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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短篇 年下1V1)

时间:2023-05-28  来源:  作者:黑铁厨师长
相见欢(短篇 年下1V1)
作者:黑铁厨师长

相见欢(短篇 年下1V1)





相见欢(短篇 年下1V1) 01.你怎么还不滚?
阿欢找到那人的转世,是在一个深春时节。
曾念过千百遍的称呼已经变得有些生疏,她顿了好一会儿,才轻声唤:“贺兰?”
正跑去捡球的男孩子站住脚步,不太确信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找到发出声音的人。他想了想,将球抱在怀中,精致的小脸上有些不耐:“谁叫我?”
小少年眼尾天生是略微上挑的,哪怕脸颊上婴儿肥尚未完全褪尽,整个人依旧看起来带着傲气。
阿欢没有回答,就这样静静望着对方。贺兰年幼的模样新奇,她没见过,想要细细观察。
小少年见她不讲话,抱着球,转过身又要跑去自己玩。
阿欢又说:“贺兰。”
“到底干嘛!”小少年彻底炸毛。
这副急性子的模样瞧着熟悉,阿欢想了想,朝他伸出手。
少女朝上的掌心洁白,五指细腻修长,指节处带着薄薄的剑茧。
她说:“和我走吧。”
自然就不可能和她走。
小少年贺兰翻了个白眼,一抬下巴,表情看起来倨傲,却不惹人厌:“那边滚。”
那也是只能依言照滚的。
阿欢在附近找了棵枝繁叶茂的大树,足尖轻点,跃上粗壮的枝干,决心把这儿当作临时住处。
少女便这样坐在树枝上晃着腿,望着湛蓝的晴天,发了会儿呆。她遗憾想果然贺兰哪怕转世了依旧不会那么好说话,随即痛定思痛,回想起很多人的教导,最后决定先和小贺兰做朋友。
阿欢和人做朋友的方式就是第二天又跑过去,站在不远处默默看贺兰自己和自己玩。
她来得坦坦荡荡,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像个跟踪狂。
贺兰这回注意到她,眉毛立刻拧起来了:“你又来做什么?”
阿欢说:“和你做朋友。”
“呵。”小少年冷笑一声,极不屑的样子:“谁稀罕呀?”他说,“小爷我才不和你做朋友呢。”
阿欢不太理解年少时的贺兰为什么执着于把自己称作别人的爷爷。
她慢吞吞答,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哦。”
“……”贺兰皱着眉看了她一会儿,发现这人没有要走的意思,不得不张开尊口:“你怎么还不滚?”
阿欢:“我看你玩。”
贺兰觉得她这话说得有些像学堂里最不受欢迎、只能眼巴巴看着其他人玩耍的可怜小孩。
想到这,不知道为什么,就产生了一丢丢——真的是一丢丢,大概只有绿豆那般大——的恻隐之心:
“你多大了?”他忍不住问。
阿欢不说话,默默地看着他。
“你哑巴啦?”贺兰同情心立刻消失,不耐烦道,“你不说,我就走了。”
“我还在,数。”
“哈?”
“一千零二十七岁。”
阿欢慢悠悠地掰着指头,最后这样说。
贺兰:?!
******
自从千年前世间巨变后,修仙界与凡界几乎切断一切联系。
也因此,阿欢用她令人叹息的语言表达能力解释好久,才让贺兰相信,自己真的是一名修士。
——是说为什么不表演一下带着他升空呢。这样子,不是立刻就解决了吗?
自然,是完全没想到这一点。
总之在知道阿欢的真实年纪后,贺兰开始叫她老太婆。
“喂,老太婆,你为什么都不笑?”
小少年这样说着,不由分说地抬起双手,两根食指抵在少女柔软的唇边,替她扯出一个笑。
阿欢眨眨眼,保持着有些滑稽的样子,歪了歪头,困惑地看着对方。
墨眸清冷,安静地倒映出少年身影。
贺兰心脏忽地漏跳了一拍。他猛地收回手,在自己洁白的衣摆上使劲蹭着,像要把奇怪的情绪一同抹去:
“罢了罢了,反正你笑起来也不好看,还是别笑了!”
阿欢问:“我可以,再找你玩吗?”
