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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无长兄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绞刑架下的祈祷
木兰无长兄 木兰无长兄_分节阅读_584
光看有用吗?
还不如当寡妇呢!
花弧这辈子都没遇见过这种事,他不禁想着若是都来给自家小儿子求亲的就好了,等七八个媒人七嘴八舌的说完了话,他总算找到机会开了口,哭笑不得地说道:“各位啊,你们家的姑娘,随便哪一个嫁给我家木兰,都是我家高攀了,哪里还有嫌弃的道理……”
“那花家阿爷,您倒是给个准话啊!”
“可是你们来之前,我就已经给我家木兰订了亲了啊!”花弧抿了抿唇,咬咬牙开始说假话。
反正他还有几个同袍故友,女儿还小,先拿来挡一下,回头就去道个歉。
话说老云上次说把女儿说给花克虎,不行先用她的婚事,顶上两年吧。
“什么!”
“什么?”
一群媒人顿时大惊失色。
“这……我们来之前,明明听到的是……”
“哎,我要知道是这样,我也不给木兰定亲了。定下的是我一个同袍的女儿,两人青梅竹马,最是般配……”
花家阿爷弯了弯身子,“劳各位受累了,我这里……”
他咬牙把花木兰送回来的散碎银钱给每个媒婆手中塞了一块,尤其以尉迟家的和夏家的塞得最多。
“敢问花家阿爷,那女郎到底是哪里得了你们的喜爱?”乙弗夫人虽下了钱,可似乎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花家的父母情愿毁掉儿子的“前途”,也要求一个乡野妇人为儿媳妇。
在她看来,能让尉迟家下嫁女儿的将军,一定是年轻英俊又威武过人,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否则不会让尉迟家做出这样的决定。
这样的男子,未来说不定就出将入相,跟着一个大族之女,日后儿女的婚事都好说一些。世人最重门第,虽说军户家不讲究这个,可军户便是隐形的贵族,封王封侯的也不是没有,到时候夫人是个乡野妇人,怎么出去交际?
花家父母闷了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花弧咬咬牙:“是……是我的同袍之女啊,从小……从小针线好……那个,那个,厨艺也不错……我家木兰……木兰就喜欢这样贤淑的……”
这算什么理由?
娶妻还是娶下人呢!
果然是小门小户的,上不了台面!
媒人们有些看出花家大概是不想让儿子娶高门的女郎,不过他们只是说媒的,不是抢亲的,这笔钱虽然赚不到,但礼钱和花父给的钱也不少了,比平日里赚的要多。
在她们看来,就算花家父母再怎么坚持,日后为了儿子的前程,一定也会悔婚的。
最多不过同娶了。
她们当官媒这么多年,这样的事情见的太多了。恩,说不定日后还能再赚这笔礼钱,回去要好生回话,换个说法,不能把这事就这么黄了!
此事就算是闹闹哄哄的散了场,花克虎和花父花母担心后面还有媒婆回来,在怀朔住了一个月,果不其然,这一个月里,陆陆续续有各地的官媒过来提亲,因为来的人太多,花母的夏衣都没有做好,更别说送过去了。
“阿叔,你说的那个姑娘,到底是哪家姑娘啊……”
这么倒霉,居然给一个假男人当挡箭牌。
要是花木兰三年五年不回来,难不成一直要耽误不成。
“哎,克虎,这事我对不住你。云家阿叔几个月前说想把女儿嫁给你,要我说说亲,你父母都不在了,我原本想哪天带你回去看看云家的女儿的,如今出了这事,为了一家老小的安全,我只能去云家那边把这事的始末说说……”
花父看着石化了的花克虎,潸然泪下。
“我嘴笨,实在是想不到其他法子……只能……”
花克虎想起云家女郎那娇憨的样子,整个心都要碎了,可脸上还要挤出笑容,咬牙说:“阿叔莫哭,不过几年,我们等等就是了……”
花木兰你个混蛋!
你倒是给我回来啊!
老子媳妇都要跟你跑啦!
一个月后,黑山大营。
贺穆兰还在想着为什么夏衣没到,春衣已经用了去年的,但夏衣去年的不是洗破了就是实在脏的不能穿了,根本没的洗换。
等真拔营向北,半路上哪里找衣服去?
