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启大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荆洚晓
甚至不要再指望有粮草了。
丁一听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倒是边上万安禁不住问道:“这是要让大明第一师哄变么?”哪有这么叫军兵打仗,然后故意不给军粮的事?不给粮饷就闹饷,再不给就哄变了,在这大明军伍之中,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
刑部的主事倒是硬气,冷笑道:“敢杀督师的军伍,留之何用?”
没错,朝廷的大佬,就是要逼着大明第一师哄变崩散。
“押下去。”丁一揉了揉太阳穴,这事让他有点头痛,这不是杀人就能解决的问题,正如景帝所说的一样,就是他自己坐上龙椅,和士大夫阶层的矛盾,也不可能压得下去,除了朱元璋之后,就是朱棣,也没有说完全和士大夫对着干。
别说什么朱元璋做得,丁某人就做不得。
几千年里的封建王朝也就一个朱元璋这么跟士大夫对着干的。
汉光武中兴,基本也是就是依靠士大夫、地主阶层的支持才有原始资本吧;
唐代更不用说,都门阀了;宋代连与士大夫共治都说出来。
就算后来建虏窃器,士大夫只要愿降的,一般都是收罗授官,后来也是开科取士,培养了一批士大夫出来。除了朱元璋之外,有谁这么跟士大夫对着干的?
只要不是妄人就不会认为朱元璋干得来,自己也干得来。
但干不干得来都好,丁一却是知道:“此事,退无可退。有心生怯意者,去与彼等同押吧,我不会怪你们。”让在场的人,有害怕的,就去跟被押起来的巡按御史、佥事、刑部主事住在一起,算是和丁一划清界线。
可是这些人是什么人?是跟着丁一出过海的人,是看着丁一纵横七海,全歼联合舰队,还要打上门去,教葡萄牙割了休达城,租借了萨雷格斯,葡萄牙亲王被硬生生弄过来当教育长,参与联合舰队的各国还要老老实实把金银和艺术品拿过来当战争赔款……
不说忠心与否,便凭着这气势,就凭着这利益,有谁愿后退一步?
“学生誓死追随先生!”万安是第一个表了态,甚至他还加了一句,“只求先生赐一颗以前说过的氰化物之类,见血封喉的毒药,一旦被俘,学生是熬不住刑的,到时好求个痛快!”
丁一听着笑了起来:“行了,要弄到你去熬刑,丁某人也无颜要你宁死不屈。”
其他人等,也纷纷表态,后来丁一又问了两回,全无一人愿意退出的。
“陆战第四旅由陆路入广西,暂归邢大合指挥;陆战第五旅由海路入驻爪哇,暂归朱动节制;第六陆战旅留驻云远,宫聚!”丁一对着垂手立于一旁的宫聚叫了一声。
“末将在!”宫聚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
丁一望着他半晌,开口道:“陆战第六旅归宫聚节制。”
“先生……”
“这次暂且寄下,陆战第六旅是整编出来的,有很多人军事素质不太好或是身体有病,不论是休养还是训练,你的担子很重,用心把事办妥,不然的话,新帐老帐一起算。”
宫聚再也按压不住心中的激动,一下子跪在丁一的面前,老泪纵横:“先生!宫某实在是、实在是对不起您啊!”
丁一没有去发作宫聚,是因为这老都督一时想岔了。他没有想到丁一和朝廷大佬的矛盾是如此之深。他原先以为,是朝廷里的大佬要敲打丁一,他觉得忍忍就过去了,不敢去扛,宁可把命还给丁一,也不敢去出这个头。
如果他早知道是这个级别的角力,那必定不会犹豫。因为这种斗争是你死我活的,若是丁一倒了,他没了下场,那一大家口,也没什么活头,何况他的小儿子和族里的后生,有多少人在梧州书院就读的?丁一倒了,哪有什么幸免?
“就这么定了,万安、萧养。”
“在!”万安和黄萧养大声应答着。
丁一对他们吩咐:“按方才定下章程办事,一切妥当就扬帆东行。万安随我入广州府,阿养带着舰队上南京修缮。”
“是!”
初冬的广州府并不太冷,只不过码头上的海风吹过,还是教人略略有些寒意,四海大都督府修建的灯塔上,了望手正在往塔下挥舞彩旗,下面看得懂旗语的参谋处官吏,却是大喜地对同僚道:“快,去通知运输处,组织人手,西边有船队过来了,旗舰上挂着的是先生帅旗!”
