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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荆洚晓
对于刚来大明不足三日的丁一来说,他对这个世界,仍有着极强的疏离感,也就是说,他并没有一种身为大明人的觉悟,正也好邪也好,丁一是以一种旁观的角度在审视着。
为国为民?
丁一想起那两个要为国为民阉了自己的江湖豪客,只觉得这四字极为可笑。
他在这个没有代入感的年代里,只想平平静静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但偏偏有人不想他好好过日,要弄到他身败名裂,甚至威胁要败坏他寡婶的名节,还派人要去把他阉了。丁一只觉得,若是干出这等样事的人,是正义的一方,那么,就让自己投入邪恶的怀抱好了!
不是要他投靠权阉么?好,丁一是打定主意,好好办事,让这权阉觉得自己有利用价值,然后,那些想利用丁一的人就会发现,他们以为内应的人,其实压根就是等着给他们致命一击的毒蛇!
当然,丁一也可以在见到权阉的时候,直言自己是被逼来当卧底的。但丁一绝对不会这么做,权阉,那怕是所谓号称"立皇帝"的刘瑾、建生祠的“九千岁”魏忠贤,都风光不了多少日子的。魏忠贤记不清风光多久,但刘瑾从权倾朝野到倒台也就五年。丁一可不想最后被当成阉党清算。
所以脱摆幕后黑手操纵,也撇清阉党的痕迹,这才是丁一要做的事。
丁一并不清楚,主客清吏司是属于礼部的机构,相当于现代外事部门一样的性质,但当他跟着章主事走近议事厅里,他心里却就猜到了七八分。只因远远便望见,里头端坐着那几个人,明显就不是大明人士。
尽管他们并没有满脸横肉、须发如戟,衣冠也是华丽整洁,但对于丁一来说,野猪就是野猪,无论它多象家猪,就算截了獠牙,清洁了皮毛,它那掩遮不住的野性,依旧会由内而发,让它在家猪之中,格外的不同。
章主事与对方见礼相洽,说的大抵都是一些套话,无非对方说是前来朝贡,仰慕大明云云;章主事这边又拿起上国的架子,对于来朝贡的外藩加以抚慰等等。只不过丁一还是听明白了一件事:对方是瓦刺派出的使节。
“丁通事,你且陪脱木思哈下去用茶述话。”在对方使节提出了这位脱木思哈仰慕大明风物之后,章主事随意的对丁一这么吩咐,丁一并没有问述什么话?用什么茶?现时不是正有茶水么?
丁一老老实实应了,便跟着这位脱木思哈离开了议事厅,自有吏目安排了厢房,看来都是做熟了手脚。两人入内坐定,边上还有人持笔待记。丁一心中了然,看来这用茶述话,就是台底交易了。
果然,方一坐定,脱木思哈便开口引入正题:“丁通事,今年俺们给大明朝贡的,都是千挑万选上好良马,赏赐能不能多一些?长生天作证,俺们草原上汉子,不说假话,丁主事若是不信,随俺去看马……”
丁一心头略松,商业谈判,他便有了些底气了。这年头,外国来朝贡,其实就是官方贸易,所谓赏赐,就是价钱问题,但大明要的是面子,自然不会由两国使节来讨论朝贡多少马匹,赏赐多少钱粮之类的事宜,所以才有了这场用茶述话。
自己要投奔的权阉,按说是跟秀才公的父亲有交情的,但自己进京之后,却安排来办这事,看来也是起了量才而用的心思。若要摆脱那强逼自己卧底的黑手操纵,那么就必须得到重用,要得到重用,就得把事办好。
但不得不说,这实在有些怪异,一个秀才,就这么来和瓦刺人谈马价,丁一觉得好讽刺。
只是想想方才在轿里子听那些吏目说的,国子监祭酒这种清流也让权阉办了,驸马在家骂自个的阉奴也让下了北镇抚司的大牢,这权阉看来也真不能以常理度之。
丁一能做的,也就是把事办好。
怎么算是把事办好呢?无非就是谈判席上,把这赏赐的价钱砍下来。
“丁通事,要知道正统十一年,俺们草原上冬天饿死了不少人,当时若大明肯借粮,俺们部落也不会那么惨了!”脱木思哈见丁一没有出声,却便腔调渐渐变得强硬起来了,“若是此番再他娘的赏赐再少,俺等活不下去,却便自个来取了!”
