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妻日常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九月轻歌
这日进到厅堂,见钱友梅、蔚氏也在,笑着见礼。
钱友梅是在香芷旋晨昏定省第二日开始就有样学样,蔚氏则是从来如此,只是时间没个准。今日三个人聚齐了,倒是比较少见。
钱友梅带着安哥儿,蔚氏带着宜哥儿。
宠妻日常 宠妻日常_分节阅读_86
安哥儿两岁半,宜哥儿两岁。前者安静乖巧,后者活泼爱笑,都是很可爱的孩子。
香芷旋分别抱着哄了两个孩子一会儿。
袭家每一代都是男丁多,两三代才出一个女孩儿。
碧玉出门来,请妯娌三个进门。
三人转到东次间行礼请安。
宁氏笑着让钱友梅、蔚氏把孩子抱到大炕上。孩子是不能被迁怒的,就算她再不喜袭脩,对安哥儿从来是温和慈爱。
两个孩子年龄相仿,很快就玩儿到了一处。几个大人笑语盈盈的说了一阵子话。到了宁氏要去见管事示下的时候,才各自散去。
蔚氏抱着宜哥儿,对香芷旋笑道:“这孩子闹了几次小毛病,现在特别黏人,我也走不开。等过了这一阵,我再去找你说话。”
香芷旋笑着点头,“孩子最要紧,我们说话的机会多的是。”
下午,香若松过来了。
香若松要是没事,见都懒得见她,香芷旋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忙迎到了厅堂去。在一旁服侍的丫鬟,只留了含笑、蔷薇两个。
果然,香若松是有事跟她说:“你是不是又得罪人了?”
香芷旋无辜地看着他,“这话怎么说?”
香若松道:“你就说是不是吧?”
“你非要这么说也行,是。得罪人多容易呢。”
香若松微微蹙眉,“西府的洪氏派人去了家里,没头没脑的跟下人问这问那,但是也有规律可循,句句不离你在闺中的情形。”
“哦。”香芷旋摸了摸下巴,“她没事找事,我就说了她几句,她就记恨上了?”
香若松听了就笑,“你所谓说了几句,估摸着还不如扇人一通巴掌。唉——”他故意叹一口气,“有你这么个姑奶奶,以后我给你拾烂摊子的时候怕是少不了。”
“不愿意管也别勉强。好像我除了你就没人可指望了似的。”
香若松若有所思,“你能指望的,是夏家。”
他倒是把叔父、婶婶这个茬记住了。香芷旋笑了笑,“是又怎样?”
“你就不能告诉我,夏家跟二叔二婶到底有什么渊源?”香若松对这件事最好奇了,“他夏易辰虽然一届商贾,但在京城也是个人物,势力不比一些朝廷大员小,你跟我说说又怎么了?”
香芷旋才不会告诉他,“我也不知道。你去问他们吧。”
香若松很扫兴的样子,“好。不愿意说就算了。管不管你?自然要管的,要让下人把你夸得天花乱坠,不然我也没安生日子可过。”
香芷旋微笑,“就知道你是明白人。”
香若松叮嘱道:“你也注意些,别着了人的道。”
“嗯。”香芷旋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
香若松喝了口茶,又叹息一声,“你这儿其实我倒最放心,别的事反而乱七八糟的,理清楚是真不容易。”
“怎么了?”香芷旋看着他,“家里有大嫂打理着,还能有什么事?”
香若松苦笑,“还不是阿绮的事儿。我是横竖看不上那个丫头,真是打算着把她送回老家找个人家嫁了算了——她调理了这段日子,见好了,看起来也安分了。偏生祖母不同意,说既然明年就都到京城了,还是等风头过去之后,给她在京城找一桩说得过去的亲事。”
香芷旋蹙了蹙眉,都懒得说老太太什么了。
香若松继续唉声叹气地诉苦:“祖母已经在路上,不几日就要京城了。还是咽不下袭老夫人那口气,想着当面质问一番的,现在看来是没那个机会了。这些倒不打紧,只是阿绮这事情是决不能照着她心思行事的。阿绮要是在京城出嫁,后患太多。”
他想的是日后的麻烦,可老太太想的必然是物尽其用。香芷旋知道自己根本不需为这些思量,说不说什么都一样,香家才不会听她的,香若松也一定早有打算。他说起这些,不过是吐一吐苦水,舒缓一下烦躁的情绪。她也就安安静静地做个聆听者。
香若松也真就是抱怨一番,其实有些话,与家人反倒不能说,只能与这个一向厌烦香家的妹妹说一说,说完心里也就敞亮了。离开时,已恢复了神采奕奕的样子。
香芷旋需要重视的,只有香若松提过的关于洪氏的事,需得多加防范。
**
二夫人反复命人去东府打听了几次,才敢确定自己所听非虚。
她先是气得摔碎了两个杯子,之后才勉强平静下来。
真是风水轮流转,这阵子房里真是一件顺心的事情都没有。不顺心是轻的,要命的是怎么添了个这样的儿媳妇!?