那些如同霜打茄子一般的官吏,一下子就来了精神,丁一,这是他们的主心骨,他们觉得所有的困境,一切的问题,当丁一回来的时候,就会迎刃而解,他们欢喜地奔走相告,尽其所能地去组织着民夫和运输板车等等,又有人去张罗淡水、食物以便若是舰队另有目的地,可以马上进行补充。
八大处的设立,使得很多事务的运作,变得比先前更加的条理化起来。
舰队靠岸之后,文胖子带着山地特种大队下来布防,当丁一上岸时,那匹待在岸边的四蹄踏雪,却就撒着欢儿奔上来,不住地伸出舌头去舔丁一的手,教得丁一很有了几分游子归家的温馨。
“不行!”这是丁一对于莫蕾娜提出骑马回城的拒绝,向来对人抬人极为反感的丁一,教人弄了辆马车过来,亲自扶了莫蕾娜上了马车,然后自己才上了那匹四蹄踏雪陪在一边,由着文胖子率领警卫部队护卫于旁,往城外的丁家庄子而去。
只是在丁一这一行人走后,躲在港边看热闹的人群里,一个身着儒衫的人却就对边上的长随说道:“速速去报给盐山先生知晓,那人回来了!”那长随连忙领了命,牵了一匹骡子而去,却就听着围观的百姓发出惊呼。
因为还留在岸边的万安,统领着利刃特种大队,正在组织人手搬运着战争赔款,有个箱子打翻了,淌出一地的金币,这就是引发百姓惊呼的源头。那躲在人群里的儒生,恶狠狠地咬牙道:“哼,一旦盐山先生发动,丁容城,任你英雄盖世,也不过为他人作嫁衣裳,这些你纵横七海的所得,终归将是吾辈所有!”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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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七章 狰狞(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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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依看着莫蕾娜大着肚子,由丁一搀进庄子来,任她再有传统华夏女性的教养,那脸色也是极难看的,这丈夫与别人分享倒也就罢了,一年到头奔波在外,聚少离多,出海更是两年多不见人,回来倒好,就又纳了一房妾还大着肚子,就算张玉在边上拉了她两次,柳依依是性子上来了,眼看就要向丁一暴发,丁一苦笑着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是自认理亏,不论柳依依要怎么发作他也认了。
所幸的是万安动作很快,加上丁一怕动了胎气,一路上基本也是和步行差不多,所以丁一这边进入城郊的庄子,第一辆由利刃特种大队士兵押运的板车,就已运到了庄子里,接着陆续不绝的板车一辆辆地入内。
“娘子且住!”丁一是灵机一动先声夺人,一把扯过柳依依,把她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说道,“要杀要剐都由你,只是得把这些金币先处理好,这里不止是咱们家的钱,一部分得交给国库;一部分得给皇帝,这舰队都是皇家支撑造的,有了好处不分润,总归不是道理;还有一些得给出海的士卒发安家费;还有一部分得修船……”
这年头还是比较讲究,柳依依一肚子气被他这么当众一搂,却也消了二分,看着边上掩嘴偷笑的奴婢丫头,还有那些带着笑意又不敢笑出来民夫[ ,她羞急地挣扎开来,啐了一口,低声说:“就这么几车,这么多名目。你这冤家不声不响就飘洋过海去了两年多,当真是不值当!”说着眼眶却就红了起来。
丁一冲她摇了摇头,握住她手捏了四下。然后对她说道:“好了,这事赶紧去办吧。”
边上身着绿色暗花围领衫的张玉,轻移莲步行过来,冲着丁一微微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这么一眼,便尽在不言之中。丁一先前对于婚外生子的惊惶、被朝廷大佬暗地里设局对付的怒火,却便在这一眼中,都放下了。
事依旧是在的。不过看着张玉,丁一就有一种不再孤单、不必相瞒,一切都可以携手共进退的感觉。
“这是好事。”张玉低声地对依然拉着脸的柳依依说道,又对雪凝吩咐道。“姐姐最是周详的人儿。这位妹妹,只怕还须劳烦姐姐安置,以免下人欺她言语不通,待慢了却就不好。”雪凝最是和善的性子,听着冲丁一行了礼,便招呼了丫环过来搀扶莫蕾娜。
丁一尴尬地摸着鼻子道:“她是会说官话的。”莫蕾娜也是聪明的人儿,便向着柳依依等人一一见礼。柳依依原本是没有什么好脸的,不过看着第八辆板车入内。她是回过神来——丁一说的只怕不是四车,而是四船!四船的金币。天爷啊!她一心在计算着这么大的一笔钱如何分配,可以办得多少事,一时之间,却也失了为难莫蕾娜的心思。
“这时节,理会不了这等事了。”张玉教雪凝领了莫蕾娜下去安置,对着丁一闲闲地这么说道,似乎不论事有多急,她都能这般从容,“先生只怕是无闲在这情事之中消磨,不若舟车劳顿,先憩息一番,然后妾身再把几件事和先生一一道来?”
