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兔子生存法则（简）

韩笑急忙问：“那还得多久？总得给个期限吧？”
艾子言也很直白：“算上最后一个孩子的成年期，不会超过二十年。”
换言之，就是这二十年内，他们别想靠近韩素澜了。
二十年？！
虽然知道长辈不会这么轻易就同意这段关系，可二十年，实在是太久了。韩笑觉得父辈的意思很明白，他们就是想让时间冲淡这不该有的感情，可他也知道，自己不得不答应。
“什么叫‘独当一面的大人’？有具体的要求吗？”
“这个我们也商量过了。在他们成年时，我们会出一个人做考官，通过了考试，就算你们合格。放心，不会很难，大概在他们父亲的一半水准吧。”艾子言友善地笑了笑，“我们会帮你们的。你们放宽心去做就好了。”
尤夙光点点头，却还是有些顾虑：“这件事，杜叔知道吗？”
不是他不信任艾子言，实在是因为他太和善了，而且从不参与争斗，让人很难信任他。这个家里真正的决策者就那么几个，而且已经离开了大部分，现在真正能拍板做决定的，只有一个杜嘉麟。而且，由于身份的特殊性，他不能和韩素澜一起离开，所以最近一段时间，他的心情都不怎么美好。
他不高兴，其它人就遭了殃。大家都战战兢兢，唯恐惹恼了他。
艾子言明白他们的担忧，轻轻点了点头：“嗯，他知道。”
既然杜嘉麟同意了，那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尤夙光和韩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虽然时间还有很久，但总比没有希望要好。





灰兔子生存法则（简） 番外六、双胞胎（中）
韩素澜肚子里的这一胎，是除了韩笑以外，最不安分的一胎。
怀韩笑时的煎熬，大多是因身体、心理、环境等等其它因素造成的。那时她才从黑暗的高塔里逃出来，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又没有人陪在身边，没流产都算好的，失眠、孕吐、抑郁，都是正常现象。
说实话，韩笑能活下来，还得感谢童杉。要不是童杉找到了她的行踪，及时赶了过来照顾她，这胎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
但现在怀的这一胎，又和之前的情况有所不同。开始的几个月还好，等韩素澜搬去了新家，肚子的月份越来越大，宝宝也越来越不安分。两个孩子根本不像杜天佑和杜天娇那样亲密无间，而是跟仇敌似的天天掐架，在肚子里蹬来踢去，怀着股不把对方弄死不罢休的狠劲。
好在，它们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只有短短十几分钟的闹脾气时间，所以一开始韩素澜还算能够忍受。可后来，随着孩子的月份越来越大，两个孩子的精力越来越充足，韩素澜的日子也越来越难熬。
俞天君和肖子晔对此忧心忡忡，每次看着韩素澜被两个孩子折腾得苍白的脸色，两个人都心疼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恨不能自己能替代韩素澜承受这生育之苦。奈何现实不能被幻想改变，男人并不能生孩子。
最先找到解决办法的反而是艾子言。早在韩素澜怀艾易安时，他就开启了人造子宫的研究项目，知道这件事后，他不声不响地加快了研究的进度，竟然真的把人造子宫造了出来，而且已经通过了临床实验，到了可以广泛使用的程度。
所谓人造子宫，就是把母体内的胚胎移植到培育舱中，由机器代替人体继续孕育的进程，从而免去母体的妊娠之苦。而且培育舱空间充足，两个孩子想怎么打就怎么打，韩素澜只需要做个小手术取出成长中的胚胎，再经过短暂的休养就可以恢复状态，想吃吃想喝喝，不再被闹腾的孩子们折磨。
男人们都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只有韩素澜坚决不同意。虽然艾子言再叁保证，经过多次实验这项技术已经成熟，可韩素澜就是宁愿忍受身体上的不适和精神上的疲惫，也要通过自然界的流程，正常地把两个孩子生出来。
“林夏和林寒已经脾气够坏了。我不想让两个孩子也变成它们父亲那样的人。”捂着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肚子，韩素澜倔强地摇了摇头，“机器太冰冷了，万一给我培养出两个冷血无情的怪物怎么办？不行，这件事我绝不答应。”