方才碰到对方时柔软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指尖,贺兰恼羞成怒,胡乱丢下句“随便你好了!”便转身跑远。
阿欢望着小少年渐跑渐远的背影,思考了一会儿,也学着对方的动作,食指抵在自己唇边,扯起一个别扭的笑。
……总觉得,哪里都不对。
少女垂下眸,不知为何,又想起那只苍白消瘦的、朝自己伸来的手。男人掌心的温度冰凉,不似以往。
阿欢想,原来贺兰师尊那个时候,是想要看她笑。
可是,她却连这么简单的要求,也未能做到。




相见欢(短篇 年下1V1) 02.就像,我的亲儿子
“你要和我走吗?”
过了一阵时间,阿欢旧事重提。
“不要。”贺兰依旧想也未想,照例拒绝道。
他说这话时正悠悠哉哉翘着腿,一手托着脸,趴在榻上翻小人书。不时,从瓷碟中捻起一颗葡萄塞入口中。
这半年里阿欢总这样问,贺兰习以为常,拒绝顺口得像系统自动回复。
只是这回,阿欢没有问他原因。少女安静地敛下眸子,没有说话。
她平日话也很少,但今天,却沉默得尤其久。
少年指尖捻起葡萄,却迟迟没有递入口中。
他脸上的表情变换几次,忽地把书合拢,半撑起身子,不满地望向坐在桌边的少女:“怎么不讲话?”
阿欢于是说:“我要走了。”
“走多久?”贺兰察觉到不对,拧眉看着她。
“不回来的。”
“不行!”少年猛地坐了起来。衣袖带翻瓷碟落到地面,碎裂声清脆。
阿欢望着不知为何发怒的小少年:“为什么?”
“因为——”
因为什么?
贺兰想不出理由。他陷入纠结,决定用无理取闹掩盖自己的心虚:“反正就是不行!”
少女眨眨眼,看起来有些困惑。她问:“那你和我走吗?”
她的问题总也是这个,永远只有这一个。像是来凡间一回,完完全全,只是为了带他走。
“我……”贺兰张了张嘴。
一个“不”字,久久说不出口。
结果稀里糊涂,被骗得拜入师门。
直到步入殿内,贺兰才知道,这位自称千岁修士、看起来却很贫穷的少女,在玄清宗内独自拥有一座峰。
……就还,蛮深藏不露?
既然拜了师,照例,阿欢作为师尊是要发表一番感言的。
灵隐殿内,阿欢木着张脸,语调平稳无波,听不出半份喜悦:“冰由水生,水由冰化,你就像……”
她顿了顿,不是很确信地道:“……就像,我的亲儿子。”
贺兰双眸立刻瞪大了:“你说什么?!”
阿欢心想明明初见时,贺兰师尊也是这样讲。她以为自己气势不足,于是冷着张脸爬上灵隐殿中心的正座,改为居高临下俯视贺兰。
贺兰看她这样,怒火立刻抵达临界点边缘。
正座实在宽敞,阿欢姿态别扭地侧着身子,勉强以单手撑住额头,又重复一遍,“冰由水生,水由冰化。所以……”
“所以个鬼!”贺兰音量猛地抬高。他咬牙切齿:“不许自抬辈分,明白吗?”
阿欢一顿,呆呆点头。
小少年凶巴巴地继续道:“我还没认你是我师父,也不觉得你比我尊贵,所以不会叫师尊。你换个称呼。”
阿欢问:“你想叫什么?”
贺兰抓住机会,终于提出一个在意许久的问题:“你叫什么名字?”
“阿欢。”
贺兰觉得这称呼实在普通:“再想一个,只我一人能叫的。”
阿欢想了想,沉默地垂下眼睫。
“小欢儿。”她最后说,“以前,只有一个人这样叫我。”
贺兰实行了他的一票否决权——既然有了别人,便不能算是他的独属称呼。
少年拧着眉毛,自己也不是很满意地提议:“你姑且比我年长,不如,就叫大欢欢?”
他想当然地把尾字去掉,替换成女孩子都喜欢的迭字。
阿欢:“……”
贺兰硬是从对方那张面瘫脸上读出了拒绝。
结果讨论到最后,也没决定出专属称呼。
阿欢简单对贺兰交代了几句,自己则木着脸去找掌门登记弟子名册。少女提笔利落地写了个“兰”字,另外的字不认识。
如今的掌门是叶音。他从玄清宗最爱操心的仙尊荣升成最爱操心的掌门,依旧容颜不改的脸上早已爬满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加班导致的沧桑。
沧桑社畜版叶音站在旁边对着名册左看右看,唉声叹气:“欢妹子,你为何就是不肯多识几个字?”
