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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荆洚晓
“明白,最迟在建好棱堡之后,就发起攻势。”丁如玉也没有象刚才一般的嬉闹,毕竟她也不仅仅是少爷的如玉,手下几千将士外加近万家属、军余在指着她活命呢,“要是少爷募来那些士卒得力……”
丁一摆了摆手,对她说道:“你自行决断便是。”这种事,哪有什么定计的?丁某人又不在前线,这时代也没有电报电话之类的东西,沙场之上瞬息万变,战机来了,就得靠前线的将帅去把握。
而且丁如玉本身在南方的战事,已足够体现了她有这方面的才能。
“这边的事,你拿主意就好,但是你得答应我,不要去搞什么冲锋陷阵身先士卒的把戏,你现在是一卫指挥使,这么干不合适,你要做的是统筹把握战局。”丁一选择着措词,慎重地对如玉叮嘱,“粮草不用太过担心,咱们还支应得来,毕竟有着办学这个名头,半买半送,多少还是能应付的。占城那边,如果问题不大的话,再过几个月海路上也该有米运过来。”丁一这种危机感极重的人,早在去南京之前就已布置这一着闲子,当然,海上风浪无常,他也不敢保证便能安然无恙地到达。
如玉一一应了,却向准备要离开的丁一说道:“少爷,你把这甲给瓦剌鞑子,奴奴觉得,似乎不太合适。”盐铁向来是禁止向关外交易的东西来的,何况于这种看起来防护性更好、更轻便,连自己军队都没有装备的一次成型胸甲。
只不过丁一听着却漫不在乎地笑了起来,甚至伸手捏了捏如玉的脸蛋:“小笨蛋,一百具甲,就是五千匹马一万战俘,从瓦剌张罗着运过来,得多久的时间?”毕竟这是现实不是评书,没有谁随身揣着几百两银子,战俘长途跋涉到朵颜卫来,是需要时间的;五千匹马都要牙口好的战马,便是也先,都不可能一句话就轻松支付。
要知道,土木堡刚开始的时候,击溃明军二十万众的瓦剌精锐,也不过两万铁骑,一人三马来算,瓦剌的精锐常备军队也不过六万战马,一下子要把十分一支付出来,不是一件随随便便的事。当然,不是说草原上区区五千匹战马搜罗不出,就象瓦剌能动员的兵力,也绝对不止两万,毕竟到了京师保卫师,瓦剌兵力也随便就数万骑、上万骑的出现,但那些总归不能算入也先的精锐常备部队。所以要战马,总也得花时间去安排。
其实还有许多办法,比如说拒绝少量的交易,只做大批交易,也足够让瓦剌人头痛。因为丁一要求先马后甲,如果这个量一大,丁某人的信用就要被重新衡量过,总不能白白给丁一交了十万战马,然后有天无日头的指望丁某人守信用把铠甲如期交付吧?
丁一拿出这个铠甲,本身就不是要做交易的打算,而是军备威慑。
巴达玛也正是很清楚的了解这一点,所以才没有打算再谈,果断地离开。
而丁某人所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以后,丁如玉就召集手下诸多部将议事,第一句便是下了定论:“随军粮草只堪三个月之用……两月之内,各千户军兵须训练齐备,而后一个月之内,光复朵颜卫全境!鞑子向来就食于敌,彼持此以横行犯边,吾焉不能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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抹泪,我忘记今天小孩还是放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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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七十五章闲游独木桥(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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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在随军粮草消耗完以前,结束朵颜卫战事,这是一件绝对疯狂的事,疯狂到丁某人如果知道,用绑也会把丁如玉绑回容城的程度。或说是:丁如玉在广东,没拿朝廷一兵一卒、一甲一粮,可以光复大半个广东,要把所光复范围内的人口算起来,也不见得比朵颜卫就少多少。
那就是对于军略全无了解的说法了。不说丁一派去的弟子,不说淡马锡支援的一百亲卫,不说丁一那时在背地里,让柳依依调拔过去的银两,也不说大义上,平叛跟吞并朵颜卫完全是两个概念事。