而且作为孩子的母亲，她隐隐能感知到两个孩子的想法。两个孩子是把自己的同胞兄妹当成仇敌看待，时时刻刻恨不得弄死对方。韩素澜实在放心不下让它们单独相处，宝宝在肚子里，她还能教育两个孩子和平共处，培养一下它们对同胞兄妹的感情。如果移植到培育舱中，缺少了空间的限制，说不定真会有同胞相残的事情发生。
得知韩素澜不愿意将孩子移植到人造子宫，林夏和林寒特意加急处理了手头的事，赶回了家。林夏先到一步，也先撬开了韩素澜心里那些隐秘的想法。
他难得的沉默了许久，抱着韩素澜，不知道在想什么。
充足的阳光洒满整个院子，韩素澜躺在林夏怀里昏昏欲睡，这一胎怀得太费心力，导致她近来贪睡了很多。
等她睡了一觉睁开眼睛，太阳已经西斜，天边泛起一层朦胧的红，是火烧云特有的颜色。她出神地望着大自然的瑰丽，经过精心打理的庭院在夕阳下肆无忌惮地展示着人造的美景，豹尾轻轻地摩挲着她已经很明显的小腹，像是在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一觉睡醒，她身上多了条毛毯，把她和林夏紧紧地裹在一起。
林夏的胳膊力道很轻地环着她的腰，两只手掌交迭着放在她的肚子上，以便有异状时，自己能第一时间察觉。韩素澜的脸贴在林夏的胸前，耳边是他的心脏一下下跳动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爸爸在身边的缘故，两个孩子今天下午出奇的乖巧，她没有感受到任何不适，舒适到甚至快忽略自己有孕在身的事实。
在只有两个人的静谧空间中，她的心也感受到了许久未有的宁静。
“宝宝。”在韩素澜快要再次睡着时，林夏轻轻地开了口，“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两个孩子会这么恨自己的同胞兄弟？”
一句话驱散了韩素澜的所有困意，她睁开了眼睛，望向林夏的侧脸，轻轻地点了点头。
林夏沉默地抱紧了她。自从韩素澜答应回到他身边，就再没有见过这样悲伤的他。她有些心疼地伸出手，摸摸他的脸，林夏在她的手掌上蹭了蹭，稍微缓和了情绪，有些艰涩地开了口。
“其实林家世代都是双胞胎。”
肖家弱肉强食的制度再怎么残酷，也是从六岁开始，六岁前的孩子会受到同样的教育，从制度上来说，好歹算是公平竞争。而林家的黑暗，从孩子只是一个胚胎时就开始，发育更好的孩子会抢走母胎里的营养，杀掉另一个孩子。“林夫人”的生产，一直以来都是一死一生，基因更强大的孩子活下来，从出生就奠定少主的地位，得到家族倾尽全力的培养，并被强行扼杀所有的天性，只为了家族的繁荣而活。
林慈便是这种残酷规则的产物。他本人也十分赞同这种规则，并对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抱以非常高的期待。只可惜林褚虽然成功杀死了自己的弟弟，但比起父亲，各方面他都要逊色许多。
林慈一开始，是不对林夏和林寒抱有期待的。林家从没有两个孩子一起出生的惯例，他理所当然的认为两个孩子是失败品。失望的他逼着林褚和不同的优秀女人结合，谁料为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天性胆怯的林褚竟然开始反抗一直畏惧的父亲。而林夫人作为林慈千挑万选出的儿媳，家世和头脑自然也无可挑剔，她果断地借用母族的势力将这件事闹大，并且先一步取得了舆论的支持。
这件事在当时闹得满城风雨，加上杜家的借机打压，林慈不得不妥协。然而，命运并没有放弃他，几年后，两个孩子渐渐显露出远超同龄人的天才与机智，林慈非常高兴，决定在两个孩子之间选择一个作为自己的继承人。
然而，对林夏和林寒来说，噩梦才刚刚开始。
因为两兄弟都同样优秀，而继承人的位置只有一个，所以信奉自然法则的林慈决定人为制造一个“斗兽场”。他将原本放弃了的两个孙子带回本家，并强行让他们和自己的父母分离，一周只能见两次面，其它时间都必须严格按照日程表上的规定执行。
从那以后，两兄弟被迫开始对比，成绩、体能、见解、处事，任何一样，都必须分出胜负。林慈没有将他们分离开，而是多次公开鼓励两兄弟自相残杀，还宣称，只要杀死自己的兄弟，另一个人就能得到继承人的位置。