这算是外交威胁了,丁一微笑伸手一让:“请茶。”说罢端起茶来,慢条斯理的吹了吹茶沫,这茶真的不错,毕竟这年头,没有现代污染那么严重,一切都是原生态,丁一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盏,笑道,“这茶不错……”
“不错个鸟……”那脱木思哈低声咕噜着,额上青筋迸现,看得出他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不然的话,几乎就要一拳擂在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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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十六章 办事(二)(求收藏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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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一摇了摇头,对他说道:“脱木思哈兄弟啊,有些事,是急不来的,意气之争有什么用呢?你想想,谈总要谈的,谈成怎么样,跟你喝不喝茶,并没有什么相干。而这茶,我想在草原上,能值不少钱,你多喝几杯,总归是赚的,对不对?”
“对你娘!”脱木思哈终于忍不住骂了出来。
丁一抬眼道:“家母已然仙去,对与不对,于过世的人来讲,不太重要吧?脱木思哈兄弟,你母亲可安好?学生在此,也问候你母亲了。”
脱木思哈愣住了,他如一拳打在空处,一时失力,竟说不出话来。过了半晌,他对边上记录的吏目吼道:“俺不要和他谈!这厮脑壳坏了!”
“脱木思哈兄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我请你喝茶润喉,好好谈正事;你突然提起家慈,于是我便附和你,也问候了你母亲;怎么你又愤怒起来,提出我有脑疾呢?若是我再附和,提出你肝肾不好,你会不会又要扯到他处?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谈正事?”丁一摆出唐僧模样,纠缠不清却又细声慢语地,便如一只苍蝇在耳边不断振翅一样。
于是脱木思哈回想了一下,似乎也是如丁一所说一般。
丁一又和他说:“不得不说,脱木思哈兄弟,你实在太憨实了,钱,不是这么赚的。草原上苦啊,为了草原上部落着想,你这么办事是不行的。你想想,赏赐多了,马便贵了,普通人便买不起马,只有大明的勋贵或军队才用得起,大明的军队和勋贵,你觉得,会骑马吗?虽说不如你们草原上的人骑得好,但终究有教练马术的军士,至少是会骑的,对不对?”
脱木思哈想了想,这倒的确是,明军哪能不会骑马?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草原上的人,会什么?会骑马,三五岁的小孩都能骑马了,对吧?”
脱木思哈又点了点头。
“中原的人呢?成年人不会骑马的,不少吧?”
明明觉得不太对劲,但脱木思哈却又觉得丁一说的,每一句都是对的。
“你想想,要是马价低了,例若十分之一,中原的百姓,就买得起马了,有马谁也不想走路吧?都有马了,但百姓不会骑,就得请人教骑术;请谁教呢?军队和勋贵家里的教师,没空去教百姓吧?那就得请草原上的人来教了,人教骑术就得花钱啊!你看大明一个箍锅匠,就会箍锅补盆,也吃喝不愁,别说你们会马术……”
顺着丁一的话,脱木思哈感觉也没什么不对。
“打仗不死人吗?别老说自己来取、自己来取,要真那么好取,咱们也不用坐这里谈了。
“你看,表面看,马价十成跌了九成,但你要看长远,这么办下去的话,草原上的人们,就有了个长久的营生,中原不比草原,人多,要是不会骑马的人,胡乱上了街,马惊了得撞死不少人吧?到时朝廷就得搞个骑术考核,通过考核才能骑马上街,你说,大明这么大,得请多少骑术教师?”
最后脱木思哈发现自己不知道怎么跟丁一谈下去,因为似乎丁一所说的,都对。
可是他心里是觉得不对的,来大明之前,伯颜贴木儿专门叮嘱他,不论如何,要把大明的赏赐提上去,要不今天冬天,草原上怕又得饿死些人了。
“俺不跟你谈。”脱木思哈闷声闷气地说道,“你说的不对,俺不知道怎么不对,总之不对!赏赐得比往年高,要不俺们过不下去,真过不下去,俺自然是能活的,但那些老人小孩,过不了冬。”
丁一却是道:“长贫难济的道理,你要想明白,草原上的活路,不可能长久靠大明的施舍,学生是给你们部落想出一个长久的营生,你偏偏却只看眼前的一丁点利益……”
脱木思哈自然不敢应承下来,若是比往年马价高,他当然可以做主,但现在丁一是说马价最好跌到十分之一,杀了脱木思哈,他也肯定是不敢做主的。
这谈判自然是谈不下去,于是便约了明日再谈。
双方散了之后,章主事便索来记下双方谈判的文字去看,不看也罢,一看真个是下心惊胆跳,望着丁一半晌,摇头道:“丁秀才,你、你、你……”半天硬没法往下接,只是顿了顿脚,让丁一等他,便急急的出去了。
十分之一的马价,这是要绝了瓦刺人的活路啊。
章主事可不是丁一这穿越客,他十年寒窗高中做官,虽说在南京的主客清吏司,但四夷之事却是清楚的,这瓦刺虽不能说靠着贡马得赏过活,但与大明这贡马的交易,无疑就是草原上部落很大一块的入息,这下给丁一砍成十成之一,是要逼瓦刺人犯边吗?