“花将军,夏将军找你。”
“哦,我就来。”
没过一会儿,贺穆兰进了夏将军的营帐,还没问清要做什么,对方就给塞给她一包东西。
“我见你还穿着去年的春衣,想来家中的女人没操心上你的事情,这都是我的衣衫,我女儿给我做的。都没上过身,我衣服多,给你穿吧。”
夏将军笑眯眯的意有所指。
贺穆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抱着衣衫出了营帐,刚回到自己的帐中,又遇到王将军派人来送东西。
“花将军,王将军给你送的衣衫。”花生抱出一包衣物,“都是外衣,还是新的,说是见你衣衫都破了,给你送些换洗的。”
破了?
我还不至于穿破衣吧?
贺穆兰上上下下看了一会儿,甚至连腋下都张开扒了扒,没发现有洞。
“算了,也是好意,你放到我衣箱里去吧。”
贺穆兰随意地摆摆手。
“花将军在吗?我家将军给你送衣。”
“花将军在吗?我家将军派人来给送鞋子!”
“花将军在吗?我家将军来送点心!”
……
虽说军中情谊似海深……
可是这么送下去,她衣箱都装不下了好吧?
要被淹死了啦!
☆、第212章 北伐伊始
四月十二日,大军拔营北上了。
寇谦之测算以后,说这日是个吉日,他是道士,又颇通星象,他说是吉日,拓跋焘又巴不得早点北伐,便定下了这一天。
于是,一时间,浩浩荡荡的黑山大营突然像是惊醒的巨龙,从腹地内不停的有队伍开始行军,蜿蜒着向着北方而去。
也许寇谦之说的日子真的是好日子,本应多雨的春天,却阳光明媚,日光把泥土晒的坚硬,草皮却提供了战马的马蹄最好的保护,这样既柔软又坚硬的地面最适合大军开拔,连车轮陷入地下的时候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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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发前,贺穆兰等人将军都被召集到司徒长孙翰的营帐中,被告知了他们接下来要做什么。
无非就是冲破柔然人的营地,掠夺他们的人口牛羊,杀掉他们的青壮和首领,直至抵达柔软王庭。
不知为什么,贺穆兰听到这样的命令,微微蹙了蹙眉。
但她知道这个时代就是这样的,所以她只是蹙了蹙眉,没有发表什么其他的意见。
就如贺穆兰曾经得到过几十个奴隶一样,黑山大营里也俘虏过不少敌人的将军和士卒。通过审讯和各种手段,北魏将柔然所有牧民放牧的草场都调查一清二楚,甚至就连哪些部落经常在哪里扎营都明明白白。
无数的斥候早在北伐前就把沿途有水源的地方找了出来,狄叶飞派人带回来的地图也帮了不少忙。
这场战争,对于柔然来说,没有任何胜利的希望。
无论是天时、地利还是人和,他们通通都没有。
贺穆兰等人负责行进的路线在西线,柔然和匈奴一样,以太阳升起的地方为左,犹如一个背对着的人,所以西线居住的,大多是普通的牧民和其他胡族,东边则聚居着柔然汗王的子孙和其他大部落主。
行军的过程十分枯燥,北魏大多是骑兵,也有车兵,步卒大多是攻城才用,在北伐的队伍里,骑兵占了绝大多数,这就决定了一群人大部分时间是耗在马背上的。
想尿尿?下马找个远点的地方。
想嗯嗯,牵着马去个远点的地方,解决完了骑马追上。
按理说贺穆兰如今已是虎贲军的首领了,但在这一点上,和其他士卒没有什么不同。
不知道有没有方便的时候被解决掉的大将,如果真这么死,也太憋屈了。
贺穆兰尽量少喝水,少吃东西。他们前几日的行程都非常慢,因为要在柔然的国境内占据水源地扎营,在有了大本营之后,才能用骑兵四处劫掠。
否则东西抢到了,却没水可喝、可做饭,在这茫茫草原里,饿也许是饿不死的,渴死就未必不会了。
第一夜,他们在一处不知名的水源之处停了下来,安营扎寨。因为带着辎重同行,第一天走的不是很快,还未进入柔然境内。