丁一点了点头道:“好。”转身问那些利刃特种大队的士兵,搬了多少?结果回答是那中型宝船改成的补给船,一船里,十停也就差不多搬过来二停,还有三条船压根没开始搬。于是丁一就下令道,“老曹,万安回来之后,以他为主统领这庄子的警卫,你辅之。”
“老奴领命。”
丁一压根也没想去憩息,反正警卫交给万、曹两人,钱财有柳依依打理,他倒是想马上听一听张玉的对于时局的分析,世家门阀出身的张玉,这一方面的见解和智慧,除了一些历史局限性的问题之后,正常来说,她的看法和谋略,都是很有过人之处的。
但是似乎有人是容不得丁一喘上这么一口气的。
当万安将于在太阳下山之前,把那四船金币和西方的艺术品搬运完毕,回到庄子里给付了民夫工钱,洗了脸还没喝上一口热水,外面的士气就来禀报:“有学子约七八十人聚集在庄外,说是要见先生。”
“教人去都司和布政使司报备,让他们派差役或是军户过来,把人驱散了。”
万安这边用过了饭,对曹吉祥说道:“曹公公,学生着实是乏了,可否您先看着些,学生小睡片刻,再来替换公公?”曹吉祥自然不会拒绝,万安说完还没起身,又有士兵来报,说是布政使衙门和都司派了上百差役和正军来,已把那些学子驱散。万安点了点头,以为这事也就这样了,便自去睡不得。
谁知道第二日清早,当值军官就又来报告:“提督,只怕您得去看看,这样下去是会出事的。”万安脸都没洗,披了衣袍,曹吉祥早就在门外等着,两人急急到庄子正门去,登上墙头一看,吓了一大跳,外面足足穿儒衫的就有上千人!
差役和军户执着棍子在压着他们,要不然那些学子都能冲上来擂门了,只听那些学生纷乱地喝叫着:“容城先生也是士林翘楚,何故要做这等有辱斯文之事!”还有穿着绸缎的富贵模样人等叫喊着,“丁容城!当年丁总镇平黄萧养时,我家出过钱、出过粮、出过丁壮的!你现时要叫我家和泥腿子一样纳粮,却是什么道理!”
“诸位,先生出海方归,劳累不已,还请诸位先行归去,过上两日,先生到四海大都督府坐堂之时,诸位再去递投名刺可好?”万安看着这么多人,只好找了个铁皮喇叭,好声劝说,可是这些人是有备而来的,哪里会听他?
出海回来之后万安不单是肤色上有了风霜的印记,看上去硬朗了许多,而且也要比先前更为决绝,他看着说了几次那些士子学生尤是不肯退开散去,马上就对着警卫部队下令:“值班部队都有了,进入阵地,各就各位!”无论是随着丁一出海回来的两支特种大队,还是丁如玉留在这庄子里看家的骑兵,在这个时代来说,都绝对称得上精锐中的精锐了。接到命令之后,墙头上就出现了一根根的枪管和头戴钢盔的士兵;而庄子里更有战马长嘶,明显骑兵已经在紧鞍,只等一声令下,就要冲杀出来。
曹吉祥更是厉声道:“尔等是真不想活了么?咱家手底下,多几条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那些士子望着黑洞洞的枪口,立时吓得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眼看要散了,这时士子后面却有人觉声道:“怕什么?让他杀!读得圣贤书,便知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成仁取义便在今朝!”
“盐山先生来了!”、“见过先生!”、“盐山先生您要给我等作主啊!”那些士子却就让开了一条道,带着几名随从的王翱,便从容于人群之中行了出来。
“汝等只管动手。”王翱排开那些士子,站到人群之前袖手而立,对着庄子墙头上的万安和曹吉祥冷声说道,“只不过,此非关外的鞑子;也非海外的蛮夷,却是华夏的士子,大明的百姓,你下得了手,便只管杀就是了。若是不敢动手,便去让丁如晋出来,给百姓一个交代!”