她不由恨恨的埋怨老夫人,当初千挑万选的,怎么就选了洪家这个性子轻浮的东西!?是,她那时是同意,可又怎么能不同意?那时别说长房了,就是自己,也还不是被老夫人拿捏着不敢造次?
一想到过往种种,心里的怒火便一再飙升。
都怪那个老太婆!都怪她!
原本她嫁到袭府之后,都没什么不知足的。大老爷袭了卫国公爵,走上仕途却不是靠着荫恩,而是自己考取的功名。这样的人高官得做,本是应当,男子都心服口服,何况女子。
后来靠荫恩进入官场的,倒是二老爷。好在他上进,行事还算四平八稳的。
——这不是最好的局面么?
偏生那个老太婆不知足,恨不得长房的子嗣死绝了,把好处全给她亲生的儿子。处处打压长房,处处把事情做绝让人生恨。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袭家出了袭朗这样一个人。
她记得,老夫人最早还是很疼爱袭朗的,后来是因为袭朗六七岁那年哄着袭朋的时候出了点儿岔子,袭朋摔了一跤,后脑勺肿起来老高。
她那时是心疼儿子,真的急了,又哭又闹。后来想想,是小题大做了。
她都没想到的,从那之后,老夫人看袭朗就是怎样都不顺眼。细问过下人,才知道老夫人被有心人挑拨了,认定了袭朗人小鬼大,故意要袭朋出事。
那个有心人,是袭脩的生母孙姨娘。
她起初觉得这样也好,因为老夫人打那之后对袭朋格外宠爱,什么都给袭朋最好的。后来,烦恼就来了——
老夫人的宠爱慢慢变成了溺爱,加上袭朋自小嘴甜会哄人,情形越演越烈。
她说过很多次的,这样不行,三岁看小,七岁看老,袭朋来日不就变成二世祖了么?
可是老夫人说你懂什么,男孩子到长大成人之后,自然而然就什么都明白了。再者,这是我的亲孙子,你的亲儿子,怎么还不准我宠爱他?
二老爷也不当回事,还说自己小时候也是这样长大的,说她乱担心,无事生非。
她没法子,只得由着老夫人。
一晃这些年过去,袭朋并没变得睿智有城府,一直还似个十来岁的恣意行事的孩子,什么荒唐事都做得出。
膝下长子是被老夫人毁了,幸好还有次子。次子她是绝不肯让老夫人带着了,亲自管教,这两年更将次子送到了真定名儒家中求学。
她呢?也被老夫人毁了。老夫人随随便便的就能让她与长房生嫌隙,她从来就惹不起老夫人,心里那股子火气,就全冲着长房去了,多年来慢慢成习。脾气是越来越大,心智是一点儿都不见长。以前不需要用脑子的,只要颐指气使就能消减心头火气。
一直就是这样过来的。偶尔如同在梦中惊醒一般,意识到自己已是面目全非,再不是在娘家时那个知书达理的人。
如果老夫人不是那样蛮横霸道野心不足,府里不会是这种情形。兴许如今大家都在过着安生日子,喜乐融融。
偏偏,老夫人不是安分守己的人,到头来弄得自己晚景凄凉,弄得二房陪着她陷入泥沼,无从翻身。
老夫人自己凄凉也罢了,还给二房埋下了祸根,给她选了个这样的儿媳妇!
二夫人怒不可遏,很想冲到老夫人榻前狠狠数落她的罪过,狠狠地掌掴她!
过了好些时候,二夫人才勉强平静下来,首要之事,是命人将袭朋接到自己房里,安排到厢房将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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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老爷听说后立刻生气了,到了她面前说:“不准!我不想见那个混账东西!”
