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夫实在太刺激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夜眠君兮
周鹤青拎着几袋子食物,微笑道:“早上出门急忘记带钥匙,后来忙完了又仔细想了想,还是我自己做给你吃比较好。”
下一秒,闪亮“砰”地一下把门关上了。
周鹤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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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屎还没来得及抠掉呢!徐闪亮很是心慌!可是底下的小兄弟梆梆硬,令他无暇再思考些什么,遂重新把门打开,揪着周鹤青的衣领把人拽进来,压在门板上强吻。
蔬菜瓜果掉了一地。
这架势周鹤青还真有些招架不住,他一手背在身后锁门,一手去搂闪亮,在令人窒息的亲吻里抽空说道:“饭……唔……”
“不吃了不吃了。”徐闪亮瞎嚷嚷,搂着周鹤青的脖子跳起来把腿盘在人家腰上,还拿梆梆硬的小小徐怼人家的腹肌:“还要!”
他破天荒开了荤,就有些一发不可拾,第一次体会到原来性爱是一件这么令人舒服的事情,缠着周鹤青还要还要。
等到第三天终于下了塌,徐闪亮只觉两腿绵软无力,身体乏得很,肾虚。他和段海老早就在医院等着,站也站不住,一边和周鹤青浓情蜜意发消息,脸上还挂着贱兮兮的笑,怎么看怎么欠揍。
段海见不得他这个模样,走到外头去抽烟。
也不知道小惠一家是怎么搞的,约好了下午两点半,怎么都快三点了还没出现,他一连拨出去好几个电话也没有人接。
徐闪亮缩在角落里给周鹤青撒娇,“我晚上想吃干煸鸡翅膀~”才打了一半,还没发出去,屏幕上亮起一串号码,又是徐鸣远那个烦人。
闪亮眼角没来由地一跳,从小到大,只要徐鸣远主动找他就准没好事。可这节骨眼上,他和周鹤青正好着,爸爸病情也稳定下来,他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样的“坏事”能等着他。再者,一想到他和周鹤青的关系愈发亲近,他就忍不住穷得瑟,巴不得告诉全世界,更不可能放过徐鸣远了。
他狠下心来接听电话,凶巴巴地“喂,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跟小周老师好着呢!”了一声,电话那头的徐鸣远笑出声来:“不好意思,我对你的小周老师实在是没兴趣,我只是负责告诉你一声,爸爸让你回家一趟。不过我还是想多说一句,亲爱的弟弟,你可真是了不起,我还以为你只是个纯情的小基佬,没想到居然男女通吃,而且这么快就老婆孩子热炕头了,我这做哥哥的真是羡慕,继续加油哦!”没等闪亮回话,电话就被挂断了。
这个人在搞什么啊?!
闪亮瞪着占线的手机一阵无语,片刻后,段海脸色苍白地走进来,“怎么办,闪亮,小惠被她父母拉去你家了,他们不同意小惠把孩子拿掉,他们想……想……”剩下的话,段海难以启齿,但闪亮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们无外是想借这个孩子讹一笔钱。
若是生下来,往好了说攀个亲戚,徐家家大业大,往后少不了亲家的好处,再不济当个私生子,也能凭着血缘亲情短不了吃穿;若是不生下来……也不能让他们的女儿白白受这种委屈!凭什么说拿就拿,出点手术就以为这件事情能够一笔勾销吗?!