黑山大营的左军和右军都迫不及待的想和蠕蠕们交战,在这种龟速下不由得有些急躁,全靠着上将来安抚。
这是贺穆兰第一次跟着几万人一起行军。沿着不知从哪里来的小河,数百数千的篝火组成一条摇曳的光带,因为都是沿着水源地而扎下的帐篷,看起来就像是有了两条河。
所有将军的营帐都扎在地势较高的地方,说是较高,其实也高不了多少。贺穆兰身边的花生和其他部卒一起在打水、生火、埋锅做饭。行军的时候,即使是将军,也没有什么特殊化的地方,最多有部下作出的罢了。
当夜,长孙翰将他们唤到了军帐内,指着几张地图说道:“还有两天就到达我们要去的目的地了。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先将这处水源占了,然后兵分五路,将这附近几个大的部落攻破……”
长孙翰点了点一个水源地附近的几大部族。
“这个花的时间要多些,但较为稳妥。”
“还有一个,是辎重在后面慢慢走,骑兵先行,冲破这五处部落,然后带着得到的人口和战利品到这里,安下营帐。”
长孙翰又点了点那处水源。
左军的镇军将军源破羌看了看那张地图,思索了一会儿,开口道:“司徒大人,这水源太大,要占的话不是一时的功夫就占的下来的,万一给蠕蠕们得到了消息四散而逃,反倒延误了战机。”
“而且,蠕蠕对这里比我们熟,要是先发现了我们的行踪,往水里投毒,我们更是危险。虽然说辎重在后方有些风险,但我们毕竟是骑兵,长于奔袭,一两天的时间,在补给上没有什么压力。”
源破羌一抱拳。
“末将以为,应当先冲破部落,再行安营扎寨!”
“你们其他人的意见呢?”
司徒翰会带领左右二军,是因为右军的将军夏鸿曾是他的部将,源破羌是他在平城照顾有加的晚辈,都不存在将帅不合的情况。
源破羌和司徒翰私交不错,自然敢提出其他意见。夏鸿则是认为无论是哪一种都差不多,但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说:
“无非就是一个快字,末将也选第二种。”
作战方针确定下来了,剩下的便是怎么分兵的问题,等斥候们把消息传回来了,进攻便是。
“你们攻破蠕蠕的大营后不要急着离开,这时候是放牧的季节,等到傍晚,自有放牧的牧民回来,这时再守株待兔,必能抓住不少牧民和牛羊。
长孙翰对蠕蠕们很了解。
“若是有人跑,不必追赶。一路前往王庭的水源都会有我们的人把守,这些牧民只要不想渴死,最终都会向我们投降的。”
“夏将军,若蠕蠕向我们投降,我们如何处理?捆了等后面的人来接走吗?”贺穆兰忍不住发声,“还有老弱妇孺……”
长 孙翰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待发现是这个小将以后,眼中露出了然的表情:“我大魏军功以首级计算,但此次攻破蠕蠕,旨在断其根本,削弱它的国力,所以陛下下了 命令,若有青壮男女,尽量掠回国内服役,那些老弱妇孺,你要想得军功,只要不做的太过分,应当没有人会说什么……”
“末将不是问军功的事情……”贺穆兰愣了愣,知道长孙翰误会了,但他似乎无意再多说的意思,贺穆兰也不好抓着他解释,便闭了嘴。
有了目标,各路将军回去后便召来了副将和部将,将西路主帅的命令传达下去;副将和部将再召集裨将和百夫长,继续传达。
这样一级级传了下去,所有人都知道了三天之后也许有场大战,各个都摩拳擦掌,恨不得飞也似的过去才行。
另一边,黑山大营心培养的斥候们正躲在草丛里、石头后,甚至有的不需要躲避,只要穿着和蠕蠕一样破烂陈旧的衣衫坐在那里,便能毫无危险的刺探到他们的消息。
蠕蠕们根本没想过魏人会打过来,即使魏人是鲜卑人建立的国家,而鲜卑人也是草原上的民族。
但鲜卑人离开草原太久了,他们用坚固的石头和木头垒砌了房子,让自己住在石头和木头里,他们学习南方人的说话、礼仪,渐渐在抛弃草原人的血统,成为“更文明”的人。