只论两事,那便是矛盾和基础。
黄萧养的起义,本身就与广大地主阶层的利益,存在着极大的矛盾,所以丁如玉不是一个人,她最后成为了整个利益被起义军侵损的地主阶级的旗帜,她能得到兵员,能得到粮草兵甲的支持,更不要提当地的线报,江湖同道的通风报信等等了。
而华夏本土的群众基础,最为根本的就是田地,丁如玉在招募士兵时只要许诺上一句:“参战民勇,临阵不退者,平叛之后皆可分田。”一时就有多少农家子弟来报名?至于田地,当时被起义军杀掉的地主豪绅并不在少数,这些人的家产或被夺走,但田地还是在的,这就有了一个可以用来再分配的资源。
但是在朵颜卫,在草原上,哪里有这些东西存在?去哪里征兵?大家都在放牧,谁会种田啊?谁又指望分上三五亩地,好好过日子而去报名从军?扯吧,不是说牧民愿不愿种地的,他们也得会种地,有这技能才行啊。
并且最为重要的,还有一个极为可怕的问题,那就是草原上,并没有中原那样的县治所在,也就是说,对方的机动性是极为强大的,后者建虏入侵、华夏亡国的时期,平定准噶尔的战争,建虏是尽全国之力,整整历时三朝,才把准噶尔平定下来的。
虽说朵颜卫没有准噶尔势力、地盘那么大,但丁如玉手中也不过就是数千军兵,三月军粮啊。
可惜丁一根本就不知道这节,于是事情开始冲着某种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此时奔驰在回京的路上,丁一只想快点回到京师,然后可以休息两天去赴秋闱。科举原来是他为了脱离朝堂避祸的一个籍口,时到今日,却已不知不觉,转变成为真的是跳入科举考场的心理了。
说来无他,只是一事,便是自信。在那些个状元师傅的虐待下,对于文言文的撰写、用典、避忌等等,丁某人已经有很高的自信,并且和万安、刘吉这两个正牌进士的攀谈切磋里,丁一也觉得应对起来比较从容,而张和这位偏执狂,更是给了丁一莫大的赞许。
当对一个东西不追求结果,并且有着足够的信心时,这就是一个让人开怀的游戏,秋闱对于丁某人现在来说,就是近似于如此,当然,他还是在意结果的,虽说考不过也没啥,但终归考上了,也算是在这大明年间,证明自己的一个手段。
先前他与杜子腾的问答,便能极好的体现这一点,当杜子腾有点疑惑地说道:“先生,恕弟子唐突,实在不明白为何先生要辞官来赴科举?”很明显,思维比较慎密的杜子腾,是不会相信丁一那套什么从小立志科举的说法。
“上马击狂胡,下马草檄书,武能安邦,文能治国,方是我辈当立之志。”丁一在马上笑着这么对杜子腾说道。其实他想说的话,却是:能考个证还是考多个证吧,天知道啥时候能用上?再说又不是考不上的,为啥不考?你没评过职称不知道没证的痛啊!
至于辞官避祸,丁一是不会去提起的,对于这一点,他看得很清楚,他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跟景帝对抗,哪怕杜子腾看明白了,丁一也不会自己去挑明这一点。其实,这也是为什么有那么多刺杀冲他而来的根本原因。
因为丁一这个极为稚嫩的势力体系,看似有武有丁如玉;文有李贤、商辂;门下弟子逾千;江湖同道俯首;海贸、商铺广布两京十三布政使司;更有类似御史与厂卫混合体的安全衙门;勋贵更有英国公等等……
但其实这个体系是极为脆弱的。
只要抹去丁一这个点,立即就四崩五裂。
李贤和商辂是绝对不会与江湖豪雄或是柳依依手下商铺合作的;而安全衙门如果不是因为丁一的存在,早就被填入文官各派势力的人马之中;若是没有丁一,柳依依就是发疯了,也不会把钱投入办学的无底洞里;至于丁如玉,老老实实告老找个人嫁了,怕还能保住性命吧……
便是因为刺杀丁一,是最为快捷,最为有效可以让这个势力体系立刻崩散的办法,所以,与丁一敌对的各方,才不约而同的选择了相同的办法。
而当丁一和杜子腾、李匠头奔到古北口的铁门关外,入关之时,杜子腾就拉住了丁一的缰绳,对丁一说道:“先生,弟子有罪!”丁一看着杜子腾认真的神色,不觉心中一沉,这厮和陈三一样,是被丁一寄予厚望的,怎么突然来说有罪?‘
却听杜子腾沉声说道:“先前先生与师叔推演军略之时,弟子抽了三十亲卫,十人先行探路,二十人跟在我等后方二里处。”这时节自然不是去训斥杜子腾擅作主张的时候,丁一点了点头示意他说下去,便听杜子腾接着说道:“直至进入铁门关之前,先行十人已有四组总共八人的斥堠,在沿途树上系上白色手帕示意周围百步无事,并向两侧继续搜索。”
也就是说,有一组应该在铁门内接应的斥堠,失去了踪迹。