“你不想见他?我还不想见你呢!”二夫人所有的火气瞬间蹿到头顶。
就是这个男人,这些年来对老夫人言听计从,根本没有自己的主张,只要他那个娘说的话,便是金玉良言,别人的话总是阳奉阴违。
“窝囊废!”二夫人切齿道,“你这个窝囊废!这个家就是被你毁掉的!你还好意思怪朋哥儿!?”她缓缓抬手,指着门口,“你给我滚!”
二老爷瞠目结舌,随后暴怒,抡起手臂,狠狠地给了二夫人一巴掌。
二夫人只是瞬间愣怔,抬手便打了回去,“作死!敢打我!?”
二老爷看着她眼中尽是狂躁,竟然心生怯意,“你……你疯了,疯了……”
“滚!你给我滚!”二夫人转去捞起茶壶茶杯没头没脑地丢向二老爷。
二老爷落荒而逃。
“疯了?”二夫人抬手摸了摸生疼的脸,坐到了太师椅上,喃喃地道,“是疯了,你和你娘看着疯了的人,才是正常的吧?”
呆坐半晌,有丫鬟战战兢兢进门来通禀:“六奶奶过来了,六奶奶说……说她能照顾好六爷,特地前来跟您解释的。”
那个贱人!那才是个疯子!是不是动了谋杀亲夫的心思?二夫人咬牙切齿。还想让她帮忙拾香氏?想得美,她不让香氏帮忙整死她就不错了!
?
☆、第57章
? 二夫人从来就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当日就夺了洪氏主持中馈的权利。
西府外院和内宅的下人,都是老夫人和二房用惯了的,二夫人又赏了一众下人一个月的月例,下人自然是喜滋滋的唯命是从,又看出二夫人是横竖不想让洪氏好过,有个风吹草动,都是避着洪氏,直接禀明二夫人。
洪氏不想照顾袭朋却想让他在跟前的心思,无从如愿。二夫人让外院的人把袭朋送到了自己跟前,命专人悉心照看。
朝夕间,二夫人就变了脸。洪氏之前去解释,后来去请安,都是一样的吃了闭门羹。
二夫人刚刚气顺了一点儿,袭肜的婚事出了岔子——女方托人来递话,说八字不合,委婉地说要退亲,并退还一应物件儿。
原本是打算让袭肜也在今年冬日成亲的,这时看来是不能成了。
二夫人先是生气,觉着女方实在是没见识顺风倒,可后来一想,那也是老夫人做主促成的亲事,恼火就消散了,和颜悦色的说不能成就算了,不强求,东西就不必还了,不需闹得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此事就这样定了,她回过头来去跟袭肜说话,吞吞吐吐地说了亲事黄了的事儿。
袭肜并没她想象中的失落沮丧,反过头来宽慰:“我这几日正犯难呢,课业正是要紧的时候,要是今年娶妻,少不得要耽搁很多时日。这样也好,过些日子我就回先生那里。”
二夫人听了,泪盈于睫,“幸亏你懂事,不然家里只有乱上加乱。”
袭肜犹豫半晌,规劝二夫人:“娘,别跟东府置气了。说到底,我们这些年过失不少。您日后……劝着我哥一些,让他别再胡闹了。”他见母亲认真地看着自己,不由握住了她的手,“娘,我专心读书,会竭尽全力考取功名,若是实在没有那份才华,也无妨。到那时我找个营生,只要用心,总不会让您受苦的。”
“……”二夫人没说话。
“娘。”袭肜定定地看住母亲,“说句忤逆的话,祖母做的那些事对么?不对的。我在外求学的日子,时常想起家中这些事。以前不明事理,只知道一味向着双亲手足,可是,长大之后,越想越是觉着祖母……甚至爹爹,做的不对。眼下我们是没有出路了,安于现状兴许还能好一些。四哥那个人我细品过,知道他不是真的残酷的性情。话说白了,假如将我们兄弟两个换成他,您会希望我们怎么做?怕是杀人都不能解气吧?我就是为这个,回来后哥哥那些事,我始终一言不发,一来是觉着他咎由自取,二来也是清楚,我的话在家里没分量,您还总把我当孩子。可是娘,我不小了,四哥在我这个年纪已经出生入死了,我有什么不明白的?”
二夫人沉默半晌,落了泪,“好孩子,娘知道你最懂事,日后我就盼着你争气了。”
袭肜重重地点了下头,算是承诺,“那您呢?答应我么?”
