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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荆洚晓
丁一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起来,倒了杯水递给他:“行、行,你最利害,嘴上搏击,天下无敌!你一个皇帝,能有点下限么?”
能让丁一在暴怒之时,还能收住腿的,不外也就是于谦** 、李贤、商辂、英宗这几个人了。
而能这么跟他无下限贫的,除了英宗,也没有别人了。
英宗一身的白衣素帽,孙太后驾崩,他作为儿子。总是要服丧的。
“你来做什么?让人知道了,那些言官又得说你了。”丁一从门口把凉了的晚饭拿进来。把托盘搁在腿上,将就着就要吃。
英宗看着。却一把将托盘抢了过来。
“冷饭你也要抢?”
“你不能吃。”英宗很郑重地对他说。
丁一就不明白了:“为什么?”
“肴中有肉。”
然后就是长久的沉默。
因为孙太后驾崩了。
皇太后驾崩,大明都要服国孝,一年之内禁止宴乐婚嫁,以示哀悼,至少名义是得这样,下面的百姓是否很严格这么遵从,那是另外一回事。
单就丁一的身份来说,他怎么也跑不了的。
这年代守孝,一般来说比较严正的。洪武七年定制,子为父母皆斩衰三年,这期间不能成亲,饮食上不要太过奢侈,最好吃素;出仕当官必然是不行的,已经当官如果没有以丁忧为由辞职,还会被弹劾。有比较苛刻的说法,还说守孝期间不能行夫妻房事。
丁一是义子,但入了玉碟。这封国公也是因着他是国姓爷的关系,所以怎么也得齐衰一年吧?这当口,英宗教他不要吃肉,却是为着他好。免得被言官攻击。
“何必假惺惺,若是当初你刚回来的时节,便是三年我也认了。这时节,临走还要阴我一把。我还讲究个啥?”丁一说着,从英宗上又把托盘拿了回去。
英宗倒没有再扯过来。只是对丁一说道:“朋友的亲长过世了,你这样是不对的。”
他并没有提起丁一是太后义子这一节,正如他从来没有让朱见深管丁一叫三叔一样。
在英宗心里,他看重的不是这个,朋友,贵在相知相重相信。
丁一望着他半晌,终于把那碟肉菜放下,端起碗扒拉起白饭,一边嚼一边说道:“你不去守灵?”
“我听说民间守灵,总有亲戚挚友相陪。”
“陪着打马吊么?”丁一不满地噜嘟了一句,三两口扒完了饭,对英宗说道,“你等我一下。”转身出得去,洗了个澡,这是得避着英宗做,以免他不痛快,这年头,守孝理论上来说,也不洗澡的。这样守着孝,神形枯涸,正是映出子欲养而亲不在的悲痛来。
换了一身干爽衣衫的丁一入得内来,就对英宗说道:“走吧。”
“去哪?”
“陪你守灵。”
“算了。”英宗摇了摇头,对丁一说道,“我来,是为你那折子。”
丁一盯着他,叹了一口气:“不必说了,太累,我出海去了,莫蕾娜在埃及那边,跟你说过这事的,带几个陆战旅过去,怎么也能打出一块地盘来,我就去那吃软饭好了,还能饿得死么?”
英宗没有说话,从袖袋里掏出来,正是丁一那份折子,三两把撕得粉碎。
“你不信自己?没事,我信你。”
很平淡的语气,英宗说完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
“你跟上来做什么?”他向着快步走到身边的丁一问道。
丁一摇了摇头道:“人死为大,我当初也叫过她一声娘的,算了。”
但英宗和丁一所没有料到的,是孙太后并没有这么想着算了,不是死去万事空的。
当丁一入宫陪英宗守灵的第二天,于谦和陈循就找过来了。
随着而来的,还是内阁的阁臣与六部的首领官。
孙太后留下来的那份懿旨,到了这个时候才揭晓,是因为于谦和陈循都明知这份懿旨是一块烫手的火炭,能拖则拖为好,过了头七,终于拖不过去,因为连离京师近的宗亲,听着风声,都派了人来问,太后的旨意,到底是怎么说?
孙太后的旨意,从字面上看,那真是通篇尽是满满的母爱。
不是给予英宗的,是给丁一。
首行是强调的丁一对国家的功绩,然后又说:“一有拓地千里,平海万顷之功,谓勇;经略边陲,赋税不下于江浙,治世有方,谓智;土木堡护驾,千军尽溃而其不退,谓忠;今哀家遇刺,身为盾,手刃獠,谓孝。是故为彰忠孝,岂吝区区王爵?虽为螟蛉,已入玉碟,储君事之以叔,郕王待之以弟,荫封亦足赐郡王哉!”
