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域

“都在外地呢！拖家带口的不容易，要是出了什么事儿……”康俊来还没说完手术室的门就被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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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活埋（五）
“医生！医生！他们怎么样？”康俊来两步就跑到医生面前，慌张问道。
“两人都脱离生命危险了，”医生摘下口罩，“但两人暂时还没醒，需要静养。”
“谢谢医生！谢谢医生……”康俊来哽咽道，松了口气，只觉得两腿发软，便扶着墙继续问：“我能进去看看他吗？”
医生往他身后的两人看了一眼，“进去的人不要太多，病人需要静养。”
“行！我先去看看！”康俊来在护士的带领下独立进去了。
叶念念用手肘捣了司世堂一下，“煤场……是什么情况？”
司世堂看了一眼她光着的脚，拉着她往椅子上坐下，“先坐在这不要动，把脚放上来，别挨着地。”
叶念念疑惑地看着正往外面走去的他。
不一会儿，司世堂就回来了，手上多了一双一次性棉拖。
他走到叶念念面前，蹲下身来，轻轻握住她两只长时间光脚站在瓷砖上冻得发凉的脚，用手暖好后塞进了棉拖里。
“你以后能不穿高跟鞋吗？”司世堂白了一眼她，和刚刚深情为她穿鞋的样子判若两人，“你这本来就已经很高了，再穿高跟鞋我有压力了啊！”
叶念念逗乐了，“我这不去逛街去了吗？我俩约会的时候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穿啊！”
司世堂轻轻弹了下她脑门，“还敢提约会，我怎么不记得咱俩约过会儿？案发现场啊！”
叶念念一听这话，便知道这人是在埋怨这两天冷落他的事，刚想开口哄他，就听见司世堂那魔性的铃声响了。
“咱能把这鬼叫声换了吗？大晚上听不觉得瘆得慌啊！”
“等会就换。”司世堂一看是高策打来的，马上接通，“喂！调查怎么样了？”
“行！马上回去。”
司世堂挂掉电话，“犯人找到了。”
“啊！这么快，我这才刚准备开始推理呢……”叶念念站起身，就脚上穿着的那双拖鞋，和司世堂并排走着。
“你以为每次办案子都和小说一样啊！”司世堂轻轻拍了下她的头，帮她拿过高跟鞋，“走！回局里亲自审审那畜生去！还有你这高跟鞋我没了啊！这么细的跟怎么走路，看着 我都瘆得慌，哪天非要把脚扭断……”
“这你就不懂了，”叶念念知道高策抓住了犯人，心情也轻松了些，“这就是女人该驾驭的魔性！”
“你这不扯淡吗？”司世堂帮她打开车门，把她塞进去之后自己也坐在旁边，“你说以前孙中山先生了多大劲，好不容易把缠足这种陋习给废除了，结果你们又把自己整进一个只有一边高的硬皮革里，这干嘛呢！演杂技呢……”
叶念念听着他这一大连串的，一时也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另辟蹊径：“你知道这双多贵吗？我一个月大半的工资全搭进去了，回头还只能穿这一次，你连这种权利都要剥夺，你还是人吗……呜呜”
说完居然还假哭起来，可惜司世堂和她相处这么些年，已深知她的尿性，依然不为所动：“既然贵的话就别把钱花在这上面了，留着钱去多吃点好吃的，以后你的鞋由我来买！”
一个急刹车让叶念念措不及防一头栽在了椅背上，她揉着鼻子：“你……给我买？你……你……我怎么这么不相信你的品位呢！”
“相信哥哥，”司世堂那熟悉的电眼又出现了，“我那可是从小跟我姐逛街练出来的，保证你以后脚上又舒服又美的像仙女一样！”
“啧啧……”叶念念摇头，冷笑道：“还姐，说吧，还给哪个小贱人挑过鞋？”
“念念，我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司世堂严肃道。
“……滚蛋。”
可怜前面开车的单身狗小张被当做透明人不说，还要被喂这么多狗粮。
一行人从医院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刚进办公室就发现高策在那对着电脑不知道忙活什么，林莫语在审讯室里面对着一个黝黑尖嘴的男人，乔离在玻璃面前站着，看不出脸上什么表情。
