了叙旧外,谈得最多的还是改革开放后分配格局的调整和变化以 及有关的干部政策等。后来,林敏被任命为南郡市国家安全局副政委(副处级), 由于两人在业务上不对口,加之林敏工作的特殊性,所以工作上的往来几乎没有。 但由于何世平一心一意想在仕途上大展“鸿图”,他考虑到林敏与原市委“头头‘ 们有着特殊的关系,因此始终密切与林敏的联系。这次来流泽岭,何世平一方面想 与他的老领导、常务副市长——赵义同进一步密切关系;另一方面他想更深地打入 圈子,更多地参与机密。像”肥六“(马六○的绰号)这样的人能邀上副市长到流 泽岭聚会,能不会有重要的事吗?如果他能从中c手帮忙的话,”肥六“能少得了 他的好处?在这种利欲熏心的驱使下,他欣然参加了这次”美味海蟹佐醉酒“的聚 会。没什么文化修养狗p不通的何世平端起酒杯,既没发表祝酒词,也未讲什么客 套话,而是端着酒杯笑眯眯地对大家说:”今夜的聚会真不寻常,上有咱们的老领 导光临,下有各位兄弟捧场,而且又在这省内外闻名的旅游胜地举行’海鲜宴‘。 为了给领导和各位兄弟助兴,本人不才,临时胡撰了几句顺口溜。“然后摇头晃脑 地念道:
横爬竖卧不露首,
隐姓埋名怕出丑。
壳硬r嫩双双满,
专为诸君来佐酒。
……
念完,在坐的各位鼓掌说这是一首好诗,并夸奖何世平是一位具有文化修养的 儒官。善于c科打诨的胡小凡,对他那几句顺口溜捧腹大笑:“何老弟你可真行, 你这首咏蟹诗真有点像咏龟诗!光咏蟹还不行,还得咏龟,蟹与龟从长相、动作和 他们对人类的‘贡献’来看都差不多,是亲兄弟,所以,我建议何老弟,再来一首 咏龟诗……”
何世平自知自己在朋友面前出了丑,于是忙把话题岔开:“我建议,还是让咱 们的老领导讲讲咏蟹的典故吧!”
于是,大家把目光都集中在赵义同身上,一致鼓掌表示赞同这一建议。 赵义同平时不苟言笑,公正地说,他并没什么架子,也喜欢参加各种聚会。不 管是他的上级,还是他的下属,只要他能脱开身一般活动他都参加。今天也不例外。 从这次“海鲜宴”开始,他月乎没怎么说话,但也时不时地c上一两句笑话。至于 对何世平刚才胡诌的那几句顺口溜他未加以评论,只是善意地笑了笑。此刻他正全 神贯注地观看楼顶平台上那些穿着“三点式”比基尼泳装的艳女们,她们正在轻音 乐中做着各种展示性感的“舞蹈”表演。在几名艳女中,他的两眼一直直勾勾地盯 着一名穿着一身黑色泳装,身材苗条、皮肤洁白的女人。凭赵义同一贯玩弄女人的 经验判断,她约有30岁左右。在这群艳女中,她的年龄大概是最大的一个,但她的 “舞蹈”动作却是最性感、最吸引人的。只见她那洁白的胴体穿上黑色泳装,犹如 一条黑白相间、反差很大的黑花蛇,通过不断变换的各种姿势,她向正在喝酒、行 乐的这群高级食客们展示着她的全部性感部位。
为了得到就得付出,对于色狼,女人是最好的礼品,也是最好的钓饵。
二
善于察言观色的胡小凡,见赵义同正用y邪的眼光盯着那个穿黑色泳 装的女人,立时明白了赵义同的用意,但他觉得火候未到到……
善于察言观色的胡小凡,见赵义同正用y邪的眼光盯着那个穿黑色泳装的女人, 立时明白了赵义同的用意,但他觉得火候未到到……便暂时末露声色,只是淡淡地、 恰到好处地提醒赵义同:“赵市长,听说您对《红楼梦》很有研究,曹公曾写过咏 蟹词,其中有一句叫‘螫封……’什么来着?记不清了。您给大家朗诵朗诵那句好 吗?”
赵义同这才醒悟到正在喝酒的那些对他忠实的部下们在点他的“将”呢,于是, 他翕动嘴唇,问胡小凡:“是关于咏蟹的诗吗?”
胡小凡:“是呀,是呀,就是那句‘……嫩r双双满’什么的……”其实,他 把那句诗的内容已经都告诉了赵义同,只要?