就是硬要封丁一为郡王,把丁一吹得花儿一样,不封王就跟天下交代不过去一样;最后还不放心,说丁一是她义子,入了玉碟,要还不行,就以荫封好了,还举例,景帝是称丁一为御弟的,现在朱见深也是管丁一叫三叔的,那么,凭什么不封王?就不封王,封个郡王总行吧?
天见可怜,这生不公死不王的铁律,就这么硬生生被孙太后满满的母爱,给绕了过去。
丁一要按这懿旨所说的,按着荫封赐了王,那就得跟大明其他宗室一样,被圈禁。
英宗听着脸色铁青,冷声道:“这时节哪有心思去议这等事?”
“圣上,总是得议的。”礼部那边,却就有尚书石瑁出来,这么呛了一句。
石瑁虽是进士出事,这人说好听是笃实,说难听就是犯“二”,犯二到什么程度?有天上朝英宗叫他,这人“疾出班趋走,欲上右阶,鸿胪寺呼止,方转回御道,跪承旨”一叫他就跑出来,要冲过去英宗面前,被鸿胪寺卿提醒,才回去按程式应答。要是普通人说不懂这些礼仪也罢了,或是小官从没上过殿面圣的,也算了;这位可是礼部尚书,他就管这个的啊,能出这洋相,可见有多二?
这当口连于谦和陈循都不出声,看得出英宗的不快,这位偏偏跑出来接着二,要说他讲得不对还不行,太后懿旨,又不是臣子奏折,皇帝难不成还留中不发么?何况人死为大的习惯在那里,太后懿旨里又说得头头是道,还专门托着于谦和陈循来办这事,这哪能绕得过?
所以他说总是得议,要皇帝给个时候节点,道理不是没有,就是二。
英宗当场就要发作了,还是丁一在边上轻咳了一声道:“臣有本奏。”
看着英宗点了点头,丁一才开口道:“皇帝至孝天下莫有不知,只是皇帝身负大明江山,却不能不视国事,孝之道,重心不重迹,重迹贫家无孝子,以臣愚见,皇帝当守心孝三年,但尾七之后,却还是须视事的。”
这算是满足了士大夫阶层的对于礼制的需求,也同时满足了于谦、陈循这些朝廷大佬的需求,皇帝不上朝廷,这年月又没立宪,首辅也没有丞相的地步,就算于谦把握相权,也没有真如丞相一般,有自己手下衙门办差,很多事还是要跟皇帝通气的,英宗这么一守孝,连接着不上朝,朝廷很多事就办不下来啊。
所以于谦等人当即就附议了,石瑁自然也是附议,只不过这位真心是笃实,退去之前还不忘跟英宗说上一句:“圣上节哀,待尾七之后,臣等再请圣裁。”要是眼光能杀人,大约英宗已把这厮凌迟了。
“你倒好,应了一个尾七,到时怎么议?把你也跟那些宗室一般,找个地方圈着么?”英宗没好气地这么说道。
丁一笑着摇了摇头:“尾七一过,我就为太后驾崩之事,从天津出海,东征倭国,怎么议都好,却不是我能左右的事。”
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议,黄河的修缮款项是议不了的,秋来黄河多少都会有问题的,弄不到钱来修补安置民众,就有许多人活不下去。
丁一自然不可能凭空生出钱来,不过幸好,战争总能带来红利。
特别是以丁一为主导的战争。(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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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十一章 日久见人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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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过孙太后的尾七,只过了十天左右,英宗就很有点担心,因为士大夫阶层对于丁一封郡王,绝对是喜见乐闻的!过了尾七,到时那些士大夫阶层不知道又要玩什么把戏。所以三七一过,恰好江浙和福建那边的奏折上来,说是有倭自海上来,杀了几条村二十余口。
当地军所军户又不堪战,福建那边还好些,卫指挥使指派了一名千户去平倭,那千户带着数十家丁,又领了三四百正军,总算斩了两个倭贼,把其余倭人赶下海去;江浙那边就有些不堪,卫所派了个百户,领了五六十军户去,结果死伤十数人,报上来是说将倭贼驱走,但一个首级的斩获都没有,明显就是被倭贼杀伤了十几人,然后就溃散了,等到再派人去,看见倭贼抢够走了,就这么报上来。
英宗就着这折子,便趁机发了一通脾气,说是倭人敢入华夏行刺,岂有此理?