在父母的关爱下长大的兄弟俩渐渐扭曲，内心也渐渐萌生对彼此的恨意。连林夏自己都不知道，他看向弟弟的眼神里不知不觉已有杀机，而林寒也对这样的环境感到痛苦，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他主动麻木了感知，逐渐开始对生活丧失了热情，日渐懒惰颓废，很快便在林夏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林慈满意的得到了一个最优秀的孙子，至于输家的感受，他并不在意。林家父母也终于能放下一口气，他们倒是没有对两个孩子差别对待，可林寒已经丧失对感情的感知能力。
羞愧，庆幸，不安，戒备，愧疚，放纵。
虽然并非本意，可那种纯粹的兄弟亲情还是起了变化。林寒眼中的林夏渐渐变得陌生，他觉得哥哥和爷爷越来越像，开始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不再信任任何人任何事，包括双胞胎弟弟。
而林夏眼中的林寒同样陌生。生命中的天使竟然变成了扭曲的魔鬼，他热衷于观看人们的痛苦，又对此毫无情绪波动。他颓丧，病态，疯狂，难以捉摸，又有着令人憎恶的记忆天赋和超高智商。
林夏知道弟弟为什么退步，可林寒的聪慧仍让他无法放心。他防备着自己的弟弟，又怀着卑鄙的想法放任了林寒的堕落，他知道林寒看出来了，他那么聪明。
林寒也厌倦了这个苍白的世界，他有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慢慢沉入水底的时候，他又感到了迷茫。
林夏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救人，也许是潜意识的挣扎告诉他他不想孤零零一个人，又或者是那份无法断绝的血脉亲情。林寒也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救他，可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看着林夏孤单瘦弱的背影，他决定继续活下去。
兄弟俩谁也没有开口，却在无声中达成了一致。林夏再没有对弟弟表露出杀意，林寒麻木的五感又恢复了些许知觉。他们谁也没有再谈起那些内心的阴暗想法，可彼此都知道，其实两个人谁也没有真正释怀。
林夏和林寒的过往经历，韩素澜是知道一些的，但她还是第一次听林夏这样剖白自己的内心。一时她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在心里把林慈那个变态老头从坟墓里拖出来骂了几十遍，轻轻地拍着林夏的手，算是安慰了。
沉浸在过去中的林夏抱紧了韩素澜，仿佛是想从她的身上汲取到温暖，好融化自己冰冷的心。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林寒站在房门旁边，已经沉默地听了很久。
韩素澜望着林寒，他沉默地回望，金色的眼睛灰蒙蒙的，从内而外地散发出死气。韩素澜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那段经历已经成了两个人无法剥落的一部分，性格已经形成，根本无法改变。好在罪魁已死，背负的枷锁卸下，兄弟俩也算是和好大半。只是那段过往太过阴暗晦涩，只要说出口，就必定被那沉重的回忆影响，一时半刻，回不到现实。
她向林寒招招手，林寒沉默地走过来，站在她身边，安静地看着她。
林夏没有抬头。但他把耳朵和尾巴收了起来，手掌轻轻地抚摸着韩素澜的肚子，神色晦暗难明。
韩素澜伸出手，握住了林寒的手。林寒的眼神柔软下来，他蹲下来，仰视着韩素澜的脸，像只抑郁的大猫。
韩素澜握紧了他的手，将另一只手覆盖在了林夏的手背上。
“阿姨说，你们在她肚子里的时候，打得比我肚子里的两个还凶。当时所有人都以为只会有一个活下来，但你们都平安地出生了。”
林夏和林寒明显愣了一下，彼此对视了一眼。
“不会有事的。”韩素澜笑着握紧了两个男人的手，“在决定不打胎的时候，我就已经想好了，什么结果我都能接受。而且，我相信你们，也相信我们的孩子，他们一定会和你们一样，不论发生什么，仍旧爱着彼此。”
林寒慢慢低下头，将额头抵在了韩素澜的手背上。她渐渐感觉到了湿意，来自肩膀和手背，两个不同的地方。




灰兔子生存法则（简） 番外六、双胞胎（下）
那天以后，两个孩子忽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直到——
“早产？！”接到消息的时候林夏正在喝水，差点没被自己呛死。他咳嗽了好半天才缓过来，急忙追问，“怎么可能？预产期不是还有两个月吗？！”
