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荆洚晓
丁一咧嘴笑了,八品的官?就扯吧,能有个正经官身就不错了,还指望真有个实缺么?不过就算真有个实缺丁一也不去在意,半年后就是土木堡,皇帝被俘之后,朝廷就忽拉换了一批大佬,等到英宗回来再复辟,又忽拉换了一批大佬,丁一可不认为,自己当官的本事,能够在这两次大清洗之中幸存下来,真有这本事,也不会临到穿越还是基层刑警吧?
“好教公爷得知,丁一不是君子,是小人。”丁一微笑着对着终于不再暴走的英国公如此说道。
张辅一翻老眼,冷笑道:“从头到尾,这句还像人话。”
丁一却不理会他的嘲讽,只是接着说道:“刚才在门房,七拳五腿,那打我的随从,指使打我的武官,总得给我个交待。”
“你倒还真是小人报仇,从早到晚啊!说吧,你想要什么交待?那些动手的下手,打断了手脚便是了,若你硬要他们性命也无不可。”张辅看着丁一却又道,“只是那些武官,你若执意这般折辱,只传将出去,你丁秀才的声名却就不太好了。最多让他们给你打一顿出气。”不是只有丁一会弄宣传攻势,相反英国公对此也很熟练,只不过人家面对丁一的小蚂蚁,先前不屑于玩这些东西罢了。
“公爷的家教实在太严厉了,学生原想责备那些下人几句,教他们不可随便污辱读书人便是。”丁一说着脸上愈盛,连那笑意也显得愈真诚——别人打他不痛不痒的几拳,现时张辅提出打折脚手,要说不暗爽那是假的,“只是公爷府中原有这等打折手脚的家规,学生却也不好干涉英国公府内的家规。”
至于那几个武官,丁一却是说道:“公爷将学生想着太暴虐,学生是读书人,怎么会动不动就打人呢?又不是外敌入侵家国存亡,您说是么?学生不过是想借间房子,让我跟那几个武官聊聊,揭开之前的过节罢了。”
张辅沉吟了一声,笑了起来:“成,就这三件事吧?都给你办了,只不过曹公要你办事时……”
“您觉得我便是有胆说不,却又有能力说不吗?公爷,您加这么一句,却是小看丁一了。”他的意思是自己不至于弱智到会不明白英国公张辅所说的这一点。
“记住,不要弄出性命。”张辅在花厅里,拈着须对那几个武官说道,“这小秀才大约是见过些场面,但这玩意,一力降十会,他还能把你们怎么样?尤其是你们两个……”他指着武官里那鹰勾鼻子的和另外一个身材魁梧的,“……在江湖上也是成名的高手,投入府内之前也见过血的人……嗯,若他操起兵刃,你们可以给他一个教训,但别弄过伤筋动骨什么的事。但若丁秀才只是拳打脚踢,尔等切莫造次!”
被他点到那两个人,哪里是什么成名高手?血案累累的巨寇才是这两人的真面目!
那几个武官纷纷露出谄媚笑脸应着,能跟当朝太师说上话,何等的福份?至于丁一那破秀才?谁在乎他?
看那几个武官走进那间房子里,张辅冷哼一声对跪着跟前的那几个随从说道:“便是打人,你们不会拖进府里来打么?谁教你们在门房打人?真是蠢才!人来,这几个蠢货手脚都打断了,抬到门房那里去,一会丁秀才走时,务必让他见到。”
那一众武官入得内去,却看着那秀才丁一慢条斯理地在研墨,而后又提笔在纸上书写着什么,见得武官入内便笑容可掬地请了他们坐下,自顾时而深思、时而提笔在纸上写着,过了大约一炷香的功夫,那些武官便不耐烦,有人站起来就要发作,却听得那丁秀才笑道:“好了!来来,诸位大人且帮学生评述一番。”
坐在最前面那鹰勾鼻子的武官原是江湖巨匪的出身,看着丁秀才拿着一张写了几个字的纸递到跟前,本是想说自己不识字的,但听得丁一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几位大人也是忠心为主,学生以人度已,若我于几位的位置上,怕也是一般无二的做法,学生并不敢怪罪大人,想来,几位大人也不是对读书人有什么歧视。”
那几个武官听了纷纷点头,读书人,在这大明朝谁敢歧视?把一个小秀才背地里打杀了他们倒是敢下手的,但扬言歧视读书人?他们又不是脑子里进屎,怎么可能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只听丁一又道:“如此,便请诸位大人评一评学生的字,说来不怕见笑,读书人就是好个面子,得了诸君评语,同窗聚会什么的,学生也好吹嘘一下……”说着露出八只牙齿,若是英国公张辅看着,必定下意识觉得这丁小子又要作怪了,“……今日请诸位先评述几句,过上三两日,学生做个东,请大人们到天然居去给学生撑个场子,就学生的书法说上几句好话,不知道诸位以为如何?”