便又闹着要带兵亲征。
于谦和陈循那一班大臣,是真的当场就给他跪了。
这土木堡玩一出大的还不够么?再来一回,是要把这大明折腾散架?
结果丁一出来说道:“臣自请代天征倭。”那些大臣才回来神来,敢情这两位是要合伙去说评书,一个包裹接一个包裹的抖啊!不过英宗土木堡之役,着实太过“英明”,“英明神武”到就连于谦都怕他了。诸部阁大佬,石瑁这最愣的,都在那里死劝着英宗。这当口丁一跳出来,作戏也好。真心也好,诸位大佬是不从也得从。
尽管明知倭人行刺是扯蛋的事。但太后临终就这么说的,也不只是于、陈两位听到,边上太监、女官,包括忠国府出来护卫车驾左右的警卫团士兵都听着,事后还弄出一个梳着倭人发式的首级,所以也没法去跟英宗说别借题发挥了。
“忠国公本是太后义子,又知兵,代天征倭,臣以为。善!”王翱当即就站出来表态了,他是怕了英宗,按着土木堡御驾亲征的规模,诸部尚书都要随驾,别说出海风浪恶,要跟丁一出战,王翱真逼到不行了,咬咬牙还是敢拼一把;跟英宗去?那还不如回家就自己了结,还能落个入土为安呢!
王翱一附议。石瑁便也附议,陈循看着丁某人颇有深意的表情,不禁打了个冷颤——王文和石亨那事,要说他身为首辅完全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但他却是没有给丁一传报一声,丁某人要是跟他来个秋后算帐。这可就有点麻烦,尽管咬不死他。但被丁一摊上,谁知道这厮会不会再于军中弄个亡命徒出来。象杀石璞一样把自己结果了?
所以陈循想了想,也附议了。
于谦自然品出味道,知道英宗为什么要在这时节来发狂。
不过人心总是肉长的,在兵乱之前的几天,丁一就派了一个排的警卫,在于谦左右邻舍住下,明确告诉他,只怕会有乱起,不论到时于谦要力挽狂澜也好,还是保护家眷也好,总是要人手,所以派这些人去护卫他。
于谦也是人,也会感动的,这学生对他是真心不错的。
想想一个月后来议事,看起来丁某人封郡王,只怕是跑不了。
一个是太后遗旨,一个是丁某人这功绩也绝对没话说。
还有一个就是士大夫阶层可不知道丁一还有一步暗棋,诸王海外就藩的后手在等着,所以士大夫阶层肯定巴不得这么干,这样丁一老实去当猪,被圈禁,不要来搞什么官绅一体纳粮出役之类的东西,所以他们也会极力促成此事的。
而且说到底,这诸王海外就藩,到底推不推行得了,于谦也知道,是末知之数,所以觉得尽管荒唐,但这也是他这弟子,唯一得以脱身的机会,所以也点头道:“若是诸公以为可行,老夫便也附议。不过如晋,你须知,此去许胜不许败,必要扬我国威才是。”
“学生省得。”
“不许托大,多点些兵马,云远那边六个陆战旅,依老夫看,尽数调了去!”他本想让丁一把镇守两广的第四师也调去,但想着这样吃相也太难吃了,才算作罢。他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趁这机会,能带多少兵走,就带多少兵走,去海外为王为霸吧,再回来,就要被当猪圈养了!
于谦是把事情看得很透了,英宗还说要立宪呢,从南宫出来,怎么就不提了?与其寄望不知英宗能不能下得了决心的诸王海外就藩计划,不如带着使熟了的兵,船坚炮利,去海外为王来得实在。
“弟子谨遵先生教诲。”丁一是能理解于谦心意的。
丁一出得宫去,对着曹吉祥劈头就问道:“安排好了么?现时就奔天津去,刻不容缓!”