活了一千年,还是个基本不认字的文盲。
阿欢关注点却在别的地方:“一个字,不可以吗?”
她想了想,挽袖抬笔,又在名册上加了个字。
叶音无奈,将刻好的弟子名牌递给阿欢,自己独自对着弟子名册看好久,才怅然叹了口气。
什么名字哟这算是。
贺兰还不知道自己的弟子名牌上写的是“兰兰”。
他此时正眉头紧皱,紧紧盯着桌上木盒内的一柄剑。
这是柄极好的利器,剑身极薄,刃如秋霜。剑柄碧色的流苏垂下,剑穗坠着朵小小的玉质兰花。
贺兰总觉得剑穗和剑身的风格不搭,像是后来才系上去的。
此时却也无暇细思。小少年双唇紧抿,双手握紧剑柄,使出所有力气。剑身似有千钧,纹丝不动。
贺兰死活不服,又跑去翻箱倒柜,拿现有材料自制了省力杠杆。
依旧撬不起这柄剑。
忙活一夜,第二日,认命地背起空荡荡的剑鞘走去演练场。




相见欢(短篇 年下1V1) 03.男女有别懂不懂
贺兰抵达演练场时,诸位年轻弟子恰好结束第一轮练习。
此时正叁叁两两聚集在一处,无形之中,便划分出许多小圈子。
众人见他入场,神态各异。不少人彼此对视一眼,脑袋便凑到一处,开始低声私语:
“灵隐峰那位,果真收徒了?”
“……据说是凡界找来的,天资大抵不行。”
“就连那位自己,不也没什么天资……究竟是如何当上的峰主?”
“啊!这个我知道!”众人中最年幼的弟子忽然兴奋地抬高音量,迫不及待想加入师兄们的讨论:“我有一回听师叔们讲过,灵隐峰主和掌门——”
这位弟子正欲继续讲下去,脑袋却猛地受到一记重击。他当即痛呼出声,疼出了眼泪:“干嘛啊?!”
“替你治治脑子。”漂亮的小少年握着剑鞘,神情轻蔑,冷笑了声:“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妄议我师尊?”
阿欢清晨起来,便去后山摘了许多灵果。
提着篮子去侧殿找贺兰时,恰巧撞见他拿着绷带,偷偷摸摸在给自己缠伤口。
她疑惑:“贺兰?”
小少年的背影一个激灵。他动作飞快地将手中的东西藏进被子里,又欲盖弥彰地向下扯了扯衣袖,这才转过身来,故作冷静道:“何事?”
阿欢盯着他看了会儿,音色平淡:“为什么,受伤?”
贺兰下意识抬手要去捂住脸。双手停在半空,这才懊恼地想起,自己脸上也带伤。
口无遮拦的那小子年岁和他相仿,没什么修为,被按着打得哇哇大哭。身上的伤,大多是因为在场的师兄拉偏架。
贺兰想起这一茬就来气,偏偏还要扯出故作不屑的冷笑,小小年纪演出大反派的气势,“小爷我想揍谁,还需要理由?”
可是,明明是你被揍得更惨。
阿欢情商在线,知趣地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她将装着灵果的竹篮放在桌上,自己则坐在床边,从锦被中翻出绷带,替少年伤处一一缠上。
贺兰半低着头,不时地,拿视线偷瞄她。看着看着,就在心中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任重而道远。既然跟人家回了宗门,这么块呆木头,还不是得靠他来照顾。
那关于阿欢的传言,就真的很多。
六大主峰,灵隐峰属其一。通常认为阿欢作为峰主,德不配位。
也有传言说,她与叶音掌门常在半夜相会。说话人在这时总会带上暧昧笑意,暗示的究竟是什么,不言而喻。
贺兰听一次,就拎起剑鞘,冷着脸去和人打一次架。
十六岁的时候,已经和同届的弟子打了个遍。
人人见他都发愁:本以为这小子凡界出身,天资不会好。明里暗里,许多双眼睛都在等着看他踢到铁板,被狠狠教训一次,好知道自己不该这么狂妄。
贺兰却是个不肯服输的。
不似其他弟子那般有佩剑,就只用剑鞘。剑鞘笨拙累赘,再与人过招,便用随手折下的树枝。
偏他天资极佳,每回过招,皆有所悟。渐渐地,同辈弟子们纷纷惊觉:不知不觉间,这人修为竟超过了自己!