“弟子以为,还是等后面二十骑会合了那八骑赶上来,再前行不迟。”杜子腾很郑重地向丁一劝说着,“还望先生,看在门下诸多弟子、学生的活计上,万莫以身试险!”他说的也是实话,丁一一旦有事,那雷霆书院是绝对散伙的,连他们这样弟子,前途也变得黯淡。
杜子腾很清楚丁某人的脾性,若是劝他千金之子不坐垂堂,说不定更激起丁某人争强好胜之心,不论前路有何风波,都要纵马提刀闯上一趟,毕竟骨子里,丁一仍旧还是以特战精锐自许并自律的。
但以门人弟子的前程活计来劝说,丁一听着不禁脸色一沉,过了半晌,无奈地长叹了一声,对杜子腾说道:“为师在你眼里,便是那么固执么?好吧,都听你的便是,就等他们上来了,我们再出发。”
不过一旦清通之后,丁一却就分派起来:“你把李匠头带到铁门关的守军那里去,亮出身份,记下他们的姓名,若是李匠头掉了一根毛,我都不会与他们干休。”若真是前路有着杜子腾所说的风险,那么丁一就要把李匠头这个非战斗人员的安全先处理好了。
倒是李匠头颇有些义气,叫唤着他也使得了刀骑得了马,却不是废人。丁一只好对他劝道:“原便是要倚仗李大哥的,就如战场之上,总要留下一支生力军,若是战况胶着或有危急,便教这生力军过去冲杀打开困局!”如此方才把李匠头劝住了。
铁门关是极为险要的所在,关门狭窄只能容一人马出入,丁一便和杜子腾在这关口下了马,由着杜子腾亮出腰牌,把李匠头先在守军这里等着,两人过得铁门关,便牵了马,缓缓前行,行出十数步后,便各自从马背上取下两只皮箱来。
一口皮箱打开之后,是装着胸甲、背甲、一对包裹过小臂的长护腕、一对从脚踝到膝盖上方的长护胫,加上头盔总共七件都是一体成型的甲胄,把甲带一一系紧了;又从另一口皮箱里取出小圆盾,套在左护腕上,用筷子粗细的内六角扳手上紧了螺栓,再从皮箱里取出一条皮带系上,那上面的皮环里别着四个哑火率在百分之二十左右的延时引信手榴弹。
丁一做起这一切来,却是熟手无比,取下马鞍换到备马上,又从马鞍前的皮囊里取出偏心轮弩,蹬上了弦斜背在腰间。两把长刀分悬在鞍前两侧,抬头望去,杜子腾却也已同样装备完毕,于这个时代来说,大约也可以说是武装到了牙齿。
两里路的距离并不太远,后面那二十八骑,一人三马此时便已赶到,二十八人近百匹马,正慢慢从铁门关鱼贯而入,看着丁一和杜子腾披甲顶盔的装束,连忙把马鞍换到备马身上,牵着马在空阔地方列起队来。
铁门关内三里余的林内,此时双乎日正阻止了想去搜罗战利品的同伴,他指着倒卧在官道上那两名斥堠,低声说道:“不要动,阿傍罗刹如果到了此处,看着两条被剥得赤条条的尸,只要是个人,都会马上折返,若是他奔到铁门关去,我们就白浪费了这机会。”
“把那六匹马和两条尸搬走,杀他个出其不意……”
“若他不缓下马速来查看尸体,你能在四十步外射中目标,那你便去搬,我双乎日没本事,敢夸口说一定能在四十步外射中奔驰的目标。”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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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七十六章闲游独木桥(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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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位于金鱼胡同的丁家宅院里,现时已成了李贤与商辂两人,私下闲谈的好去处。不单因为这里阔绰——工匠搬去容城、胡山等人又离京赴任,好几个院子和硕大的后花园都是空置着的。
更多的原因,是基本上这里就是国土安全局在京师的非正式衙门所在。
按着朝廷给的编制,在兵部的职方清吏司,是有一处院子给这个衙门用的。但实际上,朱动随着丁如玉随军出镇密云前卫之后,自然也就率着相关人员回了京师,基本安全衙门的人等除了去签到之类,通常都是在这里办理相关公事、接洽下面行局递送上来的文书等等。
所以,大概这里说话,要比李府或是商府方便无数倍,特别是在那硕大后花园改建而成的田径场中间,撑起两大把遮阳伞,平时遮阳,有雨也能挡雨,方圆几十步空旷之地也不怕有谁偷听,外围八百米跑道上又有朱动手下人员值哨,也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厂卫不是闲着没事吃干饭的,哪个大臣家里没他们的耳目?哪里能比得上这里方便!