倒不是他怕什么,而是英宗身为皇帝,给他卖萌撒疯赚出来的一个月,丁一是一点也不想浪费的。不是一个月后要面对封郡王的事,而是已是秋重,黄河那边已有几处小缺口,几个乡村都被淹了,连徐珵都又被调去治河,如果徐珵没能搞掂,那恐怕还有大量的灾民会涌出来,到时就需要大量的钱粮,英宗籍着守灵给丁一透了个底,户部那边没什么钱了,内库也就是丁一上回出海归来,分给他的那些金币,别看不少,这边有点什么事,那边有点什么事,钱是顶不住花的。
所以丁一不是怕,是要扣紧时间去搞钱。
站在船头的丁一,用力甩了甩脑袋,似乎要寄海风能带走他所有的忧愁和不快。
“先生,咱们怎么走?”杨守随怀抱着丁一儿子,一手兜着孩子的风帽以免受了风,笑嘻嘻地凑过来,全然看不出这二十来岁少年人,数年前便已是手握虎贲万余,便是身在京师,也得诸多士林官吏包结的人物。
丁一看着他这模样,不禁皱起眉来,对他说道:“把见堃给你六师母带着去!象什么话?哪有教你来带小孩的!”见堃这个名字,是英宗按着宗室子亲取名的规矩办下来的,这孩子也入了玉碟的,按宗室来算,自然也是姓朱。
对此丁一倒也没有什么异议,对于两世都是没有爹妈的丁一来说,自己小孩能有个辈份里的字,能有个正经名字,他倒觉得是件很不错的事。
但对杨守随整天来哄见堃的这个事,却就是丁一很反感的。
他更习惯的,是军人只有准备战斗与战斗两种状态。
哪有什么好好一个师级指挥员,来当保育员的?
杨守随被训了却也不沮丧,笑着把见堃递给奶妈,怎么可能要莫蕾娜来带?一堆的丫环、妈子、奶妈,硕大的忠国公府,都有朝廷诰命在身的一妻五妾,外加那四位世家来的侍妾,统共就这独苗,真是含嘴里都怕化了的,从京师跟着上船的数十丫环、婢女,早就得了张玉的吩咐,这小爷身边啥时都是十几个人围着。
回到丁一身边的杨守随,微笑着向丁一说道:“依学生看,咱们是要向全罗道而去?”
“嗯,然后呢?”丁一倒是起了考较的心思。
杨守随是肚里有货的,略一思量,却就从容答道:“马负图在大员整顿军马,之后直播庆尚道,据对马,而可谋倭国。”
“你都看得出,东海舰队是从釜山对面的对马岛登陆了,那么,为何我们还要向全罗道而去?”丁一饶有兴趣地向杨守随这么问道。
“多算胜,少算不胜,先生纵横无人能抗,有以为是如霸王不世之勇,能教三军易辟,学生以为谬,实为多算胜少算,乃至全胜无算。入全罗道,是为有据而能进退。”杨守随不是拍马屁,书院出来的学生,很多都是丁一的脑残粉,并且他说的也是有道理,很多看着全然不可能完成的奇迹,便是因着丁一计算了众多的因素,做了许多参谋作业的功夫,才成就了最后的战绩。
不过杨守随最后又加了一句:“若李氏不恭,先生执掌四海大都督府,也有教化之职,学生愿为先生服此劳役,自当导其向善!”说罢长揖而下。
丁一听着很是欣慰,扶了他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徐徐说道:“此番便由汝提督诸事,刘祐之辅之。看看继杜展之、陈三、万循吉之后,可有能独当一面的弟子。去吧,由此时开始,这支舰队便由汝操持了。”
这支从天津守备处尽其所能组织起来的舰队,火力并不算太强劲,只有两艘驱逐舰,还不是广东、广西号那样用硝*基*火*药的,而是用颗粒黑火药;四艘改造成软帆和舵轮的中等福船,主要是用于运送警卫团的士兵和丁一的家眷、从第二师退役之后执意跟随丁一的一部分老兵,另有十来艘小号福船改装的补给船,总共就只有这么多了。
但至少丁一门下的弟子,麾下的士兵,却已具有了异于大明旧式军队的朝气。
就凭着这么一支舰队,杨守随就教生出“李氏不恭……导其向善”的心来。
李氏,就是朝鲜的国王。
丁一眺望着大海,不禁遥想强汉当年,班定远三十六人灭诸国之际,是否也有着,杨守随此际的情怀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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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一章 风吹海不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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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罗道北靠忠清道,东临庆尚道,西南靠海。东部的茂朱、镇安、长水是高山地区,被成为全罗道屋顶。临海这一面就是河口平原,而位于东津江与万顷江游域的全州平原,说来就是整个国家的粮仓了,土地特别肥沃,粮食收获量很多,大抵近似于是华夏的湖广之地。