“这……其实是因为两个孩子发育太快，夫人快要无法承受了。我们正在劝说夫人把胚胎移植到人造子宫里去，但夫人坚决不同意，然后……然后夫人就开始喊肚子痛……”
“人呢？现在怎么样了？”
“夫人已经送到了手术室，医生和护士也就位了。”
别墅内设置有产房，医生和护士全部24小时待命。所以韩素澜一发作，很快就被送到了产房，开始了正常的生产。
“打视频通话过来！我立刻赶回来！”林夏扔下懵逼中的董事会就往外走，“林寒呢？通知给到没有？”
“二少正在往回赶，还有两个小时到。”
虽然是早产，但胎儿已经发育完全，加上胎位很正，医生护士又专业……准备万无一失，生产非常顺利，两个准爸爸赶回家的时候，韩素澜已经生完了孩子，而且已经小睡了一会儿，现在恢复了力气，正看着自己刚生下的两只幼崽，一脸的欲言又止。
刚生下的孩子是以原始的兽态形式出现的，这种形态会持续12个小时，然后就会恢复成人类婴儿的模样。
生产很费精力，韩素澜总是累得精疲力竭，听见护士道喜就沉沉睡去，再醒来宝宝已经变成了粉嘟嘟的小婴儿。除了生韩笑那会儿，她亲眼见证到一条小黑蛇钻出蛋壳，就再没见过刚出生的孩子的兽态。
虽说是幼崽，但两只小豹子足有成年猫大小，比人类的婴儿还要大两圈。韩素澜看着躺在保温箱里的两只毛绒绒心情复杂，难以想象这两只怎么看怎么都和自己扯不上关系的幼崽，真的是自己的孩子。
闭着眼睛的小豹子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毛发全都黏在了一起，她看着看着，忍不住伸出手去，想要帮它们把毛发理一理。
“夫人，这种事是该孩子的父亲做的。”丁香及时在旁边提醒道，“先生马上就要回来了。”
韩素澜如梦初醒，收回了手。她看向身边的医生，向来冷静自持的表情竟出现了几分小心翼翼：“我可以抱抱它们吗？”
“这……”医生面露难色，“最好是在先生回来后……或者您恢复成兽态也可以，但您刚生产完，还是卧床休息比较好。”
韩素澜有些闷闷不乐地点头，眼睛仍旧无法离开保温箱里的两只小豹子。她越看越喜欢，越看越遗憾自己错过了其它孩子的原始兽态。她心中渐渐产生了一种特别的情感，温柔又浪漫，让她感到幸福，犹如置身广袤的草原，清风拂过，送来青草的香气。
“宝贝！”
病房的人突然被人大力推开，林寒如一团火似的卷进来，他一进来，视线就牢牢地黏在了韩素澜的身上，扑到床边，握着她的手仔细地上下打量：“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我很好。”韩素澜笑着回握住他的手，“就是想抱抱孩子。”
“好。”林寒点点头，伸手开始脱衣服。
医生、护士和侍女都识趣地退了出去，霎时间，拥挤的病房变得空空荡荡。林寒很快脱光了衣服，一只足有两米长的雪豹出现在韩素澜眼前，好在房间足够宽足够大，足够一只豹子在里面放肆地嬉戏。
韩素澜的唇边流露出笑意，温柔地注视着雪豹的金瞳，“孩子们都很像你。”
“毕竟是我们的孩子。”林寒拿兽首轻轻抵着她的脸，蹭了蹭。
他把两只湿漉漉的小豹子从保温箱里叼出来，然后侧躺下来，把它们放在自己的身上。嗅到了同类的气味，两只幼崽凭着直觉在他身上拱来拱去，嘴里还发出奶里奶气的“呜呜”声。林寒的心情很不错，除了和韩素澜在一起，他很少有这样的好心情，于是他伸出粗粝的舌头准备把两只幼崽舔干净，突然从门外跃进来另一只雪豹，叁两下就窜到床前，同样拿两只金灿灿的兽瞳给韩素澜做了个人形ct，见她精神状态不错，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会突然早产？宝宝，医生怎么说？”
韩素澜抱了抱他，笑道：“我觉得是孩子自己想出来的。”她推推林夏，“快去，把毛舔干净，我想抱抱孩子。”
林夏没应声，反而是先把她舔了一遍，才踱着步走到林寒身边：“我的孩子呢？”
“我哪知道？”林寒不大客气地呛回去，“你不是不准备认了吗？”
林夏知道自己来得晚，没跟耍脾气的弟弟多计较。他在两只幼崽身上嗅了嗅，便精准地叼走其中一只，在旁边找了个位置侧躺下来，把孩子放到自己身上开始舔。
无声的呼唤让两只呼呼大睡的幼崽陆续睁开了眼睛。
先睁开眼的是林夏的孩子。它很活泼，刚睁眼就奶声奶气地叫了起来，扒拉着父亲的毛，在林夏身上到处乱爬。林夏慈爱地注视着它，不时伸舌头舔舔它，或者把快掉到地上的它扒拉回自己身上。
“是男孩。”
他对韩素澜说。
“嗯。”韩素澜笑着点头，“看见他这么精神，我就放心了。”
