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多令(1V1 年下)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绮罗
将将从窗子探了个身,就被人眼尖捉住。
“你就不会走正道嘛。”玉婵见他从窗口翻身进了内室,放下手中的书册,伸出一指勾了勾手,阿九便眼巴巴地往她身边凑去。
不想脑门被人拍了一记,他颇怨愤地看她一眼,玉婵捏了一块小几上的糕点往他口中喂。
“过两日就端午了,那天我和爹娘要一道儿出门看赛龙舟。”她见他一心扑在点心上,捏他耳尖要他听话,他抖了抖眼睫,分给她一个眼神。
玉婵清了清嗓子,假装随意道:“你若是无事,就与我一道去吧?”
阿九歪了歪脑袋,一副思索的模样。玉婵见他竟还要犹豫,莫名有些窘迫,耳根红了一些,作势要端走点心:“你到底去不去?”
他咽下口中的绿豆糕,终是屈尊降贵地点了脑袋:“去。”
“哦,我反正也随便问问,”玉婵心下有些欢欣,却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一扬脑袋转开视线。
*
端午这日,一早起,盛京街市的主道上便热闹起来,市集上来往行人络绎不绝。
大梁风气开放,到了节庆日子,市集上除却平头百姓家的娘子媳妇,高门闺秀的千金也不少见,一时红飞翠舞,满目妍丽。
端午节最盛大的风俗要数赛龙舟,官家和民间各派出一支队伍在沁江比试,无论是哪队赢都能取一个好彩头。
大街小巷的各家铺子也早早开了门,就等着出门看赛龙舟的行人能在自家摊铺前驻足。
玉婵坐在马车上,掀了帘子往外头瞧,阿九正骑在马上,目不斜视。
觉察到视线,阿九转过脑袋,侧了身就要往这边凑,她赶忙摆摆手要他坐正:“小心些,可别撞了人。”
玉婵知他不会出错,只是见不得他光天化日之下的亲昵姿态。
阿九抿了抿唇,只好坐正,他今早一到沉府,就被玉婵扒拉下了惯常穿的玄色劲装,被换上了一件远天蓝盘领袍,头发依旧高高束着,较之往日更多了些活泼气质。
玉婵落了帘子,不再理他,阿九骑马与马车并道,无聊地转着腕子上的五色丝线,这是玉婵一早就做好的,才换了衣裳就被她系上。
沉府一行人在临江酒楼停下。
玉婵下了马车,指挥阿九下马跟着,随着柳芷清一道上了酒楼。
沉府大房叁房已然到了,玉婵上楼便和爹娘分道扬镳,进了一旁的小阁间。
虽说男女不同席,但因着未到饭点,礼数也不甚严苛,大人也不拘着小辈,要他们自个儿玩去。
大房的沉玉姝,叁房的沉玉娴正站在窗子旁看临江景色。
江道两旁杨柳依依,微风吹过,柳枝也跟着一道舞动,露出摆在树荫下的小摊贩,行人如梭,不时有人驻足朝沁江水面眺望,两艘龙舟早已被拉到赛道上,即便龙舟赛过午才进行,也因着这两艘龙舟的出现让气氛一度高涨。
玉婵对阿九和如意做了个嘘的手势,悄悄靠近两人,伸展开手臂,分别在两人外侧的肩头点了一记。那二人果然上当,再转过头来发现是她,沉玉姝顿时没好气道:“就知道是你。”
“二姐姐还是像孩子似的。”沉玉娴比玉婵还小两岁,看着仪静体闲的,明明一脸天真,却做一副大人做派。
玉婵点了下她脑门:“别和你大姐姐学。”
沉玉姝自忖是嫡长女,不与玉婵一般见识,转眼就见一陌生小郎君跟在玉婵身后,好奇问道:“你又从哪骗来了个良家子弟?”
“我哪里是骗?”玉婵梗着脖子,被戳穿心思似的红了耳尖,“这是我新收的小弟。”
沉玉姝无话可说,十分不待见似的皱了皱眉。
倒是沉玉娴一脸艳羡:“哇,是做什么的呀?”
“唔,”玉婵一顿,总不好说见他武功高强就收了人,要他帮忙打架,再说平时她也不会莫名其妙找人打架,斟酌了一下用词,“看家护院?”
“这些该是护卫在做吧?”沉玉姝奇怪地瞥她一眼,再看阿九不高的身量,纤瘦的身板,实在不觉得是看家护院的料子。
“……”玉婵皱了皱鼻子,“那做其他事儿也行啊,总之要听我的……”
沉玉娴弱弱开口:“那岂不是和霜儿一样?”