临近圣诞节,街面上圣诞气息正浓,四处张贴着圣诞海报,圣诞老公公人偶和麋鹿人偶站在店门口分发气球,戴圣诞帽的小孩子们围着他们蹦蹦跳跳。夜色渐浓,霓虹灯亮起,广场正中央摆放的巨大圣诞树绚烂夺目,年轻男女们站在树下相拥接吻。
不知怎的,闪亮就想起家里那棵小圣诞树来。灯还没来得及挂上去,树底下要堆的礼物也没有买齐,甚至那颗原本准备在圣诞节当天挂上去的星星……恐怕也没机会挂上去了。
夜晚的徐宅静悄悄的,零星亮着光。佣人阿姨告诉他,徐先生在二楼书房等他,他便径直上去了。书房的门没关,徐父靠在沙发椅上闭目养神,里面没有其他人,他右手输着液,透明的液体通过长长地软管流进体内,使他整个人又淡了几分。虽然病情已经稳定下来,但他爸爸看起来老了许多,不论是眼角横生的皱纹还是皮肤上淡色的淤青,无一不昭显着父亲的病态。
明明不久前还是一个生龙活虎的小老头,约朋友们打高尔夫,完了还会给他发照片炫耀,怎么一下子,就变成这样了呢……
闪亮站在门口没出声,看着看着,竟倍感心酸,忍不住抽抽鼻子,他爸爸就醒了。
“爸爸,”他站过去,小声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徐父笑道:“这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闪亮啊,说实话,我听到这个消息感到很高兴……”
“什么?爸爸?”徐闪亮不明白。
“你听我说,爸爸对你很愧疚,在你小的时候没有照顾好你,才让你变得像今天这么叛逆。但是我希望,我能对你有所补偿,即使是我不在了……”
闪亮红着眼道:“不会的,爸爸会长命百岁的。”
徐父笑着摇摇头,“我知道我没多少日子了,摊上这病,多少钱都治不好,都是徒劳。我没什么遗憾,就是你,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但是我很高兴,我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抱到孙子,你哥哥不成器,在你读初中的时候和你那个男老师搞在一起,我本以为要等他回心转意要很久,但是我没有想到的是,闪亮,你帮我们家开枝散叶了。”
徐父的这一番话令闪亮颇为震惊,他原以为回家不过是一顿迎头痛骂,了不得再打一顿,千算万算没算到,他爸爸居然想让小惠把孩子生下来!
“爸爸!”闪亮艰难道:“这孩子不能生……”
“这孩子怎么不能生!”徐父怒道:“生下来徐家养着!”他见闪亮面露难色,宽慰道:“你是不是怕和方家处不来?你放心,若是你不想和方惠结婚,我们就只要那个孩子,至于补偿,我们徐家不是出不起。报告我已经看过了,是个男孩。方惠一家呢,我已经给安排好了住处,你要是想去看看他们啊,就常去看看,要是不想见,就算了。”
说到这里,徐闪亮懂了,觉得方才为父亲说的那番话而动容的自己,是个十足的傻子。所谓的补偿闪亮,也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得到心理安慰罢了……
“那我呢爸爸,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徐父道:“考虑你的感受?你自己做出的混账事,还好意思在这说要考虑你的感受?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考虑过你妈妈的感受!”
闪亮只觉整个人如坠冰窟,原本还打算如实告诉父亲那孩子不是自己的,听了他父亲的话,他觉得他爸爸简直是不可理喻。即便是提到母亲,更是因为提到了母亲。怒火和委屈像两只猛兽,不断地拉扯着他的神经。
徐闪亮一字一句道:“考虑妈妈的感受,考虑我哪个妈妈的感受?”
徐父错愕道:“你什么意思?”
闪亮冷笑道:“是不是要让我妈妈知道,她做人究竟是有多失败!不止自己的儿子是别人的私生子,就连她的孙子也是别人的私生子吗?!”
徐父站起来扇了闪亮一巴掌,随之怒喝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徐闪亮咆哮道:“我告诉你徐青!你活该断子绝孙!你大儿子是不折不扣的同性恋!你小儿子也是!就连你那未出生的孙子,都他妈不是我的种!”声音之大,惹得原本寂静的徐宅吵闹起来,佣人们纷纷走出自己的房间,却被掌事的主管呵斥回去。
闪亮转身就走,二楼走廊上,他哥哥正在拐角抱臂看他,说不清是仇视还是什么,见他出来冷哼一声又进屋去了,而徐母的房门却一直关着。
我可去你妈的吧。
徐闪亮想。
第37章 第章
37.
他从徐宅跑出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了,半山腰上黑漆漆的,没有车,只有几盏路灯零星亮着。夜晚的寒气降下来,沉甸甸地将他裹住,空中似乎飘起了雨还是雪,风那么大,他感觉自己都快要被冻僵了。
可是爽啊,克制不住地,是从骨头里,打心窝里涌出来的舒爽畅快。憋了那么些年的话那么些年的情绪一下子喷薄出来,令他觉得区区寒冷都算不得什么事了。他只要想起他爸那震惊错愕、愤懑羞耻的表情,他就止不住想笑。笑着笑着,连走路都轻快了许多,甚至一蹦三尺高去碰路边横生出来的枝叶。那枝桠上挂满了悬而未坠的水滴,晃动着打过来,兜了徐闪亮满头满脸的水。
他笑的大声,一边走一边擦脸上的水珠,可是不知怎么搞的,水珠连绵不绝,怎么擦都擦不完干净。他愤恨地朝天嘶吼,也终于不再自欺欺人,蹲在地上抱头痛哭。
徐闪亮是凌晨五点回到公寓的。
那时候天刚泛起鱼肚白,到处都是雾蒙蒙一片,路灯经历了一晚上的辛苦劳作,终于在晨辉露出第一缕光线的时候“啪”一声熄灭了。
他觉得冷,即便是回到了暖气充足的室内,他仍觉得冷,牙齿上下打着寒颤,连骨关节都变得硬梆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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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里,周鹤青缩在被子里熟睡,闪亮站在床边不管不顾地开始脱衣服。
把外面湿漉漉的外套脱掉,及至浸了水的毛衣、内衣,他连内裤都一并脱掉,赤条条钻进被窝里,钻到周鹤青怀里去。几乎是钻进去的瞬间,周鹤青就醒了,迷蒙着感到怀里多了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祖宗,也只能无奈苦笑着把人搂得更紧。
怎么会那么暖啊?