不单瓦刺那边,脱木思哈做不了主;大明这边,章主事也不敢做主,只好连忙禀了上去。
丁一耸了耸肩,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原本就是贸易往来题中应有之义。十成之一太少,那脱木思哈可以往上提嘛。
难道只许对方提出涨价,不许大明提出降价么?
其实,丁一并不是不知道,外交无小事;相反,丁一比这个时代任何人都清楚!
但他就是要这么干。
因为看这权阉的作派,是疑心病特别重的,旧交的儿子召过来,不见,不赏,先莫名其妙派来做事。
大明朝,能和瓦刺谈判的人,一个也找不到了么?势必是不然的;丁一是瓦刺问题专家吗?势必也是不对的。
怎么得到这权阉的信任?信任就是当接到一个命令时,死心塌地的去办,不管律法,不管道德,不管常理,这,就是上位者要的信任,也许上位者会觉得此人一根筋,但恰恰上位者往往就喜欢这样的人。
所以丁一并不担心,他就故意这么干。
不合常理地被派来办事,他便不合常理地把这事办到变态的尽力!
过了个把时辰,丁一都觉饥肠辘辘,面前那杯好茶也喝到淡然无味,若不是经历过“一小时不动,两小时不漂,三小时不倒”严格的正规军事操典训练,一般人被这么晾着,怕是早就觉得要疯了。
但丁一不急,章主事大约是报与那位马大人吧?这来来去去,是得花点时间。就算要投靠,就算要当棋子,丁一也不可能去充那颗卒。不这么把事做到尽,怎么破局?不破局,那只能一步步被牵着走了——特种兵不是肌**子,不是卖肌肉块,也不拳手,更重要的,是在逆境中,完成不可能的任务。
又过了约莫两刻钟,安坐在椅上的丁一,连檐角上螭吻都看了七次的时候,终于来了一个小黄门,趾高气扬地问道:“哪个是丁一啊?跟咱家来!”
丁一听着,便起了身,却听左右那些吏目低声说着:“啊呸,叫丁一的人,也配当官?”、“他老爹大约是扁担倒了,知道是个一字,所以给他取名叫丁一?”、“真是世风日下啊,这什么人都能幸进……”、“最为可笑还取个字叫如晋!想来是在《春秋》里捡着一句‘二十有一年,春,王正月,公如晋’,字与名之间,有这样截搭胡乱取的么?大约也就是哪个连秀才也考不上的老童生给他们家糊弄……”
“诸位请了,”丁一冲那些吏目拱拱手,笑道,“若按这说辞,想来各位是心怀前元?叫丁一的如何做得了官?那太祖又如何能驱逐鞑子,恢复中华呢?莫非有人想当汉奸而不得,心存怨恨么?方才是谁有教于我的,还请赐教。”
一时间,主客清吏司便是一根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着。
因为建立大明的太祖皇帝朱元璋,还有一个本名,就叫朱重八,也就是朱八八了,他爹叫朱五四,祖父朱初一,曾祖朱四九,高祖朱百六。
丁一前世是孤儿,捡了他的养父是个环卫工人,大约想着自己读书时写名字费劲,给他取了个写得最方便的名字,丁一,没比这笔划更少的名了。结果上学之后老是被人取笑,这些吏目嘲讽丁一的话,丁一倒是从前世上学就听过不少,所以这反击倒是妥妥的。
待得丁一跟那小黄门去远了,一众吏目相望,各人脸面上尽是惊惶,只觉这人实在不好欺负,这边厢方才取笑他两句,立马就给套个心怀前元,想当汉奸而不得的帽子。又扯到太祖那里,谁敢搭他腔?恐怕接着就是一个大不敬的罪名吧?