“就里面那一个？”司世堂对着高策问。
高策头也没抬，键盘敲的霹雳哗啦，“剩下的十余人都逃路了，就剩这一人暂时还没找到去处，就抱着侥幸的心理住在那里。”
“得亏这一人，不然剩下的那十多个余党也得浪不少时间。”高策敲完了键盘，往椅子上靠去，“成了！剩下的十余人资料都查好了。”
“这么快名单就出来了，”司世堂惊讶道，又回头看了眼审讯室，“头儿不还在审呢吗？难道这些都是我的幻觉？”
“是先让他说名单再审其他的，”高策揉了揉肩，“这会儿估计在做笔录了。”
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泪花都出来了，“哎呀！困死我了！你别看这人长这样，当时还准备给 我背上来一铁锹，我当时还挨了一棍，现在还疼呢！”
“哪儿？我给你揉揉。”
高策把脖子低下去，“这呢！左边骨头下面，明天估计就清了。”
“哪呢？要不要帮你用红花油抹一下？”司世堂翻着抽屉，“我记得上次头儿用完就放这里的啊！”
“没事，不用了，有人帮我擦。”高策心不在焉道，还一边对着手机傻乐，司世堂用脚趾也猜到是在和林清聊微信。
得，又栽进去了一个。林清这种见多识广的大明星非天天跟在高策后面干嘛？难道是聪明人见多了，就想和傻子玩？
算了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随他去吧。
司世堂觉得自己一个风流倜傥的富二代在这里被活生生逼成一个天天都要操心的老妈子。
“哎呀，小乔离，你手咋回事啊！”叶念念之前一直对着审讯室，等林莫语差不多审完了她才注意到乔离的手被包成了粽子。
“没事，”乔离对她挥了挥“粽子”，“听说有人就用这种方法做手膜。”
“完了，”叶念念一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我的小乔离也被带坏了，哎！”
林莫语正好从审讯室出来，“都招了。煤厂老板和安书记有交情，估计是等安书记上台后就 实施采伐计划，结果因为这书记自身的丑闻计划给搁浅了。”
“然后煤厂老板就雇了十几人将那两个帮原告打官司的律师给处理掉，结果就被我们碰见了。”林莫语翻着笔录，很简单的一个案子，就是性质太恶劣。
“对了，那两个律师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叶念念说，“就应该找家媒体曝光他们。”
“剩下的就是将那老板和十几人逮捕归案了。”林莫语手上的绷带已经拆了，他嫌麻烦，又觉得伤口闷在里面好不了，索性直接给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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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乔离手上有个大伤口，不能拆。
“这活留着明天再干吧！现在都回去睡觉吧，保存着体力留着明天抓人！”
“散了散了！我先回去了。”高策打着哈欠迫不及待地出了门，那猴急的样子跟金屋藏娇了似的。
“哼！”林莫语冷笑一声，自从他和林清关系稍微缓和了之后，对于高策和林清一直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那些两人之间的小互动小猫腻他都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
“莫语，”乔离喊住林莫语，看了眼他的手，“你的手……等会回家别开车了，走回去吧！你要是不想包扎也行，最起码抹点药上去。”
林莫语愣了片刻，笑道：“行啊！你帮我抹吧！我没手抹。”
两人将今天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了。
他们好像从来没有这样并肩悠闲地走在一起。夜风很凉，和白天不是一个温度，林莫语侧头问了句：“冷吗？”
乔离还没回答，就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一直温暖干燥的大手包裹住了，随后被放在一个温暖的口袋里。
“你的手好像一年四季都这么凉。”林莫语停下来，拐了弯面对着他站着，又牵起他另只手臂放在衣服里侧。
