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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荆洚晓
迫击炮弹用完了。丁一还有掷弹筒。
石虎听着身前剧烈的爆炸声,看着桔黄的火光让一个个重甲刀盾刀倒下,他并没有慌乱。他用膝盖夹住胯下的战马,让它安定下来。提刀大吼:“加速!向前冲!”那些精锐不是说说而已,他们很快就让开了道路。石虎带着他近百亲卫,扬马策马向那小院扑去。
“嗒嗒嗒嗒嗒嗒嗒!”没有节奏感的枪声,连绵不断,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憩的枪声,撕裂了所在挡在它前面的东西,这是机枪,收割性命的弯镰,尽管它沉重,尽管它只能手摇,尽管它打不出节奏,但毕竟它是机枪。
火舌喷射,如链一般的弹雨,切过了石虎和他那近百忠勇的亲卫,石虎使了个蹬底藏身,当他再次翻身上马时,身边还有三十多个亲卫,他们纵在向前,五十米,对于战马来说,神骏的战马,精锐的骑兵,只不过是几秒钟!
石虎没有说话,他在马上低伏身体,跟随着他的亲卫,也没有什么惊惶,生死不过寻常事,他们都是沙场常客,他们很清楚,只要冲过去,冲过去,才能杀死丁一,那个把他们以前追随的石彪石将军杀死的丁一,那个丁一!
据说丁一的枪很快,比任何人的刀更快。
但他们相信,刀借马力,不见得就比丁一的枪慢,而且,他们还有三十多人,丁一能扛得了多少刀?
只可惜,马快,子弹更快,尤其是机枪的子弹。
冲在最前面的人,小院和对面小院的围墙,都因为机枪手要得到更好视野而弄塌,所以,这位最勇敢也是最幸运的骑士,他看见了丁一。
坐在椅子的丁一没有握着那把传闻中,天下至快的枪,而是把持着一个黑色的茶杯,安安稳稳地微笑着看着他,然后他看见喷着长长火舌的手摇加特林式机枪的枪口,他的上半身便被如链的子弹硬生生切断,从马上摔下去,失去了半截头颅的战马犹在向前,奔出了四五步,才连着骑士的下半截躯体,轰然倒地。
他和它的半截尸身,是这一千五百精锐之中,离丁一最近的人和马。
三十五米左右。
手榴弹投掷的范围之内。
但他的上半身和它的头颅,却留在了四十米以外。
而所有的重甲刀盾兵、火铳兵,没有一个人,可以越过五十米的死亡线。
当刘吉发射了信号弹之后,警卫团的士兵就将负于马背上,折叠的三脚架打开之后,架上了机枪。
八挺机枪甚至只有六挺在射击,还有两挺在候命。
三个方向的精锐,在形成交叉火力的机枪面前,根本无法向前。
而当他们堵在巷道里、胡同里,掷弹筒不会错失最佳的扩大战果的机会。
他们无比的英勇,一千五百人没有一个人后退。
直到机枪声停歇下来。
尸体充满了史家胡同、下角头、干面胡同的西边巷道。
这三条胡同的东边,那些军马悄悄地退开了。
不单单是害怕,而是下意识地退开,因为血腥味太重了,暗红色的血,一千多尸体淌出来的血,就在这三条巷道上横流着,便连硝烟的味道,都辟不去这浓随的血腥味。石虎在哪里?没有人知道,但密密麻麻的尸体里,若是没有找到他的尸体,那就是机枪已把他撕成碎片。
“先生有令,着石亨、孙镗入内问话。”丁君玥站在屋檐上,持着铁皮喇叭放声高喊。
她的语气不太好,刚才王文的那一枪,她深以为憾。她打偏了,那一枪本来是瞄准石亨的。四百米的距离,没有刻度划分的低度瞄准镜,没有归零校正的步枪,事实上,丁一对她所说的:“作为一个狙击手,你已足够优秀,也足够幸运。”并没有任何安慰的意思。
但她仍然觉得,自己没有做好,她把这次的遇袭损失的人手,也归结到了自己的头上。
而听着这话的石亨,推开了劝说他再战或是撤走的亲卫,凄然笑道:“汝等还不明白么?大明第二师必定已接管了我等所有在京师的营盘了!退到哪里去?战,余下这千来人,与前面死掉的一千五百相较,这千来人的战力,只怕还不如前面死去精锐的二百人!上去也不过送死罢了;退,退无可退!等到丁容城腾出手来,某连见他一面,只怕都是不能!”