从皮肤相贴的地方滋生出的暖流通过心脏流经到四肢百骸,令他骨头都痒起来,也才觉得原来自己是活着的。可是闪亮仍觉得不满足,他窝在周鹤青怀里,去解那些胡搅蛮缠的纽扣,一颗又一颗,从胸膛到下腹,又去脱周鹤青的裤子。
周鹤青憋不住了,闭着眼睛笑出声来,在被子里捉徐闪亮作乱的手,“你屁|股不疼了?是谁跟我说他屁|股疼来着?”
徐闪亮撅着嘴,拿冰冷的脸颊蹭周鹤青的脖颈,小声道:“冷。”又把手抽出来从睡衣底下伸过去圈住周鹤青的腰,两条腿也张开来,八爪鱼似的挂到周鹤青身上去。
他软乎乎的小兄弟挨到周鹤青身上,周鹤青便明白他不想做,就把人牢牢搂住,拍了大白屁|股一掌:“谁叫你不穿衣服睡觉当然冷了。”
再后来,闪亮就记不太清了。
他睡的很沉,隐约知道闹钟响了,周鹤青起床了,好像跟他说了些什么,他又迷迷糊糊答应了些什么。是什么呢?他努力去想啊想,可就是想不起来,周身暖融融的,像游走在云端里,虽然心里不怎么踏实,可他很满意。
他知道自己在做梦,梦里有大朵大朵永不凋零的牡丹,艳丽动人,却又仿佛淬着巨毒,正迎风舒展着自己的枝叶。他从这片荆棘花丛中跑过,即使藤蔓和锐刺划破了他的皮肤,周身尽是淋漓的鲜血也未曾停歇。肌肉萎靡,骨骼缩,他好像又回到了五六岁的年纪,因为怕黑不太敢自己一个人睡,便蹒跚着踉跄着,赤脚从花丛中走过,走过去,踮起脚尖去开父母的房门。
徐母站在房屋中央声嘶力竭吼道:“你还要我怎样!我只要一看见他,就想起你曾经背叛我的事实!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也不配喊我妈妈!我做不到一视同仁!我看见他就恶心!”
不是的!徐闪亮想。我是妈妈的孩子,我是。
你去啊,闪亮你去啊,你上去告诉他们,你是妈妈的孩子,你很乖,你每天都很听话,你不恶心。
他眼睁睁看着那只小手轻轻关上房间的门,转身跑进黑暗里。
你回来!徐闪亮!你回来!
可是怎么那么黑啊,他怎么跑都跑不出去。
周鹤青早上出去了一趟,张明出国以后,工作室少了一个人,事情又多了起来,不管导师乐不乐意,都得把周鹤青叫回去干活。有次在走廊上远远撞见了,导师也没再冷冰冰的对着他,反倒在他问好的时候还朝他点头示意了。
这个样子,应该是和好了吧?
他松了口气。
听医院说,□□那方面似乎是有了起色,如果顺利的话,等到春节前后应该就能安排他母亲进行手术。
事情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是吗?