那些读书人真是群情汹涌地往前涌了上来,因为能得了秀才举人的,大都是豪强地主的家里,丁一要官绅一体纳粮,是割他们的肉,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这真是深仇大恨来着;寒门子弟的秀才,丁一要官绅一体纳粮,是断了他们的希望——千里当官只为财,被丁某人这么搞,他们连以后中举、进士之后,翻身的希望也没有啊!
就算有个别是有良知的,此时在裹胁之下,也不敢站出来说什么,村里的地主豪绅都是许诺了银钱好处的,这时节又在同年之中,哪里敢逆流而行?一时之间便也跟着人流向前涌去。
这时庄子的大门就打开了,丁一便站在门里,尽管面上挂着笑,但神色极为憔悴:“盐山先生,内子生产日近,着实是经不起这等喧嚣,还请先生先教彼等退去,明日到四海大都督府细议就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这世上总归是没有什么谈不拢的事嘛。”
王翱听着点了点道:“便依如晋所言就是。”他听懂丁一的意思,就是推行官绅一体纳粮,丁一也不是硬生要用铁腕来办,自然在别的地方,会有所补偿。丁一带着舰队入广州府,那满船的金币和西方的物产,他是听着亲信心腹报知的,所以如果有所补偿,也未必就不能谈。
但这时却在人群里就有学子喊道:“学生不远千里,来府城请愿,这干系国本民生之事,竟不如先生待妾生子重要!”便有人附和着,又有人吼道,“丁容城!汝纵容手下军卒,杀害石总制之事,又作如何交待!”、“没错,今日得给个说法不可!”、“言利者鄙!”(未完待续……)r1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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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七章 狰狞(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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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望着边上的广东都司都指挥使孙璟,好言向他说道:“都司这边,总不能放任彼等冲击朝廷官员府阺吧?还请孙将军将其疏散为好。”
谁知道孙璟倒是马上单腿下跪行了个旧式明军的军礼,然后对丁一说道:“公爷,这些都是有功名,末将着实是没有法子。”又指着一旁维持秩序的卫所正军,“打也不能打,骂又骂他们不过,只怕这些下去,手下儿郎们也支撑不了多久啊!”
“盐山先生……”丁一无奈,向王翱抬手作揖。
但没等他说下去,后者直接就摆手道:“如晋方才提议明日到衙门详参此事,老夫也无异议。只是彼等生员忧心国是,却不是老夫纠集而来的,这个,老夫却就帮不了如晋了啊!”
丁一颇有些沮丧地摇了摇头道:“想不到丁某人,为大明平关外,征云远,扫七海,今日不过是恳诸位给个清静,明日衙门再议,居然都不能如我所愿。”
“丁容城,你欲逆天而行,与世为敌,不论你立下多少功劳,便当是这下场!”立刻便有学☆☆~子在人群哮咆相答,边上那些学子纷纷帮声附和,丁一听着也是无语了,这简直就差喊上一声“清君侧!”
谁知还没等他这念头过去,马上就有人喊了起来:“诛奸邪,清君侧!”
还好那人吼完,边上的人还没来得及喊起这口号,那厮就挨了极为响亮的一巴掌“啪”一声直接把他抽瘫在地。却是王翱这老家伙,不知道刚才是怎地如此身手敏捷,至少三五步。就这么蹿了过去,还完成了一个抡圆巴掌、全垒打的动作。
“不会说人话么?” 王翱对那瘫倒的学子冷声问着,又对边上广东都司的都指挥使孙璟说道,“此间有人诬陷朝廷重臣,你不将他扭送问罪,站在那里做什么?你以为自己是奉天殿上的大汉将军么?”
丁一很明白,王翱不是什么好心人。他这么做,是因朝廷的大佬,还没有完全的把握把丁某人弄死。也没有把握确定把丁某人搞趴之后,这外患谁来抵挡。所以,在公开场合,王翱这些大佬。是不会提前在此时。说出丁一谋逆或是要清君侧之类,撕破面皮的话。朝堂的斗争不是过家家,不是夫妻打架,一旦撕破了脸皮,那就得有把对方直接弄趴的把握。
“且慢。”丁一却止住那些军户,他们是按都指挥使的命令,要去人群里揪出被王翱抽倒的士子,丁一走出了庄子的正面。满脸带笑对那士子招了招手道,“你要学生给一个说法对吧?不要担心。清君侧这话,盐山先生教训过你了,丁某也没兴趣再就此事来跟你计较。”
那在地上爬起来的学子,听着一下子松了口气。
就见丁一对着他招了招手:“你过来。”又对刚才叫得最响的另外两个生员招了招手,“你们也到学生跟前来。”看着他们犹豫的模样,丁一摇了摇头笑道,“不用怕,学生不是盐山先生,保证不会打你们。”
王翱冷笑道:“丁如晋,你如此便落了下乘。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此之谓大丈夫!今日敢于站在此处的读书人,岂能被你轻易示好,就能挑拔离间的?”