不就是吹捧么?鹰勾鼻子只觉这死穷酸是又胆小又好面子,只不过国公爷吩咐下来,这丁秀才又不曾动手拔刀,他们也不好把事搞大,毕竟功狗就是先主人之急而急嘛,于是各人拿过丁一递来的纸,胡乱吹捧了几句,这五个武官识字的只有二人,若说能自己读懂书信便只有一人了,但官做到五六品,别管这官是怎么得来的,捏着嗓子捧几句场倒也难不倒他们。
丁一笑得见眉见不眼,一路笑着将他们送了出房间去。
英国公看着那几武官出来,便教那些随从入得内去,开口询问那几个武官到底丁一叫他们进去干了什么,听他们说完张辅不禁皱起眉来。他一时想不出丁一在搞什么鬼,几个武官觉得丁一是死要面子,张辅却觉得这事不太对,丁一要找人吹捧自己的字,也该寻士林清贵才对,怎么会找几个不识字的武官?
当下便向五个武官里那个能自己读懂书信的问道:“那几张纸上写着什么?”
“卑职看了,分别是写着‘君子当自强不息’、‘负雅志于高云’、‘世道澄清’、‘周公吐哺’、‘先天下之忧’等字样。”那武官听着公爷动问,连忙便一一道来,以展得自己比起同僚多了几分机智和聪慧。
张辅听着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这些词句倒也无什么不妥当的,只是丁一为何这么做呢?只是此时丁一已从房中出来,冲英国公张辅抬手行礼作别,老公爷真是怕了丁一使坏,却走过拉着丁一的手对他道:“看你刚才对那茶极喜欢,稍等片刻老夫教人取些给你带回去。”却对身边长随使了个眼色,那长随是跟着张辅多年的,只一眼已领会老公爷的意思,立时转身下去。
丁一听着张辅的话,连忙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如何使得?使不得、使不得!”心中却是冷笑,幸亏自己早就做了预备,这张辅还是真是人老精了,嘴里却说道,“只是学生家贫,不知道那套茶具是否也能割爱?”
“你还真敢说!”张辅真是被气得哭笑不得。
丁一有点羞涩地低下头,低声道:“其实学生本想说那成块黄花梨木雕就的茶桌也是极投眼缘的……”
英国公张辅看着那长随从房间出来冲他点了点头,便是说那几张纸还在房间里,丁一并没有带走。于是张辅也不愿意跟丁一再扯下去了,:“打住!你不要再说了!就在这稍等片刻,管家会把茶叶和茶具给你!”说罢便匆匆走了,否则的话他感觉自己会控制不住抽丁一两耳光。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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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六十三章 交易(七)(求收求三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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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走出国公府时,看着排在门房那几个血肉迷糊、手腿以奇异方向扭曲的随从,不禁摇头道:“唉,太可怜了,公爷真是于心何忍啊!真是太惨了,先前你们拳脚加于我身,学生是有怨气的,但看到你们,虽不知道是什么事,但被打成这样,学生不怪你们了,快些去看医生吧……”他没说完,那些躺着的随从里,有一个一口血直直喷了出来,立时全无声息,也不知道是休克还是气绝,丁一作势抹了几下眼角,却掩不住他走出门去时,似乎脚步都轻了三分的身影。
策马奔回金鱼胡同的丁一,在胡同巷口差点和打马奔出的胡山撞到一起了,勒住马丁一不禁问道:“不是写得清楚,午时三刻仍未见归,方才去寻怀恩,找王振王世叔说项么?”他当然不会叫刘铁送信给国子监找什么举监生,若真是在国公府里脱不了身,也只有王振能救得了他了。
说与国公府的人听是一回事,背后怎么安排是另一回事。
胡山胀红了脸回话道:“俺见先生还没回,便着急起来,他娘的那四个家伙又一路煽动俺快点动身,哪怕在内府门外候着也好……”
“以后不许这样,说好几时便是几时,你快了反倒误事。算了,回去吧。”对于胡山这忠心,丁一倒是认可的,所以也没有太过责备他,并且,丁一真的着急回宅院回去。
一到书房丁一便对刘铁吩咐:“石松子七分半合朱砂一分、……等等,研成细末混和一起,速去办来。”
刘铁听着立时回话道:“老爷要的东西,宅里都有,小的立刻便去教人研磨!”