霜儿是沉玉娴身边的小丫鬟。
“……”气,真是一群庸俗之人,不懂当老大的快乐。
叁人在绕着“小弟”闲话,而那小弟本人全然未觉,上来这么一会儿,实在闲闲无事可做。
阿九记得玉婵今早的叮嘱,要乖乖听话,有什么事都需和她说一声,他视线在这间屋子转了一圈,目光定在靠墙方桌上,其上正摆着几盘点心,并几只茶盏,想来是给人吃的。
他上前扯扯玉婵的袖衫,玉婵才反应过来没顾得上他。
“二姐姐,你的小弟也要一道看风景吗?”沉玉娴十分好心地往旁边让了个位置。
阿九却不理人,示意玉婵看桌上的点心。
“……要吃点心?”玉婵抚额,小声嘟囔起来,“真没见你吃够似的。”
他点头,自动掠过后一句抱怨。
玉婵挥挥手:“你吃吧,还要喝茶吗?”
阿九见她不动,索性拉着她一道去方桌边上坐下,将点心往她那推推:“喂。”
“……”她无言以对,想假作没瞧见,可不想他就捏了一块点心到她嘴边,分明是要和她礼尚往来的样子。
玉婵恨恨咬了一口,再捏了一块点心怼到他唇边,被他一张口就吃了。
阿九继续一块接着一块吞吃下肚,心满意足。
玉婵却十分心虚,不敢对上沉玉姝和沉玉娴投来的目光。
沉玉娴叹了口气,又做出一副老成样子:“唉,看起来收小弟也不是个容易的差事啊。”
沉玉姝则拿帕子掩面,不住地笑。
“……”好气哦。
玉婵只能对着阿九干瞪眼,就知道吃,这个小弟一点面子也不给人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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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好久没有肉了,等这一块剧情走完应该就是撒尿圈地play
糖多令(1V1 年下) 〇四〇郎才女姿
快用午膳了,玉婵喂了几块便不再喂他,也要挽回一些自己身为老大的颜面。
阿九见她停手,要提醒她再喂,门口侍候的如意适时进来,打断他的动作:“娘子,柳家郎君和郑家娘子来了。”
玉婵立时站了起来:“快让他俩进来。”
如意转身请人,一对男女信步而来,进了隔间。男子身穿月白直裰,清隽俊逸,天生唇角含笑,女子着水红襦裙,温婉清丽。
正是柳家表兄柳文昕与郑家娘子郑嘉瑛。
“表哥,郑姐姐,”玉婵喊了人,转眼只与女子讲话,一副喜出望外的模样,“你昨日还说不来呢,今日又得空了?”
郑嘉瑛掩唇笑了笑,语带歉意:“原是先与表哥约好了,所以才拒了你的邀约,下次我一定先与你说好。”
郑嘉瑛是玉婵舅母的娘家侄女,因而也唤柳文昕表哥。
“你只约嘉瑛,也不唤我?”柳文昕听了玉婵的话,故作不满。
“哼,你有什么好约的,反正也说不到一块儿去。”玉婵噘嘴,对他毫不客气。
柳文昕讪讪,摸了下鼻梁,无奈笑了笑,暗道她还是记仇,转而与其他人一一见礼。
“这位是……”转到了阿九,他实在是认不出这张生面孔。
“哦,这是阿九,我新收的小弟。”说到这,玉婵又挺起了小胸脯,一脸骄傲。
柳文昕惯常面上带叁分笑,现下笑意更甚:“皎皎还是这么有趣。”
听到玉婵的小名,阿九耳朵动了动,抬头瞥了眼说话的男子。
玉婵皱了皱鼻子,勉强接受他的夸赞,可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郑嘉瑛在一旁笑而不语。
几人邀他二人一道观赛,柳文昕却道早已定了包厢,寒暄几句后就要写郑嘉瑛告辞离开。
转身出门时,柳文昕对郑嘉瑛果然一副十分呵护又守礼的姿态。
“哼,笑面虎。”玉婵小声嘀咕,对着柳文昕的背影吐舌。
如意适时提醒道:“您以前还说他温柔可亲,还想过要嫁给柳家郎君呢。”
阿九拿点心的手一松,才捏住的一块点心“啪嗒”落回盘中。
“我那是年纪小不懂事,被他的表象给骗了,”玉婵摊手,一脸无奈,“可惜了郑姐姐啊,唉。”
如意一脸不忍地瞧了眼自家娘子,叹了口气,真担心她哪天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
玉婵一见她这表情,就有些急了:“我又不傻,表哥对郑姐姐是不错,就是我不乐意他好过嘛……”
玉婵因着没有其他弟兄姊妹,幼时对大伯叁叔家也很是羡慕过一阵,大房叁房分别生了对兄妹,她那时以为兄妹间关系定然会十分亲密,等去祖母家住了一阵时日,才意识到大兄二兄比姐妹几个年岁大了不少,也不知是男女有别还是性格如此,二人对待亲姊妹都不是一副亲亲热热的模样。
玉婵大失所望,适时又听娘亲提起表兄,夸他小小年纪就撑起家业,有她当年风范。玉婵一见柳文昕,果真惊为天人,他一见人就笑,明明与堂兄差不多年纪,却待人有礼,说话也柔声细语,让人如沐春风。玉婵那时只想与这个好哥哥一直在一块儿,见爹娘形影不离,便对他剖白心意,要与他成亲。
她也不知是人家天生笑唇,生气时嘴角也向上翘。
柳文昕如何能上心,只道:“你还是个孩子呢,怎么就说起这事,你知道成亲的什么意思吗?”