“他们不是要说法吗?”丁一很无奈地摊开手道,“学生总得问个清楚,到底是什么事要个说法,还是盐山先生要代他们来跟学生撕撸个清爽?”这就是问王翱要不要撕破面皮、赤膊上阵了。
王翱当然不会在这时候就亲自出手,他是要一步步地把丁某人逼到不能动弹,再来动刀的,哪里会一开始就亲自上阵?所以他听着,冷哼了一声冲着那几个生员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用害怕。
“放心,过来,我保证不会打你们。”丁一又重复了一次,似乎还怕那些生员害怕,回头指着身后庄子里的警卫部队,郑重地道,“他们也绝对不会打你们,我保证。不过都司的人,禀性如何,就是问孙将军才知道了。”
那三个生员听着心头大定,都司的人他们怕什么?都指挥使本就是王翱的心腹,怎么可能会对他们不利?所以也壮了胆气,三人便挤出人群去到丁一跟前,倒是抬手向丁一作揖行礼,毕竟出来面对丁一,他们就没有在人群里那么张狂了。
不过看着丁一深深的倦容,和脸上客气的笑意,他们却就又觉得就算是丁容城又如何?他们身后,可是站着王翱这样的两广总督,还有整个大明的士大夫阶层,所以先前吼叫着,丁一为了侍妾怀胎而妄顾国本的那个生员,便大义凛然地开口道:“敢问先生,为何要一意孤行,推这动摇国本的的一体纳粮出役之事?如此倒施逆行,教着百姓不分尊卑,我辈何以教化生民?”
“你是秀才?”丁一望着这生员,含笑问道。
那生员却是答道:“是。”又把自己是那一年取的秀才,取他的考官是哪位知县也报了出来。
丁一点了点头道:“是秀才便好。”又问道,“你是决了心,要来劝我莫要如此推行一体纳粮出役,以免于国于民不利么?”
“正如先生所言!”那生员听着,胆气愈壮,答得铿锵有声。
丁一又点了点头:“原来如此,很好。”回身握住文胖子怀中金刀的刀柄,只听崩簧一响,刀光如一匹雪练掠过,丁一把刀扔给文胖子,背手笑问那两个全身如同打摆子一样的生员,“你们又要劝我什么?我保证不会跟盐山先生一样打你们。”
他不打人,只杀人。
“丁如晋!你竟无故擅杀生员!” 王翱气着胡子乱抖。
不用丁一开口,身后万安便已朗声说道:“汝辈身为生员。不知明伦堂之左侧,太祖卧碑犹在么!一切军民利病,工、农、商、贾皆可言之。唯生员不可建言!生员听师讲说,毋恃己见,妄行辩难!”万安冷笑道,“学生不见妄杀士子,依太祖卧碑禁令‘其不遵者,以违制论’今日不过是诛杀目无法律之逆贼!”
朱元璋定的禁令,虽说终明一代。几乎朱元璋死后,就没什么人拿这当事了,但万安抬将出来。却也是堂堂正正的,的确就有这么个祖制,朝廷也没有下令废除。
这也算是很搞笑的一个事了,在搞变革的丁某人一脉。居然抬出祖制来。
其实这是丁一跟万安早就定好的计策了。因为就算丁一要与整个士大夫阶层对抗,也不可能一下全扛上,这么大个事,当然要分而化之,逐个击破的。所以搬出太祖卧碑的禁令,就是要把王翱逼出来,让他不能再躲在这些士子后面煽风点火,就是让王翱被逼、被激得跳出前台来。
于是更出奇的一幕就出现了。看着那些生员胆怯起了退意,王翱下意识地便厉声喊道:“是为匡扶国本。是为正本清源,天命不足畏,祖宗不足法,人言不足恤!”
不知道是士大夫阶层藐视皇权到一定程度,还是读书人吵架就一定要引经据典?或是年纪大了急昏了头,老先生居然抬出王安石这历史上,著名的改革派言论来。
不过当真也不算什么了,朱元璋删孟子,于谦不也是一样在立景帝时,说出“君为轻”之类的话么?所以王翱虽然话一出口便有点后悔,但也不觉有什么大问题,君为轻,于谦都敢说了,他王盐山暴出一句祖宗不足法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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