“答应,答应。”二夫人强笑道,“起码我是不会自找麻烦去惹东府了。至于你爹跟你哥哥,我不敢担保什么,但是只要还能留在这儿,便会尽力劝阻他们做糊涂的事,不会让他们平添无妄之灾。”
袭肜这才放下心来,明白母亲眼前能做出的保证,也只有这些了。他只是不明白,母亲那句“只要还能留在这儿”是什么意思。念头一闪而逝,随后他仍是闻言劝慰母亲,只希望西府停止与东府对峙的荒唐行径。
**
当晚,宁氏带着三个儿媳妇和袭胧去了松鹤堂。
该做的事,该守的规矩,都要和别家一样。
老夫人病入膏肓之后,情形很是反常,总是夜间醒着,白日里昏睡。当然,也是因为这样,宁氏才会放心地任宾客隔着帘子看看老夫人,不然还真是有些难办。
每一晚,老夫人醒来之后,清醒的时候总是嚷着要见二老爷。
宁氏自是不肯。再来一出给太后上折子的事怎么办?即便是不能成事,还是要她和老四忙一番,何苦来的?能则吧。
今日,婆媳四个进到房里的时候,老夫人已醒了。
宁氏上前去,笑吟吟的道:“二弟妹方才过来了,说要见您。原本我是想遵从大老爷的意思,不让二房的人到您面前惹您生气,可是二弟妹言辞恳切,说有些话要跟您说,我便应了。”
老夫人此刻头脑清楚,想到二儿媳,心头不悦,可是,见一见总没坏处,把要交待的事情跟她隐晦的说说也一样。由此,就点了点头。
宁氏和香芷旋、袭胧几个人去了外间,留下了碧玉等几个大丫鬟。
少顷,二夫人进门来。她先是径自跪到了老夫人床前,抬眼定定地看着婆婆。
老夫人吃力地问道:“你们……还好?”
二夫人就讽刺地笑了,“好啊,好得很。”
老夫人一看她这态度不对,便懒得说话了,吃力地摆一摆手,“你回去,想法子让……让你娘家帮把手,让、让兆诚来见我。”
“不必了。”二夫人双手搁在床畔,笑得愈发讽刺,“您见他大抵是没好事吩咐,定是想着继续挑拨的家宅不宁,想着让我们活得愈发狼狈。真不必了。”
老夫人胸口起伏着。
“老六刚成亲,您还没细看过他娶的那个人吧?”二夫人的视线变得怨毒,“您给他定了一桩好亲事,我是来跟您道谢的。”
老夫人眼神惶惑,不明白这个儿媳妇何时起学会了这样说话——说的是与神色完全相反的话。她不在意她的态度,却记挂着孙儿,“怎么了?”
“怎么了?”二夫人冷笑出声,“您问得好,是该这样问。您问起了,我就与您好好儿说道说道。”她指尖冰凉的手探出去,握住了老夫人的手,语声很低,语气充斥着怨恨,“您给老六找了个水性杨花的东西,一见到样貌出众的男子就害了失心疯,眼下她正盼着老六赶紧死了让她守寡呢!她看上了谁,您自己想,这府里哪个生得最好看,她看上的就是谁。您听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老夫人惊愕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胸口起伏得更厉害了。
“您也吃惊是吧?我跟您一样,初时听说,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后来一想,这也不怪她,生性如此。怪谁呢?”二夫人手上力道加重,她才不管老夫人会不会觉得疼,“怪您!您才是罪魁祸首!我们的安生日子大好光景,就是被您给毁了!”她深吸进一口气,连尊称都不肯用了,“是你这个人心不足的,事事都要插手,事事都要人听从你的摆布。现在好了,家中出了这样的丑事,我是过来听你吩咐的。你说我是纵容洪氏让她整日里给老六戴绿帽子,还是让他把洪氏杀了图个清静呢?还是说,我跟老六掰开了揉碎了说说这些事,让他到你床前指着你的鼻子骂你糊涂混账了一辈子呢?!”