听见母亲的声音，幼崽刚睁开的圆滚滚的大眼睛立刻望向了韩素澜。看见女人，它立刻高兴起来，一边奶声奶气地叫着，一边跌跌撞撞地往韩素澜的方向爬。
林夏叼住它的后颈，把它放到床上。小豹子开心地往韩素澜腿上爬，韩素澜把它抱起来，满眼都是喜欢：“我家宝贝儿真漂亮。”
像是听懂了母亲的称赞，小豹子开心地在母亲的怀里滚来滚去。它很喜欢这个‘奇怪的东西’，虽然‘奇怪的东西’好像并不是它的同族。
林寒好像不知道身边发生的事似的，继续专心致志地给自己的孩子舔毛。没多久，这只幼崽也睁开了眼睛，但它并不和哥哥一样，亲近自己的父亲，眼睛一睁开，就四肢并用地往韩素澜的方向跑。
韩素澜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她一直分心注意着这边，见林寒把自己的孩子叼过来，连忙伸出两只胳膊接住。谁想她才刚一碰小豹子，怀里的那只就开始咆哮，而且奇异的声音不奶了，凶狠得就像成年的豹子一样。
刚睁开眼的这只竟然毫不胆怯，炸着毛就吼了回去，而且纵身一跳，就跳到了韩素澜的怀里，甚至试图把自己的哥哥挤走。
眼见两个孩子之间的气氛忽然变得剑拔弩张，韩素澜吃惊地睁大了眼，见两个孩子只是互相吼，没有打起来的架势才放宽了心。但她还是很紧张，责备两个悠闲看戏的孩子爸：“这是怎么了？快点，想想办法啊！”
“是这样的。”林寒不紧不慢地说道，他走过来，前爪一搭就跳上了床，“不用管，没见血就行。”
林夏跟着走过来，抖抖毛就恢复成了人形。他提着两只还在对彼此龇牙咧嘴的幼崽丢到林寒背上，一只手穿过韩素澜的腿弯，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腰，把她从床上抱起来：“宝贝，我们去活动室吧，这儿太小了。”
几乎是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活动室。韩家的活动室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足够两大两小在里面玩闹嬉戏。刚生产完，韩素澜还不能有大幅度的活动，只能坐在椅子上，笑着看它们父子在旁边闹腾。
两只小豹子的天性都很活泼，肆无忌惮地到处跑，除了互相看不顺眼，一切都好。韩素澜看着看着就困了，眯着眼渐渐睡了过去。林夏听到了她呼吸的变化，驻足望过来，孩子在他的腿上拱来拱去，他低下头，把孩子叼起来，扔到林寒背上。
“你带它们去玩，别吵到宝宝。”
林寒点点头，带着两个孩子消失在森林里。林夏往熟睡的韩素澜走去，她安静地躺在林间的藤椅上，像个被恶毒的巫师施咒，从而陷入的美人。
林夏变回了人形，抱着她赤脚走进旁边的木屋。木屋的陈设虽然简洁，但该有的东西都应有尽有。他将疲惫的妻子放在床上，给她细心地掖好被角，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
生产是很累的，他见过韩素澜生下其它孩子后的模样，在床上昏睡了好几天才恢复过来。为什么这次她没有睡去，原因林夏和林寒都心知肚明：她害怕两个孩子真的手足相残，总要亲眼看着才放心。
在韩素澜怀孕以前，林夏并没有对林家的规则有太多的不满。他早已接受了自己的出身，并将其视为理所当然。可韩素澜害怕，他也跟着不安，生怕真的产下一死一生，韩素澜接受不了。见两个孩子并没有对彼此下杀手的意思，他这才松了一口气，亲亲妻子苍白的脸颊，抱着她睡了过去。
等韩素澜再睁开眼，她已经从活动室回到了别墅内，暂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住进了提前准备好的母婴室。俞天君坐在她身边看书，见她苏醒，连忙放下书，轻声细语地问她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
韩素澜的确有些饿了。
“随便，吃什么都行。”但她的心思并不在吃饭上，“孩子呢？”
俞天君拉开窗帘，窗帘后是一整块单向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看到两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儿，咿咿呀呀地躺在摇篮里，孩子的父亲在旁边笨手笨脚地哄着。肖子晔和童杉童柏也在旁边看，还有接到消息的林家父母、饶夫人、陶美然和莫莉，加上保姆和医生，熙熙攘攘一大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