于是关于“灵隐峰那位”的流言愈起。主角,却渐渐换了个人。
贺兰才不管他人如何看。打完架,就拎起豪华医疗箱,面无表情去寝殿找阿欢。
阿欢照例坐在桌前发呆,桌上灵茶已凉。
贺兰自顾自坐到她对面的位置,推开茶盏,“砰”地把医疗箱放在桌上。
阿欢听见声响,默默看他。
贺兰也默默看阿欢。
随着年岁增长他容貌愈发艳丽,不笑的时候,便带上几分拒人的冷意。
这样的冷意只维持了半刻钟不到。
少年等不到对方先开口,当即不满地拧起眉,使劲瞪她:“不知道来替我疗伤么?”
阿欢眨眨眼,好像才从神游天外的状态回过神:“你哪里有伤?”
“一时大意,头发被削掉几根。”贺兰手中装模作样卷起一缕发丝,语气凶巴巴:“这般不仔细,还当人师尊!”
“你不是,不承认吗?”阿欢问。
“你这般做派,还想让我承认!?”少年语气更凶,恶毒反派人设不改。凶着凶着,还真生出几分怨气。想想阿欢作为师尊,从始自终,只给过他一柄剑——还是用不了的!
如今甚至连他……连他的发梢受伤,都未曾注意!
阿欢安静听完对方指控,沉默许久,才恍然大悟般“啊”了一声。就好像,终于意识到自己这些年的不称职。
她立刻抬手,解开了衣领处的纽扣。
贺兰原本就时刻关注她,方才瞥到白皙的脖颈,视线立刻被灼伤一般移开:“你你干嘛!?”
男女有别懂不懂,懂不懂?!
“我想起来,这个。”阿欢摘下一直戴在身上的项链,将挂着的储物戒一同递给对方:“还给你。”
贺兰顾不得去想她为何说“还”。
只一眼,他的思维便被更重要的事情所占据:这枚戒指的尺寸,对阿欢而言实在太大。
想到阿欢一直将不知谁的戒指贴身戴在怀中,少年眸中立刻染上一层怒意:“我不要!”
阿欢见他真的发火,有一瞬间晃神。她几乎是习惯性地抬起手,摸摸对方头顶:“不要生气,乖乖的。”
“你胆子大了,还敢摸我脑袋!?”贺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不知是气还是怎样,脸都红了一片。
她当自己是叁岁小孩儿么?!
“你不是,想要我哄吗?”少女眨眨眼,有些疑惑。
她总习惯用从前的方式对待贺兰,可是这个人和她记忆中,却变得有些不一样。
“哪个想要你哄了!”贺兰双手撑在桌上,身体前倾,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你究竟要到什么时候,才肯把我当作男人看待?”
他还未到最好的时候。属于少年的身型尚有些单薄,肩膀也并不宽阔。
那双漂亮的凤眸仍带着怒意,更多的,却是连他自己也未意识到的、委屈的控诉。




相见欢(短篇 年下1V1) 04.你见过喜欢这些的男人吗?
两人距离靠得这般近。
贺兰下意识屏住呼吸,生怕阿欢察觉到自己的些许心虚——他原本不想这样快就说出口的。这样的话语直白得几乎像和“我心悦你”没多大区别,热血下头理智回笼,他难得地,生出了些不好意思的情绪。
贺兰以为这一次,自己总能在这个人脸上读出些什么。羞涩也好,诧异也罢,总归能算是给了他回答。
可好久,阿欢也只是平静地回望着他。那双眼黑白分明,半是迷茫。
少年一窒,逃避般错开视线,赌气道:“算了,你根本……”就是块木头。
“好。”女孩突然回答道。
意料之外的应答令贺兰愣在原地。他呆呆地,唇角却不由自主地勾起一瞬,又很快被理智压平。
阿欢见他不动,于是顺手摸了摸他头发。摸摸的时候掌心带上少许灵力,也算是……为受伤的发梢疗养?