玉婵娇气,生气的点儿也莫名其妙,她顿时光火起来,这人平日对她百依百顺,这时又嫌她是个孩子了?
柳文昕知她是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也因此敢说些实心话:“唉,我倒是想和表妹成亲,也不知她愿不愿意……”
“?”小玉婵瞪大了眼。
“哦,我说的另一个表妹……”柳文昕找补道,“是我阿娘的侄女。”
“……”
小玉婵无话可说,但从此以和他说话便要故意呛声。
在那之后,也不知他如何与郑家娘子定了亲,便一日日追在人家身后,也无时间分给小玉婵,照看孩子。倒是郑嘉瑛见了几次玉婵,十分善解人意,反而不将她当孩子看,得了玉婵好感。
玉婵便更觉表哥配不上人家了,奈何人家两厢情愿。
*
另一边,沉均进了厢房,大哥沉坤叁弟沉培已在交椅上坐下,并两个侄儿正等着他。
沉均怪道今日节庆,兄弟二人竟如此正襟危坐,猜是有正事相告,便在大哥下首坐下,给自己到了杯茶,洗耳恭听。
沉坤见惯自家二弟不羁做派,见他坐好,便就挑了个话头。
沉坤和沉培俱在官场,近来拐了几道弯搭上了荣亲王这条道,正苦于做出些成绩让人家发现自个儿,正巧听说荣亲王最近有了些异动。
荣亲王是当今官家的亲叔父,开国功勋之一,原也有能力继任正统,却退而让贤,一力辅佐亲兄,一向受皇室敬重。
这几日似乎有别国探子在盛京出没,各国探子往来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尤其是节庆时日,探子暗访本是寻常,只需私下加强戒备即可。可不知怎地,这回荣亲王却格外重视,私底下派了人马查探,惹得其他各路人马也动作起来。
沉坤打探到一些消息,据说是西域来人,可西域小国部落众多,最大的威胁在十多年前差不多也分崩离析了,如今十分不足为惧,也不知荣亲王是为何故,总不该是心系官家安危。
实际上荣亲王不问朝政许久,虽手下有批能人异士,可自嫡亲郡主失踪后,渐渐沉寂了。
沉家之所以要搭上荣亲王,就是因为他虽不问朝政许久,也不站队,但却仍受官家敬重,若是能成功搭上,无论如何也能保沉府官运顺遂。
沉均走南闯北,见识颇多,更兼早几月去了西域,正是时候用到自家这位二弟。
“若是有任何线索,都予我知。”沉坤有求于弟弟,亲自倒了杯雄黄酒敬人。
沉均举杯回敬,恭声应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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糖多令(1V1 年下) 〇四一失魂落魄
今日这顿饭算作家宴,男女分两席,却在一间厢房,一时间席上十分热闹,尤其男子这桌,觥筹交错。阿九坐在沉均身旁,倒显得十分格格不入了。
沉均向众人介绍过阿九,小辈的沉玦沉琤立马起身与他见礼,以“阿九贤弟”相称,阿九无心开口,只抱拳回礼,众人只当他年纪小,不善言谈交际,笑过后也不计较。
反倒是玉婵在一旁瞧着十分胆战心惊,见他反应正常,终是松了口气。
沉玉姝净了手,见玉婵紧紧捏着拭手的巾子不放,忍不住打趣她:“你对你那小弟也太上心了些……”
“我才没!”玉婵下意识就要反驳,赶忙放下巾子,正襟危坐。见上首的沉老妇人动了筷子,才反应过来捧着饭碗捏着筷子搛菜。
阿九应当能好好用筷子搛菜了吧?玉婵一边想着,一边视线也忍不住向隔壁的席面瞥去。