此人是枭雄,他输得起。
他甚至比孙镗更快地出现在丁一的视野里,孤身一人,卸甲袒身,缚荆条于背。
孙镗从东边街口过来,本来带了十余亲卫,远远看着石亨袒身负荆,想了想,解下刀剑交给亲卫,示意他们退下,自己长叹一声,取下盔甲抱在怀里,行入小院,跪在石亨边上,不敢抬头。
“东边巷口,是孙都督的第六师么?来的是哪个团?”丁一也没叫他们起来,只是面带微笑地向他们问道,“训练情况很差,孙都督是怎么捉训练的?乱糟糟的,连个队列都走不好啊。你看石总镇这边,兵就练得还算有点精神气。”
“末将有罪!”孙镗冲着丁一磕头说道,“但先生明见万里,末将未发一矢啊!”
他的兵马尽管围着东边的胡同出头,但的确没有人开火,也没有人踏入胡同。
“若先生从东边出,末将不敢虚言相欺,说是必奉先生为首,而战石帅。但末将已吩咐下去,若先生向东,则让道教先生东去,然后堵碍巷道,怎么也教石帅兵马耽搁个片刻的。先生,王总宪与石帅之势,非末将能相抗啊!”
丁一摇了摇头道:“孙都督说这等话做什么?这是另外的事,后面再议。现时说的,却是第六师的训练问题,也几年过去了,兵练成这样,如何是个道理?队列不整,全无半分肃杀之气,这叫兵?这和先前的军户,有什么区别?”
孙镗以为丁一是要谋夺军权,磕头道:“是,末将无能,愿乞归!”
“乞归?那你荐个人来领第六师,他要做得不好,到时办他的时候,你也要连坐。”
孙镗傻眼了,这算什么事?丁一到底要他怎么样?听着似乎不打算杀他?
但丁一已经不和他说话了,向着跪在跟前的石亨说道:“石总镇。”
石亨心中无尽的悲凄,原以为是算尽了机关,教得丁一无路可走,退无可退,战无可战。
谁知道,竟留得这样下场!
“罪人石某,不敢当先生称呼!”石亨说着,给丁一磕了头,却是这么应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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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十一章 日久见人心(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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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物和枭雄往往都是能屈能伸的,从许多历史人物身可以看到,“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耻是男儿”,不是开玩笑的。@,一路向前的是岳武穆,皇帝要立储,他一定要说;皇帝不想迎回二帝,他一定要收复旧土,他是大英雄,连韦后都敬仰的大小眼将军,可是他的结局,真的稍存几滴热血的人,每一思起,都觉茫然的。
事实上如果丁一不是拥有超越这个时代的知识和眼光,就算他能爬到现在的高度,就算他身手再好,对于军事上的造诣再怎么好,也许,他最好的结局,也不过是另一个岳武穆罢了。
石亨此时的做派一点也不难为情,他冲丁一磕头,全然无有半点心障。
“嗯,石帅客气了。”丁一笑着这么对他说道,甚至还对他颇有赞许,“石帅如何当不得?都是一样的饷粮,方才那兵马,进退有秩,顶着机枪和掷弹筒的火力,依旧前仆后继地向前冲锋,不能以成功论英雄,就训练和思想工作来说,石帅这兵,要练得比孙总镇强得多了。”
这话听在孙镗耳里,却是颇有些打翻了五味瓶。
便是丁一冲上来拳打脚踢,他也能接受,但现在这样,他很害怕,因为根本不知道丁一的爆发点在哪里,不知道后面等着他的将会是什么,此时却就听着跪在他身边的石亨,哽咽道:“先生,石某有罪,还请先生惩戒!”
石亨无论如何,也要捱过这一关再做打算。命没有,什么都完了。至于两个侄子的死。石亨倒是看得很淡,政治辄压向来都是你死我活的。和沙场不见得有什么区别,要连这都输不起,也就别上场来玩这种把戏了。
“亨有罪,求先生为国家故,挑选英才,充任第六、第七、第八师官佐,以教长城永在,边陲安宁。罪人不敢乞饶,千刀万剐都是应当的。来生来世,愿为先生衔草结环,以赎吾罪!”那是十分的诚恳,教边上听着的,都觉得不忍。
孙镗这时处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却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发觉自己和石亨从一开始就错了,不是他们的兵无法伏击丁一成功的问题。
而是整个层次上的差距,丁一遇袭之后,见着他们。头一件事,说的是士兵的训练问题!
丁容城根本就不在意他们的伏击!