可是为什么?他的心却如此的不安呢?等过了年开了春,下学期结束,他和闪亮和徐鸣远之间算不清的账也都该结束了,可那个时候,他……
还没到小区,就远远的见着入口处堵了一辆车,车牌很眼熟,是曾经刻在脑海里忘也忘不掉的号码。周鹤青努力做到目不斜视,拎着公文包试图从另一侧绕过去,但很可惜,徐鸣远从车窗里探出半个头来朝他打了声招呼:“哟,周老师,麻烦您跟这位保安先生说一下,我是来找我弟弟的,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人。”
他甚至朝周鹤青挤眉弄眼:“你知道的,关于那个‘孩子’……”
保安先生面露难色:“可是c09的住户明确告诉过我们,这个车牌号的车辆严禁进入小区……”
徐鸣远:“……”他扒着车窗,小狗似的看周鹤青,周鹤青被他看得背上一阵阵发毛,只好道:“没事,我就住c09,让他进去吧。”
徐鸣远朝他敬了个不太正经的礼,“谢了。”
周鹤青在人行道上走,徐鸣远开着车不紧不慢跟在后头:“诶,我说,周老师,要不上来一起吧,外面走怪冷的吧。”
周鹤青直视前方不为所动,徐鸣远自讨没趣惯了,也不在意,笑呵呵地摇上车窗加大马力,刺溜一下开到前面去,喷了周鹤青一脸的汽车尾气。
比起徐闪亮的颓唐来说,徐鸣远看起来朝气又得意。
把这位不速之客迎进门之后,周鹤青递给他一杯热茶,又去二楼敲卧室的门,里面没有动静,他便拧动门把手将门打开了。
闪亮睡的很熟,仍旧保持着他离开时的姿势,大半张脸埋进被子里,只留出两只眼睛。睫毛纤长浓密,照得眼下一片青黑,眼睛红肿着,像是不久前才哭过,又像是做了什么令人不安的噩梦,就连在睡梦里都微微蹙着眉头。
“妈妈……”
“什么?”周鹤青低下头去。
“妈妈……”
周鹤青笑了笑,原来是想妈妈了,他摸了摸闪亮的头发。
“徐闪亮……”他叫的很小声。
几乎是一瞬间,闪亮睁开了眼睛,等到视线逐渐清晰,认清楚了面前的人,便从被子里伸出两条赤|裸的胳膊圈住周鹤青的脖子。那些负面的、脆弱的情绪好像只要呆在这个人身边就可以全部被驱逐出去,只剩下难以名状的柔软湿意。
“喜欢你。”
“我知道。”
周鹤青摸了摸徐闪亮的后脑勺。
“咳咳。”徐鸣远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卧室门口,他右手握拳低声轻咳,像是不好意思,但眼底却藏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啊。”
徐闪亮反手揪起枕头大力扔过去:“滚!谁让你进来的!滚出去!”
徐鸣远侧身闪过去了,他一手戳着自己的脸颊,似乎是力想了想,然后嘿嘿一笑:“你的……小周老师。”
周鹤青磕巴了:“不是,我在小区门口碰见他,他跟我说他想和你聊聊那个孩子,我就让他进来了……”
徐鸣远道:“打你电话打不通,你那几个小朋友也都说不知道你去哪了,我就只好上门堵你咯,真是没想到,徐闪亮你还有这么……嗯……放荡的一面啊哈哈。”
闪亮不理他,松开了环着周鹤青脖子的手,坐起来穿衣服。他上身赤|裸着,能看见两点淡色的红蕊,被子臃肿迭起缠在腰侧,随着穿衣动作,人鱼线若隐若现,甚至能窥见其姣好的臀型,摆明了被子底下什么都没穿。
徐鸣远不知想到了什么,眸色渐暗,本来存了想要逗弄徐闪亮一番的心思也忽然没了,淡道:“爸爸要我告诉你,你说的那些混账话他可以当做没听见,但是那个孩子,必须得生下来,是不是你的,dna说了算。”
“其实说真的,我倒挺希望那个孩子是你的。”
“你说呢,周老师?”
话音刚落,犹如平地惊雷,徐闪亮猛然回头去看周鹤青。
徐鸣远挥挥手,“我的任务完成了,大家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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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章
38.
那一瞬,好像时空都静止了。
树枝停止摇摆,鸟雀停止啁啾,就连墙上挂着的石英钟都屏住呼吸停止转动。
徐闪亮想从床上爬起来,爬到周鹤青身边去,周鹤青却先他一步站起来,淡道:“我买的鱼还没放进池子里,我去厨房看看。”他走到房间门口,就被闪亮冲上来从背后抱住了,“小周老师,你信我,那个孩子真的不是我的,你信我啊。”
巨大的惶恐瞬间抓住了闪亮的心脏,周鹤青于他而言就好像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幻影,一旦松手,便再也求不得。拥抱的力气那样大,以至于交握的两只手都在颤抖。
冷不丁的,他感到周鹤青的双手覆在他的手上:“我相信你。”
徐闪亮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周鹤青道:“然后呢?”