这年头权阉横行,真是没事想搞你都能弄个莫须有,别说让人找到个由头。要是这厮寻着门路去诬告,硬把这玩笑话当真,大家就算最后没事也难免招惹一身麻烦。想想不禁就有些后怕了。
“算了,莫与一个将死之人,一般见识!”有吏目这般说道,其他人也纷纷称是。只因大家都看了方才那笔录,十分之一的马价,这丁某人,是在找死啊,瓦刺那边必定不答应,边衅一起,姓丁的真是杀头都算好下场。
一个将死之人,还能折腾出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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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启大明 第十七章 大祸(一)(求收藏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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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在路上,丁一也不是愣头青,伸手扶住那小黄门,一锭银子便已塞了过来。黄门,就是低级的宦官,并不是随便一个阉人都能叫太监的。这些小黄门,平时主要收入就是这种银子,所以丁一料想塞点钱,便好说话一些。
谁知那小黄门冷冷地从袖子里把银子掏出来,塞回丁一手上,却是道:“别看咱家年纪不大,你这等样的人钱,却是不会收的。”
“敢问公公何如称呼?”丁一知道,可能章主事报上去以后,上边的态度并不太好,所以这小黄门觉得自己要倒霉了,才不收钱。不过这一切都是在丁一计划之中,他倒是不慌不忙对这小黄门好言相问,“为何学生的钱收不得?还请公公见教。”
那小黄门不耐烦挥了挥手,抱着拂尘行在前头,根本不搭理丁一,但耐不住丁一再三地找他说话,终于还是开口道:“咱家叫怀恩,你问来做什么?反正你都马上就要死的人了,问了咱家名字又有什么用?将死之人的钱,咱家是不收的。”
丁一笑了起来,不错,正如他那估计那般:“为何学生会是将死之人呢?”末了又加了一句,“不过公公年幼,恐怕这等事,也不是你能得知,算了,学生也就不为难怀恩小公公了。”
正是所谓请将不如激将,被丁一这么一激之下,怀恩这小黄门却便不干了:“啥叫为难了?哼,不怕说给你听,马大人听着章主事上报,气得胡子发抖,本来当场就要下令把你扔进北镇抚司的大牢,还说今晚就要教你背布袋……嘿嘿,还是章主事提议将你叫来问问详细情况,再处置你不迟……你不知道什么是背布袋吧?晚上你就知道了。”
背布袋对于自现代穿越而来丁一,没什么不知道,就是趁犯人睡着,把带了沙土的布袋压上,通常都是今夜压,天亮就死,全无外伤的。
听着这话,丁一点了点头,如果说那马大人,要将他格杀当场,倒也罢了,那很可是一时气话;这背布袋却就不然了,因为这身躯终究是个秀才,无缘无故杀了,总得有个说法,用背布袋杀掉,随便扔了,任谁也找不出毛病来。
这是真起了要杀自己的心啊。
如此便对了。
怀恩好奇地打量着丁一,他很怀疑这人是不是失心疯了?听着要死,还这么高兴,却听丁一和他说道,这回也不叫他公公了:“怀恩兄弟,你吃过河豚没有?那可真是肉质鲜美,若是哥哥以后有机会,请你吃上一顿……”
“山西的羊肉泡馍……”
怀恩虽不想搭理丁一,但终究是个小孩,仍被丁一说得舔了舔嘴唇,不甘示弱地说:“切,御膳房什么菜没有?咱家有时、有时那个当差经过,那菜可多得是!”
丁一乐了,便一路就与他拌起嘴来:“见过,你吃过么?糖人儿你吃过么?”
“你知道吗,在大海的彼端,有一种食物叫汉堡包……”
怀恩渐渐地搭上了话:“不就是肉夹馍么?多新鲜?”
“我还就不信了,龙虾燕窝鱼翅鲍鱼你大约是见过,法国烤蜗牛你见过?”
“不就跟捉了蚱蜢,掐了头抽出内脏串着烤一个道理,多新鲜?”
……
说了一路,倒也渐渐熟络起来,丁一笑道:“得,不和你说吃的,高密的泥塑,可好玩了,下回哥哥要是有去高密,给你捎俩玩儿……”
谁知这么一说,怀恩就嘴一扁,眼泪叭嗒叭嗒下来了,往丁一身上一扑,拂尘也不要了,“哇哇哇”哭了起来。
丁一好不容易哄了半天,才把他哄得不哭了,搞半天,原来这怀恩却是高密人,被丁一说起,思乡情浓。
“丁大哥,你不许骗我,要是有去高密,要给我带两泥人回来。”怀恩这回也不口称咱家了。
丁一当然应承下来,不料怀恩捡起拂尘,眼睛眨巴巴了几下,侧着头问道:“丁大哥,你其实是知道自己快死了,诓我到时给你烧点纸钱是吧?”