“当今也好,于大司马也好,对如晋颇为放不下心来,不就是这个安全衙门么?”李贤放下茶杯,对着商辂说道,“这是大大的不妥,君臣之间、师生之间,相疑至此,这世上,还谈得上信义两字么?故之当日如晋要辞官,为兄也不曾多劝,便是这般的道理!若依愚兄说,小妹也辞了武职罢了,正所谓:身了拂衣云,深藏功与名!”
商辂听着笑了笑,端着茶杯轻轻吹着茶沫没有说什么,李贤可不是一个纯喷子,他爱喷皇帝不假,但事实上一个能常年喷皇帝的人——历史上他喷完景帝喷英宗,而且喷完自己啥事没有,还编本书专门记录自己怎么喷皇帝的——这人的心思,绝对是缜密到了可怕,倒不是说他就不正直,而是至少他喷到的每个点,都足够让人无法反驳。
所以商辂并没有就李贤字句表面上的意思去解读,尽管左右没有人偷听,但这些士大夫出身的人,他们已习惯了这样的表达的方式。商辂倒也是一听就明白:重点在于安全衙门。丁一不是辞了官么?又怎么样?锦衣卫现在不一定就跟着卢忠姓卢,但安全衙门现时谁敢说不是姓丁?
李贤说让丁如玉也辞了职去,意思却是指景帝把丁如玉从南方调过来,以至于丁如玉在南海卫原先培养的根基,就变得不牢固了,加上那些上京受封的有功之臣,基本就相当于在南海卫,把丁如玉可能培植的军中势力,一扫而空。
这是何等的不信任与提防?才会对一个区区卫指挥使这么忌讳啊!
“教小妹去镇密云前卫,真好计较,只是为兄想来,这一回只怕就不同了。”李贤说着却笑了起来,如果说还有谁觉得丁如玉出镇关外,不见得是死路一条,那么李贤就是其中之一了。一旦丁如玉在关外站稳了脚根,有了和朵颜卫抗衡的本钱,那便和朵颜卫一样,可不是朝廷想调就调得动的了。
商辂喝了一口茶,却岔开了话题:“小妹的武职,安全衙门的职权……呵呵!”他笑着摇了摇头,坐直了身子对李贤问道,“大兄可有听过如晋给雷霆书院的学子授课?是的,这回送如玉出京,小弟去了趟容城,碰巧听如晋讲了两堂课。”
“噢?如晋这么闲逸?”李贤听着微微有点出奇,他身为丁一的结义大哥,丁某人的工场也好,海贸也好,他大多是知道的,丁一肯定是很忙碌,何况每月还要上京来国子监受虐,他没有料到丁一还有心思去和那些十来岁小孩讲《三字经》。
商辂笑着点了点头,却是说道:“头一堂,他在给那些孩子,讲封建论,其中一种流派,是先以唐代柳宗元所作的《封建论》,讲述周天子分封诸侯,故之周朝应为封建朝代,而秦以后,以郡县治天下,则不当以封建制论;后又讲另一流派,曰夏、商、周皆为奴隶制论,而秦之后至今,则为封建……”
“如晋以何者为正?”李贤这般问道。
商辂摇了摇头:“没有,他没有告诉学生什么是对的,那雷霆书院有硕大藏书馆,学生可以凭证入借阅诸子百家,他教那些小则十一、二岁,大不也十四、五的孩童,十人一组,七日为期,去借阅典籍之后,做出文章来,阐述自己的意见,到底支持哪种流派。”
李贤这回没有开口了,微微皱起了眉头。
“后一堂,他给学生讲了一个唤作《白毛女》的话本。”商辂简略地把这个故事说与李贤听,其实在华夏此时,这种情况又何尝没有出现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于商辂后面所说的,“如晋说地主亦有世代勤劳积蓄发家的,亦有修桥铺路的,不见得个个都如话本里的地主那么坏;雇农也有好吃懒做的,也有时运不济贫病交加的,但总须给他们个活路。然后他又教那些孩子,十人一组去做文章出来,让他们谋划一番,若是国家以彼等为阁老、尚书,如何调和地主与贫苦百姓之间的这种冲突?朝廷又当在其中起何作用……讲毕,问可知当从何处着手?诸生起立,以王荆公‘天变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答之……”
“此等学子,长成之后,安是池中物?”李贤听着,不禁动容。
商辂深吸了一口气,却是说道:“其忧小妹的军权,患安全衙门的职权,却不知道雷霆书院十年后,二十年后,生出千百个‘拗相公’来!小弟此话绝非大言,兄长,自如晋办学至今,前后年余左近,雷霆书院已有千余学子,加上南京分院,恐已二千之数,十年怕不下十数万学子!便是百里挑一,也有上千;千里择一,也有百人。”
说到此处,商辂的语气却就急促起来:“除此之外,骑、射、算术、格物、货殖,皆有课程开讲,这等学子,便是不入仕途,从军亦能掌兵;为商亦能富足!为吏亦足安身立命……安有一人长成之后,碌碌沦为秋风钝秀才?绝无此患!”