沉均往阿九面前的酒杯里倒了些雄黄酒,阿九见身旁的人都举了杯,也自发有样学样,可将酒放到唇边,却忍不住皱了皱眉,他知是酒,却有股苦辛之味,便伸舌沾了点酒液,可甫一沾酒,他就被刺激得一顿,眉头拧了起来。
玉婵见他的样子忍住要翘起的唇角。
沉均见他一副新奇又刺激的样子,笑道:“阿九要是喝不惯就莫喝了。”
“嗯。”阿九点点头,却又伸舌舔了一口。
之前的训练也算小有成果,他如今用筷子与常人无异,玉婵放下心来,就不再管他,专心用自己的菜。
却不知阿九吃一口菜,舔一口酒地,不知不觉间几杯酒下了肚。
待到散席,阿九稳稳跨上马背,面不改色,身姿笔挺。
玉婵也进了马车,如意紧随其后,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娘子,将才郎君在席上喝了些酒。”
玉婵掀了帘子瞥阿九一眼:“他瞧起来还挺正常的,他喝多少了?”
“四杯不到。”
玉婵咋舌,也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只好吩咐如意:“那回去给他准备些醒酒汤。”
所幸回程一路平安,阿九没有像旁人醉酒似的发酒疯,一路安安静静的。
到了府门,玉婵和爹娘打了声招呼就领着阿九回碧梧苑。
甫一关上院门,如意带人去煮醒酒汤,玉婵便拉着阿九左瞧右瞧,阿九站得笔直,脑子却懵懵的,见她凑近,心下有些雀跃,不由得搂住她的腰,将她固定在身前。
玉婵愣了一下,觉察到他有越搂越紧的趋势,他的脑袋也越靠越近,她暗道不好,忙推了他一把:“你是不是喝醉了?”
阿九一时松懈,就被她挣脱开了,未曾想到自己竟被她拒绝,他陡然生出些戾气,明明是她先靠过来的,现下又把自己推开。
不由得想到之前在酒楼听到的话语,她原来还有其他要成亲的对象,她果然是不在意自己的……
玉婵见他毫无反应,又戳了他一记:“要是醉了就喝点醒酒汤,别再作妖了。”
话落眼前的人倏地抬眼看她,双眼死死瞪着她,细看眼尾还泛了一圈红。
她骇了一跳,倒不是可怜他,而是怕他突然要发酒疯,他武功高强,若是动真格,旁人怕是制不住他。
她警惕地盯着他一举一动,不想他又靠近,圈着她不放,玉婵无法,只好违心哄他:“阿九乖啊,我们去屋里休息休息?”
阿九点头,拖着她往卧房去。
“!”喝醉了酒还认路呢?
玉婵无力,随他进了外室,将他往榻上带,阿九乖乖照做。见他坐好,她松一口气,正欲起身,不想又被人一把拦住腰,整个人往后,在榻上摔个趔趄。
“阿九!”阿九喝多了酒,手上又没轻没重起来,玉婵摔得生疼,气恼得不行,“你再敢摔我就不要坐我的榻子了!”
他的手臂还紧紧箍着她不放,看着她的视线却变得越发委屈,玉婵正在气头上,只做瞧不见。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嘎吱”一声响,如意推门进来,玉婵赶忙拍掉阿九的手坐到对面的椅子上。
如意端了醒酒汤进屋:“娘子,醒酒汤好了。”
玉婵只瞥了眼冒着热气的汤碗,抬头示意她送到阿九那儿。
阿九见她一副毫不上心的样子,气得夺了汤碗就要一饮而尽,忙被如意阻拦:“郎君,这醒酒汤还有些热呢。”
阿九只好伸舌舔了一口,果然热得难以下咽,只好呼呼地大口吹气,好一会儿后仰头将醒酒汤“咕嘟咕嘟”地喝下肚。
“嗝。”喝得太急,没忍住打了个气嗝。
玉婵哼了一声,幸灾乐祸道:“谁要你喝太急的?”