在蠕蠕们看来,柔然根本没有让大魏好抢夺的东西。
牛羊?牛羊他们也有。
土地?这片土地上除了草什么也长不出来。
尊严?如今被打的节节败退的,正是他们柔然。
正如一个穷到家的乞丐不担心会有富翁光顾他的破屋一样,蠕蠕们安然的放牧、嬉戏,毫无危险来临时的预感。
一个斥候坐在某个板车之后,带着可以掩住面貌的皮帽,数着蠕蠕们用兽皮和羊毡搭起来的帐篷有多少顶。
他必须要弄清楚这处营帐里有多少人,多少可以作战的壮丁。
这个斥候看见男人们在推车和帐篷旁削着箭杆和木矛的尖头,这种粗劣的武器以往冬日里经常能在南下的蠕蠕们手中看见。
‘如今用来打猎,等到了冬天,就要来打我们的兄弟们了。’斥候心想,‘蠕蠕人也就射箭厉害点,但那又怎样,他们连木头都找不到多少。真要打起来,也就投降的份儿……’
眼前的景象也不全是这样的,他也看到跳舞的姑娘,听到婴孩的哭闹,妇人打骂小孩然后追逐着跑过的身影。
不远处,羊羔和牛犊自由漫步,牛群在四处搜寻青草,羊肉的香味自营火处四溢开来,勾的斥候腹中犹如雷鸣。
‘不能再这样看下去了。’那斥候对自己说,他觉得自己的心肠在这样的气味中软了下去,让他的斗志不再坚定。
‘反正也打探的差不多了,赶快走吧。’
他佯装着闹肚子的样子,一溜烟的跑开了。
“咦,阿妈,那个阿伯为何不过来一起吃羊啊?”一个女孩在帮着母亲烤羊,见车后有个人跑了,奇怪的眨了眨眼睛。
那妇人伸长脖子看了下,见那人捂着肚子往外跑的样子,笑着点了点她的脑袋:“闹肚子没看过?越是闻着香,肚子越难过啊。”
“闹肚子”的斥候在离开这个部落前,鬼使神差的回了下头。
裹着毛皮的小男孩骑着马四处乱跑,显然是刚刚学会骑马,旁边几个大人肆意的笑话他,让他更加气喘吁吁起来。
“跑吧,跑的远一点,最好不要回来了……”
那斥候跳上自己的马,低下头持缰而行。
因为这里很快就要被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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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山大营和南下的蠕蠕较量时,贺穆兰只觉得两个字——“难缠”。
他们像是跟随者猎物的鬣狗,并不强大,也不凶狠,一打就散,但群攻而上的时候也会把你咬死。
他们会毫无顾忌的抛弃自己的同伴,只为了能够逃走。他们也会把其他附属部落——有高车人、鲜卑人、突厥人或者其他什么种族的人丢出去作为炮灰,自己躲在这些人后面射箭或者逃跑。
贺穆兰讨厌这个种族,因为他们让她见到了太多的血泪,因为他们毫无身为战士的尊严和荣誉。
但她只是讨厌,并不仇恨。因为身处在这个时代,每个民族的发展都往往是另外一个民族的血泪,她改变不了大势,也改变不了人心,蠕蠕的破灭是必然,她能做的,便是在这过程中无愧于心。
贺穆兰率领的虎贲骑是在斥候详细的传回这一片地区部落的情报后出发的。那情报详细到贺穆兰甚至猜测了一番,觉得查探的斥候说不定是伪装成蠕蠕人大摇大摆的走进去晃了一圈搜集的情报。
黑山大营的斥候都大胆的要命,而且大都会一些蠕蠕话,能够做出这样的事,一点也不奇怪。
他们没有举旗也没有吹奏,虽称不上奇兵,但也没有大张旗鼓。一片安静之中,只有似乎连空气都凝结的蓄势待发,以及将士们身上盔甲的碰撞之声。
在他们的后方,随军的杂役和士卒看管着他们的替马,他们每一批马都是刚刚换上的战马,马力充足,随时可以发起冲锋。
天空中有老鹰展翅飞舞,俯瞰着下方的人马。贺穆兰听说东胡有不少部族会饲养猎鹰,贺穆兰不知道它们是不是蠕蠕人们饲养的,但此时她也顾不上要不要射下这几只老鹰了。
他们要攻打的部落只有一千人不到。
她带了三千骑。
无论如何打,都会胜利,而且以蠕蠕人的性子,怕是还没有开始打,他们就已经痛哭流涕到投降了吧?