“嗯，上学的时候就一直这样。”乔离说，“高中的时候体温比这还低，整个冬天基本抖着抖着就过去了。当时就在想，燕子冬天为什么要往南飞，明明南方又冷又潮湿。”
“后来在北方上的大学，”乔离笑了，“才知道北方冬天供暖。”
“我第一次看见暖气片，当时觉得它很神奇，那么小小的一片，整个房间都暖和了。最起码晚上睡觉脚不会凉到没有知觉。”
“不过夏天就相对好点，”乔离不怎么爱出汗，夏天的时候手臂阴凉，简直是个移动的冰箱，“可能会省点空调。”
他嘴上越轻描淡写，林莫语越想知道以前的事。
“南方的城市到底是什么样的？”林莫语感觉他的手热了，便送开其中一只，牵着另外一只这么慢悠悠地走着。
“说不上来，就是树很多，虫子很多，还经常下雨，就是那种又细又密的小雨，”乔离抬头看看天，“和这里倒是不一样，那小雨一下就是一整个月，衣服洗了也晾不干，只能买新的，家具都快发霉了。”
林莫语越听越想知道乔离以前的生活，越想去他生活过的地方转转。
“我们去旅游吧！”
“啊！”乔离愣了会儿。
“赵局不是给我们两个星期的假吗？这还有十天呢，出去玩吧，反正也没事，有事也找不着我们。”林莫语想着之前两天除了抽空和林清一起回老家吃了顿饭，其余时间都和乔离宅在家里。
乔离转了转眼珠，想了会儿，自己一直都比较宅，基本上除了跑跑步打打篮球就是看书了。旅游倒是一直没尝试过，他一直都没有时间，就算有时间了也还没心思去另一个城市去发掘美好的地方。这么一想，乔离一方面觉得自己无趣，一方面又不想扫了林莫语的兴，便开口答应了，“去哪？”
“你小时候住的地方。”月光下，林莫语的眼睛似乎能滴出水。
第48章 冤罪（一）
林莫语牵着乔离的手腕继续向前走。
“我真想去看看你住过的地方，”他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不知道那方水土等灵气到什么样才能养出你这么俊的人。”
没想到这五大三粗的汉子说起情话来一套一套的，乔离差点没抗住。
他咳了咳，说：“最近和谁学的？油嘴滑舌的……”
“这哪能叫油嘴滑舌，那是对每个人都说好话，”林莫语抗议道，“我这好听的就和你一个人说，这叫甜言蜜语。”
“这是花言巧语。”不过效果还不错，乔离想，继续说，“其实我很羡慕你小时候的生活。”打架、拌嘴、堆在一起打游戏……这些都是乔离未曾经历过的。
那时候南方的亲戚过来，把他接走，户口也顺便迁了，他从此过上了寄人篱下的生活。也不是亲戚对他不好，但他就是觉得和他们之间有条鸿沟，永远越不过去，他和他们之间的交往永远都是淡的，在亲戚家的那几年，他变得越发沉默。
后来，他上了高中，很少回家。成年之后他拿到了爸妈留给他的遗产，不多，但够他十年的生活。他和亲戚道了别，离开了那座城市，也在没有回去过。
“你要不要先去我小时候住过的地方看看，”药店到了，林莫语拉着乔离的手腕走进去，乔离本想放开，但林莫语不放，但最后他也就放弃了。
店员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姑娘，见到两个穿着风衣的帅哥手拉着手一起买药，眼睛都绿了。乔离被她盯的有些不好意思，趁林莫语付钱的时候直接溜出去了。
“那什么……”小姑娘脸有点红，指着她身旁的一个货架，“帅哥，你要不要……买那个？”
林莫语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货架。
只见那货架上买满了五颜六色的“水果烟”。
林莫语面无表情，其实心里在做强烈的思想斗争。最后，他冷着脸迅速从货架上拿了一包，也没看清什么颜色。
乔离在外面等了几分钟，发现人还没出来，有点儿纳闷，但也没好意思进去看是咋回事。不一会儿，林莫语就从药店出来了。
“怎么了？”乔离开口问，“钱带够了吗？”
林莫语脸不红气不喘：“没事，机器出了点问题。”
“哦。”乔离也没再问，两人走了一会儿就到家了。
两人到家后窝在沙发上，乔离想看书，但手指不方便，林莫语就做他旁边帮他翻，还有
一搭没一搭打扰他。
“你怎么这么喜欢看书？”林莫语看了眼书上的内容，扶着头，“不行，我一看这种外语我就头疼，我小时候就觉得一个中国人学什么鸟语。”
“什么鸟语不鸟语？这么难听……”乔离白了他一眼，用手肘捣了捣他，“翻页。”
林莫语乖乖地翻了页，又小声问乔离，“你说你都懂这么多了，咋还看啊！”