舰队就在全州这边的港口引水上岸,因着有大明四海大都督府开具的官凭文书,高丽这边的官佐倒是收了一些银子,还是没有过于刁难的。丁一并不打算去大张声势,或许是出身的问题,尽量不怯正面对战,但如果可能,他更喜欢在阴影里,给予对方致命的一击,无论是个体还是对军队的指挥,都不例外,而杨守随和刘吉身上,很明显也受了丁一很大的影响。
“舰队诸般事务,汝两人自决之。”丁一说放手就放手的,门下弟子总有成长,他总不能一世都护着,所以把事务交给了杨守随和刘吉之后,他便携着张玉和莫蕾娜,自行去游全州了,苏欸领了一个连的士兵要去充任警卫,却被丁一笑着制止了,“你们要左右开道的话,看着作派,这全州官吏眼瞎了,也知道是华夏来了人,却没去通传彼等来迎,倒显得我小气了。”最后只是带着曹吉祥、文胖子两人做个伴当,又当了个奶妈和两个丫环侍候着小人儿。

李氏王朝的全州,说来也算是李氏开国太祖龙兴之地,不过便是最为喜好华夏物件,每每被张玉带出去转转。就流转忘返的莫蕾娜,走了不到一刻钟。却就向着丁一说道:“伟大的公爵殿下,莫蕾娜不想在县城里转了。”
若说张玉体弱倒罢了。这莫蕾娜可是打小就受过剑术训练的,在木骨都束遇着土著,还能支挡几个的女人,却不是弱不禁风的角色。她不想转,是因为真的没什么好转——全州有个庆基殿,那许类似于华夏太庙之类的概念,反正级别是够高的,到现代还成史迹,总之里面供奉着李氏开国的太祖。列代的国王之类的牌位、画像,并陈列迁移牌位时使用的神辇等等。
但真的凭心而论,没见比江浙淳安的芹川村气派到哪里去,大约会比芹川的祠堂大上些许吧。反正和雄壮巍峨之类的感觉,全没一点沾边。要不是人多些,真连华夏的县城都不如。
“那就找个地方祭一下五脏庙吧。”丁一到了异国他乡,倒是整个人都精神焕发起来,似乎抛掉了某些心境上的沉枷锁也似的,这秋风里。还执着一把折扇,指指点点,不时剽窃几句还没面世的诗句,硬把那一身杀气都收敛了。好一副浊世翩翩佳公子的派头。
张玉听着,便使了个眼色,教曹吉祥先行去前面酒肆布置。毕竟还带着个奶娃子,总得安置好了才是。再说张玉不是天然呆的性子。要她跟丁一蹲路边小档,只怕很难如天然那么惬意得起来。
这时却就听着莫蕾娜惊呼了一声。用着已颇为流利的大明官话,拉着张玉的手说道:“我的亲爱的姐姐,您看那女人,她是遭了难么?我想,给伊些钱,教她好过生活,可好么?”莫蕾娜是很有眼色的人,她很清楚张玉在府里的地位,所以自在广州府上岸,做什么事,却是从来都不会妄有主张的,总是要同张玉商量过之后,才会去办。
丁一望了过去,却就听着边上文胖子重重吞了一口唾沫。
街那头行来的是一位当地的妇人,她把裙子系到胸下,上身穿着一件短袄,没错,中间那女性生理特征,就这么袒露出来。若是不太丰满,许是就不很显眼,偏生那妇人体态丰满,所以看着鲜目。丁一伸手往文胖子头扇了一巴掌,冷声道:“人家习俗便是如此,你这是歧视啊,大明不还缠小脚?又高明到哪去了?”
至于莫蕾娜以为这妇人遭难,是因着她身上的衣裙质地都不差,不是穷到衣不遮体的人,所以才会以为她是被抢劫了还是遇了别的不好的事。
“上国贵人请了。”这时却就听着边上有人开口,丁一回过身去,却见一位身着儒衫的男子,拱手行礼。这人倒是一表人材,三十出头的模样,行止有礼,“学生这厢有礼了。”他的大明官话说得很好,没有什么生硬的感觉。
在异国他乡见着执华夏礼节的儒生,丁一倒也觉得亲切,拱手还了一礼笑道:“幸会,听足下口音,仙居齐鲁?”因为在他的大明官话里,是听得出一点山东的腔调。
那儒生又是一揖,笑道:“不敢当上国贵人‘足下’之谓,学生金某,却是朝鲜人氏,不过开蒙先生却是圣人故里。”然后姓金的儒生左右环顾了一下,却向丁一说道,“相遇便是缘分,不知学生可否有幸,请贵人小酌一杯?”
正好莫蕾娜说想憩息一阵,丁一也想找个地方坐坐,便点了点头道:“那便叨扰足下了。”
这金姓儒生很客气地向张玉和莫蕾娜也行了礼,方才在前引路,往着曹吉祥先去打探的酒肆而去。谁知去到酒肆门前,却就看迎客的伙计皱着眉迎了上来,冲着这金姓儒生低声急急说了一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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