李贤听着不禁脱口道:“难怪丁柳氏过府时,总是与娘亲抱怨三弟于办学事挥金若土!这哪里是开蒙?”
但他便没有再说下去,与商辂对视,彼此眼中惊恐之色,尽览无遗。
于他们看来,这是教阁臣,养将种,这是培养文武班底,这简直就是在给造反作准备。
其实他们颇有点过虑了,丁某人说到底,也就是少年军校模式加上九年制义务教育罢了。
只不过对于这个时代,这种做法,实在就匪夷所思。
丁一的初衷是认为或者会有人不爽他的教育方式,到时最多就跟心学、理学一样,创立一种流派好了,套个儒学的皮在外面就是。他寻思着不论搞化学弄物理都好,到时就托名“格物”,格物嘛,这玩意也不是丁一创立的,想来也能被人接受。所以丁一就觉得没多大事,他甚至都不拒绝来旁听的人,未必没有期望有人来踢馆,一番辩论之后,正好开山立派。
“当时人杂,小弟也只能教如晋须把护卫安置好了,别让狄夷偷师,却就铸成大祸。”商辂有些无奈地说道,“如晋倒也听劝,但我观他的意思,似乎并无那种谋划,全然一副无不可告人之事之态,又是有教无类的心思。”
李贤苦笑着道:“如此方是祸事!”
不想造反,偏偏所干的事,就是感觉为了改朝换代储备力量一样,这不就是比想造反还麻烦么?至少想造反的,还知道遮掩一下,别让消息走漏出去。丁某人完全无这心思,毫不掩饰,不是取死有道是什么?
李贤不觉拈断了几根长须,又是长叹着,取起案上的铃铛摇动起来,便有在跑道上值勤的人员跑过来,李贤对他说道:“请朱副使过来述话,烦你转告,请速至此。”那人听着,连忙行了礼,转身便小跑去传讯。
怎么劝说丁一,已是次要的事了,重要的是得让容城和南京那边,把这事掩遮起来。
至于说和丁一撇清干系?现在世上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情同手足的结义兄弟,撇得清么?真要丁一出个什么事,他们两人又不是没政敌,不招人妨是庸才,这两位可能是后面要当上大明首辅的人物,官场上不知道多少政敌等着落井下石呢,真是丁一事发,哪里容得了他们撇清的?
铁门关内秋风起,虽还没到秋深,但这关口之地人烟稀薄,风一起,便已略有肃杀之意。
双乎日贴地听着,起了身便把弓弦挂上,拍了一下身边同伴的肩膀,差他去知会其他人:他们在等的客人,已经来了。一个个埋伏在林间的刺客,纷纷抽出磨得雪亮的刀兵,要捉到这么一个机会并不容易,他们不会错失这个机会。
而巫都干对着望向自己的双乎日点了点头,她相信自己不会错,这是她作为一个通天萨满的判断:丁一必定会将他大部分的亲卫留在关外给丁如玉,因为朵颜卫绝对不是容易立足的地方,按着丁一的性格,巫都干认为,这是必然的结果。
便如今日,丁一的死。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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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七十七章闲游独木桥(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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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马蹄声不用伏地也能清晰听到的时候,巫都干的眼睛亮了起来,她举起那把黑色的小斧划了个圈,双乎日点了点头,这是约定好的暗号,就是放过前哨。果然三骑很快就映入眼帘,他们穿着黝黑的甲胄、护臂、护胫,光滑而且造型古怪,他们的马速并没有因为路上那两名死者而放缓,远远就打了个唿哨,因为骑士的死去而在路边徘徊的六匹战马,听着熟悉的唿哨声,便昂起了马首嘶鸣和应着慢跑起来。
然后那三骑就跃过了路中间的两具尸体,继续往京师方向毫不停滞地奔行,而那六匹战马也带随着这三骑绝尘而去。这是一个出乎巫都干意料的细节,她以为对方必定会下马来看看倒卧于路中的同伴,还让双乎日先不要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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