少女模样的峰主就这样边替自家唯一的徒弟做着美发护理,边有一搭没一搭地想,贺兰希望自己把他当作男人看待。
那就是说,要和以前一样。
第二日,正午时分。
“啪嗒”一声,剑鞘落在了地面。
自演练场归来的贺兰愣愣看着堆满卧房的胭脂水粉、绫罗绸缎,禁不住陷入对人生的深深怀疑。
什么情况?
阿欢正坐在桌前饮茶。见贺兰站在门前不动,还朝他招了招手:“贺兰。”她看起来有点点开心,连挥手的幅度都比以往大上两分,“什么都有,很齐全。”
贺兰:“什么很齐全?”
阿欢:“你的东西。”
贺兰:“你在说的,谁的什么东西?”
阿欢心想他平日脑袋好像没有这么不灵光,字正腔圆地又重复一遍:“你的,衣服,首饰,都很齐全。”
贺兰:……
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自他脑海里产生:七年朝夕相处,这人总不可能……一直把他当女的……
他容貌天生偏精致,皮肤又白,这种特质在年岁更小的时候几乎能被称作阴柔。可按说他前几年就开始长身高,面部线条完全褪去从带着点儿婴儿肥的圆润——怎么看,也不会令人觉得女气。
贺兰思来想去没想明白问题,愤愤地猜测阿欢大抵是年老昏花,眼睛瘸了,才会给他准备这么些东西。
少年薄唇都抿成了一条线,突然走到桌边,“哗啦”一下拉开椅子,随即“啪”地坐了下去:等着吧,他明天开始学体修举铁!
练出麒麟臂,看阿欢还敢不敢觉得他女气。
阿欢发现贺兰又在生气。
她一开始并不确信,只自顾自地喝茶,还在心里默默夸自己准备得很齐全——她是机智的阿欢,好棒的。
贺兰师尊喜欢繁复张扬的发饰。她翻出自己的小金库,顺带卖了几瓶以前留下来的丹药,给他准备了一整套。
少年贺兰抱臂坐在她对面,故意半侧着身子,只时不时拿余光瞄她。
瞄了半响没等到人哄,气得捏碎了椅子把手。
阿欢终于察觉到什么,用眼神给他发了个问号:怎么回事?
贺兰抬起下巴,指了指堆成山的那一堆东西,将问号原封不动发回去:什么意思?
阿欢看了眼好多好多灵石才换回的那一堆,又看了眼他:“把你当男人。”
贺兰简直被她气笑了:“你见过喜欢这些的男人吗?”
阿欢毫不犹豫地点头。表情坦然,像理所当然。
贺兰气又开始不顺。他这些时日在脑海里渐渐勾勒出一个涂脂抹粉、矫揉造作的娘娘腔形象,再想想阿欢不时拿他和这人做比较,太阳穴一突一突跳着疼。
他磨了磨后槽牙,勉强压下咬这人一口的冲动:“……反正我不要这些破烂。”
不知道按着哪个人审美挑选的,他才不稀罕。




相见欢(短篇 年下1V1) 05.宗门大比
贺兰十七岁那年,恰好碰上修仙界四年一度的宗门大比。
他在演练场听见消息,心中还蛮高兴:终于逮着个机会,让他向阿欢证明自己。
结果刚回到灵隐殿,就听见自家师尊拿着传音符,在对掌门拒绝叁连:不去,不看,不感兴趣。
“你怎么能不去?!”贺兰当即气成河豚,把传音符一抢,眼睛都快要冒出火来:“你唯一的徒弟可是要参赛,而你竟然不感兴趣?!”
阿欢诚实地点了点头:“不感兴趣。”
贺兰咬牙切齿地撕了传音符。看样子,心里好像还想撕了她。
阿欢这回反应很快,立刻补充道:“我知道,你赢。”
这还算像点样子。露出恶毒反派表情的少年眉目立刻舒展,从叁集退场的炮灰重新变成常驻主角团:“那是自然。”
贺兰又说:“但我第一次比试,作为师尊,你还是应该到场。”
这倒是实话。
阿欢沉默良久,终于在少年凶巴巴中还带着点儿期待的眼神注视下,不情不愿地改变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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