“想不被淘汰就得看，”乔离不胜其扰，那一行字花了平时十倍时间也没看下去，索性不看了，直接腾点时间和他聊天，“打个比方吧！我是个法医，虽说现在的解剖技术还不错，但总有 一天技术会过时，就像二十年前dna技术还不发达一样，不看书就跟不上别人的脚步，那时候案子破不了，就只能喝西北风了。”
“就和我每天就要锻炼一样，”林莫语盯着那本书外壳上的那有点像太阳系的图，“那你这看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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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学。”乔离指了指封面，“这是原子内部结构，”又指了指其中一个稍微大一点的球，“这是原子核，位于原子的核心部分，由质子和中子两种微粒构成，它很小，体积只占原子体积的几千亿分之一，却集中了99.96%以上原子的质量……”乔离转念一想，“不对啊！这个高中不就学过了吗？”
林莫语被他说得尴尬地笑了两声，傻啦吧唧地抓了下头：“我高中文化课太烂，不然怎么考的警校呢！”
说完又转变话题：“怎么你学的医还要看化学？”
“学科之间本来就是互通的。理化是一家，学医主要学的生物，但有一部分也有化学知识。”乔离打开电视，准备挑部电影，“技多不压身。”
林莫语挑眉，随即压着他半边肩膀，对着他耳朵吹气：“我也技多，但我能压身。”
乔离：“……”
气氛一下旖旎起来。
林莫语顺势将乔离压在沙发上，眼神深邃地盯着他。乔离感觉自己被一头狼给盯上了，他双手往林莫语的胸膛上推，却只能感受到他的宽厚。
林莫语本来只想逗一逗他，没想到乔离这么蹭来蹭去，他火气一下子就被蹭上来了，沙哑着嗓子低声道：“别动。”
乔离正准备推开他，突然感觉到自己大腿碰到了什么硬东西……
乔离僵硬着身子。
林莫语自然感觉到了，他憋着一股火，认命地笑了笑，“行了。咱俩手都伤成这样，我还能做什么？”
乔离刚松口气，就感觉额头被亲了一下，那吻很轻很软，像一片羽毛飘忽而过，又像一块烙铁让他发烫。
他的脸没由来的开始烧起来，林莫语顺着他的眉眼，鼻子，脸颊，最后是嘴唇……一一落下细细密密的吻，铺天盖地，让人浑身酸麻又幸福。
林莫语亲完了就抱着乔离一直躺在沙发上，他将头埋在乔离脖颈处，深深地吸了口气，那一刻，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和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呢……”林莫语嘴被衣服挡住，说话有些闷闷的。
乔离也反手抱住他，沉默一会儿，道：“我小时候的事情很无聊的，你想听哪部分？”
林莫语把头抬起来，正对着他的眼睛，“你以前老家就是这的吗？”
乔离顿了一下，“嗯……”
“现在房子还在吗？”
“不在了。”乔离语气淡淡，“一场大火烧没了。”
林莫语看着他淡漠的表情，不知道该不该问，正在纠结时，就听乔离开口了：“当时是夏天，附近有个庙会，我们一家原本准备一起出去玩。后来我妈不舒服，说要在家躺一会儿，于是庙会只有我和我爸两个人参加。当时我俩都很担心我妈，玩的也心不在焉，就提前回来了。隔得老远就看见我家小区那边一片火光，赶到现场之后才发现那是我家。我在门口哭着，对消防员说妈妈还在里面，那时候火势太旺，消防员不让进去，火灭了之后，就从里面抬出来一具焦尸。那是我第一次面对尸体。”
林莫语突然想起来乔离之前说过，他十岁的时候就见过尸体，原来，是他妈妈……
他紧紧搂住乔离，做安慰状顺了顺他的背。
乔离轻声笑了一下，“你不用安慰我，这才是死了亲人，世间那么多悲欢离合生老病死，就算当时十岁的我痛哭流涕，长到这么大也早该释怀了。”
“因为后面的事，才是令人最无法接受的。”
林莫语楞楞地看着他，乔离似乎被他压得喘不上气，觉得难受，推开他，坐起身来，“那几天我们都是先住在宾馆里。后来来了几个警察，把我爸带走了。”
“对了。那里面有个警察你也认识——就是现在的赵局。我爸当时是局里的法医，和赵局关系最好，他平时经常来我家，给我带一些吃的玩的，还经常开玩笑叫我不要和我爸学当法医，又苦又累又没钱赚。”
“所以你当法医是……为了你爸爸吗？”
乔离端起一杯水，抿了一口，“也不全是，毕竟……他是个杀人犯。”