老夫人极怒之下,试图抽回手。已是用尽了全力,却不知那点子力道实在是微小,无从挣脱二夫人的钳制。
“我清楚,”二夫人吐字清晰,不再刻意压制语调,“老六是被你养歪了,我跟他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他就跟你那个窝囊废的儿子一样愚蠢至极——你一手带大的人,能成什么气候?我就不跟他细说这些了,我下半辈子就指望着肜哥儿了。明白是一回事,可心里还是气啊,我要是不跟你把这些事说说,真是寝食难安,闹不好就死不瞑目了。你刁难了别人一辈子,我此时过来说这些,不亚于落井下石。可我就想这样,我的确是故意的。即便被大嫂用这件事做文章说是我把你气死了,我也认。我不得不认。是你把我们的一辈子都毁了,你知道不知道?!到这时还想见你那个儿子?东府允许,我都不允许!回去后我就跟你的好儿子说,你要他把我休了,倒要看看他敢不敢。你是油尽灯枯了,眼看着就要咽气了,他以后不想沿街乞讨的话,还要指望着我们蒋家呢。他一定不会听你的话,你就把心放下吧,你这样的人的子嗣,出不了孝子的。等过几年他到了地下,你们再好好儿地团聚吧……”
语声不高不低,宁氏等人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
二夫人是决心要把老夫人气死,她就是为这个来的。说完洪氏的事,便开始翻起了陈年旧账。
宁氏的脑筋迅速转着。
是,二夫人说的没错,她可以利用这件事做文章,老夫人今日要是出了闪失,就是二夫人大逆不道才撒手人寰的。
可是……
二夫人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些,日后应该是不会再跟长房较劲了。既然如此,又何必让她落一个不孝的名声被休弃?再者,长房主张这种事,便是挑事与蒋家在明面上结仇了。
大可不必。
二老爷那种货色,休妻之后定会再娶,定要娶一个对他言听计从的。
所以不论怎么想,都要留着二夫人。便是今日只是气急败坏之下才如此,也无妨。相识这些年,已经知根知底,再出周折也是自己可以应对的,总比一个不知根底的人要好。
老夫人么?太医都说拖不了多久了,谁不知道?
宠妻日常 宠妻日常_分节阅读_88
迅速盘算清楚,宁氏吩咐丫鬟:“快让人去请太医。”又给三个儿媳妇递个眼色,循序入室。
宁氏匆匆走到床前。
蔚氏抢步上前去帮了一把,将二夫人死死攥着老夫人手的双手掰开,又强行将人扶起。
宁氏就道:“老夫人病重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二弟妹便是伤心,也要适度。”
二夫人一听这话音儿,就明白了宁氏的意思,心里是有点儿感激的,面上却只是愣怔地点一点头。
转身出门时,二夫人看到了香芷旋。
她停下了脚步,初时想说你给我管好你的夫君,刚要张嘴就觉着可笑——香氏又能怎么管?真要管的话,只能将袭朗那张脸毁掉。再者也清楚,袭朗每日见的人多了,怎么就不见府里别的女子也如此?气恼便这样转变为沮丧,低头到了外间。
**
太医赶来之前,老夫人已是气若游丝。
宁氏分别知会了大老爷和袭朗、袭刖。
将近天明时,老夫人回光返照,面色好了许多,见袭胧在自己床前,招手唤她,拉着她的手,语声和蔼:“一晃都长成大姑娘了。你总是在你外祖母那边住着,我也见不到你……”
袭胧心头惊异,记忆中,她与老夫人亲近的时候都少,更别提老夫人会这样跟她说话了。
老夫人自顾自地说了一阵子话,还知会宁氏,说把小库房里的首饰衣料都给袭胧,还叹着气说了一句:“老国公爷在世的时候,最盼望的就是有个孙女衣娱亲。可惜……”
可惜没等到那一天就去世了。
老夫人又吩咐袭胧,将大老爷、袭刖分别唤到床前。
她求父子俩让她见二老爷一面。
二人自是不肯帮的,清楚要是帮这个忙,怕是后患无穷。
老夫人失望至极,缓了许久,吩咐宁氏:“把朗哥儿叫进来,我跟他说几句话。”
宁氏犹豫着。
老夫人断断续续地道:“我不说让他不爱听的话……真的,不说那些了……那孩子……我对不起他……”
宁氏微微动容,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这才去唤袭朗。
袭朗一直站在廊下,看着天色。将近黎明的时段,天色最是黑沉沉,暗无边际。
宁氏走到他近前,亲自帮老夫人传话。
袭朗垂眸,“算了。”
宁氏大抵了解他心境,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方才说对不起你。”
袭朗轻轻摇头,“算了。”
宁氏这才点头,转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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