东西倒是很快就送来,丁一使他们离开,取了白布做了个简易的多层口罩带上,把那银粉沾在毛笔上,轻轻均匀洒落那几张他从丁府带出来的纸上,没错,每张纸丁一都写了两分,那些武官拿去述说的那份他早就揣怀里夹带着,另一份便塞在那两个被强暴的随从口里。
丁一还真不信,英国公张辅能记住书房原本有几张纸!
不一刻,那五张纸上便有二张在左侧呈现出清晰的指纹,这就是丁一要的东西。
只要是官就有权,而这五张纸,就是丁一将来拿捏住他们的把柄,至于五张纸只有二张能显出指纹,丁一也不着急,过上两天不是还要去天然居请那几位喝上一顿么?也正是因为担心把纸张带出来之后,有的指纹提取得不清楚,所以才会有这两日后的约定!
至于他吩咐刘铁去准备的粉末,那是刑警生涯的经历了,比较笼统的讲,石松子加上苏丹红等物,就能合成出红色的显纹粉。这年头自然没有苏丹红,于是丁一便用朱砂和其他物品来替代,要没当过刑警还真弄没辄。
这两张纸上便有了清晰的红色指印,但其中一张的指纹位置太靠左上不合适,只有一张合用,丁一便在那指纹上填了鹰勾鼻子武官的姓名——每张纸上写上不同词句,就是为了分辨指纹到底是哪个武官的,因为每个武官所拿到的纸都不一样。
再在那空白处提笔补上一篇文字,连着上面原先字词,却成了“……君子当自强不息,焉能坐视乾坤颠倒?英国公欲行谋逆之事,俺身受君恩不能因私谊误国,故今日……”其中“君子当自强不息”几个字是原先便有的,丁一便给添成一篇揭发谋逆的诉状。
丁一去说英国公谋逆自然是一个笑话,但若英国公门下心腹去揭发张辅谋逆呢?这事可就不太一样了。要不就是英国公倒台,当然这可能性不大,更大的可能是这个武官必然不得好死的。
这张纸后自然还要再经蒸制等等工序,使得这粉状的指印变成如印泥一般,这对丁一来说倒是极轻松的事情。其实这年代已有鉴定指纹的方法,不论是《洗冤录》还是后世出土的《云梦睡虎地秦简》,都能说明这一点。
要较起真来,丁一这粗糙的法子弄出来指印,是作不得数的,古人不见得就很好糊弄。
但难不成丁一还真要把这张诉状交到衙门里去么?他当然不会这么干,丁一要做的是把这张东西交给那武官,然后从他身上压榨出些东西才是目的。那几个武官又不是衙门六房师爷,更不是经年老吏、当铺供奉,丁一就不信他们在恐慌之下还能分辨出这指印真伪,尤其在这个敬畏鬼神的年代里。
“你这孩子真是胡闹,哈哈哈!”王振看着摆在自己面前那张揭发英国公谋反的诉状,不禁失声笑了起来,对丁一说道,“这种东西如你所说的不可能扳倒张太师,而且你总归年轻,那几个功狗想来早已将你叫他们拿了字评述的事,报与那英国公知晓,便是要威胁离间他们与英国公之间的关系,怕也不能。”
丁一也乐了起来,似乎在王振这太监面前他倒更放松一些:“小侄也是为了出一口恶气,至少教他们一人出五十两银子买回去,想来他们是不会拒绝的。”
王振笑着捧腹,却是点起头来:“这倒是,至少能恶心他们一下。只是你有没想过,找人把那几个武官结果了,再把这些诉状递上去?”杀了人之后再递,那就是死无对证了,完全可以诬陷英国公张辅发现心腹要告密而下的毒手。
丁一看着王振瞪着自己,却毫不慌张地摇了摇头:“不成的,这东西上了堂必定出破绽不提,便是不出破绽,若只是这样便能扳倒张太师,世叔想来早便做了,何必等到如今?”王振要做,根本就不必用什么假指纹,直接派出手下摸上几个英国公府的下人,强行按了手印再把人杀了就得了。
听得丁一这么说,王振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点了点头,微笑道:“好孩子,好孩子……”因为丁一足够清醒,并没有被他所描述的可能达成的远景而迷惑——只是他不清楚丁一为了破获传销集团,听过多少洗脑课,哪有这么容易被迷惑?