“什么?”徐闪亮不明白。
“我说,然后呢?”周鹤青接着道:“我相信你,然后呢?就如你父亲说的那样,让那个孩子生下来?生下来之后呢?段海会承认吗?”他难得对闪亮和颜悦色,可说出来的话却令人背后发凉:“段海不承认,方惠怎么办?那个小孩怎么办?你去替他养?还是送去福利院?”他手上微微用力,挣脱开了闪亮的桎梏,转过身来抓着对方的肩膀道:“所以我从一开始就说过,我对你发脾气不是因为我不信你,也不是不许你对你的朋友仗义,而是你的不成熟会给非常多的人带来麻烦。”
周鹤青抚上他的侧脸,用指尖拭去泪痕:“不要哭。”
闪亮便抬起头来看他:“包括你吗?”
徐闪亮看见面前那人薄唇呢开启又闭合,空中轻轻落下一句:“包括我。”光便在眼前熄灭了。
从那天起,段海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正值寒假,连他父母都不知道他跑去了哪里,还以为他和同学一起出去旅游了。徐闪亮只好转头去找方惠,可方惠被她父母锁在屋子里,方惠父母对待这个“未来姑爷”还算是客气,但要想见方惠却是万万不能的了。
有时候徐闪亮会想,那就这样吧,跟他有什么关系?就让那些贪得无厌的人自食恶果,得到应有的惩罚吧。可有时候他又会想,这一切对于那个柔弱无能的女孩子来说是不是太过残忍了,明明她才是受害者,甚至那个孩子……
可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他本以为是段海的错,可现在细想起来,难道他自己就可以摘得干干净净吗?
立春的时候,事情发生了转机。
他像往常一样,从二楼卧室下来同周鹤青一起吃午饭。那个时候,他和周鹤青说的话并不太多,不,也不能这样说,应该是常常他说了许多,然后周鹤青随意应允一二。甚至连床事……床事还算和谐吧,但是小周老师是不会主动的,往往要徐闪亮自己发浪勾引然后周鹤青再半推半就。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拒绝同他有过多的交流。每每徐闪亮躺在底下自己叫得起劲,周鹤青一声不吭,他就觉得自己大概是个充气wawa吧。
他还在生他的气。
徐闪亮知道。
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挽回这一切。
面前的鲫鱼豆腐汤散发出异常鲜美的气息。
徐闪亮用勺子舀一小口抿掉,再舀一小口再抿掉,那表情在旁人看来却不是在喝汤,而是在喝什么奇怪的东西。
“如果觉得不好喝就不要喝了。”坐在餐桌对面的周鹤青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嘴里,那模样冷淡自制,很像是拿出家长威严在教训不愿意好好吃饭的小朋友,明明昨个晚上还骑在他身上征战四方,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了,他现在后面还疼着呢!
但他只敢在心里诽谤,明面上可是万万不敢说的,当即捧起碗来咕咚咚喝下去,也不怕吞到鱼刺,喝完一抹嘴巴子,露出一个狗腿万分的笑容:“超级好喝,真的。”
周鹤青不理他,如老僧入定般,只静静喝汤吃菜,一时间餐桌上只剩下轻微的咀嚼声。徐闪亮就又不老实了,心不在焉地挑着饭粒,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米粒撒得到处都是。周鹤青一挑眉又要发难,摆在闪亮手边的手机先叫了起来。
徐闪亮把筷子放下,皱着眉看这个陌生号码,一接通,对面方父就噼里啪啦乱吼一通,还没听出个名堂,方母又把手机抢过去哭着说了些什么,吵吵了半天,闪亮才听明白——方惠自己在家里站在高处往下摔,流了很多血,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他问过在哪家医院,需要些什么东西,风风火火往房间里跑,胡乱套衣服,甚至不死心地又给段海打电话,还是没人接。周鹤青跟过来,问他:“需要我和你一起去吗?”
徐闪亮把电话往旁边一扔,走过去抱住他:“虽然我很想让你和我一起去,但是……徐鸣远在那里,我……”
“我知道。”周鹤青摸了摸他的后脑勺,在他额心落下一吻:“早去早回。”
他的头发好像又长长了许多,软软的,横生了许多细小的茸毛,不再是以前扎人的手感,连带着整个人都温顺起来,不再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不再妄自菲薄祈求怜爱。周鹤青站在二楼落地窗前目送闪亮,远远的,那人像有感应似的站在树下朝他挥了挥手。
周鹤青便笑了。
他站在窗前发了会呆,才转过身去干自己的事。可心里记挂着医院,也没什么心思看论文,就转过去把厨房清理了一遍,又打扫客厅,擦擦玻璃和窗台。听到卧室手机铃响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因为紧张产生了错觉,直到在层层叠叠的被子里发现徐闪亮的手机,才知道这个糊涂蛋出门竟然忘记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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