此时丁一打量着石亨,要说他不生气,那是假的。就算他早就对石、孙等人和王文合流图谋的事了如指掌,但毕竟他们什么时候发动,丁一始终还是不知道的。因为发动这次伏击的时间,是由王文和石亨两人相定的。这也是一开始为什么会有损失的根本原因。
当然丁一也可以先行动手,问题就是。到时有多少人还没有挖出来?军队之中,文官之中,到底谁是自己人,谁是心怀不轨?所以不单单是石亨和王文需要这次袭击,同样的,丁一也需要这次袭击。
石亨,丁一真的是对他有几分欣赏的。
丁一并不是嘲讽他,而是真的觉得这石亨练兵还是很不错,一千五百人,这么前仆后继死在这条胡同里,也许别人看到的,是石亨的失败,但对丁一来说,他看到的是百分之一百的阵亡率。
这很可怕,所谓能达到战损百分之三十才崩溃,就是精兵了,放在这年头,标准还可以再宽松一些,比如说百分之二十。当然,掷弹筒的杀伤力和机枪的交叉火力,让那些进攻一方的士兵,死得很快,也许根本还没有生出溃退的念头,已经走到了生命的终点。
但丁一是看着,至少在石虎的骑兵尽数倒下之下,那些重甲刀盾兵也好,火统兵也好,还保持着队型,而那个时候,掷弹筒和机枪已经开始给他们制造伤亡,英勇,这两个字,这些阵亡的士兵是绝对当得起的。
这时石亨说了一句话,一句教他能得以活命的话:“前头先生的二十余名亲卫,还在罪人军中,除了那几位回奔示警的英雄,其他也是铁骨铮铮的好汉子,罪人在他们面前,心中都生出愧意,不敢加以一指。罪人来向先生请罪时,已教那些好汉子,接管了军中的事务。”
他做得绝,不单对丁一绝,对自己也绝。
事不成,他什么都可以舍弃,包括军队也交给那些先前被他用绊马索拿下的丁一亲卫。
“押下去,发信号弹。”丁一对着丁君玥这般吩咐道。
如果石亨把那些士兵扣押以为人质,来换自己的活命的话,那只怕他和下场和刑天没有区别,丁一向来就不是会就范,能被威胁的人物。但他此时这么放手,放得如此彻底,却教丁一暂时可以抑压下杀他的念头了。
这个时候,京师驻军的营盘方向,三颗黄色的信号弹升起,却是杨守随已完全地把其他部队都缴械解决了。
又听着屋檐上的侦察兵汇报道:“先生,团参谋长带三营来援。”
一营、二营已去皇城支援龙骑卫,还能派出警卫团参谋长苏欸,带着三营来援,就说明金鱼胡同那边的局势,完全得到控制了。
而当丁一和三营会合在一起的时候,有不少石亨的亲信心腹,知道今日已然事败,就领着手下溃散而去,就算石亨去向丁一请罪时,把队伍交给先前那些被俘的警卫团士兵,但那终究不过二三十人,怎么可能控制得住千余人?
不过那些逃亡的溃兵,又让丁一对石亨高看了一番,因为他们涌向了金鱼胡同,看来是认为忠国公府派兵出来支援丁一,他们想捡个漏,看能不能胁持丁一家眷,以跟丁一谈谈条件之类的,毕竟不是人人都有石亨的眼光和头脑,能看得透澈,知道已是回天无力。
“彼等算不得溃兵。”丁一对着身边的丁君玥和苏欸说道,“石某虽然无耻,罪不容恕,但你们要琢磨一下,他在开展思想工作上的成效,一支老式的军队,尽管它也学着按新军的结构来编成,但骨子里它就仍是一支老式军队,不知为何而战的军队,石某是怎么开展思想工作,来让这样的旧式军队,达到这样的士气军心的?”