“世叔,近来一定要小心。”丁一对王振这么说道,“若不是要小侄向世叔动手,他们没有理由忍耐当时我所展现出来的猖獗;我以为,他们绝不可能只有我这条线,恐怕还有更多后手。”
王振没有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丁一的肩膀。
丁一对太监是没有任何好感的,对于王振这个引发土木堡之变的太监更加没好感。但王振自他上京以来对他极为不错,不论是杀了经历司两个小官,还是忠叔发了性子要求撤走监视人手,王振都使丁一如意。
丁一在离开内务府时,只觉得心中极为矛盾,如果说来这内务府一趟把英国公府的来去和王振做个通报,以免生出隙嫌倒也罢了,但丁一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再提醒王振要小心。
不过他终于找到一个理由来开解自己:王振不能死,王振应该死在土木堡之役,如果提前死了,历史的进程就会被改变。自己这么做,只是为了让历史回到正常的轨道,否则自己将失去对未来洞察的优势……
到底是不是这样,丁一不清楚,也许只是就算王振再坏,至少对丁一不坏,要丁一坐视王振死掉,他实在无法做到。
送他出来的怀恩这小黄门,看着丁一走在路上有些失神,却便一把扯住他,探头缩脑看得左右无人,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犹豫了一下塞给丁一,却是道:“很好吃的,丁大哥你拿回去吃。”
“哪来的?”丁一打开了,却见是一小块桂花糕。
怀恩小声地道:“在御膳房的同乡偷偷带给我的,丁大哥你只管吃,那同乡给我带了好大一块……”他将手比划着,怕有一个桌面大,“我早就吃腻了,不爱吃了,你没吃过宫里的东西吧?拿去试试!心里郁积,吃点桂花糕就会好些了。”
丁一看着这十来岁小黄门,不禁长叹一声摸了摸了他的脑袋,怀恩躲着丁一的手,却是说道:“别摸人家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丁一一把将他揽过抱在怀里,却对他说道,“兄弟,谢谢。”
这小黄门在宫里的日子不见得好过,这块桂花糕怕是他藏着好几天舍不得吃的了——不说他那同乡能不能偷出桌面大的糕点给他,皇帝又不是猪,御膳房闲得蛋疼去做一个桌面大的桂花糕?
看着丁一心情不好,怀恩便把自己心爱的糕点拿出哄丁一开心,他仅有的物件。
丁一松开怀恩,把那软软的桂花糕扳成两块,递了一块给怀恩:“兄弟,这么大块丁大哥吃不完,知道你吃腻了,却也帮手吃点。”怀恩接了,却念叨着丁一这秀才真没用,这么大个子,一小块桂花糕都吃不完。
只是看着他小口小口地咬,却便知道这当真是一份情谊。
不比王振赠宅的情份轻上多少。
“兄弟,放心回去吧,丁大哥舒畅了许多。”走到内务府门口,丁一看着怀恩仍有些担心,便笑着宽慰他,挥手作别。
世间有很许多交易,但总归还是有一些东西,不掺杂着功利的恶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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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六十四章 麻烦(一)(求收求三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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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霞彩将这京师镀上灿烂的颜色,丁一策马往金鱼胡同行去,刚到御河桥却便见刘铁一身热气腾腾站在那里,看来是要到内务府去寻自己,却在桥头遇着。刘铁一见自家主人却便道:“老爷,咱家奶奶寻到宅院里来,小的们却又不认得,一时真不知道怎么安排,只好叫了几个侍女、奴婢在花厅里陪着说话,老爷您看这得怎么办?”
丁一有些搞不懂了,反正离家也就几步路,下了马把缰绳扔给刘铁,皱起眉头道:“你扯蛋吧?你奶奶你不认得?你爹母生了你之后没带你回乡祭祖?”