阿九没想到她不仅不安慰自己,竟然还落井下石,顿时悲从心起,狠狠瞪了她一眼,就一骨碌地爬起身,翻了窗就往外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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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九:!震惊,原来她还有别的狗子
糖多令(1V1 年下) 〇四二迷惑猎物
阿九原是想往郊外去的,行到半途又跑回隐阁。
现下还是白日,外头街道还热闹着,十一和手下众人都未归,他无事可做,又因着喝了酒,晕晕乎乎的有些发困,就躺到床上蒙头大睡,再醒来时天上挂起一道弯弯峨眉月。
他蹲坐在床上,恍惚了一阵子,才记起已到了晚间。
“咕——”肚子适时响起,提醒他该觅食用膳了。
今日是端午,玉婵原本与他打算了,晚上要与她一道吃好吃的,可他在玉婵那受了气,暂时不想去面对那个让他生气的人儿。
眼下他只好对月叹息。
“你在发什么呆?”十一才从外头回来,就见他对着窗子出神,身影竟莫名有些寂寥味道,他新奇,随阿九坐到一处,仿着他的姿态仰头望月。
阿九不理会他,只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还没到十五呢,这月亮有什么好看的?”十一没甚趣味地收回视线,“用饭了吗?今天端午,哥哥带你去吃点好的。”
阿九终于施舍他一个眼神:“你请客?”
“……”就知道这小子没什么好心眼。
*
自端午那天之后,阿九又许久未来。
玉婵暗道他喜怒无常,明明这回自己也没招他惹他,就被他先下了脸,她自觉也是有脾气的,心高气傲,要将他抛到脑后。
于是便奋发图强,每日晨起锻炼,用了早膳去和沉均学《兴商治要》,有时也跟着去铺子里看看,午膳后回来再被如意督着习字,再之后的时间便闲着自个儿玩乐打发。
玉婵练字完了无事可做,又看起了话本,如意一进门,就见她一副惫懒模样。
“娘子,”如意端了滚水进来,给她换了杯热茶,“郑家娘子送来帖子,问您什么时候有空陪她去逛逛铺子。”
端午后一日热过一日,已然入了夏,玉婵身上的春衫也换成了更纤薄的夏衫,一抬手,袖衫滑落。便露出她小臂的大片肌肤。
皮肉一被光照着,便显得人更懒洋洋的了。
玉婵放下话本,在榻子上滚了一圈。
若是往常,郑嘉瑛唤她出门,她一定乐意,可近几日做什么都有些提不起劲。
“唉,”她侧身躺直,伸了个懒腰,又扭得像条虫,“不太想动啊……”
“您最近就没有想动的时候。”如意将她随手丢弃的话本摆好,立在一旁等她回复。
“唔,那就与她说过两日我去找她……”玉婵有些迟疑。
“好,”如意见她如此,忍不住戳穿她的反常,“这几日阿九郎君还未来呢。”
“……提他做什么?”玉婵背对着人,一动不动,好似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如意瞥她一眼,淡声道:“娘子,郎君来了。”
玉婵莫名绷紧了身子,连忙起身,却不见人踪影,反应过来是如意在诈她,恼羞成怒地涨红了脸:“我才不在意他……你、你要是再这样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如意知她虚张声势惯了,正要敷衍地回一句,却又重复了一遍:“娘子,郎君来了。”
玉婵气急,抱胸扭头:“都说了,我不会信你了,你再胡言乱语……”话未尽,就差点咬了舌头。
她余光里瞥见一人正蹲坐在窗沿,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瞧。
她脸上红晕未褪,现下感觉又热了一些,却竭力装作没瞧见,转回脑袋盯着如意。
如意福了福身道:“娘子,那我先去回郑娘子的帖子了。”
话罢头也不回地走了,只余她一人坐立不安。
玉婵觉得如芒在背,阿九的视线要化为实质似的钉在她背上,她要隔绝他的视线似的,慌忙起身下了榻,要逃离他的眼神压迫,转身就进了里间。
不想阿九立马有了动作,跳下窗,跟着她一道往里间去。
玉婵觉察,转身正对他:“你要做什么?”
这人也太不要脸了些,竟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进她卧房,虽说外间他来了不少次数,可里间除了他那回偷袭,她就没再让他进过。
阿九见她又要赶自己走,心下有气,可这回带着目的,便有了些耐心,乖乖巧巧地靠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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