苏欸和丁君玥眼中是有不甘的,警卫团的士兵,是跟着他们一同训练生活的袍泽,就这么死了二十几人,按着他们的想法,那是该把石亨剥皮抽筋最好了。但很明显,丁一暂时还不想杀死石亨。
“你们恨他?”丁一看着他们的表情,就猜到了他们心中所想。
丁君玥和苏欸点了点头,却听丁一说道:“那就榨干他身上所有的,有用的东西,就这么让他带着自己的本事,痛快的死掉,何以安慰我们袍泽的牺牲?记住,让他活着,夺走他的兵权和自由,榨干他的所有,然后,在他以为自己可以活下来的时候,才是杀死他的时节。”
苏欸听着眼睛便亮了起来,丁一还是那个丁一,还是那个睚眦必报的丁一。
“君玥看管好孙镗、石亨,把府里的防御工作安排好;苏欸去接收孙镗带出营盘的那个团。刘吉、文胖子,带上巨石,领一个连,跟我入宫。”丁一回到金鱼胡同之后,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各人的事务,自始至终没有去看一眼太后的车驾。
孙太后很难接受这样的冷遇,她不是无法接受失败,做为一个宫斗中的高手,她也绝对输得起的,就象景帝登基之后,慢慢开始脱出她的掌控一般。但她不急,她会等候时机来翻盘。但丁一这种无视,却就把她深深的伤透了。
“如晋!”她禁不住大声地唤起了丁一的名字,对于一位国仪天下的大人物来说,于大街上这么来一嗓子,那可真真是失态了。丁一在马上回头之后,和刘吉低声说了两声,拔马回来,慢慢踱到了车驾之前。
“回太后娘娘的话,此次行刺的倭人逃逸,臣当提兵东去,向倭人问罪,为娘娘出了这一口气;据说其中还混有罗刹人,罗刹国现时还听命金汗帐国,说来许是鞑子亡我华夏之心不死,故之,臣向倭国问罪之后,自也会北上罗刹,给彼等一个教训。”丁一在马上微笑着拱手,说罢便再次拔转马头,向皇城的方向而去。
孙太后听着气得咬牙,这是在表达一种不屑啊,他丁某人想的是怎么找个籍口,然后便要去挥兵灭国,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也没把她这些勾心斗角的东西放在心上。孙太后咬牙冷笑道:“很好,如晋你很好。”
这时丁一勒住了马,回过头来面上已无半丝笑意,却是如刀般的肃杀:“不好,太后又待如何?太后,凡事当知足为好。”没有嘲讽,丁一是真的动了杀意。
孙太后一时被呛着了,愣无言以对。
“怎么可能这样!怎么可能这样!”她真的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怒了。
但就是这样,她能怎么样?如果说先前英宗还可以按下被囚南宫,她不闻不问的过往,那么今天她要行废立之事,难不成英宗还会听她的?可以预料,余下的日子,就算在宫中,她也折腾不出什么风浪的,必定是四面高墙相对,英宗被她来了这么一桩,还会不防?
“如晋,汝小看哀家了。”望着丁一远去的身影,孙太后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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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十一章 日久见人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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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太后不甘心接受这样的现实,要知道此时的丁一,正力扛天下士大夫阶层,也可以说丁一最为弱势的时刻,如果在这个时候,她还仍被无视,那要到什么时节,才能有转守为攻的机会?不要忘记,在年纪上面,丁某人可是比她小了整整一辈。
于是孙太后便对左右女官道:“笔墨侍候。”一般来说,太后是很少自己动手草拟懿旨的,但今天这封诏命,她却不打算假手于人。她想了许久,久到皇城那边,夏时带着几个内侍骑马过来,说是奉圣命请太后回宫。
“如晋到了乾清宫?”她的脸上又有了笑容,尽管年长,但终是美人胚子,此时那抹笑意在秋风里,教人望之,如是将要谢去的昙花,展露着最后的一丝光采。
夏时不是个能担当的角色,听着太后动问,连忙跪奏道:“回娘娘的话,如晋少爷已带兵入宫平了兵乱,守卫皇城的两个都督谋逆,还有附逆的军将,皆被如晋少爷斩于当场。爷爷平安,不曾受到惊吓,见着乱定,便教奴婢来请太后回宫。”
“嗯。”她笑着点了点头,拈起笔来,很快就写完了那份诏命懿旨,然后她对夏时道,“请首辅和大司马来见,彼等若有推托,便言道哀家这边事体,事关国本,不容有失。”她放下笔之后,很安详,全然没有方才看着丁一背影那份阴冷,反而有着如同一切解脱的平静。
若是李贤在场听着,恐怕马上就会去喷太后,因着这时节。正是京师动荡初定,一大堆事要处理吧。石亨、孙镗带出来的兵马,该怎么定性?这边几条街的百姓如何安抚?被大明第二师接管的那些兵马。又如何处置——他们没随石、孙等人出营,要说后者作乱,没出营的,又怎么论处?
首辅身为皇帝的秘书长,大司马于谦此时又是手握相权,当是马上去见皇帝商量如何处理善后才对,怎么会来见太后?