早些投降吧。
也好让她有个名义少些杀戮啊。
虎贲骑很快就到了斥候探得的地方,正如他所说,牧民们早上出去放牧,傍晚才会回来,晚上发动袭击是最好的。
事实也确实如此,贺穆兰率领部下冲破这片营帐时,还有许多人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魏国人和蠕蠕人有很多长得都很像,他们都是东胡的部族,四处迁徙,混血以后各种长相的人都有,所以贺穆兰带着虎贲骑冲进他们的部落时,这些蠕蠕人还以为是他们自己的骑兵到了。
有老人奔出营帐,唾骂着他们什么,然后被不耐烦的将士一箭射死。到处都有孩子和妇人哭喊的声音,虎贲骑们无愧于自己的名称,如同下山的猛虎,所到之处无不惊慌失措。
没有贺穆兰想象中的哭泣求饶,能拿起武器或者其他什么工具反抗的人都反抗了,还有妇人驱赶自己的牛群和羊群去抵挡骑兵。
但牛羊怎么能抵挡战马和长戈呢?没一会儿,血便流淌了一片。
“他们在喊什么?”贺穆兰无意参与到这样的屠杀里去,但她是主帅,不可能下令停止攻击。
蠕蠕人连孩子都会射箭,就算是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但她还是好奇蠕蠕们一边拼死抵抗,一边喊叫的是什么。
贺穆兰北伐,带出来了花生。她一点柔然话都不懂,带着花生,也是为了关键时候有个翻译。
花生面色复杂,轻声回答贺穆兰:“他们……他们说还没到冬天打仗的时候,去年的牛羊也已经交了……他们似乎是把我们当成那些部落主了。”
贺穆兰愣了愣,根本没想到他们喊的是这个。
此时这处营帐已破,贺穆兰来之前有下令过,不准随意杀戮不反抗的人,那些都是俘虏,是大魏的人口,是战利品。
但真杀红了眼的时候,误杀也是有的。
一个虎贲骑正纵马准备踩过一个小孩的身体,却被侧面突然冲过来的马撇了一下,朝了另外一个方向偏斜了几步。
那人正准备开口骂对方不长眼,却猛然见到坐在马上的是贺穆兰,惊得赶紧闭嘴。
“我们是战士,不是畜生。”贺穆兰脸色难看的说道。“准备兵,将这些俘虏捆起来交由后面的人处理,留下两百骑兵准备迎击回来的牧人,其他人跟我一起去攻打其他部落。”
“将军,我们还没打扫战场……”
“等你打扫完了,这一片的部族全跑了!”贺穆兰下令吹起号角,又点了两个百夫长留在这个营地,带着虎贲骑继续向东前进。
这一片大小部族约有七八个,她必须要在日落之前连挑所有的营地,然后趁夜回返扎营的地方。
若是白天,这么多人朝着一个方向奔驰,很快就会暴露了行踪。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一个又一个的部落被贺穆兰的部下风卷残云一般地夷为平地。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们的主帅为什么像是急着要赶去哪里一样打完一个营地立刻就走,但因为贺穆兰的“智将”之名太显,这些人即使心中疑惑,甚至有些不满没有搜集战利品的时间,但还是跟着他们的主将继续东进。
只有贺穆兰自己知道,她不是在赶时间,而是怕战斗结束后,无数女人和小孩那种绝望又仇恨地看着自己的眼神。
为何还有人会在这种意呢?任何时候被人所憎恨,都不应该是一件快意的事。
等到了斥候探查到的最后一处营帐时,也许是魏人弄出的动静太大,也许是先前有逃跑的个别蠕蠕去传递了消息,留下来的只是一处空空的营帐。
牛羊还在吃草,火堆上甚至还在烤着晚上的牛羊,煮着不知什么肉汤,可整个部落里没有了一个人烟。
年轻人跨马就跑是很容易的,但一个部落那么难以全部逃跑,就是因为他们有老人,有小孩,有孕妇,有病人,他们又不是高车人,把老弱妇孺丢在车上拉着就跑,若连老弱妇孺都跟着一起跑,被抓回来也就是顷刻之间的事情。
此时天色已经渐晚,贺穆兰的几个部将虽然有些遗憾,但今日的战绩已经足以让他们满意的了,所以那罗浑可惜地看了看营地,对贺穆兰说道:
“这里的人应该是早接到消息所以跑了,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和其他将军们一起汇合?”
每个部落里他们都留了人马清点战利品,杂役们不敢克扣,那些青壮男女、老人和孩子都会被驱赶回魏地,但大部分时候,只有最强壮的那些人才能活着到达大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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