当终于见到怒发冲冠的马大人,丁一微笑着行了礼,还有闲向边上愁眉不展的章主事打了个招呼。章主事唉声叹气,这秀才礼节倒是齐全,只是做人实在太过一根筋,这事弄成这样,就算有心帮他,怎么能他圆?
“小子!从实招来,是谁指使你这么干的?”马大人一身武将打扮,虽然不懂这大明朝服饰标志着几等品级,但是丁一看得出来,和那带他去见章主事的锦衣卫总旗的袍服款式,是有些接近的,大约就是锦衣卫的大领导吧。
这下丁一连最后百分之一的担忧也放下了。
因为他原本还有点担心,如果他父亲的旧交权阉,就是这马大人,那么这招有点弄险。
现在发现这位马大人不是太监,丁一便愈加从容:“噢,听闻召学生来京的,是先父的旧交,学生以为,贫贱之交不可忘,所以一到京城,就叫去办事,也就没问什么,便尽力去办了。毕竟去世叔伯家里,没说叫帮手抄个书,还是村头打壶酒,还问为啥的……”
章主事急得直颤手,这马大人可不是善茬啊,落在他手中,真是但求速死!要不是惹不得,他一个南京主客清吏司,做什么来趟这北京礼部的混水?这丁秀才还在这里嚼舌头,跟人家长里短,这是趁死得不痛快么?
“住嘴!”马大人气得胡须都直了,戟指着丁一骂道,“竖子还诸多推托之辞,看来北镇抚司大牢的手段,得让你好好尝尝!”
丁一望着马大人,脸色一肃,突然把脚往身前一划:“学生今日,便替先父与你割席断交。君子绝交不恶语,来吧,马大人是吧?什么手段不妨使来,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今日学生误信奸人,自陷牢狱,何悔之有!”一副狂狷之态,淋漓尽致,看得门外那新认的兄弟怀恩胆颤心惊。
为什么这么干?
权阉啊!丁一深知道,一个权阉,一个可随便连国子监祭酒和驸马都整的权阉,是不会缺少卖身投靠的人的。单凭旧交,要得到重视和信任,那是远远不够。
一个秀才,对于一个这样的权阉,和蝼蚁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
那便是读书人的风骨。
丁一便咬死这一点:前来投你,却不是为你权势,只是视为父执辈,所以长者有命,不得不来罢了。本人可是铁骨铮铮的,你再说,我就成仁,再说,我就取义……
章主事边上看着,都得老眼有些湿润,难得的读书种子,面对这张大人如此强权,毫不避让,这丁秀才,或者一条筋,但这风骨实在难得。章主事不禁在想,若自己是丁秀才,能不能在面对张大人时,如此强项?然后他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不敢,他最多就是沉默,绝不敢如丁一这么正义浩然。
“左右,把这小子给本官拖下去!”马大人一拍椅子扶手。
“来!”丁一向前一步,狂笑吟道:“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身碎骨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他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丁一可以确认这位马大人不是那召他来京的权阉,那么在见到那位之前,丁一没理由就这么被处理掉。相反,如果马大人就是权阉,那么丁一绝对是另一套方案来应对。
他不得不这么干,因他还有一层身份,那就是死间——预备着会死掉的间谍。那个逼迫他投入权阉门下的幕后黑手,就是预着丁一死的,而不是当了间谍之后有脱身之道。
所以这不是丁一热衷于玩弄权术,这是战争,丁一的战争,输了他会死。
战争除了硬碰硬,排队式枪毙之外,还有很多方法方式,特别是自己处于弱势的时候。
马大人暴怒吼道:“打上四十大板,我看你成仁取义!我看你清白!”
“好!好诗!”却听堂后有人赞道,那声音却又说道:“马顺,不得胡闹。”
马大人连忙称是,挥手使涌入的锦衣校尉退下。
却见一个白面无须保养得极好的中年人,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章主事与马大人连忙行礼:“见过王公公!”
王公公?丁一顿时不禁愣了一愣,权倾朝野的太监,姓王,明朝却只有一个,便是王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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