但夏时又不是李贤,他听着磕了头,马上就急急去了。
结果生生在御河桥把这两位急急要进宫的朝廷大佬截住。听着“事关国本”,于谦很恼火地摇了摇头,却也不得不随夏时而行,太后话说到这节上,就算她胡闹,总也得应付几句;至于首辅陈循,于大司马的轿子都转过去了,他自然也只好跟着。
孙太后见到这两位朝廷大佬之后,并没有说什么太多的话。只是起身向他们行了一礼。
“哀家便将祖宗留下的大明江山,还有皇帝和哀家那不是亲儿、胜似亲儿的如晋孩儿,托附两位先生了。”然后她示意身边女官,把那份墨迹已干。用了印玺的懿旨,交给了于谦于大司马,而且她对着于谦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忙打开,“非在此时。”
“微臣愚钝。还请娘娘示下,应于何时开启?”于谦可不是夏时。这莫名其妙叫过来给份旨意,还不许人看的,这是耍着玩么?士大夫也有士大夫的尊严啊,跟内廷不一样来着,怎么说也不能这么耍弄手握相权的大司马,和身为皇帝秘书长的首辅吧?
边上陈循也想开口,但孙太后挥了挥手,很淡然地说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两位先生,开口便是错。去吧,京师板荡,正需汝辈干城主持,皇帝怕也等得急,入宫去吧。哀家遇刺,心力至此已竭,实也无能多言。”
这下于谦和陈循就被吓到了,好端端,怎么突然来个遇刺?
太后遇刺,那是非同小可的事啊,这位好好坐在这里,怎么会突然提起遇刺?
“娘娘、娘娘为刺客所胁,不堪瓦全,被刺客所伤!”边上女官淌着泪这么说道。
这时孙太后嘴角已有血丝渗出,剧烈的痛疼让她禁不住微微弯腰,但正如上断头台的玛丽王后仍能保持着她的风度,孙太后这位宫斗的寂寞高手,在服下自己准备好的毒药之后,她也能强忍着毒药带来的痛苦,保持着她最后的尊严。
她就这么驾崩了,在于谦和陈循这两位朝廷大佬的见证之下。
于宫斗之中,她便是寂寞如雪的绝世高手,如果这毒发的时间都算计不准,还算得了什么高手?若不是丁某横空出世,孙太后就是绝对的人生赢家,斗垮皇后不说了,她一人开历史上贵妃授册也授宝和在世太后上尊号两大先例,到了天顺六年去世,孙太后更被以“太庙”的名分,上十五字尊谥“孝恭懿宪慈仁庄烈齐天配圣章皇后”。
这样的人物,为何会在这里?为何会死在这时?
于谦和陈循都是久经宦海的人物,哪里听不出这什么见鬼的遇刺是托辞?
但这时已无法去想许多,夏时踢打着内侍去请太医,自己又哭丧着脸对于、陈两位拱手道:“此处便劳两位先生主持,咱家方寸已乱,得入宫回禀爷爷!”这等事,当然是得第一时间报知皇帝了。
“君玥,太后车驾在此,你守卫于旁探头缩脑做什么?滚进去教汝师母出来答话!”于谦对着丁君玥喝令,按着君玥是丁一义女的份上,那就是于谦的孙辈,张玉也是弟子媳妇,拿着这辈份,老先生这么一嗓子,也是合情合理。
于谦对于张玉这个出阁前操持着英国公府的女人,是有着深深忌讳的,孙太后驾崩就在忠国公府门前,要说这里面没有张玉的手脚?于谦是必然不信的,只不过孙太后看来是自尽的,于谦心头就有着不祥的阴影。
无端端服毒自尽?便是太后有千般不是,最多也就是在宫中对着四面墙,了此残生罢了,谁还能把她赐死不成?所以她死,绝对是有阴谋,于谦捏着手中的懿旨,脸色颇为不善,他有预感,这份还没打开的懿旨,只怕就是孙太后最后的一刀,以她自己的死为锋刃的一刀。
这是刺向谁的一刀呢?
丁一原本入得宫去,不用片刻,就平息了乱事。
那些作乱的军士原本就无法攻下乾清宫,龙骑卫尽管没到动用迫击炮的地位,但仿98k,又加了弹匣的线膛步枪,不论是准头还是射速,哪里是火绳统可以相比的?至于弓箭,个把神箭手是有,但这种结阵而战的,想和火绳铳比准头射程还行,想和线膛步枪比这个?就算是黑火药驱动,它也是几条螺旋膛线啊,打一发拉一下就能上膛啊!
御马监那边刘永诚是孙太后死忠的,倒也想率着内侍出来,结果英国公张懋带着警卫团两个营一过来,御马监的军马里面天地会和忠义的冲锋队立时就作乱了,连刘永诚都当场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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