官殇 第 4 部分
胡小凡:“是呀,是呀,就是那句‘……嫩r双双满’什么的……”其实,他 把那句诗的内容已经都告诉了赵义同,只要他再复述一遍即可。
赵义同过去读书确实是很刻苦努力的,而且记忆力非常惊人,也曾经对文学艺 术产生过浓厚的兴趣。尤其是对《红楼梦》这部古典文学作品,毫不夸张地说,他 至少读过三遍。虽然那是在一位伟人的影响下和“特殊时期”读的,但毕竟他读过。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假装拿腔掐调地朗诵道:“螫封嫩r双双满……美味海蟹佐 醉酒”。吟毕,大家似乎被他的朗诵陶醉了。其实,后边那句完全是赵义同自诌的, 根本就驴唇不对马嘴,但为了给他拍马p,大家仍然一起热烈地为他鼓掌。 赵义同也深知,甭说自撰一句,就是瞎编十句、八句的,这些酒囊饭袋也听不 懂、弄不清他说的是什么。
不过,这里也有一位“较真”的人——林敏。他对赵义同自诌的后半句“美味 海蟹”这句大白话完全听懂了。可是,他对“佐醉酒”的“醉”字却不得其解。于 是开玩笑地问赵义同:“老领导,这海蟹佐酒喝,能把人喝醉了,我理解。可那酒 没喝呢,它怎么延迟不‘醉’啦?”
还是马六○的脑子来得快,他为了给赵义同打圆场、找台阶,忙瞎解释说: “咳——我的李政委,这你还不明白?酒这东西它能醉人呀,人喝多了,不就醉了 吗?这酒不也就有‘罪’了吗?”他一通胡侃,把大家都逗乐了。 可是,胡侃归胡侃,马六○的胡言乱语,却真的言中了——这帮拿着人民的血 汗钱无度挥霍的政客怪胎们先后都锒铛入狱了。就在这次马六○请赵义同、林敏、 陈健、何世平、胡小凡等人吃“海鲜宴”的餐桌上,他们密谋了如何为马六○的亲 戚单程赴港违法办理出境手续、如何行贿、受贿等,犯了许多不可饶恕的罪。这次 “海鲜宴”,确确实实是一次“美味海蟹佐‘罪’酒”的宴席。不过,这是后话, 暂且不提。
却说马六○打了“圆场”后,赵义同也饶有兴趣地说了些笑话。他说:“海蟹 这东西原来是往前爬着走的,有一次海龙王带八万鱼虾、十万蟹兵去东海与另一个 争霸的龙仔打仗,在双方的征战中,鱼虾兵既勇敢、又有智慧,该前进就前进,该 后退就后退,结果鱼兵、虾将将对方打得落花流水。这场战争的胜利全部靠的是鱼 虾!而蟹兵呢,在打仗时只知道前进,不知道后退,结果损兵折将一半儿有余。战 争结束后,海龙王论功行赏。除鱼、虾给赏美酒佳肴外,还特许它们自由自在地在 大海中任意游戈;而对那些没有战死的蟹兵蟹将,海龙王一怒之下把它们的手脚全 部剁掉,重新安在身体的两边,还责令它们今后不许参与战事,而且要永远躲在海 底的沙窝里苟生,所以它们只能横着爬、竖着卧……”
大家听了赵义同胡编乱造的关于鱼、虾、蟹的“典故”后,都以“捧场”的方 式,干涩地陪笑着。
马六○说:“幸亏老领导今天光临,要不然咱们连螃蟹为什么要横爬竖卧都不 知道。胡总经理,今天你又长了许多学问吧?”他说着,挤眉弄眼地向胡小凡使了 一番眼色,意思是下面的“戏”该他唱主角了。胡小凡来这里之前已多少了解到今 天“海鲜宴”的“内容”,他看得出来,此刻的周北方真的要演他的“戏”了。他 也明白,下面的“戏”赵义同看不看、听不听都无所谓,马六○之所以费尽周折, 请赵义同这个堂堂的南郡市常务副市长到流泽岭来,主要是想让他给自己撑个“门 面”、赏个脸,因为今后要办的事根本就用不着赵义同这个大人物去亲自办,万一 将来他要办的事出了什么纸漏,只要一说那事赵市长知道……谁敢再往下查呀?所 以,他不失时机地走到赵义同身旁:“老领导,这楼顶上湖风太大,别着了凉;您 是不是到三楼的房间‘休息休息’?如果您的兴致未尽,一会儿再上来继续与他们 聊天,您说呢?”
赵义同从宴席一开始就盯住那位穿着一件“三点”式比基尼泳衣、像只黑天鹅 似的艳女,他的欲火早巳阵阵上窜,恨不得一下子将她搂在怀里……此刻,胡小凡 恰到好处地请他“退席”,他也知道胡小凡让他到三楼会‘休息休息“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也没推辞,站起身来,对大家、特别是对马六○说:”六○,你们几位年 轻人继续在这儿观湖赏月,我年纪大了,得先回屋里休息休息。有什么事需要我给 你办的,别绕圈子,就直说。啊?“
马六○不失时机地说了一句:“其实,我也没啥要紧的事,就是最近家里的人 要到香港去看看,我没时间张罗这些事,想让这几位兄弟帮忙办个手续……”马六 ○觉得他跟赵义同说这几句话已经够了,再多说,没那必要……
赵义同未置可否,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这事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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