刘铁苦笑起来,自家主人要说精明那是极精明的,看着不论英国公府的小公爷还是国子监的举监生,都奈何自己主人不得;但有时候一些东西真是啼笑皆非,他只好给丁一解释道:“却不是小的祖母,是咱宅里的主母。”
主母和祖母这音倒是接近,丁一听着更糊涂往刘铁头上敲了一记,笑骂道:“你这家伙倒来消遣起我了?皮痒了么?”
刘铁急得想哭,这下也不讲究,捂着头牵着马直截了当地说:“老爷,说的是您的妻子!”
丁一这才醒觉过来,搞半天说的是自己老婆?丁一也是读过四大名著的,《红楼梦》里袭人称呼王熙凤,不就是叫奶奶么?想来这年代夫人怕是不能乱叫?这一点丁一却是猜对了,夫人那是命妇及宫廷女官的封号;若再往上去,汉时皇帝正室称皇后,妾室皆称夫人。所以刘铁将丁一的妻子唤作“奶奶”却是无错的。
只是丁一却又疑惑了起来:自己有老婆么?来回想了半晌,噢,记得倒是有个末婚妻随身带着剪刀动不动就要寻死寻活……当下对刘铁道歉:“实在不好意思,刚才是我没听清楚,错怪你了。”
刘铁听了抹着眼,笑道:“小的当不起,千错万错都是小的错。”这主人给下人道歉刘铁还真没怎么听说过。
“行了,别胡说,我错便错了,哪有赖你身上?”丁一笑着给刘铁揉揉脑袋,却问他道,“那娘子姓柳?高鼻深目?”刘铁点了点头,望着丁一的眼里却有了几分怜悯,看来这位主母倒不是冒认的了,可怜自己主人多聪明的一个人,却摊上这么一个丑八怪!
“柳小娘子如何寻到这处来的?”丁一把柳娘子请到书房,挥手那些奴婢侍女退下。
谁知身边柳小娘子却扯住他的袖子,对那些奴婢侍女叫道:“且住!”又低声埋怨着丁一道,“丁郎,虽说你是不欺暗室的君子,但妾身总归是还没入丁家的门,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传出去叫妾身如何做人?还是教她们留下吧……”
丁一反手握住柳小娘子的手,看着美人如玉,那雪白脸颊泛着羞涩晕红,却真是教丁一心神激荡,不欺暗室么?丁一暗自想道,能不能点着灯,欺欺明室?还是柳小娘子低声唤了一声,才让丁一清醒过来,对那些奴婢侍女说道:“如此你们便留下侍候吧。”
只是丁一暗自觉得不妙,难不成自己真是太久身边没有女人了?怎么看见个美女就失态成这样?居然还在心中意淫起来!男欢女爱倒也是正常的事,但丁一很清楚他现在主要的精力和方向是什么,人终究不是机器,这种东西一旦沾染必定如胶似漆,一时半会脱不开身的。
所以当即他松开了柳小娘子的手,待得那些侍女奴婢上了茶和糕点,方才向柳小娘子问道:“何时到了京师?”
不问便罢,这一问之下柳小娘子的泪水就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滴了下来,一双赛霜胜雪的手紧紧将丁一的手握住,如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却是说道:“妾身今日随父兄到了京师,原本想趁父亲与大兄交接货物之时,偷偷出来寻丁郎的……”她这商贾人家的女儿,倒也算是会来事,一到客栈便使钱叫伙计去打听,容城来的丁一丁秀才今在何处。
开始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后来十两银子摆出来,倒是立马客栈里的账户先生便来告诉她,倒是有位叫丁一的秀才,舌战国子监的举监生不败,如今在读书人的圈子里,颇有些名声;据说这位丁秀才还拒绝了王振王公公的好意,作了一首绝命诗:粉身碎骨混不错,要留清白在人间。京师之中多有传诵的。
于是这位账户立时得了五两银子,出得外来便与那些地痞赖汉通气:若这丁秀才是容城人,只要打听到在京师的住所,便能得五两银子。不用一顿饭的功夫,丁一在金鱼胡同的宅院地址,从客栈该如何走的地图,便摆在柳小娘子的面前了。
“妾身带着两个长随出来寻丁郎,谁知方自出得客栈,还没走得十来步,便有五城兵马司的兵将,将客栈团团围住,说父亲与大人事发了,便将一众人等拘走,若是妾身在客栈之中,怕也难幸免的……”柳小娘子边哭边说,她在京师人生地不熟,想来想去也只能来寻丁一拿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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