林莫语怔怔地看着他，乔离表情淡淡的，但若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瞳孔紧缩着。
“当时赵叔叔把我爸带走之后，一整天都没回来，”乔离放下杯子，叹了口气，“后来才知道他成了这次起火案的嫌疑人。那时候我才十岁，但是已经懂很多事了，我拿上钱和房卡，去宾馆门口打车。很多人看我身边没大人都不停下来，有的车停下来后发现就我一个小孩不敢带我，后来我只能去公交车站等。幸亏那时候看的书多，认识很多字，七拐八拐地竟也到了警局门口。”
“那里面很多人都认识我。赵叔叔看到我之后，把我带到了休息室。休息室就我一人，这么一安静下来我坐在那里胡思乱想。”
后来我就这么坐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被几个女声吵醒，但是因为太累没有坐起来，就闭着眼睛听她们说话。”
“你说乔医生看起来那么斯文，没想到能做出来这种事。”这是一个尖锐的女声。
“是啊！这世道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说平时那么好一个人，居然亲手把自己老婆杀了，你说这到底怎么想的。这年头夫妻吵架要闹离婚的太多，过不下去大不了离了呗，这么狠心孩子怎么过？”这是一个比较老的声音，乔离听出来那是局里做清洁的阿姨的声音。有一次乔天阳带他来组里，又恰好碰上一起案子，他就被塞给了一个保洁阿姨。
“嘘！”尖锐的女声道，“孩子还在睡觉呢！别把他吵醒被他听见了。要说这最后还是孩子最可怜，这么小妈就没了，关键还是被自己亲爸给杀死的，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造孽哦！这孩子看起来倒是乖，他也早晚得知道这件事，不晓得知道这件事后，他以后还怎么面对生活，以后又会长成一个什么样的人。”
“怕是得留下心理阴影喽！”尖锐的女生有道，“这乔医生居然立马承认了……”
后来的话乔离已经听不见了，他偷偷得掐着自己，让自己保持着原本睡姿，压抑着自己的哭声，但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无声地落下。
林莫语看着窗外，外面黑漆漆的，只有几个孤零零的路灯还亮着。他眼前浮现了一幕：一个长得白嫩乖巧的小男孩，，不让自己动弹，也不让自己哭出声，使劲地掐着自己的手，那脸上早已是布满涕泪。
林莫语轻轻地，像对待一件珍宝似的，从背后环住了乔离。
第49章 冤罪（二）
“你饿不饿？”林莫语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乔离被他这么一问，倒是有些愣住，“还好，中午吃的多，到现在刚消化完。”他们去探望 刘平之前去了一家风评很好的餐厅，乔离吃了很多，发生了这么多事竟然也没觉得饿。
“那是你觉得自己不饿。”林莫语松开他，起身去厨房下面，“厨房食材不多了，只能简单做碗面，你将就着吃。”
乔离也不说话，看着他从空空如也的冰箱里拿出了最后一颗鸡蛋和小白菜进了厨房，随后就是一些锅碗瓢盆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乔离突然想起自己很久没有回家了。他从住进林莫语家时就发现这里和他那有一点是不一样的——那是一种停留在人间，依存在心中的烟火气。
“过来尝尝。”林莫语朝他招了招手，乔离被香味吸引住了，他来到桌子前，对着那一碗简单朴素却又清澈温暖的阳春面愣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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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上面铺着一个看起来很嫩的水煮蛋，是那种用筷子一戳就能流出黄的水煮蛋，汤颜色很淡，最上面铺上了几颗挺阔的小白菜，还撒了些许葱花。
“马上要睡觉了，不能吃太多。”林莫语把他按在椅子上，让他坐下，“吃完后我陪你下去走两圈再去睡觉。”
乔离苦笑不得，刚刚愁苦悲愤的心情一扫而空：“都洗完澡了，下去溜两圈之后又得洗，我刚刚给你手上抹的药都白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